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白月光—— by去蓬蒿

作者:去蓬蒿  录入:01-31

她不再温暖了,她变得好冰好冷,唇都冻僵了。
林笑却轻声喊了一句妈妈,她没有回应。
妈妈睡着了。

戚御白醒来后,仍然没有消停。
他完好的右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法控制地撞击周围的一切。他撕毁绷带,血液又渗了出来。
林笑却听见他的嘶鸣,像一匹被剥了皮的马,猩红着眼无法安放自己的肉身。
好几个医生护士把他按压下来,束缚起来,只能继续打镇静剂。
戚御白张着嘴撕裂了嗓子一样,镇定剂注射进去,林笑却分不清他是在嘶吼还是在喘息。
医生都出了场热汗,还得处理戚御白左手上的伤口。
一个医生道:“再这样下去,你手要废了。安静,安静。”
戚御白没办法安静,他眼睛睁得很大,但却失了神。
他失神的眼看向了林笑却。
林笑却就在这病房内,却置身事外得好像远到了冰原。
眼前狼虎熊的战场和他这个局外人无关。
另一个医生注意到了戚御白的视线,侧头对林笑却道:“家属过来,安抚一下。”
林笑却望着戚御白,脑子里满是林柔冰冷的尸体,眼泪无知觉地落,他没有走过去。
林笑却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戚御白又开始挣扎起来,但在束缚与加强镇定剂的效用下,他无法自控地昏睡了过去。
沉浸在混沌的暗夜里,他突然发现所有的争执对死人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人会再回应他了。
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爸爸陪他堆积木的场景。一块一块垒上去,可只要一推就全倒了。
大厦倾颓,滚落满地。
他坐在废墟里,再也等不到父亲将积木捡起来。
踏着雪,林笑却回到戚家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凌乱一地,乱了又重新整理。
整理着整理着,他在满地的物品中瘫软了下来。
他喘息着,抓着烧了破洞的旧衫喘息。
他突然站起来打电话去警局,询问有没有谢荒的消息。
他想离开了,带着林柔的骨灰回到往昔。
他手颤着等待警察的消息,得到的是没有踪迹。
挂断电话的那刻,林笑却觉得喘不过气来,他发现自己把窗户和门都关着。
他把睡觉的地方变成了监狱。
林笑却跑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光芒一下子涌了进来,将他焚烧如明火绚烂。
他在光芒之中像座沉寂的雕像活了过来,一下子软倒下去,没学会人类行走的姿势。
过了许久,佣人敲响了门,说饭做好了,有他喜欢吃的。
林笑却问有没有林柔喜欢吃的。
佣人说可以去做。
等厨师把林柔喜欢吃的做了一大桌子,林笑却安安静静地下了楼,平平常常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安静,佣人和厨师试图安慰他,但不知道怎样开口。
林笑却微笑:“我没事。”
佣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哽咽了下背过了身去。
林笑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哭,直到夹了口饭发现有咸味,才发现是自己先落的泪。
过了一段时间,林笑却冷静了下来,去殡仪馆带走了林柔的骨灰。他得把林柔带回去,葬在外婆的隔壁。
林柔该回家了。
离家这么多年,她该回去了。
但林笑却被拦了下来。戚御白不准他离开。
戚文诚的财产转到了戚御白的名下,那些想为林笑却求情的被重金解雇了。
戚御白回到家中休养。
林笑却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戚御白惨白着脸,说会赔偿的。
“我会赔偿给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戚御白右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破开头皮,有些神经质。
林笑却说不需要。
戚御白得到这样的回答,再也无法隐藏无法掩饰,他就是个混蛋,他就是个只会发脾气闹着爸爸妥协的混账,他就是个害死人的囚犯,他该偿命的,可他偿过一次为什么没死成,太疼了。
