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晏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身边一沉,习惯性翻个身钻进容晨怀里,半梦半醒问道,“你去哪里了?”
“去给夫人准备明日灯会。”容晨轻轻拍着小夫人的后背,温声安抚道,“睡吧,为夫在。”
本来江之晏就没醒,被这一哄又睡着。
翌日江之晏醒来的时候容晨居然还没醒,顿感意外。
小笨蛋很奇怪,因为之前容晨都是很早起的,就算是休沐也不曾睡懒觉。倒是他,天天睡懒觉到十点,再被容晨叫起来吃饭。
第一次醒来容晨还在睡,小笨蛋有些好奇,抬手去戳戳下巴,心里暗叹道:果然是我画出来的,我画的真好。
“夫人。”容晨被闹醒,揪住下巴肆虐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一口,“夫人醒了?”
“你今日起迟了。”
江之晏半撑着容晨的胸口坐起来,长长的墨发披在身后朝外看,“醒花和熄墨估计都等久了。”
“想着偶尔一两日陪夫人起来,也极好。”容晨也跟着坐起来,睡得舒服精神头也不错,“熄墨。”
外边的人听到声音才敢进来服侍。
“夫人。”容晨但凡有空休沐,都是亲自给小夫人束发。手熟练的挽个发髻,说道,“今晚我们去赏灯。”
“肯定很多人,我不要去。”江之晏垂眸,昨夜就已经很烦,好不容易熬过去,以为今后能高高兴兴待在家里,怎么又要出门。
容晨:“今晚只有你我。”
“嗯?”
本来小笨蛋是不太信的,但是又觉得容晨不会骗他,还是点头应下。
“夫人真乖。”
说是赏灯,但昨夜的灯会已经过去,还能赏什么灯?
入夜,用过晚膳后江之晏才和容晨出门,两人坐着马车出去。
也不知去哪里,江之晏也不知容晨要到哪里去,就只是全身心的信赖跟着过来。
最后,马车停下,但外边除了风声外便没有声音。
“夫人,到了。”
江之晏钻出马车,被容晨半抱着下来叫踩到地上,腿肚子发软。半个身子靠在怀里,轻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湘子湖。”容晨牵着小夫人到岸边的渡口。
江之晏小步过去,看渡口停着一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一位持竹竿的艄公。艄公猛地回头,把小笨蛋吓一跳。
“容晨。”小笨蛋垂头,不敢与艄公对视。
“夫人,那是熄墨。”容晨拍拍小夫人的后背以示安抚,“今日赏灯就在此处,只有你我。”
“是啊,夫人!”熄墨为今晚,特地学了两三日撑船。
小笨蛋点头,跟着容晨上乌篷船。
这湘子湖不大不小,就在城北。昨夜小夫人没赏灯,心里多少有些可惜,所以今晚容晨特地备下这一湖。
等小笨蛋上船,船破开平静如镜的湖面,一点点到正中间时,才知道容晨做了多少。
一圈的灯笼把湖边围住,一串串的好看极了。湖面上是河灯,三俩结伴在水面上悠闲的飘着。偶尔乌篷船过来,把灯分开。
“夫人,喜欢吗?”容晨牵着小夫人坐到船另一边,两人盘腿坐下。
老实说,江之晏没想到容晨会费那么多心思。一湖的河灯,跟天上的星星似的,还有那灯笼围成的墙。
“容晨,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啊?”江之晏感动,眼眶红红。
“夫人,为夫做这些是叫你高兴,不是叫你落泪的。”容晨亲亲小夫人的额头,“这灯再怎么样,也没有夫人你美。”
江之晏没说什么,只是感动,把眼泪憋回去。风吹过来带着声声丝竹乐声,有些奇怪,视线在岸上搜寻,“容晨,你有没有听到乐声?”
“夫人你看。”容晨引着小夫人的目光到西北方向,“今日吹的西北风,若是叫乐师在船上演奏,太闹太吵。这样远远的听着,听着风送乐声到耳朵里,影影绰绰。时远时近。也不会坏了这月色。”
“原来如此。”江之晏是不懂这样风雅的事情,慵懒的躺在船上。把头枕在容晨的腿上,赏灯。
随着乌篷船一圈圈的绕,江之晏也能看到灯笼上都有题字。
“夫人,那一句是为夫写的,好看吗?”容晨也不是什么都交给下人,他的字极好。
“你的字很好看哩。”
月色朦胧,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的。
容晨盘腿坐着,小夫人枕着左腿,右腿搭着手,右手端着一杯桂花酒。左手时不时抚过小夫人的头发,与他讲着一些趣事。
“夫人,都说这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容晨仰头望天,将杯中半满的酒饮尽,突然笑道,“为夫何德何能,赏着明月拥着婵娟。”
“容晨很好的呀。”江之晏撑着半坐起来,也仰头望天,“你看天上那颗星星很亮啊。”是北斗星。
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看到北斗星。
“夫人,为夫送你一颗星星,可好?”容晨掰过小夫人的脸,凑过去轻笑道,“夫人会喜欢的。”
“容晨,你是不是喝醉了?”
