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让语感觉眼皮颤了颤,想起“顾夕悦”那个账号将陆疏洐拉黑了。
那一刻心里想的竟是,好在他还有个工作账号,不然陆疏洐都找不到他了。
先前一直没打开看,也不知道陆疏洐是什么时候申请的。
万一是刚刚申请的,他要迅速就通过了,会不会显得他很急切?
界面在“通讯录”跟“发现”之间来回切换,纠结犹豫几分钟后,他通过了陆疏洐的好友申请。
看着系统提示好友添加成功,自动跳转到了跟陆疏洐的聊天界面,姜让语一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说来难以置信。
这居然还是第一次,他们能用陆疏洐跟姜让语的真实身份,没有互相隐瞒,坦诚地私下交流。
两分钟后,陆疏洐就发了消息过来。
陆疏洐:【中午阿姨没说你什么吧?】
姜让语:【没说什么】
只能违心。
不然扯起来又没完没了,而在扯嘴皮这块,他一直不是陆疏洐的对手。
陆疏洐:【那就好】
陆疏洐:【阿姨要是问起复职的事,你就说这段时间是我补偿给你的带薪休假】
虽然但是,看到带薪休假,姜让语还是心动了几下。
按照常理来说,他已经在走辞职流程,现在搞得不上不下的,给他补偿是应该的。
可现实处理起来挺麻烦,公司要不肯给,他也没办法。
个人对抗大企业,就算最后拿到了经济补偿,但中间必然要付出很多时间精力的代价。
最主要是,起初姜让语要辞职,一面是极度怀疑陆疏洐的真心,一面又害怕在陆丰荣面前暴露。
现在局面一塌糊涂,但至少都不用再担心了。
他的一些小心思难免又开始蠢蠢欲动。
真要离职那就离,反正早有这样的准备。
但要能再回去,反正什么都不担心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姜让语没有表现出来。
姜让语:【好】
看上去非常高冷的一种回复。
陆疏洐:【再过一段时间吧】
陆疏洐:【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会让人事联系你】
也对,他们爷孙之间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也不知道进度到哪步了。
姜让语其实很想问问。
可又怕自己问错。
陆疏洐:【阿姨要是问起你,你也这么回答就行了】
陆疏洐:【不回公司的日子都是带薪休假】
姜让语:【好,我知道了】
陆疏洐:【明天还可以来找你吗?】
隔着手机屏幕,陆疏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种问题,在确认彼此心动间,一种异样的暧=昧感偷偷在心底漂浮。
姜让语还是不能坦率。
姜让语:【你很闲吗?】
陆疏洐:【最近在家抠脚,是挺闲的】
姜让语:……
姜让语:【我要去店里帮忙】
陆疏洐:【我知道,我就来看看你】
姜让语:【别来,会妨碍到我】
陆疏洐:【好吧】
小姜助理多少有点傲娇在身上。
但陆疏洐很大概率是当了真,第二天还真没出现。
不仅第二天没出现,之后的第好几天都没出现。
主要他不是会乖乖听话的那类人,看上去明明就是会想办法来的样子。
结果却再也没有出现,只让姜让语独自介意记挂着。
姜让语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说不定是陆疏洐的手段之一!
这男人可怕得很!
但又过了两天,在一个猛然降温的中午,姜让语接到了陈遇的电话。
那天姜让语没去店里帮忙。
因为前一晚突然起风降温,出门成了件需要强大意志力的事。
姜让语一直赖在床上没起床,赖到快饿死,终于要起来找点东西吃时,陈遇的电话就过来了。
姜让语还以为是公司有事。
前几天陆疏洐说他会处理工作上的事,难道是这些事处理完了,所以现在让陈遇来通知他?
姜让语接听:“喂,陈助理?”
陈遇严肃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异样沉重:“小姜,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吗?”
“陆总出了点问题,现在在医院,你方便过去一趟吗?”
“……”
没想到再得到陆疏洐的消息,会是通过陈遇的传达,而且陆疏洐本人还进了医院。
那些穿肠绕肚的饥饿感顷刻间消散。
姜让语只感觉大脑一秒清醒,不敢置信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是出什么意外事故了?”
“他出车祸了?被别人撞了,还是撞别人了?”
“严重吗?是在医院抢救吗?抢救过来了吗?”
