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比伦语里,巴别,是变乱,也是神之门。”
“所以这很正常,”闻霖久平静道,“别抱有太大期望了。”
好吧,算是被安慰了。
夏满托着腮,扭头看着他:“其实你人很好的,不要老对人这么凶总是臭着张脸,好事也变坏事了。”
闻霖久:“学你傻兮兮摇尾巴像条萨摩耶一样,就好了?”
夏满:“嘿嘿,你说的还挺萌的。”
闻霖久无语。
夏满现在看他特别顺眼,一点不计较这点小表情,还继续和他聊天:“我以前没有养过狗,小时候喂过一条流浪小狗,每天都把午餐分给它,冬天的时候它不见了,我妈妈说,有可能是被坏人偷走了,我们去派出所报警、调录像,但是找不到那个人,我难过了很久。”
闻霖久道:“难怪你这么……”
“你别说蠢啊。”
闻霖久瞥瞥他,其实没有要说蠢的意思。
夏满双手环膝,半张脸藏在后面,只露出洁白的额头和一双杏仁眼,眼瞳黑而大,像婴儿的眼睛,透着一股天真。
陪小孩去派出所报警找流浪小狗,很少有家长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只是觉得,怎样的家长,教养出怎样的孩子。
“这样挺好的,”他说。
他不怼人夏满还觉得好奇怪,伸出脑袋看他:“就这?”
闻霖久又是一掌将他的脑袋推回去。
夏满:“……你好烦!”
不想跟他说话了,夏满开始学闻霖久一样冷酷无情、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闻霖久转头,看看将脑袋搁在自己肩上的夏满。
又看看一样姿势将脑袋搁在自己手臂上的狗。
“……”
他这人是比较没有心的,马上抬手一戳夏满:“醒醒。”
夏满没醒,睡得呼呼的。
再戳,夏满不满意的抓住他手指,往旁边一扔。
闻霖久闭了闭眼,算了,他也困了。
他向后靠,脑袋抵在墙上。
就这样睡去。
夜温柔的流淌。
早晨,护士打着哈欠推开门,将他们叫醒。
诊所有早餐供应,护士邀请他们去。
闻霖久低头看一眼手机信息,上面数个未接电话。他眉头直皱,拒绝,起身:“我有事,得走了。”
刚要答应的夏满,默默闭上了嘴。
闻霖久要走,他不知该不该跟上,这时便被闻霖久往回扔了一句“自己管好你的狗”。
夏满晃了晃睡迷糊的脑子,站在了原地。
他跟着护士小姐去吃早餐,再回来给狗喂粮。
打过一晚吊瓶,狗狗不再吐了,但还是耷拉着脑袋。
护士又抽一小管血去化验,夏满捂着狗狗的眼睛,小声的安抚。
上午过去的很快,因夏满自己没有驾照,便叫瑞德拉开车过来接自己。
瑞德拉来到宠物诊所,听说了狗狗生病的事之后,义愤填膺,直说要找那大叔算账。
夏满:“好啊你去。”
瑞德拉又干笑,不往下说了。
那叫一个真实。
他是本地人,大叔也是本地人,夏满只是租客,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满没说什么,他坐瑞德拉的车回到住处,洗了个澡,补了一觉。
醒来后,收拾了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又去诊所。
走的时候注意看了看闻霖久的房子,那儿一片寂静无声,应该是没有回来过。
“说起来,”瑞德拉一拍脑袋,“闻交代我替他喂猫的,我光顾着接你。”
“喂猫?他自己不回家吗?”
“他去梅兰克诊所了,”瑞德拉说,“他的家人在那里住院,他这几天可能都走不开。”
夏满足愣了有一分钟。
“很多租在我这儿的人都是因为梅兰克啦,没什么稀奇的,”瑞德拉说。
夏满想了想,叮嘱瑞德拉先等自己一会儿。
他跑回家,找出了些猫咪能吃的东西,用碗装着,放到了闻霖久房子门口的狗洞前。
这样如果闻霖久今天不回来,他的猫也不会饿着。
随后夏满去宠物诊所陪狗。
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瞥见那碗粮空了,但闻霖久依旧没来。
让夏满没想到的时候,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十天。
接下来十天,闻霖久都没有回来过。
夏满每天白天在诊所陪狗,晚上回家喂猫、浇花,忙的像个二胎妈,
期间冯瑜常与他通话,告知他国内发生的事情。而顾重山这一边,竟也没有来找过自己,就好像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使得顾重山改变想法,默许了他的消失。
夏满心不在焉的拌好干粮和猫罐头,转头走回自己那边。
他新买了肥料,化水后,沿着根株浇下去,打湿了土层。
从隔壁花园,浇到自己花园,这不大不小的一片地方,让夏满出了满头汗。
他擦了擦汗,转身回来,差点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我的甜心,”对方高兴的笑,“又见面了!我真开心!”