刀滑在手腕上很疼,血流出来很疼,留下的疤很碍眼。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却留下了生机,懦夫。
“我那天如果不跟爸吵架,是不是就不会害死他们了。”戚御白发着冷颤,“我没想过的,我没想害死任何人,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妈妈不该被忘记,爸应该记住她记住她,如果他忘了,我也忘了,妈妈不会回来了。”
戚御白睁着眼泪水滚落得比雨还快:“我没想害死你妈妈,我知道有妈妈好没妈妈很糟糕,我没想的。”
“我只是,我只是——”他闹着让所有人满足他,得不到就闹就吵弄得所有人不得安生,戚御白笑,“那天爸应该打死我。”
“他会后悔的,没能早点弄死我。”戚御白睁着眼失神,泪水仍然在落,“他没办法告诉我了。”
小时候爸爸给他讲题,他明明会,硬是装着不会,他希望爸爸能够多陪陪他。
不要再忙了,不要不见人,晚上好黑好黑,爸爸,我会怕。戚御白这样骗着戚文诚,他打小胆大,他连雷电都不怕,怎么会怕黑。
他打小就会骗人了。
这样欺骗爸爸,爸爸就会回来得很早,就会带着玩具陪他玩。
学校里的人问他为什么没有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妈妈,是不是被抛弃了啊,他每次回答的方式都是拳头。他在学校里打架,老打架,反正爸会收拾一切。
打得再也没人敢问他妈妈的下落。
妈妈会回来,小小的戚御白明白,妈妈会回来。
但现在妈妈不会回来,连爸也离开了。
林笑却静静地看着他落泪,他垂下眸许久,最终还是递出了纸巾。
“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欠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不能代表任何人选择原谅。
“你不需要赔偿我。”林笑却道,“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里。”
“戚御白,你活着吧,活下去。”林笑却道,“我也得回家了。”
那个破败狭小的家里摆满了零碎的物品。
每一样都有过去。
一个好看的花瓶是废品站的阿姨送的,她说拿来插花多好,屋子里带有香气多自由。
十几张奖状是学校发的,外婆贴在了墙上,即使很少有客人来,外婆看着也高兴。
还有一个破了又被外婆缝好的布偶,还有外婆的针线盒。
外婆眼神不好,都是林笑却帮忙穿针引线。
外婆会织毛衣,外婆织得特别快,线团变成衣衫。
外婆还给谢荒织过一件,蓝色的,谢荒穿起来很好看。
堆在墙角的厚纸箱里,林柔的日记本也在那里。
林笑却不小心打开过,林柔的字迹最开始圆乎乎的,写的字很大一个,跟汤圆似的。
后来字变小了,锋利杂乱,一团又一团野草冒着地皮要挣扎出来。
中间撕了好几页,林笑却抚摸上缺口,纸屑并不能变成刀枪,林笑却却感到心针扎一样。
密密麻麻,藏满了蜜蜂的尾针。
那是他的过去,一件又一件,他想回家了,带着林柔回家去。
戚御白不肯放手。林笑却可以报警的,他与戚御白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监护人已经离去,他随时可以走。
可坐在他对面的人瘦得眉骨刀一样,手腕上的疤痕冷白得渗人。
戚御白没有再说话,只是那双眼静静地望着林笑却。
明明身上没有伤口了,林笑却却错觉戚御白已经浑身血淋淋。
林笑却沉默了会儿:“我留下来并不能做什么。”
“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林笑却道,“他们比我有用。”
戚御白还是那句话:“我会赔偿你。”但他没有哭泣了,只是麻木地僵坐在那里。
林笑却递出的纸巾戚御白没有用,他攥在手中又慢慢摊开,想叠成一只小千纸鹤,爸教过他的,可这纸太软,戚御白失败了好几次,纸巾也破了。
他面上的泪痕像两把隐藏的竖刀将他切割,他只能坐在那里维持人形。
接下来的相处并不如意,一道深深的鸿沟横亘,只是两个痛苦的人互相折磨。
戚御白还是让林笑却离开了。
他说这里已经成为魔鬼的洞窟:“应该受惩罚的人是我。”
戚御白扯着嘴露出苍白的笑来:“你是无辜的。”
林笑却走那天,戚御白没有试图挽留,他坐在那里一整日,一直望着林笑却离开的方向。
林笑却带着林柔的骨灰回到了曾经的小城市里。当初走得急,东西没法搬走,林柔交了足够的租金保存物品。
林笑却重新躺回了狭小昏暗的床上。
像一个梦,梦境惨淡收场。
躺了很久后,林笑却起来办了葬礼。没联系什么远亲,没有锣鼓喧天,只是做儿子的送母亲一程。
葬礼办完后,林笑却重操旧业,卖起了豆腐。