“……倒也没这么严重。”
大概是姜让语的担忧跟语气都太夸张,反让陈遇冷静下来,语气缓平许多。
“不是出车祸了,是跟人起了冲突。”
“伤势也不严重,只是他不配合检查,情绪很差。”
“你现在有空吗,在家吗,方便的话我过来接你。”
感谢陈遇言简意赅地回复清楚,姜让语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我现在有空,我在家呢,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陈遇说,“那我现在过来。”
半小时后,姜让语在小区门口上了陈遇的车,终于得知来龙去脉。
昨晚陆疏洐出去跟朋友喝酒,喝得有些多,结束后便打电话让陈遇去接。
陈遇按照陆疏洐的吩咐,将他送回了家。
结果去的是陆丰荣那里。
陈遇之前一直没去过陆丰荣住的地方,只当是陆疏洐另外的住处,扶着陆疏洐进门后,却在里面撞上了陆任朝。
场面就开始失控了。
当时陆丰荣不在,可能是已经休息了,也可能是在别的房间。
总之酒意上头的陆疏洐看到陆任朝,就像被动进入战斗模式,浑身充满了强烈的敌意。
陆任朝看到陆疏洐自然也没好气,说了些不太好听的三言两句,讽刺了陆疏洐。
然后一切就措不及防地发生了。
陈遇根本来不及阻止,等他反应过来时,陆疏洐已经从他手边消失,跟陆任朝扭打在一起。
姜让语听得心惊胆战,他最担心的场面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发生。
“……是谁先动手的?总不可能是陆总吧?”
陈遇无奈地说:“先动手的,其实是小孩。”
“……啊?”
“应该就是陆总同父异母的弟弟吧,站在……唔,站在他父亲身边。”
“大概是感受到了气氛不好,所以拿手里的桂圆砸了陆总一下。”
“……”
“陆总喝过酒,难免比平时冲动,反应很大地往前走了两步。”
陈遇无奈地叹气:“然后就,你懂得,对面大人拦了一下……这一拦就打起来了。”
姜让语试图在脑内还原一下画面。
“……可陆总怎么会进医院呢?难道他还打不过那个人渣吗?”
“……”
听到姜让语敢直接用人渣称呼,陈遇这才不客气了。
“正常情况下,那人渣肯定不是陆总的对手,但陆总昨晚喝过酒,站着的时候脚步都不稳,打架难免吃亏。”
“何况对面还有个小孩,那小孩是真不客气,拿着花瓶就敢往陆总身上砸。”
姜让语皱眉:“……砸到他哪里了?”
“还好不是砸脑袋上,只是砸在肩膀上了。”陈遇说,“反正昨晚陆总没讨到什么好,身上明显的伤口就有七八处,虽然看着都不严重,但医生怀疑他有骨裂,或者其他什么内伤,建议他再拍个片子排查一下,可他就是不肯……”
“我是没办法了,怎么都劝不动。后来陆董也来劝过,但陆总正置气呢,也不肯听……所以我才想着找你来,希望你帮忙劝劝陆总。”
这件事离谱又震惊,在亲眼见到陆疏洐之前,姜让语都无法安心。
所以直接忽略了陈遇来找自己的行为。
不然他怎么都得先震惊一下——是不是陈遇看出了什么,怎么想到来找他呢?
“不过那人渣也进医院了,他伤得比陆总更重些。”
说起这段,陈遇有点幸灾乐祸:“那小孩还想暗算陆总的时候,失手打到他爹脑门上了,出血量还挺惊人的。”
“……”
姜让语暂时没心情幸灾乐祸。
他当然也希望人渣爹遭报应。
最好半夜走在路上,被人突然套麻袋吊起来打个三天三夜。
但如果要连累陆疏洐,让陆疏洐也受伤的话,那还是算了。
等到医院,两人直冲陆疏洐的病房。
可推门进去,就先闻到里面飘散着一股烟味。
姜让语皱眉,难道这家伙受了伤还在这里抽烟?
