不论是红头罩还是丧钟都没有像是对付敌人那样动真格，这种激烈程度甚至比不上平时的训练。两柄一模一样的刀不时撞在一起，然后分开，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几乎像是鸟儿的鸣叫。比起对打，这更像是一大一小的两只鸟在对着彼此起舞，更大更凶猛的黑鸟在追，更加轻盈的红鸟绕着他飞翔。
杰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飞翔的感觉了。
从丧钟到现在也不曾改变节奏的反应来看，也许对方也在享受着这种感觉。
在哥谭，城市的每一栋建筑、每一块砖、地平线的每一道线条都被杰森熟悉在心中，他在一栋建筑的边缘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对面建筑的边缘，然后在斯莱德扑过来前的一瞬又从边缘跳下，手臂抓住上一层楼阳台边缘的栏杆，一荡一蹬，踢碎自己公寓的窗户落进来。
下一秒，丧钟以同样的方式落进公寓，将他扑倒在地上，摘下他的头盔。
世界瞬间安静了很多，但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比起听见杰森更能感受到彼此凌乱的呼吸跟狂跳的心脏。
He rolled over easily and straddled Slade，然后俯身像是小狗一样毫无章法地拱对方的脖子，发出呜咽。
斯莱德哈的笑出来，搂住他。“你明天有重要的事吗？”
杰森现在显然正有重要的事要干，听漏了‘明天’那个词，哼了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我是说明天。”斯莱德又在笑。丧钟的面罩已经被他扯下来丢到一旁了，露出底下斯莱德深刻的五官跟他银白跟仍然残留着一丝年轻时铂金的头发跟胡须，再配上他冰蓝的独眼，he looked so goddam hot and all Jason wanted to do was to get his mouth on those thin lips.
“明天？”杰森心不在焉，“明天......没有。”
几秒钟后他补充，但绝大部分注意力仍然集中斯莱德身上，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讲什么。“明天，其他的人都要去，宴会。所以，没事。I mean，还有红头罩的...事？”
“你明天想出去吗？”
他的注意力终于收回了一部分，问道，“是丧钟又在哥谭有单子要做？我需要做什么？”
“不，不是生意。我要休假一段时间。你觉得去剧院——”但斯莱德还没说完就被听见不是正事后瞬间失去耐心的杰森低吼着打断，“你看看我们这是在哪里斯莱德？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他将手肘撑在斯莱德的耳侧居高临下地瞪对方。他以为自己非常具有威慑力，但却不知道自己孔雀蓝的眼睛在此时明亮漂亮到不可思议，只是一眼就让斯莱德被卷进漩涡一样深深陷进去。
He felt two strong arms wrapped around his waist and pulled him close.Their lips finally met each other.
作者有话要说：
*以童子军的名义发誓
*苹果产品上的隔空投送功能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这只调皮的小鸟
第41章 Under the red hood（戏剧）
杰森隐约有印象斯莱德下床,但被窝实在是太温暖柔软，他只是恍惚了一会后就再次睡着。等他再次有意识就是被斯莱德推醒，“你早餐想要茶还是咖啡？”
他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然后将脑袋尝试着埋进枕头。
斯莱德像是笑了,不肯放弃地摇他,“醒来杰森。茶还是咖啡？”
杰森在这之前怎么从来没觉得雇佣兵这么烦人？谁来提醒一下杰森他前一天晚上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斯莱德很hot来着？他不耐烦地挥手像是在赶苍蝇，“I don't fucking care,Slade.”嘟囔,“Go away.*”
斯莱德假惺惺地同情,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打扰别人睡觉的行为到底有多可恶，“抱歉，kid，但你现在得醒了。已经很晚了。”
“几点？”他睁开一只眼睛。
“下午四点。”
“这不就是早上？！”他愤怒地一把蒙住被子,“我认真的,你走！”
斯莱德竟然有胆子大笑，然后残忍无比地把被子掀开,“你真的得起来了。”
“起来干什么？”他恼火。
“我晚上有安排。”
“这不是回答,斯莱德。我是问要去干嘛。”
“Well——”斯莱德拉长声音,“假如你昨天晚上不那么急急忙忙地打断我,也许就已经知道了呢？”
他终于忍不住恼火蹦起来朝斯莱德扑过去，两个人落到地毯上角力翻滚,上一秒杰森胜利地撑在地板上，下一秒斯莱德反败为胜。
杰森说的是实话,下午四点钟对于前一天熬到凌晨的两个人来说跟早晨没区别,尤其是现在是美好的周六,任何打断了周六美好睡眠的家伙都是万恶的，除非斯莱德非要喊他起来是做另外一件事。
