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lucky从陆闻钟怀里挣扎出来,夏遇安打算换个地方,却被一把拉住,“是不是困了?这么巧我也是,一起啊。”
夏遇安警觉地否认:“巧你个头,我不困,困了你自己去睡。”
电脑和猫统统丢到一边,陆闻钟很不要脸地说:“一个人午睡多孤单,不如你陪陪我啊。”
lucky在地板上“喵呜”一声,第一次表示赞同,跃跃欲试想要加入,好像在说,这个家没我不行。
陆闻钟单臂环抱,把人搂紧了,对着lucky沉下声:“你已经是6个月的大孩子了,今天开始要学着独立。以后都不许去你爸卧室睡觉了。”
lucky:“......”
夏遇安:“......”
◎原地等我一小时◎
年初五, 海市国际机场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时间正好完美错开年假出门,或者回程的两波人流量。但即便人少, 陆闻钟和夏遇安依然没法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共场合。
两人的司机和助理都还在放年假, 陆闻钟任劳任怨当起了司机。到达机场地下停车场,时间只早了一个多小时,还要托运行李加值机,实在算不上多宽裕。
夏遇安单手解开安全带, 干脆利落披上外套, 语速很快地交代:“你别下车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lucky零食少给它吃点, 我回来要是发现它再胖了, 唯你是问。”
以前四处奔波赶场是常有的事, 一个大男人没这么矫情。因为他执意不带助理, 更抗拒带上赵俊, 行李被精简至一件推杆箱, 再说VIP通道也提前预约好了。
法国那边的公寓,更是陆闻钟亲自过目把关。这套房龄太旧, 这套装修难看, 这套晒不到太阳......逐一剔除不满意的。考虑到夏遇安路痴加不怎么会开车,公寓地段好是前提条件, 最后锁定一套, 距离排练剧院步行只需5分钟,街区四周商店超市餐厅一应俱全, 除了租金价格高得令人咂舌没有其他毛病, 但价格当然不在陆总考虑范围。
‘咔嗒’一下, 是落锁的声音, 衣袖也同时被人拉住。夏遇安回过头, 莫名其妙问:“你干嘛?”
陆闻钟顺着袖口滑下,改为拽着人的指尖,“怎么这么无情,说走就走。”
夏遇安微眯起眼,眼角都是无声的笑意,“不然转你两百,再给个五星好评?”
陆闻钟顺着夏遇安的指尖与他十指交握,话也很是无赖:“网约车司机没有我这么帅的好吧。”
有没有这么帅的司机还真不好说,但绝对没有开巴博斯当网约车的,更没有司机牵着人家乘客手不肯放的!
夏遇安无奈,身体前倾越过中控,很是敷衍地亲了下陆闻钟的脸颊,“这下满意了吧,陆总,陆大爷。”
显然,陆大爷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小夏老师120斤的身体除了一斤礼貌,剩下119斤都是铁石心肠吗?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一丁点离别的不舍,反而是远走高飞的喜悦?”
夏遇安憋着笑,临行前这几天,他的确沉浸在即将见到默非的兴奋情绪中。心里对男朋友愧疚一秒,装腔作势又抱了抱人,“我会想你的。”
“你最好是。”陆闻钟抱着人不肯撒手,接下来要至少一个月都抱不到了,“真想陪你一起去。”
两天后初八,是陆闻钟爷爷,老陆总的80寿辰,传统海市人向来看重这样的日子。再位高权重的人,到了这个年龄,最大的盼头都只剩下家和团圆。作为长孙又是v视接班人,这样的场合陆闻钟无疑不能缺席。
夏遇安塑料安慰:“等开年公司不忙的时候,你可以来看我。航班也很多,如果你不嫌累,周末就能来回。”
其实二人心知肚明,公司哪有不忙的时候,周末不加班就算好的了。
陆闻钟克制地松开怀抱,“一日三餐记得汇报,听到没?手机不许关机......”
话被夏遇安打断,他简直要倒背如流:“收工给你打视频,不用管时差,夜里最好别一个人出行。还有什么?哦,咖啡一天不能超过三杯,不要熬夜......”
爹味十足,陆闻钟自己都笑得不行,“我有这么啰嗦吗?”
