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沈停下脚步,单手托腮,开口:“付之,老大对虞安有好感,我还以为他会生气我们私底下的行为。”
付之语气平淡:“不生气就不会把人赶走,可能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卫沈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挑挑眉,放低声音,哈了一声:“虞安这个人还真会交朋友,老大对他网开一面。他那个蠢货弟弟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心眼子,就不会被人造谣欺凌。”
卫沈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恢复原本的表情,眼底带着嘲讽。
付之没接话,只是笑笑。
今晚,付之没有再给虞安发消息。
不让卫总发现他和虞安有所勾结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和虞安联系。
出租楼里,虞安身上沾染了酒气,回到家里。
谢妈妈鼻尖耸动,嗅到酒味,问:“喝酒了吗?”
虞安摇摇头。
他取下外套,拿起茶几上的电脑,登上几个工作账号。
书店的工作只是过渡,虞安离开卫家后,他从其他朋友口中得知,卫家有些人在观望,其他公司的老板也在观望。
所以,之前,虞安压根就没有认真投过简历。
现在,那群老板应该有初步的判断。
虞安给朋友袁乐发消息,袁乐在卫氏旗下的子公司工作,在工作相关方面,有那么一点点门路。
虞安问:“乐乐,卫总的行政特助岗位定人选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人选没定,方案定了。从行政部门里选人,然后其他人去竞争空出来的新岗位。”
“虽然其他部门的人没机会顶替特助位置,但是行政部门管理层调走一位,出现空缺,这也是一个肥差,竞争力度更大了。”
就算同为管理层,不同部门的管理层的待遇和潜在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虞安自然懂。
虞安沉吟一声,笑着打字:“我知道了,就先不打扰你了,有事下次联系。”
虞安去倒了一杯热水,走过来说:“小虞,妈妈要认真和你聊聊。”
虞安一听,严阵以待。
谢妈妈是过来人,说:“你和小绯也都大了,妈妈也不能一直拖累你们,我的身体你也知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也没有照顾好,这些年幸好承蒙卫家和你关心照顾。”
谢妈妈说:“我想,我要不要等谢绯高考结束后,去疗养小区住着?”
早些年的时候,卫叔叔靠着人情关系,在某位朋友开的疗养社区里,给妈妈签了二十年的合同。
有集体宿舍,有社区医疗,还有对应管理的负责人,就是一个服务更好的小区。
可惜距离这里很远,在郊外。
虞安以前听说过妈妈口中的那个地方,也跟着大哥去过一次。
卫长恒也投了点钱,捐赠了一批东西,以做慈善的名义,用来抵扣掉一些税收。
谢妈妈笑着说:“不去白不去,那边同龄人还热闹一点,你卫叔叔人是挺好的。”
这边真的很无聊。
虞安要上班,谢绯要上学,虞安有时候也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万一心脏不舒服,没人及时发现。
以前,卫叔叔陪着她,身边还有个照应。
虞安有些失落,但还是赞同母亲的想法。
虞安坐回沙发上,半垂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妈妈是因为虞文清的事情才决定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妈妈有更好的去处,虞安不阻拦。
毕竟,这里治安真的不太好。
谢妈妈上前,轻轻地抱住他的肩膀:“我家小虞不开心了。”
虞安抿了抿唇,反驳:“我没有。”
谢妈妈枕在他的肩膀上:“口是心非。”
“妈妈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和别人分别。对不起,小时候,妈妈不应该怕你走丢被拐就把你锁在家里的。”
“我那个时候要是能把你委托给其他信得过的大人照看就好了。”
谢妈妈第一次养孩子,她在工厂里看到两三岁的小朋友会跑会跳,而虞安却很少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也很少说话。
她想坏事了。
幸好,后来,她慢慢学着育儿,才让虞安跟上同龄人的脚步。
再然后,谢绯出生后,谢妈妈虽然也想留下,但思来想去,觉得把孩子送回给对方生父抚养是最合适的,可虞安那时候没日没夜地照顾弟弟。
她心软了。
谢绯回去,不一定能比跟着自己过得好。
她把虞安和谢绯留在卫家,也不能经常见面,但是两个孩子能互相依靠,能有好的教育,而且卫家有好多同龄小朋友。
虞安伸出手,抱紧了谢妈妈的肩膀,将头埋在她的肩头。
虞安没抬头:“不用,我那个时候,待在家里也没有不开心的,你放我出去,只会让你担心。”
谢妈妈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儿子,笑着拍拍虞安肩膀,语气温柔:“怎么办呢,我们小虞是黏人鬼。”
谢妈妈暧昧地说:“长恒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他啊?”