他抱着对方像小狗一样呜咽,但斯莱德的反应直接将他震醒，对方竟然站起来了。
“What the fuck is wrong with you*？？”留他躺在地上震惊得合不拢下巴。
斯莱德啧了一声，弯腰将他拉起来，“因为我们现在要没有时间了，假如你能早点起来的话也许还有可能。”
“到底要去干嘛？”杰森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任由自己被拉着站起来，然后跟着斯莱德走出卧室。
这明明是他的公寓，但斯莱德莫名有种走在自己房产里面的气场。来到外面客厅后杰森立刻就看见自己的厨房吧台上摆着简单的一盘煎蛋加土司的早餐，旁边是空的马克杯。
斯莱德叹气，“这已经是我第三遍问你了不要让我再问一遍，你想要茶还是咖啡？”
“茶。”杰森下意识道，“左数第二个橱柜，第二层上面的红色盒子，里面是阿弗带来的茶叶。”
斯莱德将橱柜打开。平时杰森虽然够得到但也必须将手举过头顶，同样的高度换成斯莱德就好像是人站在衣柜前拿下衣架那么简单。对方从盒子里夹出一小块茶饼，丢进马克杯里，浇上热水。
茶香混着水汽冉冉升起。杰森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来我的公寓。”
过去两年他们要么是在训练场见面，要么就是在斯莱德在哥谭的众多安全屋之一。杰森从没想过将雇佣兵带进自己的公寓，包括昨天晚上本来也不是这么计划的，但最后他不知怎么的就回到了这里，之后的一切也像是如流水般自然发展。
杰森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自己睡了，小时候是家里没钱只能租一卧的公寓，凯瑟琳在卧室，他就睡外面的沙发。来到庄园后布鲁斯跟阿弗为了让他有安全感都很尊重他，布鲁斯不论再累也只会守在他的床边。但昨晚跟斯莱德同床共枕的感觉却意外的不坏，他们睡觉时都没有乱七八糟的习惯，只记得对方的怀抱非常温暖。
斯莱德转身看他，然后目光移到客厅电视机柜两侧连接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藏书，有很多是杰森从庄园带过来的，也有很多是他到这里后新买的。斯莱德嘴角一边提起，“没错。而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书呆子。”
“嘿！”杰森不含火气地抗议，“不然呢？容我提醒，我是个文学专业的大学生。”
没想到斯莱德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你是文学专业？”
“......你之前不知道？”
雇佣兵耸肩，“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我一般不会在意。”
“但是我们之前聊了两周的傲慢与偏见？你都没有任何起疑？”杰森狐疑。
“书呆子多了去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的严重程度到了要将文学作为自己专业的程度。”
这着实算不上好话，杰森该生气的，但斯莱德的语气有种魔力让他忍不住仰头大笑。“我猜你是对的，家里的所有人都叫我书呆子。迪克一度认为我没救了，永远都成不了像他那样酷的小孩。”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这只意味着我今晚的安排更大概率是正确的了。”斯莱德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杰森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斯莱德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按在吧台上，推到他面前。杰森将那两张票拿起来，在看清上面的图案后眼睛就瞪大，然后抬头看斯莱德，然后又低头看票，然后又抬头。对方已经开始在笑，但杰森仍然不敢相信。
“真的吗？”他捏着那两张票追问，“真的？真的在今晚？？我们要去？？？”然后在斯莱德忙着笑不回答时着急，“嘿，回答我斯莱德，我们今晚真的要去看哈姆雷特吗？！”
“是的，哈姆雷特。”斯莱德仰头大笑，然后解释，“这个剧组我原来在巴黎看过他们的表演，还算不错。没想到他们来哥谭了。巡演的有两套一个是哈姆雷特一个是麦克白，我觉得我们两个去看的话没有必要看悲剧。”
“I mean，哈姆雷特绝对也是悲剧，但我猜不是最传统的那种。但比起麦克白那样因为莫须有的预言冲动然后又因恐惧而杀人，我的确更倾向于哈姆雷特那样选择报仇。”杰森思索，“所以，yea，假如是我我也会在两个里面选择哈姆雷特。”
斯莱德在看着他，安静平和地回答，“I know，kid。”
“所以我们今晚真的要去看吗？”杰森跟他对视，在那一瞬间充满期待，嘴角不由自主地抬起来。
“你手上已经有票了，你觉得呢？”
“Heck yea！”他一拍桌子，“那我们过十分钟就出发，别迟到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分钟前说过什么？”
“Shut up，Slade.”