对方是上次夏满看话剧时见过的男主演洛亚。
夏满哐哐倒退两步:“你干嘛?”
男主演满脸受伤:“达令,我可是特意为你送剧场入场券来的呢!”
他所在剧团今夜在城里剧院有一场演出,所演出的是获奖剧目,届时会来大票戏剧爱好者、批评家、媒体,属于一票难求的状态。
他特意留了张票给夏满,请夏满去看。
“我可不是对谁都这样,”洛亚说,“我认为我们很聊的来,上一次你看舞台上我的眼神,可比其他人要热忱太多了,我是因为这样才看见的你。”
“换一种说法,是你先主动引我的注意的哦。”
“我看的不是你,”夏满道,“是表演。”
“哦~”洛亚不为所动,笑眯眯的,“那你更应该来啦,这可是不容错过的表演呢。”
好说歹说,非要把票给夏满。
夏满低头看票,无奈。
但得承认,去看剧这件事对夏满有百分百的吸引力。
到晚上,夏满去了剧院。
洛亚所在的剧团的确小有名气,他们的演出有不少人来看,门口既有年轻人拿着自拍杆举手机,与招牌合影留念,也有爷爷奶奶牵着手,慢吞吞的往里走。
夏满拿着票进入,坐在中间位置。
灯光一黑一亮,演员登场。
世界静默,只余下台上的人发光发热。
夏满一动不动的坐着,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话剧。
演出谢幕,观众们陆续离席,还有些人去到前台后台,找演员合影留念。
灯光将室内打的亮堂堂的,夏满四下望望,略显犹豫。
这一幕被男主演洛亚捕捉到,他立即对身边围着的人说抱歉,撇开人群,走到夏满跟前。
“夏,我们晚上会去喝一杯庆功,大家都在,你愿意加入吗?”
夏满看看他,又看看正在收拾东西工作人员,点头:“好啊。”
洛亚内心暗喜,心说我这套还没有失败过!
结果到了酒吧。
半杯威士忌下肚,夏满跟剧本作家聊得眉飞色舞、跟导演相见恨晚、跟道具哥俩好……就是不跟他好!
他想努力插几句话来着,刚说了两句呢,作家不耐烦:“洛亚走开一点,你根本不懂表演!你这只花枝招展的蝴蝶,快找个别的地方开屏!”
洛亚遭受暴击。
他不服:“我的演出那样成功,每个人都为我叫好,你凭什么不认可我?”
“你的表演非常程式化,每个表情都有模板,换个角色你也会一模一样的演,所以我觉得这不算太成功。”
“……”洛亚看着夏满。
他没想到夏满跑出来批评自己。
这半杯洋酒显然让夏满醉了一点点。
他眼睛黑而亮,脸颊微红。
夏满突然伸手,用一只手指抵住他的肩膀。
洛亚被他击中了,颅内炸烟花,“夏、夏——”
“我亲爱的莉雅诺夫人,我的内心满是窃喜,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一场战争就此打响,我祈求你,祈求你的悲悯,祈求你的垂怜!”
洛亚:“???”
洛亚:“…………”
这是他刚才的一句台词。
啪啪啪。剧作家捧场鼓掌。
“听见没,听见没!”
作家:“这才是真人演戏,你这个ai!哦对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你还偷偷耍帅!!”
洛亚无语,也不用这么说他吧?他明明还行啊。
“真的吗?”夏满却不自信的回头问,“我这一段合格了吗”
剧作家答:当然!
“但我大部分时候也程式化,”夏满沮丧的说,“前不久有人告诉我的。”
“哈哈哈哈,”剧作家却笑起来。
这位已有皱纹的女性和蔼的对夏满说:“上山都是弯路哦,没有笔直大道。”
“苦中作乐的说,这让你不用虚度年华和人生。”
夏满双眼朦朦,若有所思。
半晌,他举起酒杯。
“谈人生也太奇怪了,还是喝酒吧。”
二人举杯相碰撞,为在这路上的一次会面。
一伙人聊到很晚才从酒吧出来。
代驾开车把作家带走,夏满也喝的醉醺醺了,洛亚终于有了机会。
他插着空走到夏满旁边,说:“夏,去我那里坐一坐吗?”