虞安猛地抬头,看向一侧:“我只是不讨厌大哥。”
谢妈妈笑得开心:“要是小绯喜欢的对象不是那么糟心,其实我也不反对他谈恋爱。”
又不影响他学业,小情侣搞搞纯情恋爱,倒也是青春的一道趣事,而青春有很多趣事。
她年少时懵懂,中年时后悔矛盾,如今渐渐年迈,成为了小朋友口中的“奶奶”,倒是看开了一切。
今晚,虞安睡得很早,但第二天,状态很糟糕。
他鼻塞,烧了一壶热水,泡上两包感冒药强行喝掉,啧啧嘴,试图冲散口中的苦味。
接下来几天,他照常工作,用户“FEISI”虽然没有再下单,但虞安主动去卫家送书。
万一大哥真喜欢看漫画和小说呢?
谁搞得懂大哥的脾气啊?
虞安的表面工作向来做得很足,比如说以前卫长恒过生日,一般白天宴请,晚上独自过。
虞安会给他做一桌子菜,其实并不好吃,虞安主要会做糕点,菜的口味是比不上家里的厨师的。
虞安也不指望大哥会吃,但主打一个“心意”和“表面功夫。”
卫长恒可以不看,但他得送几次。
虞安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大哥不在。
他询问李管家。
李管家说:“卫总这几天去南方祭祖,比清明节提前两三天,这样,正好赶回将城过清明节。”
卫家和南方老家没太多交集,但在祭祖这事上,还是遵循祖训。以前,逢年过节,虞安也会在送礼名单上,看到一些南方的卫姓亲戚。
虞安第四次把书送过来时,在卫家撞见了大哥,他风尘仆仆。
卫长恒穿着纯黑色的西装,黑领带,单手捧着一束重瓣白菊花,唇瓣紧抿,表情严肃。
他的身后跟着卫家主要的亲戚。
卫沈被重新录用,这次也回了南方老家。
一向喜欢银灰色西装的卫沈,此刻换了黑色正装,开口:“虞安,你怎么在这里?”
虞安张口回答:“我来给大哥送书。”
卫沈蹙眉,不懂。
卫长恒摆摆手,微蹙眉头:“回去休息吧,清明节当日再集合去墓园。”
其他人不便多问,他们也不想为难虞安,卫长恒要是不悦,自然会处理,不过大家看不透卫总。
舟车劳顿,卫长恒的脸色不太好。
卫长恒走到虞安面前,略微垂眸,看着他:“我没有下单。”
虞安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回答:“我送大哥的。”
卫长恒点点头。
卫长恒把菊花递给李管家,李管家接过,剪掉皮筋,取下花泥,按照老规矩,把这几支菊花找一个陶瓷花瓶养着。
每年,卫长恒会挑几支好花,养几天,等开得正好的时候,于清明节放在卫老爷子墓前。
虞安说:“大哥,我先走了。”
卫长恒看向他:“留下吃个中饭吧。”
虞安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同意了。
等待上菜时,卫长恒问:“今年清明节,谢绯还是和谢阿姨回他生父家里祭祖?”
虞安点头:“嗯,定好了,他们去两天。”
谢绯那边家人还是很喜欢他的。
谢绯在某种程度上算遗腹子,谢绯亲爸和妈妈分手,除开两个人后期的确有理念不太合,还有另外一种原因,对方患癌。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分手时给妈妈一大笔钱,而不考虑以后的原因。
他想着谢怜晴的心脏问题可以治好。
不过,谢绯亲爸并不知道那时候妈妈怀孕。
对方家人多年后,知道他还有个孩子后,喜出望外。
虞安没去过,谢绯几次想把那边的亲人介绍给二哥,但虞安婉拒,只让谢绯口头说说就行,没必要亲自见面。
虞安开口说:“我今年给我爸去上柱香。”
卫长恒问:“骨灰还是放在城郊的那个永安殡仪馆吗?”