容晨又豪饮一杯,笑道,“夫人只说要不要,摘不摘得下来是为夫的事。”
“好啊。”嘴上应着,小笨蛋实则没有往心里去。
星星?哪怕是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都没听过摘星成功的。
小笨蛋懒散的枕在容晨腿上,还叮嘱道,“你不要多喝知道吗?像成亲那一晚你就喝醉,还听不到我说话。”
“好。”容晨点头。在小夫人面前,他最是听话。
不远处高高的树冠上站着一位穿浅色衣裳的男子,站得高看得远,能将整个湘子湖收入眼中。
也能将乌篷船上两人相依相偎,亲吻的姿态收入眼中。
他本该在房中读书的,却跑了出来,一整晚都不舍得走。
到午夜时分,容晨才带玩累得睡着的小夫人回府。
这一次不再是去那个水上院落,而是在容晨从前住的院子,名唤“河清海晏”。
小笨蛋认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放下,就发现这里不是自己家的床,猛然睁眼一脸惊恐。
他是不是又到了不认识的地方!
“夫人,你怎么?”容晨发现小夫人惊醒,忙出声问。生怕小夫人吓到,今日突然换住的地方,不习惯是应当的。
江之晏惊醒,但脑袋完全没转,就只是发现这里不是从前的院子吓一跳。正要坐起来就听到容晨的声音,慢慢转头就看到人,心瞬间松下来。
“这里是哪里?”江之晏声音有些哑,攥紧容晨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一放开就又被丢在这里,心里害怕。
“怪为夫,忘跟夫人说了。中秋后天凉的快,那水榭太冷,就到为夫这院子来。夫人莫怕,为夫也在的。”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只要容晨在就好。
“嗯。”小笨蛋乖乖点头。但这一吓再也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睛看容晨更衣,
江之晏再次感慨,“容晨,你好高啊。”
真的好高,小笨蛋踮起脚再仰起头,下巴就正好垫在容晨的肩膀上。每次人堆里一看就能看到,毕竟那么高又那么好看。
“是啊。”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容晨还是很认真的回答,还解释道,“我父亲你的公公也很高,你婆婆将门之后,也不矮。”
“这样啊。”那么说小笨蛋就明白,是基因遗传。
江之晏见容晨更衣完毕,也往里挪一挪,让开位置,“容晨,我现在睡不着了。”方才一吓,现在反倒精神起来。
“夫人是认床?”容晨掀开被子上床,搂住小夫人温笑道,“夫人,若是真的认床,躺在为夫身上睡?”
“那你要被我压死。”江之晏没怎么想就说出这话。
容晨闻言,眼神一暗,突然一个翻身将小夫人压在身下,含着耳垂笑道,“怎么会,夫人不若试试?”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试什么呀?”
对于容晨,江之晏从来都不会拒绝。
此时坐在容晨身上,泪津津的小笨蛋就是不懂拒绝的后果。
“容晨,我真的没力气了。”说出这句话是,小笨蛋声音都是虚的。双手撑着胸肌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动。
“夫人,怎么了?不是怕压死我吗?”容晨掐着小夫人的细腰,两只手就能掐尽。身上的人美得不可思议。
红透的眼尾,牡丹花一般艳的脸沾上露珠,嫣红色的嘴唇一看就是被采撷太过分,红彤彤。
就算是容晨这等见多识广的也不免对夫人的美貌惊艳。
撑着再微微抬起放下,就这一次江之晏就没了力气,呜咽的自暴自弃的趴在容晨身上喘气,“不,不要了。”
“夫人怎么现在不怕把为夫压死呢?”容晨也就是找点情趣,这种事情哪里能让小夫人使力气。
一个翻身两人掉了个个。
“唔哈~~”本来就大,现在江之晏好像被撑得满满的,说不出话来。一个翻身,进到更深的地方,好像要从喉咙里跑出来。
容晨右手托起小夫人的腰,左手撑在头边,“既然夫人没力气,那就换为夫来了。”
“你,啊哈,慢点!”
