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那些蝙蝠，斯莱德不屑于撒谎只为了让谁好受一些。他说他很挑，他的确很挑。
蝙蝠侠企图用罗宾帮助杰森控制的东西斯莱德同样也在看见杰森的第一眼发现，但跟蝙蝠侠将其视为危险、罪犯的雏形不同，斯莱德看见了潜力。除了生意需要以外斯莱德一向不是有耐心的人，但那次却是例外，他将小鸟捡回去耐心地一点点打磨，只等他在哪一天终于绽放光彩。
也许是时候推一把了。
“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你阴差阳错救了一个人的命。”
“Well,that depends*.”杰森眯眼，“那个人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在黑面具手下卖命的普通人，还是一个享受作恶的人？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被你给盯上？”
“这有关系？”
“当然。”
斯莱德说出自己的调查，尽管这些跟他要杀布莱克的理由无关——那完全是生意——但这些事实的确客观存在，“他曾经在企鹅手下管理着一帮青少年。他很擅长洗//脑，将为帮/派做事宣传得很酷，然后将脏累容易被抓起来的活交给小孩干，这样就算真的出了事那些人进监狱也无所谓。那些青少年都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人，还主动拉人进来。”
他看着杰森眼中的火随着每个字燃烧得越来越旺。
“后来他被黑面具挖走，在他手下干活，但暗地里仍然跟企鹅有联系。靠出卖内部消息搞砸了黑面具的好几桩生意。现在黑面具发现布莱克背叛要我杀了他，那天晚上你救了他，现在布莱克知道事情败露就躲回了企鹅那里，现在在帮企鹅做另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杰森的视线紧紧盯着他。
“我不清楚细节，还在调查中，但跟交易小孩有关。”
那绿色彻底覆盖了蓝。
斯莱德微微抬起嘴角，“你想要帮我一起杀了他吗？”
“我不杀人。”杰森低吼。“我认为只有一个怪物值得杀，但那不是布莱克。”
“那假如我不要你杀他呢？我来动手，但你可以在过程中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我知道你想打击犯罪，你体验过哥谭最底层人的苦难，你想让哥谭变得更好，想里面的居民生活变得更加安全。”斯莱德锤下最后一钉，“但蝙蝠觉得你不配。”
杰森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定格在不信任。“你先把那个人犯罪的证据展示给我，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但他跟斯莱德都心知肚明他已经一脚踏进泥潭。
作者有话要说：
*说出来给我听听
*你感觉到不好受了吗？
*你很强大
*唔，那视情况而定
终于改完了！！！！！
希望修文后我的读者觉得故事有变得更好，因为我更喜欢这个版本。在修文的几天里我几次想过要不要算了硬着头皮写下去得了，毕竟这相当于删掉五万字重写，但最后还是这样做了。之前五万字怎么写都觉得难受，上一次我写着这样手感的文最后的评分是所有作品中最低的，连载的半年期间十分痛苦。我想要故事剧情变得更精彩，人物性格更鲜明情感更冲突，让读者能够享受阅读的过程，所以还是决定改掉。感谢你们的支持跟耐心！明天开始就恢复更新啦~
第18章 About successes and failures（头罩）
柯林·布莱克的主要活动范围在Bowery跟犯罪巷，这里最乱，警察懒得管，就连学校也都习惯了学生因为各种事中途辍学。假如街上有几个根本不在系统内的小孩或青少年消失，根本就没有人会发现。
布莱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这里有太多青少年为了帮助家庭不得不出来想办法赚钱，还有很多连自己父母正在哪鬼混都不知道不得不想办法养活自己。布莱克喜欢先随手给那些人提供帮助，装作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样子，然后再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生意如何暴利，替他干活的那些人如何都是些同龄小孩，然后不用他开口，穷人家那些挤破头想要生存的孩子自己就主动问如何要加入了。
就连那些已经参与其中的小孩都不清楚这其中的危险，偶尔有人抓进去了，就是那个人大意了；偶尔有好几个人同时消失，那就是布莱克看中了他们的潜力，将他们送到其他城市的分支了。
但凡是真正在犯罪巷摸爬打滚过的人都不可能上当受骗，但总是会有刚被迫离家仍然残留天真的小孩。有的人意识到了但却无法离开，因为布莱克早就用drugs诱惑他们，等着他们成瘾；有的小孩家里急需用钱时布莱克主动豪爽地借了一大笔，但事后他们就发现那利息高到根本不可能用正常工作还完。
简直恶毒且猖狂。
布莱克在球场之后时常在Bowery现身。他有试图躲，但那些伪装手段对于丧钟来讲过于拙劣，他唯一还没有杀掉布莱克的理由就是他因为自己的能力暂时被企鹅重用。