VIP病房空间很大,跟宾馆差不多,进去先是一个小小的客厅。
左手边是洗浴室,右手边是小厨房。
再里面的房间,才放着病床。
不过病床上不见陆疏洐,他正坐在窗台下的沙发上。
陈遇喊了声:“陆总。”
陆疏洐转过头,姜让语这才看到他手里捏着一支已经燃尽的烟,神色凝重。
而且嘴角有伤,眉骨也有伤,嘴唇破了两块皮,下巴还有两道明显的抓痕。
看上去不算很严重,却是肉眼可见的狼狈。
陆疏洐显然也没料到会这么见到姜让语,眉头立刻拧到一起,眼神语气都凌厉,冲着陈遇吼道:“……谁让你擅作主张的,谁叫你带他来这里的?!”
嗓门还挺大。
可陈遇像是自带厚厚的防护甲,神色波澜不惊,陆疏洐的怒吼不能撼动他分毫。
“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罢,陈遇淡定退场。
里面只剩下陆疏洐跟姜让语两个人。
陆疏洐重重叹了声气,将手里的烟掐灭,语气倒比刚才好了很多。
对着陈遇还是怒吼,对着姜让语就成了轻声细语,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让语看着他受伤的脸,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陈助理说你受伤了,不肯配合检查……为什么不配合?”
陆疏洐倔强地说:“因为我没事,根本不需要小题大做。”
因为他这次的互殴对象是陆任朝。
没有取得碾压性的胜利, 可能已经让陆疏洐很懊恼了,何况他还受了伤,因此就算陆任朝伤得比他重, 他也很难拥有胜利者的心态。
要是再检查出别的伤势, 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陆疏洐不该是这样幼稚的。
又不是小朋友了,还非要自己证明比对方厉害, 比对方能打。
对方还是个中年老头。
可在面对人渣爹这块, 陆疏洐肯定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大概也是旁人无法扭转的坚持跟执拗。
姜让语最真实的想法是无语,但看着陆疏洐脸上的伤口,又有些无奈。
他总觉得陆疏洐是强硬可靠, 无坚不摧的,平时光用眼神气场, 就能将闲杂人等吓退。
但可气的是, 即便这种模样, 仍旧让他有种别样心动。
因为跟之前那次一样, 仿佛窥探到了陆疏洐坚硬外壳下的脆弱真实。
是秘密的,特许的,仅他可见的。
还好这些想法藏在了内心的阴暗处, 没有明晃晃地跑到姜让语脸上来。
所以他保持着冷静神色, 开口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没事, 那就拍个片做个检查, 去去疑不是更放心吗?”
陆疏洐很干脆:“用不着。”
语气还更倔更傲娇了。
姜让语:“……”
真的有点倔了哥。
但这种模样的陆疏洐,姜让语也是第一次见。
之前也会觉得他霸道强硬, 私下脾气不好伺候,可不管怎么样, 更多总是成熟可靠的。
现在莫名像个坏脾气的臭小孩,好像在跟全世界闹别扭, 平等地对每个人都没好脸色。
鼻尖还萦绕着散不去的烟味,姜让语问:“你在这里抽了很多烟吗?病房里面能抽烟吗?”
想来就算不能,也没人会阻止他吧。
仅是留在医院里面,陆疏洐就充满不情愿,谁要再来阻止他抽烟,他怕是得当场就跑。
陆疏洐问:“怎么,你在关心我吗?”
“……”
这还需要用嘴说吗。
要不是出于对陆疏洐的关心,他为什么来医院?
听到陆疏洐进了医院时,姜让语可是瞬间脑补了千万种可怕情况。
只是被陆疏洐直白一问,姜让语又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喜欢,担心,在乎,关心。
这些真实感受好像总是更适合藏在心里,不方便表达出来。
但想起前两天那些不能坦率的纠结,这次姜让语决定大胆一回。
他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在陆疏洐旁边坐下,开口回道:“……对啊,不然我来医院干什么?”
听上去很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其实已经耗费姜让语不少勇气。
陆疏洐也不是那么相信,还更傲娇了:“我不信。”
“……”
“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
“……”
不仅又倔强又傲娇,还抓住了机会得寸进尺,强人所难。
姜让语很想打他。
这人对亲一口是有什么执念吗?之前就总把这几个字挂嘴边,现在又挂嘴边了。
真的很像那类欠扁讨打的死小孩。
奈何看到陆疏洐脸上的伤口,姜让语又会心软。
心情就在“这家伙真该死”跟“算了原谅他”之间反复横跳。
横跳大概一百次后,最终还是落在心软上。
或许就是因为陆疏洐现在像个欠扁的小孩吧。
姜让语突然想到,那以前的陆疏洐呢?