虽然两人已经交缠过无数次,可到底还是会被容晨这狠劲儿吓到。江之晏双手紧紧攥着枕头,试图用这个无用的办法来缓解被冲撞的力道。
“夫人很厉害呢。”
江之晏的眼泪再憋不住,从眼尾顺着留下来。
“夫人。”容晨用舌尖勾去小夫人眼尾的泪,但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
小笨蛋咬住下唇,抵抗不了过于孟浪的动作只能呜咽的抱着容晨哭,希望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夫人。”
小笨蛋捂住眼睛,想让眼泪不要留下来。答应过不要流眼泪的,还是一直哭,容晨要生气了。
“夫人。”容晨到底还是不忍心把人撞碎,稍稍放缓动作。
得以喘息的小笨蛋又不管不顾的抱紧容晨,把人搂得更紧。轻轻说一句,“夫君,你要轻点。”
在床上,小笨蛋习惯性的叫他夫君。
容晨咬牙,“夫人自找的。”
小笨蛋不懂,他明明叫的是轻点,为什么最后会这样。
容晨怎么骗人啊,他骗人啊。说好轻点就会轻点的,小笨蛋最后都没想明白会这样。
到第二日起来时,江之晏又比平常睡完半个小时。男妻也是很寻常,所以有专门用于情事的香膏,让人不会难受。
“夫人,你起了。”醒花端盆来伺候。
江之晏看了眼醒花,没什么心情搭理,有什么好搭理的。
平日小夫人肯定是笑吟吟的点头,今日气鼓鼓的。肯定是大人惹小夫人生气,啧,那就不关奴婢的事了。
到这院子,比那水榭宽敞不少。不像是个寝室,倒像是个宫殿。
整个寝室分为左中右,左边是卧房。床靠墙放着,右手边是梳妆的地方,右手边是靠窗的一个方榻。
供夫妻平日说体己话小憩用,这一小方天地用纱帐隔开。
中间便是会客的客厅,右手边是一个多宝阁隔开右耳室,里面就是一张书桌,还有满满当当的的书。
书案后边是一个月亮窗,能看到窗外苍翠的景色。
江之晏洗漱完就在那个小塌上发呆,醒花说什么也不待见。
醒花退到门外候着,见大人下朝回来,忍不住提醒一句,“大人,夫人生气了。”
“知道了。”容晨心知小夫人为何生气。
那昨夜这样的美色当前,你还真的轻了那就不是男人。
所以呢,现在怎么哄是个问题。
江之晏今日都懒得画画,就一支狼毫笔一张宣纸,在白纸上乱涂乱画。偶然画个鸡蛋,偶尔又画几个圈。
心里烦时,什么都不想画什么都画不好。
“夫人。”
江之晏本来习惯性去迎的,结果腿刚下塌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想了想又把脚收回去,继续趴桌子上。
没得到回应,容晨走进来看到小夫人还趴在桌子上,心里多少有些计较。这一次是生大气,而且还是生我的气。
容晨舌头顶顶上颚,想着要怎么哄。
“夫人。”
听到但小笨蛋不理。
“夫人,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吗?”容晨背着手走到夫人跟前,想要去哄。
小笨蛋不理。甚至转头看向大窗外边院子的景色,外面很多翠竹,因是秋天,叶落得很频繁。
“夫人。”
瞧瞧生大气了,容晨只好坐到夫人对面,凑过去问道,“夫人为何生气?”
江之晏不理,直接趴倒桌子上看都不看一眼。他要发一通脾气,可能到明天就自己好,但是现在就是不想说话。
见此,容晨也没有逼着小夫人,反而起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江之晏也松口气。他正生气,要是再多看容晨几眼,再多说几句话,保不齐就心软。
醒花以为大人进去是哄小夫人的,结果没一会儿就出来。有些奇怪问道,“大人,夫人不生气了吗?”