夏遇安无情揭穿他,“你心里有数就好。”
陆闻钟终于肯松开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去吧。”
夏遇安推着行李,很快消失在vip通道口。
在自助托运柜台办理好行李托运后,马不停蹄值机登机。
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夏遇安系好安全带后才有空拿出手机看。果不其然,有半小时前陆闻钟发的新信息。
一张照片,是自己推着行李的背影,下面跟着一句:
【居然都不回头看我一眼,渣男。】
夏遇安抿着唇笑了笑,估摸着这会陆闻钟已经在回程的高速上了。想起这些日子,某人恨不得24小时贴着他的样子,心不由软下来,配合输出:
【这位司机这么帅,万一看了舍不得走了怎么办啊。】
不多久,机舱广播提醒准备起飞。夏遇安退出微信,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拿出眼罩带上,头等舱安静,正适合补眠。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空姐开始分发晚餐。
夏遇安拿掉眼罩,推开一点舷窗,一片金黄挥洒进机舱。窗外是万米高空中的,一场恢宏落日,浓重的橘黄在天幕上一点点铺开。
一个人看美景,没人陪着还真有些遗憾,分别几小时后的此刻,夏遇安才生出后知后觉的不舍。
忍不住想要分享给某人,夏遇安拿起手机,各种构图都拍了几张,挑出一张最满意的,不用滤镜就很好看,其余通通删掉。
经过12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
落地的第一时间,夏遇安联网,两餐算不上好吃的飞机餐,老老实实发出去。
【平安落地。晚餐和早餐,请男朋友过目。】
当然还有那张落日,和一句迟到的:【很想你。】
机场信号不太好,圈圈转了半天才稳定。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跳进来两条新信息。
一条是12小时前发的,【陆:算你还有点良心。】
另一条是11小时前发的,【陆:原地等我一小时。】
夏遇安心跳应激性加速中,一张图片终于在磨人的网速里加载出来。
是一张机票,海市飞往巴黎,登机时间比他的航班正好晚一小时,姓名那一栏,陆闻钟三个字醒目。
像空落落的心突然一下被填满,是夏遇安二十六年来的人生,从未体验过的悸动。
退掉陆闻钟一早给他订好的机场接送车,等行李慢悠悠出来。取了行李,还有时间在机场餐厅坐下来喝一杯咖啡。
不远处,机场大屏幕上,蓝底白字重复闪放着所有即将起飞,或即将到达的航班信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旅人,不断驻足穿梭于屏幕前。
所有微小的细枝末节,都因好心情而变得美妙起来。
一杯咖啡喝完还没逛到航班出闸口,陆闻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夏遇安迫不及待接起来:“怎么这么冲动,跟过来干嘛?”嘴角微扬,声音都带着笑意,早就出卖了他。
“我看你笑得很开心嘛。”
手机贴在耳边,夏遇安抿住唇,四下寻找。在转身看到几米开外的人时,还是没绷住,笑意在脸上肆意绽开。
听筒里是男朋友柔声的一句:“都十几个小时没见了,还不赶紧过来抱一下。”
终于不用再顾及会不会被拍到,夏遇安快步穿过来往人潮,没入熟悉怀抱。他心想,今晚大概不需要眼罩,也不用怕因为认床而失眠了吧。
陆闻钟临时起意,自然什么行李都没有。所幸,巴黎一月的气温跟海市无异。
当时他车行至半路,收到夏遇安信息的那一刻,就马上从最近的出口拐下高速,调转车头重新驶回机场方向。证件还是让戴岳去山顶家里拿的,紧赶慢赶在航班登机前顺利送到。
当然,戴岳除了送证件,还光荣地领到另一项艰巨任务,就是每天来老板家投喂一次lucky大爷,还要陪它运动一会……
陆闻钟一手推着夏遇安的行李,一手揽着人,突然觉得这才是谈恋爱,能光明正大牵手走在人群中,想拥抱就拥抱,甚至接吻。
从候机厅出来,重新叫了车回市区公寓。出租车上,夏遇安肆无忌惮地靠在陆闻钟怀里,“你几号回去?”
陆闻钟有心逗他:“不回去了,陪你一个月,天天送你上课等你放学,在家给你做饭,好不好?”
夏遇安自知不可能,但耐不住心情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啊,一天劳务费多少啊?太贵的保姆我可请不起。”
陆闻钟暧昧不明地看怀里人一眼,落下一个吻,然后大大咧咧回:“小夏老师别太谦虚。你请得起,不用钱,肉偿就好。”
夏遇安下意识坐起身,“要点脸!青天白日,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闻钟重新把人搂回来,“瞎激动什么,司机又听不懂。”
司机是个地道法国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乘客,似乎秒懂自己被cue到,用一听就知道是哪里人的普通话,磕磕绊绊地说了两个字:“你、好。”
夏遇安顿时瞳孔地震,想把陆闻钟拍死,咬牙切齿:“司机……他……能听得懂中文!”