在真正是个死小孩的年纪里,也会有这种时候吗?
妈妈不在了。
跟爸爸反目成仇了。
身边只有爷爷。
可爷爷心里总归装着儿子,也许还希望他们父子能够和好。
这样的他,在这种时候,又有谁会纵容允许他的坏脾气呢?
想到这,姜让语自然而然地心软,决定不跟陆疏洐计较了。
不就是亲一下吗。
又不是没亲过。
虽然紧张到不像话,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可因为更像是发动某种突袭,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姜让语快速凑上身去,在陆疏洐根本想不到,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停留时间很短。
估计连一秒都不到。
可亲了就是亲,陆疏洐感受到什么后,非常震惊地转头看向姜让语。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像是在确认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你真亲了?”
姜让语胸腔内的心跳还很激烈。
双手都因为过度紧张在失温发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可看到陆疏洐的反应,又觉得很好笑。
虽然开口的时候,嗓音也轻颤着:“不是你让我亲的吗……你惊讶什么?”
“可是我——”
陆疏洐大概是想说,可是我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你真的会亲啊。
但这一刻的心情容不得他再仔细解释,而是有点着急地说:“你再亲一下。”
“刚才那下太快了,我什么都没感受到。”
姜让语:?
立刻冷静了不少。
姜让语:“你不要得寸进尺。”
可将陆疏洐夺舍的限定版死小孩似乎也挺好哄,只是被这么轻轻亲了一口,态度全然改变。
不再是刚才欠扁的犟脾气,也不傲娇了,看向姜让语,主动打起了商量。
“你再亲我一口,我就配合检查。”
“……”
对上陆疏洐直勾勾的眼神,姜让语很清楚,这回要再答应,就不是亲一下脸这么简单了。
看在陆疏洐受伤的份上,就破例一次吧。
答应之前,姜让语再次确认:“我答应的话,你就去做检查……是全部检查,不是只有一项,是全部。”
主要在陆疏洐身上吃过不少同类型的亏,姜让语充分吸取了教训。
也算有所成长了呢。
陆疏洐应道:“嗯,全部检查。”
“……”
可他答应得太过干脆,又让姜让语心存怀疑,感觉前方有诈。
难道这话还有另外的解读方式?
难道暗藏了什么玄机自己没发现?
陆疏洐又在偷偷打什么主意?
可恶,他已经很严谨了啊!
难道又要吃亏吗!
姜让语往后挪了挪,反而跟陆疏洐拉开了点距离,再三确认:“……你没跟我耍什么心眼吧?这句话里没有文字陷阱吧?”
突然双眼一亮,是找了之前没发现的漏洞。
姜让语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悟,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呢”的表情,自信满满地开腔。
“我说你怎么这么干脆——是等会儿就去检查,马上检查的检查,不是等到明天或者将来某天。”
陆疏洐听完,无奈苦笑。
但没再过多解释,因为已经有些等不及,直接伸手将姜让语拉过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啊——”
姜让语没防备,被这么大力拉过去,脑袋跟躯体都是懵的。
反应过来后,先是嗅了一鼻子烟味,然后被陆疏洐的力大无穷惊到。
这双臂还挺有劲?
看上去好像是问题不大的样子。
姜让语扭动挣扎。
坐大腿什么的……多少有点过分了。
他就知道陆疏洐的本质是得寸进尺。
自己承认了关心他,他就要人亲。
答应了亲他,他就胆大妄为地让人坐他大腿了。
“你放手,等会儿有人进来了……”
陆疏洐笃定地说:“陈遇在外面,不会有人进来的。”
“那也不行,你松手……”
陆疏洐不肯松手。
虽然身负几处伤势,但力气依然比姜让语大,姜让语也不敢太大力挣扎。
“……你这样,就过分了!”