迪克开心得几乎在哼着小曲，手里提着一袋打包的塔可站在杰森公寓的门外。
其他所有的蝙蝠现在绝对都正都被迫在庄园的晚宴内被迫假笑，连坐着轮椅的芭芭拉都逃不掉跟着戈登警长一起出席，只有迪克不用参加，因为他今天打算来陪小翅膀。而且没有其他人也意味着小翅膀的整个晚上都是他的。
迪克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一整个晚上的内容。他们可以盘膝坐在电视前面边看电影边吃塔可，他甚至为此特地从杰森从前说过味道不错的那家墨西哥餐厅打包了食物。吃完晚饭后他们可以一起打游戏，或者一起读书，说真的，做什么都可以，迪克只是想跟自己的弟弟一起。
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机会跟杰森单独相处了。
Yea所有蝙蝠崽每周六都会在庄园见面，有时候连芭芭拉跟斯蒂芬妮都会加入。这没什么不好，这样圆满热闹的一个大家庭是迪克梦寐以求的，但人一多意味着事也多，在庄园的每个周六几乎都是吵闹混乱的，迪克能因此看到所有人，跟所有人聊天，但人太多也意味着他很难跟其中一个有深入交流（当你每半个小时都不得不去阻止达米安刺杀提姆的时候就会发现，你真的很难跟任何一个人有超过五分钟不被打扰的对话）。
至于迪克上一次跟杰森单独相处？
他想到了冰球场，汹涌的人潮，还有蜷缩在楼梯边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小的身影。即便已经过去好几个月迪克每次想起那件事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那又是一次对迪克永远都会来迟的证明。
在那之后迪克甚至找不到机会去问小翅膀害不害怕，因为那之后的好几天杰森都因为脑震荡睡了过去，而在他短暂的清醒时间中迪克大部分时候还在上班。再之后杰森状态好了很多，但不等他找到机会，小丑的事发生，杰森开学，他又搬回了哥谭市区的公寓。
总之，迪克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一个比现在更合适且难得的机会跟他的弟弟相处，他从上周起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晚。
他笑着按下门铃。
这整栋公寓早在杰森大一搬进来时就被布鲁斯彻底改造过安防系统。公寓内有设备监控底下经过的所有人，识别到任何有犯罪记录的人就会发出警报，相反，在发现是迪克提姆等家人时就会通知杰森。迪克敢确信小翅膀已经知道他的到来了。
十秒过去，门还是关的。
迪克敲门，高声，“Little wing？我带了塔可来，你想一起吃晚餐吗？”
门还是没有开，他半期待着杰森下一秒无可奈何又有点恼火的短信发过来，‘你不应该在晚宴上吗Dickhead？？？为什么你现在站在我的门前？’
但检查手机，没有。
这不对劲。假如杰森在家他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迪克的到来，假如他在家，哪怕很恼火不想他突然出现，杰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冷处理。他的小翅膀只会无可奈何地过来开门，朝他翻白眼却还是让迪克进去，然后假装不情不愿地跟他一起吃晚餐。
除非，杰森不在公寓。但现在是周六晚上，他跟布鲁斯保证了会呆在公寓，杰森还能去哪？？
OK，先别慌，迪克。冷静，
他深吸气平复狂乱的心跳，在大门的识别锁侧边按下一个小按钮，一个迷你键盘跳出来，他输入解锁的紧急指令。大门所有反击的装置都被关闭，但门还需要打开，迪克钱包里掏出一个铁丝撬开门锁。
他走进去，漆黑的客厅跟安静的空间证明了他的猜测，杰森的确不在公寓内。
迪克的胃坠入冰水。
不，不要慌，迪克。假如真的出了任何事，小翅膀还需要等着你来救，你绝对不能慌乱。
杰森非常讨厌并且警告过很多次非必要绝对不能跟踪他，但迪克认为现在绝对是紧急情况了。他掌心被冷汗粘湿手指因为紧张用力到几乎要戳破屏幕，他打开蝙蝠专用的app立刻查看杰森的手表定位，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信号仍然还在地图上一闪一闪，那个地方是......