幸运的是,只是虚惊一场,司机仅会那两个字,只能用不是很流利的英文跟他们交流。
作为回报,陆闻钟在下车时多给了一笔小费。
公寓位于一栋漂亮的法式奥斯曼建筑内。房东住在一楼,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瘦小却很精致,雾紫色碎花连衣裙外罩着件同色系毛呢大衣。
在给他们拿钥匙的时候,还顺带送来了一些自己早上刚烤的小饼干。
陆闻钟道谢后,接机跟夏遇安调侃:“还好是个老太太。”
夏遇安横他一眼,“神经,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行李推进电梯,金属镜面映出陆闻钟从夏遇安身后抱着人,下巴懒懒垫在他的肩上,“48小时,后天晚上的航班。所以小夏老师,能不能好好珍惜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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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克拉的袖扣也有人好意思送?◎
午后时分, 从公寓出来,清晨稀薄的阳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天色有些阴沉, 室外气温接近零度, 相比较海市的湿冷,巴黎干燥的冬季,体感上还是要温和许多。
在租车行拿了车,沿着塞纳河缓慢驶上老区街道, 就这么漫无目的, 跟爱人一起逛到哪算哪也很好。
车窗外, 沿街商铺圣诞节的装饰, 还没来得及换下。街边小馆, 坐着穿皮草的优雅法国女人, 妆容精致, 白雾袅袅的不仅是手中夹着的细长香烟, 还有桌上一杯热红酒。
这个城市的浪漫氛围, 不分季节,更不分周末还是工作日。
车里暖气打得很足, 送风口呼呼吹着。
不知道是被暖气吹晕的, 还是仍沉浸在惊喜的余韵里。夏遇安直到这一刻都在觉得不真实,忍不住使坏, 掐了下开车司机的脸颊, “不会是在做梦吧?”
“梦比这好,做梦不会只能陪你48小时。还有————”陆闻钟打转方向盘的同时满脸无奈, “快松手, 很痛!”
夏遇安松了手, 表情生动的嗤嗤笑着:“哦, 抱歉。会痛的话应该是真的, 梦里的人怎么会有痛觉。”
与在国内时的安静沉稳不同,是难得一见的开怀。
陆闻钟也顾不上痛了,满眼宠溺:“就这么高兴啊?”
这一次,是夏遇安主动牵起了陆闻钟的手,“是啊,很开心,谢谢。”
陆闻钟换单手握方向盘,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谢谢谁?说清楚。”
“谢谢你。”
“我是谁?”
夏遇安看在三天时间里倒两次时差的份上,耐着性子配合,一字一顿地说:“谢谢,男朋友。”
谁知陆闻钟依然得寸进尺,趁着红灯的空当,凑到副驾座上把人按着亲够了,这才坐回去痞气地笑:“叫老公。”
浪漫之都的氛围滤镜,也敌不过小夏老师的脸皮薄。甩开手,转过头,拒不配合权当没听到。
陆闻钟抬起手,习惯性怼一把他的后脑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现在别叫,晚上再叫。”
“梦做得太好。”夏遇安回头睨他一眼,指腹按了按因为干燥有些刺痒的鼻翼。
“怎么了?鼻子不舒服?”细小动作被陆闻钟清晰捕捉,第一时间关了空调。
夏遇按随意地回:“可能有点干,没事。”
“那不瞎逛了,我去停车。你下来附近看看,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吃完早点回去。”
“好。”
汽车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夏遇安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开十米距离,鼻腔有温热液体的流动感,指腹轻触后摊在眼前,鲜红触目。
他早该有所防范的,多年前留学时,在干燥秋冬季节,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所幸口袋里有一条手帕解围,但瞬间被浸染,显得杯水车薪。
陆闻钟从后视镜中看到夏遇安在街边停了下来,从背影看上去并不像驻足欣赏风景,姿态僵硬地微扬起头,更不像在接电话,继而有路人上前关切询问。他顿时觉察出不对劲,不管不顾地甩上车门,径直把车丢在路边,往回大步跑去。
在看到男朋友过于狼狈的惨样时,陆闻钟还是吓了好大一跳,想也没想解下围巾敷在他手掌外。同时抬起头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别说诊所药店,连个超市便利店都没。
夏遇安看着陆闻钟火烧火燎的表情,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叫救护车,还真丢不起这人,故作轻松地笑着打起趣:“上一次流鼻血,还是留学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在干嘛吗......”