“还生着气呢。”容晨摇头道。
“那大人去哪里?”怎么就走了,醒花跟着上前想问那小夫人怎么办?就一个人在里面生闷气吗?要是气坏身子可怎么办。
“进宫。”
从中午那一次江之晏就没有再见到容晨,午膳也是一个人在房中用的。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夫人,大人怎么能放您一个人。”醒花看着都有些生气,今日小夫人心情不好,都喝少半碗汤。
“他许是有事吧。”
江之晏也没有生气,就是低头喝完小半碗汤。
“夫人。”
正当小笨蛋吃饭时,容名院里的奴才端来一盅雪蛤。隔着纱帐没有进去,就在外头,“夫人,这是少爷说给大人和夫人一起用的。”
醒花出去端进来,奴才临走时还是忍不住隔着纱帐看一眼里头的小夫人,果然是貌美。
“怎么送东西来?”江之晏警惕的看着面前这盅雪蛤,就是怕容名下毒怎么办。
完蛋了。
“夫人尝一些吧。”醒花倒是没多想,端着过来盛出小半碗,正好夫人今晚吃多少。
“醒花,你说这东西会不会下毒啊?”
问出口之后,江之晏也觉得不好,这也不仅说给他吃的,还是给容晨吃的。
男主应该是不会弑父的。
“夫人何出此言?”这话问的醒花都觉得讶异。莫说少爷从来都是孝顺的,就算是不孝顺,也干不出这种事情。
江之晏点头,“我自己瞎想的。”接过醒花的碗看了看碗里的液体,总觉得很恐怖。
但醒花看着,也不好拒绝。
用瓷白的汤勺搅动液体,小笨蛋抬眸看了眼,然后低下头尝试喝一口。喝下去清甜的液体在舌尖撩拨,确实好喝。
喝完顿了顿,摸摸肚子没疼,再摸摸额头没发烧。
小笨蛋的心总算是放下,低头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等用过晚膳容晨还没回来,江之晏就真的有些担心。平日里不回来用晚膳都会说去哪里,去做什么的。
但这一次却一直没消息。
其实到晚上小笨蛋就不气了,现在只有担心。
好容易等到人回来,醒花见大人回来,赶紧迎上去小声说道,“大人,小夫人一直在担心你。”
“知道了。”
容晨摸摸左手的袖子,走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气。
小笨蛋在屋中等着,等着容晨回来。突然门就被从外边撞开,“是谁?”吓得站起来想跑。
“夫人!”容晨撞门进来,拼命护住胸口的这个东西,“夫人,快关门,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像是后边有人追杀。
虽然小笨蛋不明所以,但看容晨这副着急的样子肯定是有事的。也没想太多,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再用背抵住,“你怎么了?”
一看那么着急,肯定是有事情,小笨蛋吓坏了。
“容晨,你怎么了?”
容晨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护住心口也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喘许久之后,才说道,“为夫,为夫今日上天抢了一颗星星下来,结果被天兵天将发现,一直追到人界。差点,为夫差点就回不来了。”
“什么!?”
小笨蛋被吓蒙。
“夫人,夫人你过来。”容晨对着夫人招招手。
江之晏吓坏了,快步小跑过去握住容晨的手,想哭又谨记承诺不敢让眼泪滴下来。摇摇头说道,“容晨,我不要星星了,我不要星星了。”
“容晨我不要星星,你不要被带走。”
小笨蛋真的怕,怕容晨被人带走。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因为对自己的承诺就要被抓走。
“夫人。”容晨从胸口掏出一个宝贝,这宝贝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小笨蛋被这宝贝震住。
“这是为夫答应给夫人的星星。”容晨揽过小夫人的腰,按坐在腿上,把手里拳头大小的血红血红的宝石塞给小夫人。
“这?”