夏满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no!”
洛亚半点不挫败,劝说:“你是来度假的,这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约会、恋爱,发生一段美好故事,并且把那故事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带走。”
夏满思索一阵:“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洛亚狂喜,是吧!
“哇,好帅!”同行女演员忽然兴奋的大叫,打断了二人。
只见路边,一辆锃亮发光的黑色兰博跑车上,两个男人坐在前排,靠近这边的副驾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精英长相白人,主驾则是个拥有着珍贵颜值的亚裔,他的长相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味,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属性不合,洛亚瞟一眼就不看了,继续对着夏满叭叭叭:“你可以和我试试,我发誓会很快乐……”
同一时间,女演员如风般从他们眼前闪过去,到了兰博车门边。
搭讪两句,那亚裔果真推开车门,迈出了大长腿。
“看来莫莉今天有地方去了,”同伴们纷纷打趣。
却无人发现夏满默默瞪大了眼睛。
果然,话音才落下,亚裔男子与女演员擦肩而过,径直朝他们来。
“怎么在这里,”他走近,皱眉看了看夏满和洛亚,“还喝酒了?”
夏满歪脑袋看人。
看了半天,哇,失踪人口回归,是闻霖久!
“就半瓶。你又怎么在这里?你好多天没回家了。”
“半瓶什么?”
“人头马,白兰地!”
“……”难怪这副样子。
以上是中文,洛亚没听懂,所以他内心是:绝不允许莫名路边男来截自己的胡!绝不允许本剧演员招牌被砸!
他挡在夏满面前:“喂,你对我的朋友说什么?”
闻霖久扫一眼这花蝴蝶气息外溢的白人。
无需多言,他直接伸手一拽夏满的胳膊,将人带过来。
洛亚:“!?”
闻霖久道:“‘你的朋友’抱怨我太久没回家,所以我现在打算带他回家了。”
洛亚:“……”
白人男:“……”
半分钟后。
坐上跑车副驾,夏满摇手和新朋友们说拜拜,跟着他稍微旧一两天的朋友回家。
众人表情八卦。
被赶下车的白人男在风中凌乱——这五千万的车只有俩座。
汽车发动,夏满抱怨:“你这个车好短啊,我伸不直我两米的腿。”
闻霖久:“……”
夏满伸手摸天:“还破这么大一个洞,没有钱修吗?真是太可怜了。”
闻霖久面无表情关了顶蓬。
他开动车。
夏满扭头看着其他车:“唉,比人家矮那么多,好像跑跑卡丁车哦。”
“你够了,”闻霖久头冒黑线,“那么多废话。”
“凶我,”夏满瘪嘴,“不说就不说。”
车内安静下来。
半小时,回到住处。
闻霖久把夏满推醒,夏满迷迷糊糊,拿出手机,“扫个码,多少钱?”
闻霖久:“酒鬼,快点下车,扫什么扫。”
“那可不行,”夏满义正言辞,“我不会坐霸王车的,被发到网上,别人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真服了。喝成这个鬼样子,还敢一个人出去。
闻霖久懒得跟他扯淡,掏手机出来,给他扫了一下。
“可以了吗?”
夏满点头。
他自己下车,礼貌的说“谢谢师傅师傅再见”,迈着模特步往外走。
闻霖久跟上,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没让他往湖里去。
亲手把醉鬼送回家,看着对方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闻霖久四下看看,找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直起身时,被醉鬼一把抱住胳膊。
闻霖久想把他剥下去,这时听见对方如小狗嘤嘤般的委屈呢喃。
“——我、我没活够……呜呜呜,我不想死。”
闻霖久顿了顿。
他还是说:“松手。”
夏满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只给他一个背影。
闻霖久捏了捏眉心,又把贵妃位的盖毯拿过来,再给他裹了一层。
昏暗的客厅中,闻霖久站在沙发前,观察了十来分钟。
没观察到其他幺蛾子,他转头走人。
回到自己家,还没开了灯,猫冲上来就是一通喵,听语气就是骂他。
闻霖久蹲下来,开了一只猫罐头给她。
她没吃几口,冲过来要贴贴。
闻霖久敛眉,抱起猫,掂了掂份量,不由得轻轻挑眉。
长肉了?