企鹅的交易条件是足足五十个小孩，这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就算犯罪巷的流浪儿再没有人管一下子少了四五六个之后肯定也会引起注意。就算布莱克把自己的手下填上，那数量还是会少将近一半。
企鹅的交易期限是要在十月底前完成，现在是九月底，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他们要格外留心有没有突然消失的小孩。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是那些人都是用来交易，所以在完成交易之前企鹅跟布莱克都不可能对他们怎么样。也许不会吃好住好，但起码性命无忧。
“你是怎么知道企鹅的交易细节的？”杰森皱眉，斯莱德的情报未免也太详细了。
后者哼了一声，“我自有我的线人，假如我这点手段都没有，你觉得丧钟能完成那么多任务吗？”
杰森知道斯莱德的确人脉很广。他收集的资料看起来也都是准确。杰森时候还要回家用蝙蝠系统的资料核实一遍，但他已经信了八成了。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Fine。我同意帮你。”然后立刻补充条件，“只是帮你调查，行动假如你不怕我搞砸我可以参加，但先说好，我绝不杀人。这是底线。”
斯莱德嗤笑，“蝙蝠知道自己教育出来了这么乖的一只小鸟吗？”
杰森捏紧拳头，“我做事绝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同，蝙蝠怎么想我不在乎，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你的原则跟他的有些过于相像。”
这句话戳中了某些伤痛，有关一个强/奸犯跟阳台边踩空的意外。杰森不是没有解释过，但蝙蝠侠并不信他。他嘴上说着信任，sure，但杰森心里明白蝙蝠侠是个骗子——他收走了罗宾。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仍然没有再提起过那桩案子。
难过瞬息间就被愤怒的绿色淹没。
“Shut up。”他翻脸，“我的原则从来跟蝙蝠侠没有关系。”
斯莱德眯起眼睛。
杰森挺直脊背，“也跟你无关。”
有一瞬间他以为斯莱德要发火了，丧钟开心的时候可以逗一逗小鸟，但却不容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可是斯莱德最终没有，只是警告地丢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转身朝安全屋的储物间走去。
“你要干嘛？”杰森疑惑问道。
斯莱德从鼻子喷气，“给你找装备，不然你是准备穿着这身T恤去跟帮/派打交道吗？就算你有我的恢复能力也不够死的，kid。”
杰森设想了很多可能，比如斯莱德生气不打算理他了什么的，但唯独不是这个理由。
“什么？”他愣在原地，然后被好奇心驱使着跟上斯莱德，“装备？你这里难道有适合我的装备？？还是你打算把你备用的拿出来？先不说你的码数合不合适，我绝不穿戴丧钟的标志，这是原则问题。”
“就好像我会让你这种个头的家伙穿上我的装备似的。”斯莱德毫无起伏道，“丧钟有一个很凶狠的名声要维持，kid。”
“Fuck you。”
斯莱德的回应就是将一团灰色的东西砸向他。杰森手忙脚乱地接住，被到手的重量吓了一跳。展开后才发现那竟然是全套的深灰色作战服，之所以沉重是因为里面的防弹材料。只是粗略一看杰森就知道这件作战服做工精良必定价格不菲，而且尺寸一看就是专门为他定制的。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你什么时候给我定做了一套作战服？？就这一套起码要五万美金！”
“少大惊小怪。”斯莱德啧了一声，“这算不了什么。”
“这怎么不算什么！”杰森高声反驳，“What the fuck,Slade？？？”
“假如你觉得我会让我教了两年的学生因为一颗子弹轻易地毙命。”斯莱德低吼，“那是不可能的事。”
杰森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他然后将作战服退回去，但手里的扎实的分量让他犹豫。他低头打量这件作战服。从前作为罗宾时学习过的知识都还在，杰森知道这种手感跟重量的意味——手/枪打出来的子/弹基本不可能穿透，威力更大的枪也许能打穿，但也必须是近距离——这套制服的确能救下人命。假如杰森真的打算重新在夜晚深入充满各种危险的哥谭，他确实会需要一套像样的作战服，afterall，这回可没有蝙蝠侠跟卢西斯帮他制作装备了。
只是这件颜色暗淡且沉重、比起灵活更注重防御性的作战服不是他想象中重新开始时会选择的设计......不，这么说并不准确。事实上，直到拿到手了杰森才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所谓想象中的样子。他从不肯承认，但其实潜意识里他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再也成为不了罗宾了，因为称号已经被交托给别人，也因为他自埃塞俄比亚的仓库起就再也无法忍受红跟绿。尖利的大笑跟浓烟确保他再没有飞起来的资本。
这套作战服几乎跟罗宾制服是两个极端，沉重，暗淡，隐蔽性高也更注重防御，找不到半点轻盈跟鲜艳。
It was......他不情不愿地承认，perfect.