围巾裹覆下的说话声带着点嗡声嗡气,但陆闻钟没有心情配合他的话题,拧着眉严厉呵斥住:“别说话!”
一手帮忙按着围巾,一手把人揽进怀里带向最近的时装店,顾不上礼貌礼节,用身体猛地撞开玻璃推门。
金发碧眼的年轻导购站得笔直,脖子近乎僵硬的挺着,下意识出言拒绝,语气傲慢:“sorry,sir......”
没耐心听导购讲些什么屁话,陆闻钟言简意赅:“买一百万最新款,闭店一小时,拿医药箱来。”
导购瞬间身体松弛下来,中文也秒懂了,恭恭敬敬:“好的,先生。”
夏遇安:“......”还不如叫个救护车呢。“哪有这么夸张,缓一下止住就好了。”
再次被打断,但陆闻钟这次温柔了许多,“乖,先别说话。”
导购很快拿着医药箱回来,把贵客请进VIP接待室,红茶热咖啡曲奇饼干,殷勤地端上来,结果只换来一句,“出去,没叫别进来。”
一万多的羊绒围巾功成身退,血迹斑驳的已经没法看了,被陆闻钟随手丢在地上,换上更干净卫生的医用止血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真的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夸张了。”嘴巴终于能露出来了,夏遇安的说话声也变得清晰。
陆闻钟应付地“嗯”一声,“上一次流鼻血,你说你当时在干嘛?”
夏遇安回忆了一瞬,时隔多年却记忆犹新,因为实在丢脸。“当时在听歌剧,还好隔壁座是个女士,包里有纸巾。我把人家一包都用完了,最后塞着两坨听了全场,直到散场居然都没有人提醒我,就这么走出剧院,回到宿舍才发现。是不是很傻?”
陆闻钟轻轻回了两个字:“不傻。”后半句叹在心里,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后悔不能早点认识你。
手中止血棉小心翼翼松开一点,似乎已经能止住了。他又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沾了点瓶装纯净水,仔细清理夏遇安脸上的污血痕迹,“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头再抬起来一点。”
夏遇安握住他正在动作的手,“真不至于,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被陆闻钟用眼神无声地否决掉,只得老老实实坐着。
前后不超过半小时,从VIP接待室出来时,导购已经麻利配好了货。男士西装外套大同小异,这种地段的时装店,面料做工都不会太差,但跟定制的没法比就是了。刚好没带行李,陆闻钟只粗略确认了下尺码,快速刷了卡签了单,留下送货地址。
从店里出来,有一小片珠宝阵列区是必经之地,刚才匆忙间顾不上看,这会夏遇安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眼眸都被点亮了。
陈列柜里一对蓝宝石袖口,在射灯光照下格外惹眼醒目。只匆匆扫了两眼,便大概能目测出主石大小,至少在10克拉以上,成色应该亦能达到Royal Blue级别。
如果夏遇安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收回目光,就能看到小标签上,用英法两国文字写着:产地喀什米尔,枕形未经加热优化。
极品中的极品。与之匹配的必然是高高在上的价格,难怪小夏老师很有先见之明地不继续流连,现在还不是看这些的时候。
推门而出,十分幸运的,车还在原地打着双闪,并没有被警察拖走。
手臂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车钥匙落进手心,“你先回去车上,我打个工作电话。”
陆闻钟再回到车上时,是十多分钟后,因为不放心,还是不顾当事患者的反对,去了一趟当地急诊医院。
医生在听完主诉后,是和当事患者一样很无奈的茫然表情,本着你钱多爱做检查就做吧的心态,开了单子。
一整套检查检测报告出来,也依然还是两小时前就有定论的处置结果。医生跟护士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耸耸肩,推介了一支类似于凡士林的药膏。并嘱咐眼前这位似乎毫无常识,又大惊小怪的病人家属,去药房买就好。
一下午的时间被浪费在医院里,出来后在最近的药房买好药膏,已是华灯初上。傍晚五六点,一个十分钟前护士对你说‘bonjour早上好’,十分钟后咖啡店老板又对你说‘bonsoir晚上好’的混乱时间。街上未撤下的圣诞装饰,亮起星光点点的氛围灯带,又是一副与白天时全然不同的好景致。
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期间陆闻钟下单了两台加湿器。