他起身,回头看了看门外。
哄了猫,回到漆黑的房间,闻霖久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接连十天的疲倦淹没了他,他很快睡着了。
难得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阳光已将整个屋子晒暖,闻霖久简单洗漱,坐在餐厅里查邮件填表。
填的是新药实验申请表,实验的报名其实早已经截止,成员筛选也已经开始,为了让闻荷加入,他还托了朋友帮忙,就是昨夜与他同车的白人男。
对方是他大学室友,家族基金管理着数家医院,在这个领域说话很管用。这次闻荷病危,正是室友特意调了一个大拿飞回来做手术,把闻荷从阎王殿拉了回来,真可谓帮了大忙。
填完表,闻霖久给对方去电话,请对方查收。
“好的,我清楚了,我这就给梅兰克的人,”室友显然也刚起床,打着哈欠,拖鞋发出嗒声,比起表格,他更加关心昨夜见到的男孩,“那是你的男友吗?你终于开窍了,快带出来让我再看看。”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我男友的?”
“四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那你眼镜需要换换了。”
室友哈哈大笑:“哦~有人害羞了,都把人带回家了,还说不是,我都看见了,那个男孩明明就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啦。”
“你总是被各种东西压的透不过气,适当谈场恋爱,可以长寿哦。”
闻霖久才要说话的当时,门口传来轻响。
闻霖久抬头。
侧门的狗洞从外向里被推开,一只瓷碗放了进来。
熟悉的男声隔着门板响起来,还带着小小的哈欠:
“喵喵,喵喵,开饭啦!”
闻霖久:“……”
他看一眼静止不动的猫,猫在装死。
他缓步走到门口,离门板咫尺之遥。
“喵喵?”
手捏着碗的边缘,抖了两抖。
好像在说:有好吃的,快来。
因为久久没有引来猫咪,门外投食者倍感困惑,在那边“咦”了一声。
他犯嘀咕,“奇怪了,今天怎么不出来了,不会生病了吧?”
一阵摸后脑勺的想不通之后,砰、砰、砰……
不是敲门。
是投食者开始在原地跳高。
很努力。
能猜出来,他是想通过门顶上的玻璃小窗看看里面。
“喂?闻?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头因此倍感奇怪。
“不,我想我会找一个聪明点的,”闻霖久说。
“??”
夏满抱着饭盆,站在门前,很费解。
他每天早上都来喂猫,猫都是闻着味儿就出来了的,哪有这么难叫。
难道因为他今天来的晚了些?
可也就那么半小时吧。
他可是顶着宿醉和头疼来的耶!猫猫能不能给个面子!
夏满这边苦思冥想,眼前的门忽咔擦一声,被推开了。
十日不见的闻霖久,站在门框下,一身舒适家居服,眸光淡淡的看着他。
夏满又惊讶又开心:“你回来了?好久不见!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夏满自认上次告别时大家还算和气,今天打招呼也甚是礼貌。
可是,闻霖久却半响没回答。
他背靠门框,半挑起眉,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
夏满:“???”他被看的汗毛倒竖。
断片是吧。
闻霖久轻轻哼一声,转身,懒得计较,“进来吧。”
夏满跟进去。
两边几乎是一样的装修,瑞德拉这家人没舍得多买一张设计图。
夏满左右看看,猫猫躲在沙发脚下,露出一个脑袋。
夏满打招呼:“嗨!”
猫猫给了他一个wink。
夏满心里甜滋滋的。
闻霖久瞥一眼一大一小的互动,走到夏满面前:“饭盆给我,我喂。你吃早饭。”
一般人看到闻霖久,很难想象他是会下厨的人设,但夏满知道——主要是闻到了,这位居然会自己做中餐,香味远飘十里,夏满坐在家里都吞口水。
此时桌上放着一碟小菜,一盘核桃包,一碗炸酱面。
核桃包是半成品,但小菜和炸酱都是自己炒的,非常香。
夏满吃了十天白人饭已经yue了,很难拒绝这种诱惑。
猫也将头埋在碗里,大吃特吃。
这一大一小两位,吃相有种跨越种族的相似。
吃完了,夏满才想起来不好意思。
喂猫来着,结果还吃人家一顿,怪不好意思的。
“算谢你喂猫,”闻霖久道。
“举手之劳啦,”夏满道,“你……没事了吗,要回来住了?”