It was perfect*.
他抚摸制服富有弹性却坚韧的面料，抬头，“我还需要一个头盔。”
斯莱德挑眉。
“我的助听器。”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太明显了，很多人都能认出来。我可以不戴，但是这样我左边就听不清楚，而且只有一边听力无法判断声音来源的方向。我需要一个头盔遮住助听器，最好本身就有助听效果，免得我现在戴的这种在剧烈活动中掉落。”
他思索的时候不自觉地微微歪头，“Hmmm，头盔最好还有变声的功能，免得蝙蝠听出我的声音，you know。”
斯莱德哼笑着拿出手机，“Sure，whatever you want,kid*。把你的要求都写下来，我的人会在两天内给出设计图。”
“我会付你钱的。”杰森坚持。
“你觉得我缺这点钱？想要表达感谢不如给点实际的，比如下次爽的时候咬我咬得轻一点。”
“这不可能。”他断然拒绝，“我付你钱，or should I say*，布鲁斯付你钱，这不该比什么都让你得意吗？”
“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喜欢凶的。”
斯莱德朝他露出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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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凌晨的码头并不算繁忙。
小丑出逃了。荧绿色跟尖锐大笑在过往带来的阴影过于严重，各色势力都在小丑的阴影下暂时蛰伏起来。所以连带着抵港跟离开的货船数量都减少了。普通的那些当然还在，丹尼尔指的是那些从来没有登记的属于那些黑色实力的船只。
但他不在乎，丹尼尔只是哥谭码头普通的一名工人，他的薪水连支付他劳力都不够，更别想让他整天还提心吊胆地猜测今晚卸下来的集装箱里装着什么。
已经凌晨四点快五点了。只要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能下班回家，顺路在快餐店买点早餐带给家人。
“对了丹尼尔，你家不是有小孩吗？”跟他一起抽烟偷懒的工友突然转头，“看好他们，最近哥谭下东区有危险。”
偷/渡火/拼走/私这些词都没法让丹尼尔眨一下眼，但这话让他脊背立刻挺直看过去。
“什么危险？”他谨慎问道。
他的工友摇了摇头，“反正你记住就好。”
一双靴子落地的声音让他们俩同时僵住，丹尼尔不敢回头，但他眼角看见对方腰带上别着的枪跟那顶红色头盔。
头盔，认真的？在继黑面具泥巴脸疯帽子后哥谭又冒出了什么玩意？
“Good morning,gentlemen.”被装置扭曲后变得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响起，“介意让我也加入闲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完美
*好，你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或者说
第19章 The rage within me（电话）
早在犯罪巷内布鲁斯看到杰森的第一眼就发现这个小孩的眼底藏着火。
很多年前布鲁斯将迪克带回来就是一眼看出那个小男孩眼底有着对自己父母被谋杀的愤怒。不管蝙蝠侠在不在，迪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布鲁斯将他带回庄园将迪克训练成罗宾，他想用比曾经对待自己更加好的方式引导迪克释放出那股愤怒。
他成功了。祖科被逮捕，迪克最后没有在父母被谋杀后自己也走上谋杀的道路。布鲁斯没有让迪克变成一个罪犯。
蝙蝠侠跟罗宾从此成了一对搭档。蝙蝠侠的黑色带来恐惧，罗宾的亮色带来希望。他们被成为活力双雄，一起在哥谭的夜晚飞翔。
杰森的眼底也有火。跟迪克一样，那是愤怒。
但布鲁斯很快就意识到没有那么简单，杰森的愤怒跟迪克还有他自己都不一样。在父母被杀之前布鲁斯跟迪克其实都幸福地活着，没有太见过世界残酷的一面，因此他们的愤怒来源于美好被打碎并再也回不去后的绝望。但杰森不一样，那愤怒来源于他本身，来源于他被布鲁斯收养前的经历——
一个酒鬼父亲，最后被抓进监狱。一个吸/毒的母亲，最后因为药物过量去世，这几乎是犯罪巷内不幸家庭的标本。
犯罪巷内的恶劣状况就连很多成年人都撑不下去，就好比杰森的母亲，布鲁斯不知道在被他找到前杰森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要如何在犯罪巷的街头生存将近两年的。他从没问过，因为害怕得到的答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杰森一定看到了太多太多，because he just had so SO much anger*.