虞安点点头:“花钱寄放,墓地太贵了,而且地里太冷了,我想不埋下去更合适。”
卫长恒没有再说。
虞安呢喃自语:“我准备清明节第二天去看看,没有那么挤。”
吃过饭后,虞安起身,卫长恒上楼处理事情了。
虞安去和李管家聊天,李管家还在担惊受怕:“卫总突然回来,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午餐还是急急忙忙做的。”
李管家拉住虞安: “你要是在,消息就灵通多了。”
虞安笑着拍着他的背部:“我在也不行,付之头两天刚刚被骂,他现在一声不敢吭。”
付之刚刚从卫氏行政部调回来,他得老实一段时间。
虞安走出厨房,抬头看向二楼,出门时,遇见了花艺师,对方开口打招呼:“虞特助,您好!”
虞安也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
出门后,司机在等着他:“虞先生,卫总让我送你。”
虞安坐上车,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大哥也会在车里。”
司机疑惑不解:“虞先生,你说什么?”
虞安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虞安拿出手机,打字,发消息:“大哥,我坐上车了。”
卫长恒回复:“好。”
虞安回家后,也去花店买了一束鲜花,学着大哥的样子,把它放在花瓶里养着。
这种花朵,不一定比现买的养得更好,但仪式感很重。
虞安突然就理解了大哥。
他看着那束花,等待着它盛开,又担心它开得不好,心情反复纠结,日子好像有了盼头。
清明节的时候,放了三天假,虞安第一天去书店加班,书店没开业,但是有内部的杂碎工作。
节假日加班有三倍补贴。
他以前在卫氏,只要逢年过节没事,就往公司打个卡。
赚钱也讲究办法。
同样赚一千块钱,一天赚一千和三天赚一千,成就感截然不同!
第二日,虞安看到网上有人说准备电子祭拜,视频祭拜,让老祖宗感受一下新时代的科技。
虞安想了想,自己也应该给亲爸烧点钱下去。
虞安走进殡仪馆,空气中充斥着纸灰的味道,幸好下雨的雨气掩盖了一些。
他把一束白菊花放在供台上,没有说话。
虞安站了很久,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有些吃惊。
“大哥,你怎么会来?”
卫长恒从门外走进来,保镖收了雨伞,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卫长恒也拿着一束菊花,说:“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复。”
虞安连忙看手机,同时往旁边让让,给卫长恒让出站的位置。
手机上,大哥发了一句:“我派车送你去殡仪馆?”
“虞安?”
卫长恒盯着他:“你不回我的消息,我有些担心你。”
虞安重复:“担心我?”
卫长恒嗯了一声。
虞安看向一侧,避开大哥的视线,反问:“卫家的挂青一般要两天吧。”
卫长恒解释:“加快速度,上午弄完了。”
虞安有些心不在焉,转身跟着卫长恒出去时,下台阶时,脚下踉跄一下,卫长恒伸出手抱住他。
手掌微微用力,抱得紧了点。
卫长恒扫视虞安一下,外面生活比不过卫家,肉眼看着,的确是瘦了点。
虞安连忙抬手,单手搭在大哥胸口。
虞安睁大眼睛看着他,鼻尖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香水气息,很淡。
他俩离车很久,卫长恒另外一只手拉开车门,虞安弯腰进车里。
卫长恒坐进来,保镖把车门关上后,坐在前排副驾驶。
卫长恒吩咐:“去虞安现在住处,把隔板升起来,我要休息。”
虞安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脚尖。
车开到地点,已经天黑了,城郊距离这里太远,清明节又堵车。
卫长恒下车,送虞安上楼。
门口,虞安没有急着开门,面对着卫长恒,说:“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会去看我父亲。”
卫长恒反问:“如果我没去呢?”
虞安盯着地面,说:“我想大哥会去的。”
自己和大哥说了,清明节第二天去祭拜父亲。
然后,他真的来了……
楼道里的灯熄灭,四周昏暗下来,卫长恒开口:“虞安,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
楼道里的灯因为这句话又亮起来。
卫长恒抬脚,朝他走了一步,逼近虞安。
卫长恒声音很低,但夜晚的楼道无人,所以,虞安听得清清楚楚。
卫长恒问:“我是慈善家吗?我是多愁善感的人吗?虞安,你怎么就敢笃定我会去看望你的父亲?”