迪克眨眼，又确认了一遍，在哥谭市中心的剧院内？
是绑架？还是胁迫？是针对杰森·韦恩，还是蝙蝠？绑架的人是故意挑了晚宴的时间因为知道其他所有人都不可能及时察觉吗？？杰森有没有受伤？他消失多久了？迪克这一次又迟来多久了？？？
一瞬间无数的可能划过大脑，他边思考着紧急应对方案边毫不犹豫地拨打电话。假如杰森是被挟持，那绑匪无非就几个目的，他们有很大概率正等着有人来找杰森。
他心脏在狂跳，并且每一秒心率都变得更加快。可在响了十声后电话始终没有接通，他咒骂，但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变得安静，迪克不假思索地厉声喊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对杰森做什么？！”
对面沉默了整整三秒，然后，“......迪克？”
是......杰森？？
迪克眨眼，“Little wing！Oh God，你现在还好吗？！”
“Umm，yea？”杰森听起来有点不确定，“Why wouldn't I be?*”
“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Oh God，stay put Jay，我现在就来救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迪克？”杰森终于没忍住似的脱口而出，就好像完全无法理解迪克到底在担忧什么，好像迪克的反应完全不符合常理，“我现在很好，我没遇到任何危险。你不需要来救我，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表现得好像我会遇到危险？你跟其他人难道遇到危险了吗？”他越说越急，到最后听起来几乎下一秒就要冲来，“你现在安全吗？？”
迪克顿住，眨眼，“我......没有？”
“你说你没有是什么意思？？”
“哦！我是说，呃，我来你公寓找你，但是发现你不在家，以为你遇到危险了。”迪克解释，心情大起大落后变得有些虚脱，但还是想要确认，“你的确没有遇到危险，对吧？”
杰森沉默一瞬，然后啧了一声，“你是说，你不提前跟我说就来我公寓找我，然后发现我不在，就以为我被人绑架？我几岁了，迪克？我甚至能合法饮酒你就没有想过你在周六晚上过来找我我可能有事出去了吗？”
“Well——你这么一说我意识到我的确……省略了几个步骤。”迪克虚弱抗议，“But in my defense，你的确跟布鲁斯保证了会待在家里。”
“Yea，我保证了，所以？”杰森毫无起伏道。
他们俩都知道任何一个蝙蝠崽对布企鹅君羊以污贰二期无儿把以鲁斯做下的这类保证都不能更假。迪克自己首当其冲，实在怪不了其他人。
杰森追问，“还有什么事吗迪克？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迪克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去剧院？”
“你查我定位？？”
“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Well，我没有被人绑架，你现在把定位关了。我不在剧院。”杰森从鼻子喷气。
“不，你就在剧院。不然你不会是这个反应。”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来找我，我就是不在剧院。”话音刚落杰森那头一直有些模糊且遥远的背景音突然因为高昂变得清晰，“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他们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杰森——”“我挂了Dickhead。”
“等等！”今晚第二次，迪克喊着阻止。一种跟之前完全不同但却不知为何同样让他胃下沉如坠冰水的恐惧逐渐升起，迪克不知道自己更倾向于哪个，somehow他甚至觉得之前以为杰森被人绑架的恐惧都大概、可能，没有现在这种可怕。因为，因为没有人会自己一个人去看戏剧，没有人会这么做，哪怕是杰森。而且假如是一个人，杰森干嘛要否定？
迪克仍然抱着一丝侥幸，试探，“要我去接你吗？”
杰森毫不犹豫，“不，而且现在离开我的公寓，迪克。我认真的，我们改天再一起吃晚饭。”
“Oh no.”迪克最害怕的预感被验证了，“Oh my God.”