过度贴近的距离,暧=昧的姿势,姜让语的视线开始四处打转,都不知道该往哪落。
“嗯,我过分了。”
陆疏洐心虚但理直气壮地承认。
“……”
真正让陆疏洐感到高兴的,不仅仅是姜让语主动亲他了。
而是这个行为背后,代表着姜让语对他的关心跟在意,并且愿意将这些展示表达出来。
陆疏洐怎么能不受宠若惊。
真心也好,同情分也好,反正姜让语亲他了,那就是在意他,心里也有他。
姜让语反抗无效,挣扎也不敢太过度。
眼看陆疏洐越凑越近,对亲他势在必得的样子,心里又不服气被陆疏洐这么捏来拉去的,只能使出杀手锏:“……等等,你抽过烟,好臭!”
“……”
这句话果然带有巨大杀伤力,一下就把陆疏洐干沉默了。
“那我去漱个口,你等我。”
姜让语应了一声。
心里默默松气,可算能从陆疏洐腿上起来了。
结果陆疏洐才松手,他刚站起来,陆丰荣的声音就从正前方响起:“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接着还算厚实的白色隔断帘就被拉开,陆丰荣走了进来,他身旁正站着陈遇。
姜让语当场心脏骤停。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悄无声息?!
还好陈遇走前顺手将帘子拉上了,还好他们及时分开站起来了!
但凡再晚那么几秒,陆丰荣就要亲眼看到他坐在陆疏洐大腿上的画面了。
这画面会不会吓到陆丰荣不好说,反正差点把姜让语吓个半死。
“陆董……”
姜让语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陆丰荣也没想到姜让语会突然出现。
不过明显没想太多,只是皱了皱眉,语气不算好:“小姜,你怎么在这里?”
陈遇忙道:“是我找小姜助理过来的。”
“陆总不肯配合检查,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找了小姜助理过来,想让他帮忙劝说劝说陆总。”
陆丰荣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圈。
想起他们扮演过情侣,心里总归有点介意,隐约开始觉得哪里不对。
“就你们两个在里面,拉着帘子做什么,刚才小陈还不让我进来?”
姜让语刚坐完陆疏洐大腿, 看谁都心虚,陆丰荣这么一问,简直心跳打鼓, 不敢吱声。
虽然他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什么, 可说不准听到了什么啊?
……难道是在故意试探?!
姜让语一惊。
也是到这步,才后知后觉地猛然意识到, 陈遇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吧!
不然怎么会去找他!
还这么懂, 不仅把病房的帘子拉上,还在外面守着,胆敢阻拦陆丰荣!
这真是姜让语会想大声喊救命的程度。
陈遇是靠自己察觉到的吗?
还是陆疏洐跟他说过什么了?
他怎么如此迟钝, 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这下好了,姜让语更不敢吱声了。
双手不自觉地做起小动作, 看上去就很引人怀疑的模样。
陆疏洐道:“帘子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我们在里面说话, 多少有点隐私权吧?”
“要是谁都能听, 我们为什么要待在里面,直接去门口说好了。”
姜让语:“……”
听完陆疏洐的话,不仅冷静, 直接心冷手也冷。
还当着他们的面, 陆疏洐对着陆丰荣就夹枪带棒, 叫人更不敢想这几天内发生过什么。
陆丰荣冷冷哼了两声:“还有力气回嘴, 我看你也不像是有事。确实不用再检查,也用不着我担心了。”
简单两句话来回, 病房里的气氛就将至冰点。
姜让语看看陆疏洐,再看看陆丰荣, 真的是很手足无措,想说点什么, 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回想最初,他看陆丰荣跟陆疏洐之间处处爷孙情深。
而现在这样的局面,其中也有他一份“功劳”,姜让语充满了罪恶内疚感。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努力打了个圆场:“……我刚劝说完陆总,他已经同意去做检查了。”
姜让语看向陈遇,这时非常需要陈遇的配合,来让尴尬的气氛过去。
不过他还没开口,陈遇就非常真挚地快速接道:“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过来。”
看上去有点像要逃离修罗场,但陈遇是发自真心地希望陆疏洐身体健康。
要知道每年除夕去拜佛,他必不可少的心愿之一就是陆疏洐能长命百岁,自己永不失业。
陈遇火速离开后,病房内更冷了。
陆疏洐跟陆丰荣不说话,姜让语站着,也无话可说,只能祈祷陈遇快点回来。
不知道陆疏洐的人渣爹是什么情况。
但肯定涉及到这位人渣了吧。
虽然这爷孙俩的关系本来就有点紧张,可已经过去好几天,多少得到些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