接下来一天的出行被全部无情取消,有限的活动只有饭后在附近街区散散步。时间好不经用,续费的48小时不过转眼间。
公寓客厅自然比不上家里大,陆闻钟站在半开的窗边解烟瘾,“别过来,等味道散了再过来。”
夏遇安十分无语,折返回卧室:“你真的反应过度了,哪有这么脆弱。”
烟才抽了半支,没有烟灰缸,拿了只咖啡杯代替。陆闻钟在里面按灭烟,迎着风声音都有些散,“我在的时候,允许你脆弱。”
又在窗边散了会儿味道,陆闻钟进卫生间好好刷了牙。回到床上时,带着一身薄荷清香,把人搂过来抱好,在额角落下一个晚安吻,“睡吧,明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剧院报道。好好学习,学不好也没关系,我和lucky都在家等你回来。”
夏遇安已经快睡着了,扬了扬嘴角,“不好就不回来了,丢不起这人。”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溜进来,看来今天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夏遇安坐起身,另半边床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放着个黑色丝绒小方盒,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写着————
【8克拉的袖扣也有人好意思送?还好你没收。收着玩吧,这对都比不上小夏老师一根头发丝。】
早在飞机落地当晚, 夏遇安就迫不及待致电过偶像默非家里。
电话并非他本人接的,而是一位自称“管家”的男士。一口流利英语, 英式发音咬字都相当地道, 简直不像个法国人。这令留学两年,法语水平仍只停留在日常交际的夏遇安,松了一口气。在简要表明身份后,顺利得到一串地址。
带上季时清托他送给默非的一罐中国绿茶, 以及贴心男友替他准备的一对名贵红酒。出门时, 在公寓附近的餐厅, 随意吃了个法式早午餐, 竟还没有陆闻钟的煎蛋套餐好吃。
在路边点开叫车软件, 地址复制进输入栏, 没几分钟后, 车停在身边。现代科技解救了所有方向感差的人。
沿着塞纳河南下, 是巴黎有名的富人区。
出租车停在一栋红砖尖顶建筑物前。与周围房屋有别, 它的院墙斑驳,忽隐忽现在茂密藤蔓植物下, 红砖也上了年份, 却有种岁月沉定下的故事感。
门口左右两侧,各摆设着一个真人等高的胡桃夹子士兵。红色燕尾服外披着印有‘Merry Christmas’的彩旗。如果再仔细一些, 能看到两个士兵胸章上各自的名字, 默非、伍德。
夏遇安推开半虚掩着的白藩篱矮门,穿过一条鹅卵石小径, 两旁草丛中, 或蹲或趴着姿态各异的小矮人, 应景地带着圣诞帽。
一切都能看出, 房主的用心和对生活的热情。
拉响老式门铃, 过了很久屋内才有人回应。
来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大,浅灰色法兰绒格子衬衫整齐束进牛仔裤里,袖口高高地挽起,脚下一双黑色高筒胶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伸出手,手背还带着刚冲洗过的水珠,迅速而随意地在衬衫上摸了摸,再次伸出来:“抱歉,刚在后院拔草。你是安?我是伍德。很高兴见到你,快请进。”
“您好,打扰了。”夏遇安礼貌回握,从声音能认出,他是电话中自称‘管家’的那位。
被带着进入客厅,一整面落地窗使整个室内采光透亮。
客厅里没有几件现代电器,一切陈设的家具以及开关,都矮于寻常高度。两面书墙环绕着组合沙发,老式壁炉里燃着明火,木炭噼啪作响。
夏遇安在沙发上坐下,伍德很快端着咖啡回来,黑色胶鞋已经被换下。他朝着二楼的方向喊了一声:“老家伙,还不下来?你的安来了。”
从进门起的言行可以看出,伍德并非什么管家。
楼上传来一句法语:“让他等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伍德陪着坐了会,二人一见如故。初次见面可以聊一聊的话题,最后竟延伸到中国传统建筑榫卯结构去了。
可夏遇安不是来聊这些的。他下意识抬手看了眼腕表,一小时过去了。
伍德看出他的着急,冲着二楼提高分贝:“默非,还没好吗?你究竟在干什么?安还在等你。”
又是一句法语:“别吵!我在修改剧本!如果等不了就让他先回去。你后院的草拔干净了吗?”
伍德扶额:“......又来了。”
夏遇安听懂了,对着伍德摆手示意:“没关系,我可以等,今天没别的安排。”
伍德同情地看向夏遇安,帮他又续了一杯咖啡,“稍等,我上去看看。”
他甚至等不及室内电梯,直接两步并一步从旋梯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