卫长恒说:“虞安,你的小把戏,我看得清清楚楚。”
虞安向后退了一步,身体碰到了门,退无可退。
他来不及思考,躲避着卫长恒的视线,大脑无法回答大哥的这个问题。
虞安支支吾吾:“大哥,我……”
卫长恒却没有放过他,再走近一步,压得很近,态度强硬,势必要虞安给出回答。
卫长恒再次开口,语速加快:“虞安,谁家的弟弟会这样试探哥哥?你是在试探你口中的大哥,还是身为卫长恒的我?”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虞安嗅到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还有掩盖不住的强硬气场,男性在追求对象时散发出的荷尔蒙,从面前高大的男人身上鱼贯而出。
虞安心跳得如同打鼓雷震。
卫长恒略微低头,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势在必得。
卫长恒压低声音,带上了几分哄人的意思:“虞安,你试探出结果了吗?你打算怎么做?虞安,你抬头看看我。”
虞安老实照做,一抬头,嘴唇传来炙热,碰触的瞬间。
卫长恒压抑在内心的情感仿佛火山喷发,用力吸吮了一下唇瓣,张开嘴准备更近一步。
同时,卫长恒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手指用力,想要抓住虞安的手指,或者抱住青年的腰肢,意图将人强行控制。
卫长恒试图延长并加深这个吻,试图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嘴唇摩挲着嘴唇,舌尖抵着舌尖。
虞安大脑一片空白,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卫长恒进攻性太强,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强行扛进房间里,抱到卧室的床上继续亲吻。
虞安极度清晰地意识到,卫长恒不想当大哥,他想要的是自己。
虞安于昏暗的楼道中,反手摩挲着拧开门把,逃难一般跌进出租房内,并强行关上了门。
虞安靠在门上,心脏跳得很快。
门外,卫长恒抬手缓缓摸了一下嘴唇,低声说:“虞安,这就是我的答案,你够明白了吗?”
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虽然卫长恒声音很轻,但是虞安听得见。
虞安颤抖,自己明白,非常明白。
卫长恒哑声道:“虞安,下次别躲了。”
房间门后面,虞安低着脑袋,头发丝略乱,遮住眼睛,底下的头,看不清神情,但露出的耳朵很红。
卫长恒盯着那扇门,眸中情绪翻涌,伸出手握住门把。
手指用力,这破烂的出租屋,四周的一切显得那么简陋。
卫长恒看着那门把手,或许只要自己想,自己能撞开这扇门。
门内,虞安也察觉到门把轻轻晃动的声音,转过身,后退几步,于昏暗中看向门口的位置。
大哥,如果进来了会干些什么……
静谧之后,虞安隐约听到卫长恒下楼的脚步声,大哥没有进来。
虞安半晌后才打开房间里的灯,他放轻脚步往阳台上走去,看到卫长恒的车还在楼下。
虞安隔着雨幕,觉察到有一道目光散落在自己身上。
虞安憋红了脸,转身回了客厅。
洗过澡之后,虞安穿着睡衣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他打电话有事,但没说出来为什么。
妈妈敏锐地察觉出异样,问虞安:“小虞,你怎么一副被吓着的样子?身体不舒服?”
虞安摇头反驳:“没有,刚才,大哥来了。”
谢妈妈蹙眉,反问:“长恒他怎么了?”
虞安抬手扶额:“他……”
谢妈妈没有逼问吞吞吐吐的他,安静地等待着。
虞安红着脸,欲言又止。
谢绯正在谢妈妈的身边,由于通话开着免提,谢绯听见了二哥的声音。
谢绯很开心,关心虞安的情况:“二哥,生病了吗?我们明天就要坐车回来了,明天下午的高铁,晚上应该能到,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
虞安嗯了一声:“好。”
明天就是清明节的第三天,谢绯要赶回来上课学习。
虞安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挂断电话,等妈妈回来后再说。
第二天。
虞安睡醒时,已经到了上午九点,由于不用上班,清明节也不方便请朋友出来玩,虞安在家里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资料和规划。
他整理咸鱼货架时,按照之前的习惯,他今天应该要给大哥送一套童话系列的书籍。
虞安迟疑了半天,最终决定拖一下。
到了晚上八点,虞安提前坐公交车高铁站那边接到了妈妈和谢绯。
虞安拿过其中一个背包,熟练地背好,三个人出了车站。
谢绯主动的话,他能和大部分人处好关系,就是容易被骗。
谢绯和虞安说他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虞安听完后,点评:“变化挺大的。”
谢绯叽叽喳喳:“是啊,今年通了高铁!还是直达的高铁,只有三个小时,嗖嗖嗖!就是车票好贵。”
谢绯想到不开心的点:“没抢到二等票,回来时买了商务票,花了四百多。幸好没有买头等舱,更贵。”
他打十天螺丝都不一定能挣到这笔钱。
虞安说:“等你高考结束,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虞安用手机打了车,三个人出车站坐上车回家。
谢妈妈舟车劳顿,一回家就睡着了。
虞安洗洗澡也躺在床上,无风无波地过了一天,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昨天被亲,直到临睡前,卫长恒给他打来了电话。
虞安迟疑了片刻,还是拿着手机走到门外楼道处接通。
虞安抿着唇,小声喊:“大哥……”
卫长恒的呼吸粗重了一些:“我以为你会拉黑我,生气了吗?”