就算是在现代,江之晏也从没看过那么大的一颗宝石,还是红色的。艳红色的,真好看啊。
“这是你摘来的星星?”江之晏接过宝石,在掌心捧着。这东西是好看,但是容晨更重要,“要不,你把星星还回去我不要了,这样你就不会被抓走了。”
“傻夫人!”容晨叹气道,“这宝石,是属国进贡的。”什么天兵天将,就是逗小夫人玩,让他不生气。
人一旦对一个人担心,那怒气自然也被抵消。
江之晏倒也没因为被戏弄生气,他倒是挺开心的,开心容晨不会被带走。双手捧着拳头大的红宝石端详。
“确实像是星星,真好看。”
“再美也不及夫人。”这等金银玉器,在夫人这样的珍宝面前就是破铜烂铁。容晨揽着小夫人轻声道,“夫人该知道,就算为夫将星星捧到你面前,也是因你值得。”
手中的宝石流光溢彩,成色极好。仔细看,里头半点杂质都没有。
周围都是不规则的形状,借一点烛光就能有熠熠生辉之态。美,实在是美。
这宝石放在任何人手上,都是令人觊觎的存在。
但在江之晏手上,人比宝石更能引人觊觎。
“其实,这些东西我不是很在意。”江之晏捧着宝石,却没有多大的欢喜。转头告诉容晨,声音轻轻的却很真诚恳切,“我们能平安在一起就很好了。”
哥哥说过,钱财乃是身外物,人才是最要紧的。
容晨:“这件事交给为夫就好。”搂紧小夫人,这种事情是他该谋算的。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转眼第二日,江之晏就把宝石随便找个地方藏好,放在盒子里然后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也没刻意保存。
“醒花,今日想去院中画画。”江之晏接过漱口的茶水,又思及中秋之夜,再次嘱咐道,“我不想见人。”
江之晏自己就把自己束之高阁。
“是。”
今日要画画,小笨蛋早就想好要画什么,他要画容晨。昨日临睡前这种想法无比强烈,甚至催着他早点起。
早点起来画一画,前两日的锦鲤图容晨也很喜欢。
遣走小花园周围的奴才,江之晏就在亭子里作画。
亭子邻水而建,抬头就能看到溪面,这花园不大一条小溪串流而过。溪两岸都有种花草,一种不知名的似兰花的植物。清溪偶有鱼悠哉游过。
“夫人,奴婢去吩咐人准备些瓜果点心。”醒花看认真调色的小夫人,说完没得到回应倒也习惯了。
小夫人一旦画画便一头扎进去,除大人外谁都叫不出来。
醒花便不曾多想,先出小花园叫人准备点心。
小笨蛋画的认真,先是上色画一副。一副是容晨时常穿的辰砂色,一笔一笔加上头发,还有漂亮的发冠。
“真好看。”江之晏轮到画脸时,正画上一双眼睛就十分满意。真不愧是我,画容晨还是那么得心应手。
“你在画我?”
听到说话声,江之晏下意识转头,却发现那个杀人如麻的龙傲天男主正站在身边,吓得失语,微微张着嘴要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画我?”容名伸手拿起画一半的画像。全身上下都画完就剩一张脸,脸也只是画上一对眼睛。
这画技只能说还好,但画人物是不错的。
“我!”小笨蛋吓得捂住嘴巴,等回神后看到男主拿着容晨的画像,心里怕画像被弄坏。鼓足勇气把画像抢过来藏在身后。
“我,我画的是容晨!”一步步退,一步步和这个危险的人拉开距离。小笨蛋不想招惹男主,怕被嘎掉。
容名闻言,表情并未有变,只是淡淡一句,“父亲没那么年轻。”
“容晨不老!”脱口而出为夫君辩护完,江之晏突然意识到对面的是男主。方才鼓起的勇气被那眼神打撒。
小笨蛋错愕:我刚刚吼男主,完蛋,我要死掉了。
容名并未因此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这人还是第一次与他这样大声说话,不是怯生生带着恐惧的语气,声音还是软但有不同的情绪。
“是吗?”容名背着手朝前迈一步。
察觉到人靠近,江之晏吓得往后退一步。
一步进,一步退。
江之晏现在就有点后悔,为什么刚刚要吼他。现在好了,容晨醒花都不在,男主把我嘎掉再分尸都没人知道。
完蛋,以后要见不到容晨了。
“我杀了周家的小姐。”替你和父亲。但容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啊!?”周家的小姐是谁?
小笨蛋一紧张就手抖,本就不聪明的脑袋更是一团浆糊,他想不起来是哪个周家小姐,但是男主跟我说他杀人,那意思是不是他也要杀我?
一想到好不容易活下去,又要被嘎掉,小笨蛋难过。
“周家小姐。”容名说完,再仔细查看这个小蠢货的表情。果然是没想起来是谁,多嘴提醒一句,“中秋进宫时,对你出言不逊的人。”
哦哦哦!小笨蛋想起来。但是这个关我什么事?
江之晏一步步后退,最后膝盖窝撞到木栏杆上,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只好低头逃避。还是那个笨办法,只要我看不到你就吓不到我。
可是你退就有人进,一步一退,一步一进。
等那一双鞋子出现在视线里时,江之晏吓得用画纸挡住视线。要是再走一步,小笨蛋决定跳水躲开。
我宁愿跳水都不要站在男主面前,太可怕了。
又躲开?
容名抬手抢走那幅画,想用画纸挡住?不可能。
“为何如此?”他想问为何如此怕我,但容名觉得问出来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哪怕问也不会得到回答。
江之晏只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脑袋嗡嗡不知道怎么回答。鬼知道什么为何如此,什么为何如此啊。
心跳如打鼓,脑袋如浆糊。全身怕的瑟瑟发抖,好恐怖。
“为何?”这样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