跟表面那个固执、鲁莽、浑身都是刺、面对蝙蝠侠的训斥也满不在乎的罗宾不一样，杰森其实是一个内心情感丰富且细腻的人，所以他才会喜欢读书，尤其喜欢那些经典的罗曼小说，因为跟其他同龄小孩只喜欢看快节奏的动画片不一样，杰森能通过文字体会到里面人物的感情变化。他善于共情。
布鲁斯爱着杰森的这个特质，也害怕着这个特质。这个特质让杰森对罗宾充满热情，真心实意地帮助着每一个人，但同时因为杰森经历过几乎所有受害者的遭遇，在迪克的罗宾认真遵守蝙蝠侠的教导——将自己同受害者的遭遇剥离，在表达关心的时候避免自己被见到的苦难折磨——的时候，杰森作为罗宾仅仅是表面听话。每一次罗宾安慰受害者的时候，布鲁斯都能从他眼底看到感同身受。
杰森做不到将自己剥开理性地看待事情，因为在蝙蝠侠跟迪克看见一个受害者的时候，杰森看见的是他自己。作为义警，对受害者的同情跟正义的愤怒是必要的，但在乎的太多了，火焰就会将他也一起吞没。
每过一晚，每多看到一个被家暴的妻子、一个不敢回家小孩、一个酗酒在外出轨的Johns，那火焰就更上一层，蝙蝠侠每一次严厉训斥罗宾的时候制服下的布鲁斯都在恐慌，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救下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杀死他。’罗宾冷静的声音响起，‘他是自己踩空掉下去的，但是蝙蝠侠，我不后悔没有救他。’
布鲁斯做了有史以来最蠢的一件事，他收走了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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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从梦中惊醒。
才不到凌晨三点。
蝙蝠侠从昨晚九点开始夜巡一直到凌晨一点，所以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布鲁斯知道自己睡不着了，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
走廊内静悄悄。迪克搬出去住了，现在大概率正在自己的卧室里睡得正香，旁边的椅子上摆着他明天一大早要在健身房教课的运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Qqun动服。提姆本来也搬出去了，但是最近红罗宾一直窝在蝙蝠洞内努力搜索小丑的踪迹，布鲁斯知道他对小丑执着的原因，但这不是提姆熬夜两天不睡觉的理由，所以昨天晚上阿尔弗雷德将提姆的咖啡换成了低咖的。提姆甚至没发现，足以证明他到底有多累。
布鲁斯悄悄地将提姆的卧室门推开，他的三子果然在里面睡得正香甚至在打小呼噜。他跟来时一样无声地将门合上。
卡珊德拉不在她的卧室里。布鲁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又在哪里，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能力管理好自己。
卡珊德拉对面就是达米安的房间，但布鲁斯没有推门进去看。假如他不看达米安可能还能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假如他推门了，罗宾绝对会惊醒，并且要么认为是出了大事要么觉得这是蝙蝠侠对他警惕性的考验。两个可能分别占五十五十的概率，布鲁斯没有兴趣去验证到底是哪个。
布鲁斯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家族翼在庄园的三楼，布鲁斯睡的主卧在正中央，走廊尽头则是他小时候的房间，到现在都是空的。迪克刚来的时候总是会做噩梦所以就住在布鲁斯卧室的旁边，这样他因为噩梦惊醒的时候布鲁斯能及时发现。除杰森以外的几个孩子也都选择了迪克那侧的卧室，因为老宅本身就够大的了，能离楼梯近点就近点。
但杰森没有，他的卧室在走廊尽头布鲁斯小时候卧室的隔壁，因为刚搬进来的时候杰森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恐惧跟放弃，就好像他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只是个美梦，下一秒布鲁斯抬手的时候美梦就会破碎。布鲁斯能从他身上看出很多从小被虐待的小孩的行为。所以在杰森选择离布鲁斯卧室最远的那个房间时他同意了，假如能让这个已经就够杰森多一点安全感，布鲁斯就算是从主卧搬出去都愿意。
他来到走廊尽头，推开杰森的卧室。
杰森的卧室比他刚来的时候多出了很多书架，上面空间被他这么多年自己收藏，又或者由布鲁斯或其他人赠送给他的书填满。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凯瑟琳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个是布鲁斯跟十四岁的杰森在棒球场时的合照。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十四岁的杰森缩在被窝里，听到动静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他‘发生什么了，old man？’但没有，卧室床上空空荡荡，没有他儿子的身影。