一块又一块的豆腐成型,在这样重复性的劳动中,林笑却渐渐获得了平静。
他不知道戚御白来看过他,躲在另一边,不敢靠近。
戚御白提着那装满五毛一块的箱子想去买豆腐,但他靠在灰墙上,抽了支烟走了。
戚家的事传到了主家,戚御白一直不办葬礼,主家帮忙办了,还要带戚御白去首都。
戚御白不愿意离开自我惩罚的别墅,把主家派来的人都赶走了。
其中一个律师道:“家主有事未能归国,他是您的小叔,等他回来,他会照看你的。”
“您父亲虽然脱离了家族,可永远是家族的长子,是家主的兄弟。您作为侄子,也是戚家的一份子。”律师收拾了文件,“企业生意上的事我们帮忙办了,有什么别的,随时联系。”
戚御白苍白着脸点了下头:“多谢。”
律师道:“言重了。”
等没了人,这空荡荡的房子清净了下来。戚御白上楼睡到了林笑却曾睡过的床上。
他寻找活人的气息,寻找一份生机。
他开始抛洒钱财交些狐朋狗友,请他们进戚家来把这空荡荡装点出人气来。
音乐震天地响,他酗酒抽烟,他沉迷涣散。
他以为这样浪费自己,就能得到救赎。但他失败了。
狐朋狗友逾矩招漂,花着他的钱银乱他的屋,戚御白把他们通通赶走。
没了人空荡荡的。他的五脏六腑也消失了一样。
只有耳朵里不停响着怪异的声响。
他总是听到些什么,但总是听不清。放着最大的音乐才能稍微压下。
在人群的喧闹之中,他个人的罪孽就被隐没。
他想再找批新的朋友来,围绕在他身边,笑闹喧哗,让他耳朵里的噪音迷失。
可他躺在林笑却睡过的床上,突然不想那样了。
他提出了床下装满五毛一块的箱子,穿上齐整的衣衫来见林笑却。
但在靠近之前,戚御白选择了止步。
他点了一支烟,橙红的微光慢慢地燃尽。
靠在灰墙上,墙面的灰脏了衣衫。他那微卷的头发在风中颤栗,他苍白的肤色像一条干涸的透明鱼。
戚御白提着箱子离开了,毫无目的地游荡几日,幽灵一般。
最后他打听到林柔的墓地,摘了鲜花去祭拜。
对着黑白的照片,戚御白停留很久却没说什么,后来他便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了从小生长的地方。
写完遗嘱,寄出一封信,戚御白去花园里的秋千上荡了荡。
荡到最高处的时候,他望着雾气弥漫的天色,失神地阖上了眼。
第二日天未亮,他开着父亲死亡时同型号的车,驾驶在同样的路上,在同一个失事地点献祭了自己。
小城市里。
这天林笑却收完工,却被人找上门来。
警察让他配合调查。
戚御白来这里找他后,回去就驾车自杀了,人还在医院里急救。
遗嘱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林笑却。
“他还去祭拜了你的母亲,不能排除教唆自杀的嫌疑,请配合调查。”
一直为戚文诚办事的律师报的警,他不承认这份遗嘱,怀疑是被逼迫被教唆写下。
律师甚至找人恶意报道,消息传得越来越离谱。
由于林笑却身边短时间死了太多的人,又加上那过分的美貌,流言蜚语恶意揣测层出不穷。
林笑却配合完回家后,发现摊子被砸了。
他慢慢收拾干净,收拾着收拾着眼泪颗颗冒了出来。
一地的豆腐残渣,沾了傍晚的霞光,血肉模糊了。
事情发酵得很快,警察还没有调查完,他已经成了流言里的罪人。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上门来,问那么多的钱是不是真的归他了。
被绊在国外的戚南棠终于解决了仇敌归国。
管家将戚御白的信交给了他。
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一辆车开进了破旧的小巷。
林笑却提着蔬果回家,被司机叫住。
司机撑着伞下了车门。
林笑却回过头去,摇下半扇的车玻璃里,那人看了过来。

小雨如针,再透明也能看清。而那人的目光望不见底,看不见他情绪。
林笑却退后一步,手下意识松了,蔬果袋子掉了下来。
白菜落入泥潭,苹果砸在地上,橘子翻滚停下。
林笑却垂下目光,蹲下来捡买来的蔬菜果子。
他手上沾了泥,裤脚沾了泥,循着掉落的踪迹捡去。
一双一看就不该踩在这破巷的皮鞋出现在了眼前,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
金红的橘子就在他脚边。
林笑却伸出的手微顿。
戚南棠垂手,捡起了橘子。泥浆弄脏了他的手,一旁的保镖呈出帕子,戚南棠没有擦手,将橘子慢慢擦干净。
手也在这仔细的擦拭中洁净。
林笑却抬头望他,他只是望着手中的橘子。
彻底清洁后,他垂手将橘子递给了林笑却。
小雨如柳絮飘摇,林笑却接了过来:“谢谢。”
那日过后,林笑却便被带到了首都。