“小翅膀，”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手就怕下一秒不小心将手机捏碎听不见杰森的回答，“你今晚是在跟人约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全不在乎，斯莱德。走开。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很好？我为什么会不好？
天啊抱歉！昨天设置错时间了还以为会正常发表，一觉醒来才发现还是存稿orz
第42章 Under the red hood（电话）
就像之前没想到斯莱德不仅读过傲慢与偏见还看过绝大多数影视改编一样,杰森再一次惊讶斯莱德竟然还会看戏剧，并且显然，品味相当不错。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个剧组显然因为出色非常有名气,因为他们提前半个小时到场,门口竟然已经站着都是人了。
杰森很喜欢戏剧，布鲁斯曾经带他去纽约的百老汇看过Wicked,阿尔弗雷德跟杰森分享过他年轻时在剧组演习的经历,还在杰森初中话剧社选角时教过他如何表演。但那些都是埃塞俄比亚之前了,埃塞俄比亚之后学校的话剧社自然不了了之，布鲁斯不会再带杰森来人这么多的地方。杰森自己也变了。撬棍给他的大脑带来了损伤，他直到现在部分记忆都是混乱的，卧床的两年也让他忘记了很多健康时喜欢并且习以为常的很多活动。
他是直到入场的时候才意识到斯莱德带他来的这场哈姆雷特竟然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再看戏剧。
剧场是满座,人很多,但并不混乱。杰森跟在斯莱德的后面走进剧场大门，走进会场,沿着台阶向下走,旁边有几个人因为斯莱德过于高大的身材跟眼罩多看了他们几眼,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人认出他们是红头罩跟丧钟,也没有人发现杰森跟韦恩的关系，就连斯莱德在这样的情境下都收敛了气质,他们就像正常结伴来看戏剧的普通人一样顺着人流慢慢移动，顺利地来到座位。
杰森再一次肯定斯莱德之前的确是有看戏剧的习惯,因为他买的座位是在第五排。这个距离离演员足够近,但又不至于仰头太累。
他们在座位上坐下,斯莱德扭头看他，“You good？”
“Yea.”杰森点头。
然后犹豫了一下,“你确定今天没有任何工作？”在公共场合他没有直接提丧钟这两个词，但斯莱德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从鼻子喷气，“什么工作都没有，我说了，kid.”
杰森再一次确认，“我们真的就是来看一场哈姆雷特？”
“没错。”斯莱德肯定。
“可是为什么？”杰森脱口而出，“假如什么都没有——”
“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们俩都会喜欢的消磨时间的事。”斯莱德耸肩，“我说了我在休假，你也没有其他的事，所以为什么不来？”
“Well，我的确喜欢看剧。假如这个剧组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就算有事我也会来。”杰森仰头朝斯莱德抬起一边嘴角，“我只是想确认好，因为假如你真的打算做点什么可别指望我帮忙，因为我会忙着看表演。”
斯莱德闷笑，“No，kid，没有任何危险，我都检查过了。你可以放心地看。”
他们就不再说了，因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座位很快就被坐满。按照这架势这场剧的票估计早就卖光了，天知道斯莱德是怎么拿到这样好的座位的票的，但这可是丧钟，杰森不惊讶斯莱德有自己的手段。
就如同他警告斯莱德的那样，演出开始不到三分钟，杰森就开始思考自己之前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从未想过再来看场戏剧，因为实在是太棒了，还有那种跟这么多人一起忘记现实一起进入小说的世界。当第一幕结束时他随着整个会场的人用力鼓掌，大概是太过热情斯莱德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即便在幕布拉上几乎全黑的环境中杰森也能看到他蓝色的眼睛。他恼火地用肩膀朝斯莱德撞去，后者仰头哈地笑了一下然后撞回来。
这之后杰森完全沉浸在剧情中，在中场休息期间也在跟斯莱德讨论演出跟原著的不同之处，然后他们前座的几个人听见并且转身过来加入讨论，一直到下半场开始。随着剧情层层推进终于到了高/潮，哈姆雷特开始了自己著名的独白，然后，of course，迪基鸟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Oh my God.”迪克听起来像是搁浅的鱼，“小翅膀，你今晚是在跟人约会吗？”
杰森万万没想到迪克竟然联想到这个方向，尽管知道迪克鸟脑子的回路不正常但仍然膛目结舌，“What？”杰森跟斯莱德约会？？他，跟丧钟，约会？？“NO！！”
“真的？”迪克显然不信。
杰森从鼻子喷气，“才不是约会，Dickiebird。我只是、只是——”他语结，跟斯莱德一起出来看莎士比亚算什么？工作？任务？训练？感觉都不是，但也绝不是约会。丧钟根本就无法跟约会这个词放在一起。
“只是在约会？”电话里迪克干巴巴的声音传来。
“不是。”杰森翻白眼，“不管怎样都跟你没关系，迪克。”
“当然跟我有关系，我是你的兄长，而你还这么小——”
“而我还是二十一岁的成年人。”杰森提醒，啧道，“我不理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迪克。且不说我不是在约会，就算我真是，我也知道该怎么保护好自己所以你不用这样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