理智上布鲁斯知道杰森不在是因为他搬去了大学旁边的公寓。这是为了安全着想，因为小丑的目标是蝙蝠侠无疑，而且他已经得手杰森一次。不管是小丑还是蝙蝠侠都知道六年前他距离打破自己的理念有多接近，假如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就连布鲁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最好就是让杰森暂时先搬出去。小丑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自然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他跟他的家人。但小丑不知道杰森上了大学，两年前他逃出来的时候还在用二代罗宾的生活到底会变得有多凄惨这点挑衅蝙蝠侠，所以小丑绝不会想到去一个充满健康的年轻人的地方去找破碎的小鸟。
而且搬出去也是对布鲁斯跟杰森友好关系的保护。上一次小丑出逃后布鲁斯的反应，杰森的回应、他跟布鲁斯爆发的争吵以及离家出走......
布鲁斯捏紧拳头。
现在才凌晨三点，杰森肯定在睡觉。明天是周末，但布鲁斯知道杰森在周末也有在玛莎韦恩慈善机构的义工，所以不太可能熬夜。
你现在打电话只会打扰到他，布鲁斯告诉自己。你难道不知道杰森到底有多少噩梦吗？假如他难得有一场好觉，但你大半夜把他喊醒......可是，假如杰森正在做噩梦呢？假如他想要自己的父亲，但布鲁斯却不在呢？
自从两周前小丑出逃杰森就没有再回到庄园也没有怎么联系过家里的其他人。他跟阿弗打过电话，这点布鲁斯敢肯定，但他自己已经整整两周没有听到杰森的声音了。
在他说服自己放弃之前，布鲁斯的手已经不听话地拨打过去。
出乎意料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杰森清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了，Dad？”
“我有打扰到你休息吗？”布鲁斯问，但他知道杰森从接电话的速度到声音都不可能是刚被吵醒，所以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Or do you mean*我大晚上的到底在干什么不睡觉？”杰森幽默地嘲讽，但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Nothing interesting*，布鲁斯，我醒着是因为在写论文。”
“才开学两周就已经有教授布置论文了？”
“Yea，我这个学期有一门课特别变态，要写足足六篇。现在距离第一篇的deadline*还早着，但是我怕等到学期中间其他的课任务就繁重了，所以现在先写。”
“就算这样也要好好休息。”布鲁斯下意识地说道。
“Uh huh。”杰森不能更明显地敷衍，“还有其他什么事吗old man？还是你只是终于到了成为空巢老人的年龄所以开始向你的子女寻求关注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平和，跟梦中罗宾愤怒到几乎要燃烧自己的样子反差到几乎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布鲁斯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他难过杰森在如此年纪就经历了成年人一辈子都从未体验的痛苦，心疼他的孩子患上哮喘，到现在都仍然害怕着杰森必不可免的离开他的那一天。布鲁斯知道老天不可能对他这么好，从他父母起就是，他越是捏紧想要抓住的东西越是会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溜走。
但偶尔，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听着杰森平静的呼吸跟他讨论着类似学校作业这样如此寻常的话题时，布鲁斯会感到一丝窃喜。罗宾没有办法再次飞翔了。布鲁斯的儿子终于安全了。
“嘿，Dad？”杰森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你还有别的事吗？I mean，没有我就挂电话了？我想把这一段写完就去睡的，明天还有义工。”
“当然，杰森。”
然后布鲁斯想起什么，连忙赶在杰森挂掉之前道，“你明天、明天有事吗？我是指义工以外的事。”
杰森听起来略微有些心不在焉，大概是已经沉浸在论文的思路当中了。“没有，怎么了？”
“你的义工还是下午五点结束吗？”布鲁斯问道，“你想...晚上一起吃顿饭吗？在你的公寓里。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