关于林笑却的报刊报导都被撤了下来,网络上林笑却的肖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于戚家父子离奇死亡的恶意揣测与流言彻底绝迹。
戚御白没死,但也醒不过来,他成了植物人。
林笑却看戚御白的时候,戚御白正做着一个梦,梦境里的一切比现实好上许多。
林笑却守了他许久,渐渐也趴在病床上入了梦境。
时间退回到戚御白第一次自尽的时刻。
林笑却守在床榻边,看见他合拢的眼流出泪滴。
林笑却准备离开的时候,戚御白没受伤的那只手捉住了他。
他不知道戚御白想抓住什么,可戚御白用的力很大,林笑却能看见戚御白手上的青筋,山峦重叠,脉络生长。
林笑却坐了下来。
戚御白伤好之后,左手腕上留下了好些白色的疤痕。他本就白,可那疤比他的肤色更白,冷浸浸的渗人。
遗体已经火化,戚御白却不肯办葬礼。
他说还不是时候。
他请了很长很长的假,带着一箱子五毛一块的钞票,说要到林笑却以前的小城住。
林笑却随了他。
当初的房子林柔续着租金,所有零碎的东西都还在。
戚御白说这房子真小,不像是人住的,蜗牛应该住进来。
林笑却说他可以住到别的地方去。
戚御白摇了摇头。
他从箱子里掏出五毛钱,问林笑却五毛钱的馒头在哪里买。
林笑却说涨价了,那是小时候的价格。
戚御白掏出两张五毛,还想取出更多,林笑却按住他的手:“够了。”
“你回去吧,”林笑却说,“我会申请把学籍调回来。你回去你的城市。”
戚御白沉默了很久,说对不起。
林笑却松开了手:“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已经离去。
林笑却不能代替任何人说原谅。
戚御白还是留了下来。
他住得很不舒服,很不习惯。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不够他一顿饭。
他第一次意识到贫穷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两个字。噪音、气味、光线、破旧的陈设……他甚至觉得房间是腐烂的,爬满了虫蚁,只是人的肉眼看不见。
他问林柔是不是打小住在这里。
林笑却回答了他。
他突然变得很沉默。
过了会儿,林笑却听到他的呕吐声从厕所传来,他好像得了一个毛病,经常性地干呕。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睁眼就到天亮。
他躺在谢荒曾躺过的床上,并不敢伸出手来牵林笑却。像一具尸体一样,怎样躺下怎样合眼,第二天又怎样睁开。
林笑却做豆腐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学会了,跟林笑却一起做。
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儿,他不舍得卖,他那天吃到快吐了。
林笑却问戚御白有没有玩够。
戚御白说没有。
“我不会醒来了。”眼下乌黑,他苍白着脸笑了下,“林笑却,我们逃吧,只要逃得够远,噩梦就追不上我们。”
在戚御白睁眼到天亮的日子里,林笑却也好不到哪去。
戚御白忽然抬起手,抚上林笑却的面庞:“你照照镜子,镜子里的你快死了。”
林笑却瘦了很多很多,戚御白说他们不能再等死了。
戚御白去买了辆摩托,邀请林笑却一起走:“走到哪算哪。”
摩托车轰鸣,林笑却回头望了一眼过去,那狭小的屋子里摆满了零碎的物品。
每一样都有过去。
戚御白将头盔递给他:“走吧。”
林笑却望着那头盔,慢慢接了过来。
人不能活在过去,过去会将人溺毙。
他戴好头盔,坐上了摩托。
“抱紧。”下起了毛毛小雨,戚御白的声音混着雨水湿淋郁热。
林笑却抱住了他,戚御白开得挺快,在雨中一往无前。
疾风小雨,林笑却打开护目镜,让风雨灌进来。
风灌得人脸疼,雨吹得人眼疼,摩托跃过石头震颤,林笑却下意识搂紧,不肯让自己摔下去。
摩托的声音在小小的城市里蝉鸣,一个个行人打着伞背离,好多伞都是买东西送的,印着大大的logo,有的是卫生巾品牌,有的是洗衣液。小城市里的大人不在意,小孩在意或不在意都得用。
也有的孩子打着小鸭小熊小兔耳朵的伞,背着不大不小的书包,几个孩子路边笑闹跑着,被摩托车甩远。
挑着菜来城里卖的阿姨,山上摘了果子和鲜花卖的少女,一捧山茶花,几块钱一把,花香满堂走街串巷。
嫩生生的叶墨绿了天地,阴蒙蒙灰缠绵雾抛气洒,几个陀螺旋转,这过时的游戏永远有人钟情。
林笑却不问戚御白去哪,他知道他没有目的地。
无法承受选择逃避,逃离,所有的愁怨抛到身后去。
加油站加了一次油,戚御白蹲在一旁像条小狗。
林笑却跟着蹲在一旁,戚御白突然说:“那些人染的头发很奇怪,我们也去奇怪一把。”
工厂下工时间,头发五颜六色。
林笑却问:“你也需要虚张声势吗?”