闻霖久“嗯”了一声。
夏满真诚道:“那就好,你辛苦了。”
闻霖久看了看他,转身进厨房,拿了小碟肉酱出来。
碟子放在桌上,发出轻轻的笃声。
“吃完吧。”
吃完了。
幸福感是先从胃里散发的,夏满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抹着嘴。
他看见庭院车库中横放着一辆黑色跑车,一看就是新车。
吃人嘴软的夏满很会来事,主动夸奖:“真是好车,一看就很贵,配你!”
闻霖久一掀眼皮,凉凉道:“不好,那么大个洞呢。”
“……”那么贵的敞篷说人家是个洞,你还蛮幽默的哦。
现在的富二代越来越怪了。
闻霖久抱臂:“吃完了?“
“嗯嗯。”
“……?”
夏满看明白他眼神,那是吃完就滚蛋的意思。
夏满薅了把猫,干脆利索的走人。
这是清闲自在的一天。狗出院了,猫饭不用做了,夏满得到解放。
院子里的月季开的正盛,每一株都在爆花期,从房子里看过去,枝头叠叠簇簇,十分好看。
夏满总之无事,找出了园艺剪刀,提着篮子去采花。
他采了满满一篮,拿着手机拍照,各种找角度。
加滤镜,p图,出图。
夏满将今日成果放上了微博,深感满意。
他好一阵子没动静,突然发博,粉丝纷纷惊呼失踪人口回归,关心他的动向,身体如何啦,去哪玩啦……
夏满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一条一条的给粉丝回复:
【身体很好,在休假,最近没有工作安排。】
【什么雪藏呀怎么可能,这是我自己深思熟虑的选择哦。】
他平时太劳模,一项工作接着另一项,出镜率非常高,乍一消失,许多人都觉得奇怪。
甚至有猜测他生了重病的。
毕竟他上一次穿出消息,是去医院体检。
夏满看着各种谣言,哭笑不得。
他一连回了二十多条评论和私信,活跃的像猹。
评论因此越来越多,有人提问求翻牌,有人纯纯看热闹的。
夏满又一次刷新,甚至看见一个问他是不是谈恋爱去了的。
他囧囧有神,怎么可能嘛。
正待回复一个no,评论的图片刷新完毕,跳了出来。
夏满打字的手顿了顿。
是张照片。
有点糊。
背景是混杂的人群,昏暗的光线里,黑色跑车停在路边,独特的外形和品牌昭示着它的昂贵的价格。
跑车里坐了两个人,一个凑到副驾,帮忙系安全带,而副驾上的人,露出一张模糊中仍可见出精致的侧脸,正傻乎乎的抬头笑。
那张傻笑的侧脸,被粉丝认为与夏满高度相似。
夏满左看右看横看竖看。
是本人也要认可的像。
而那车……
夏满抬起头,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一辆昂贵的黑色跑车。
“???”这种全球几台的限量版也能凑巧?
不远处,闻霖久在窗前看书,并违背本意的参观了夏满这一系列颜艺。
他疑惑的看过去,与夏满对上了目光。
夏满发挥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礼貌的、得体的露出一个微笑。
闻霖久拿起书,面无表情的换了个位置看。
夏满立即背过身,飞快回到屋子里去。
门关上,彻底隔开尴尬源。
夏满开始四处做调查,若无其事的问瑞德拉昨天有没有如约接自己、问同行的新朋友们昨天发生了什么。
“你男友真帅!真羡慕你!”
“他把自己朋友都丢下了,他朋友后来和我们一起打车走的,他真爱你呢。”
“改天再一起出来吗?我们还有一个原创话剧正在排演,想给你看看呢。”这是唯一还惦记着正经事的。
夏满把大家的话语组合了一遍,终于明白自己断了个什么片。
他闭了闭眼。
缓缓伸手捂脸。
好丢人啊……
电话铃响,打断他的无地自容,夏满一看,是冯瑜。
微博热度很高,她自然也看到了。
“这是你说的那个华人邻居吧。”
夏满装蒜:“谁?不认识,不知道。”
冯瑜:“蒙谁呢,这么熟了,我还能认不出你来。”
夏满微窘。
“没有别的图吧?”她问,“不要闹绯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