虞安看向一侧,不回答。
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低低地传来,说:“春季来了,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四月份的新衣大概下周能来两套。”
虞安小声回复:“我可以自己买。”
卫长恒说:“虞安,这是的礼物。”
虞安反驳:“之前在卫家的时候,也是每个月四套正装……”
卫长恒噙笑,语速放慢,说:“虞安,那也是礼物。”
虞安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谢……谢谢。”
礼物太贵重了,更为贵重的是卫长恒藏不住的情绪。
他表现得太明显,明显到虞安无法忽视。
挂断电话后,虞安转身回房间,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他生物钟挺准,倒是睡得很快。
今晚,卫家有人产生疑惑,一时间睡不着。
生活行政重回岗位,工作热情不减反增。
之前,他待在行政部,没有实权不说,采买的任务也都在别的老人手上,如今,还是老本行舒服。
付之准备把虞安之前的工作内容和细节做一个表格,方便后续顶替虞安的人对接工作,能快速上手。和他做搭档。
付之蹙眉,盯着手中的文件,反复确认了表格中的信息。
付之看向面前的康助理,问:“四月份的采买任务里,虞先生怎么还有四套正装的名额?弄错了吗?”
虞安之前的待遇对标卫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负责这一块的康助理解释:“这是卫总的意思。”
康健,主要负责生活开销用品,还有几个私库的整理工作等等。
付之想不明白,问:“我能理解三月的表格里有虞安的信息,虞安三月初离开的,早就订货了。买了也不好退。但四月份,虞安还有四套衣服?”
付之觉得奇怪,四套正装,就算按照一套两套定制、两套大牌成衣的标准,总价格也上了几十万。
康助理笑着开口:“财务找卫总报过帐的,而且我当时去掉了,卫总特地加了上去。”
付之一向冷静的表情,此刻有些裂开。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自己之前一直觉得卫总对虞安态度一般,所以上次表示不会再给虞安发消息。
但事实,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付之脑袋痛,暂时理不清头绪,也就没有告诉虞安此事。
虞安送弟弟去上学,亲自把人送到学校门口,摆摆手,目送谢绯走进学校。
谢绯这段时间成了学校的名人。
之前,他忍气吞声,大家以为他好欺负,没想到谢绯二哥态度强硬。
那些关于他的八卦流言,大家也不敢当众说,空间和朋友圈里的消息能删都立马删,被虞安发律师函表示要上诉的,也立刻在朋友圈里滑跪道歉。
由于,谢绯是同性恋的事情,都是别人口口相传,他本人还没有承认过。
所以造谣他得艾滋的人纷纷道歉,表示自己胡说八道后,谢绯是同性恋此事就显得扑朔迷离。
大家默认是假的。
之前倒胶水的那群小混混不再当出头鸟。
校园这个小社会,消息传得快。
上次的三名学生被强制休学,家里长辈的生意和工作都黄,甚至还想跑到学校给谢绯道歉,求他家高抬贵手。
学校保安拦着不让进。
谢绯中午的时候,拿出几节红绳,开始学着教程编中国结。
二哥这次请律师吓唬学生,谢绯觉得应该花了不少钱,他准备补贴一下家用。
谢绯心情愉快,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二哥好啊!
他在学校里不再偷偷摸摸的干活。
如今,他光明正大,没人敢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