戚御白打开护目镜,他说他需要。
林笑却问他要什么颜色。
戚御白没想好,问林笑却喜欢什么颜色。
林笑却鬼使神差想起那件蓝色的毛衣,他说蓝色。
戚御白低笑:“那我就染蓝色,蓝色好,亮眼。”
加好油摩托车开动,戚御白真去理发店染了蓝毛,还问林笑却要不要加入。
林笑却坐在飘着细碎头发的沙发上,看着戚御白漂头发,林笑却问疼不疼。
戚御白说有一点。
林笑却说不了:“我怕疼。”
理发师极力推荐林笑却染个颜色,说不怎么疼,染出来很靓。
戚御白阻止了:“他不染。”
理发师讪讪笑了下,染完头发结费用时显然宰客了,但戚御白还觉得便宜。
天已经黑了,这下子更清净。
两人走在道上,戚御白摸了摸林笑却的头发,说长了些,林笑却拍开他的手,说戚御白眼下有碎头发。
很短很短的一根,戚御白怎么也拨弄不下去。
林笑却让他别动,一下子就拨了下来。
只是弄个碎头发,戚御白却闭上了眼,一副等人亲的样子。
林笑却说他的头发在暗夜里蓝得快看不清了。
戚御白说没关系,等天亮了就会很清晰。
他又问林笑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太晚了,买堆吃的上旅馆吃去。
林笑却说吃零食好了,不健康的那些,可乐雪碧薯片辣条,吃得人浮胀起来。
戚御白说真可怕,他不自觉牵起了林笑却的手,朝小卖部跑去。
这里没见到大型商超,只看见一个个小卖部。
戚御白要了个大袋子,什么都拿些,看店的男孩很是热情。
男孩妈妈炒饭去了,男孩在这里边做作业边看店,等妈妈把饭送过来。
好些零食戚御白从没见过,看起来也很没有食欲,廉价的包装袋,油腻腻的手感,但没有什么不能尝试。
他还拿了好些酒,提着大袋子付了钱。
开着摩托找到个旅馆,卫生很是糟糕。戚御白不想踏进去,地面上是不是有蚂蚁和苍蝇他看不见,但墙角的脏污收费表上的划痕艳俗的招牌他看见了,只是别无选择,只能踏进去。
旅馆老板开了房间门,递了钥匙。戚御白将袋子放下,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很快压下,舒展眉头走了进去。
林笑却在床上坐下,戚御白关上门,将零食从袋子里倒了出来。
一桌子的吃喝,他让林笑却快来吃。
林笑却喝了口雪碧,觉得味道不对,仔细瞧了瞧,买成假牌子了。包装一样,品牌名相似,他笑着又喝了口,真是奇怪的味道奇怪的人生。
好多好多的杂牌,奇奇怪怪的口感,戚御白吃不下。
酒倒是真的,两人喝了口酒,听到隔壁传来咿咿呀呀的声响。还有人从门缝里塞小卡片进来,卡片上印着暴露的女郎,感官刺激的文字,以及一串串联系方式。
戚御白捡起卡片瞧了眼,扔进了垃圾桶里。
戚御白问这是林笑却过往的环境吗。
林笑却喝得有点醉:“一点点。”
就算是在这小得可怜的城市,也有富人和穷人。
缺乏管教的学校里,十几岁的孩子可以展现出极端的恶劣来。
还有许多的留守儿童,家在更偏远的山村。没钱没势没父母长得还不好看的孩子,是学校里的欺负对象。
“有个女同学叫美丽,但模样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美丽,男同学嘲笑她,我走过去讲理差点被打,谢荒揍了他们。”林笑却喝着酒笑,“谢荒打架可厉害了,好几个人都打不过他。”
推书 20234-01-31 :(综漫同人)论如》:[BL同人] 《(综漫同人)论如何成为合格的悟厨》全集 作者:酒月十九【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1-13完结  总书评数:538 当前被收藏数:4070 营养液数:1423 文章积分:38,877,976  文案  加茂莲,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孩子,拥有不强不弱的术式,在加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