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了，你怎么租这么破的房子？”没亲自来不知道，还以为钟霞租的一套房子环境有多好，结果就这？
钟霞“嘿”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女孩子和你们这种糙男孩不一样，单身独居很危险的。这种老小区最好了，陌生苍蝇飞进来都要默写三张纸。前面路口右转。”
“那你买的房子，不会也是这种老破小吧？”
“不是。我买的安保严格的小区。”钟霞指点他路径，“等过完年，我爸妈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钟霞买的新房子，距离她原先租住的小区不远。
小区里的停车位还很充足，乌云很容易就找到了位置，下来之后被拉着跟钟霞站一起，拍了张照。
钟霞高高兴兴发了个家族群，然后指着前面的一栋楼：“喏，那边就是你老姐我干活的地方。是不是瞧着很高大上？”
乌云朝她竖大拇指：“是的。老姐真厉害！”那大片的玻璃幕墙，高高的天际线，确实很高大上。
钟霞带着他认门牌号，一起等电梯上了楼。
遇到几个住同一栋楼的邻居，看到钟霞一大早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露出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的神色：“早啊，男朋友啊？”
“早。”钟霞也不解释，到了楼层之后，拉着乌云出电梯。
“我们家是东面。1001，是不是很好记？”
新装修好的房子看上去宽敞明亮，只是有点空空荡荡。
钟霞带着他四处看了看，三室两厅的房子，每个房间的面积都不大，堪堪够用。
钟霞感慨：“还得买好多东西。”
乌云倒是觉得这么空荡荡的挺好：“不是什么都有吗？还要买什么？”
钟霞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给他：“喏，来个客人来个茶叶都没有。”
“你列个单子，我们去超市买呗？”
钟霞一拍手：“果然还是弟弟好，来给我当壮劳力。”
乌云就准备去拿车钥匙带她出门，结果被她往刚才没仔细看的小杂物间里一拉。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杂物间，而是一个正经的小房间。
之所以显得像个杂物间，是因为里面堆满了还没组装的家具。
乌云斜眼看了一下钟霞：“不会吧？”
钟霞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上吧，皮卡丘！就几块板子，要不是没人搭把手，我自己就拼完了。”
这种成品家具安装确实不难。
乌云觉得还是早点把活干完得了：“那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搬回来的？”
钟霞的手往一个方向一指：“那边就是个大型家居广场，离我这儿不远。我下班周末的时候过去一趟，搞一辆平板推车就慢慢拉回来了。”
“不远是多远？”
“三公里多点？”
乌云拿手机在地图上搜了一下。
可以的，3.9公里，确实是三公里多点。
乌云很小就开始跟着乌江干活，又有钟霞在边上配合默契地帮把手，还有一套钟霞借来的电动工具，干活速度比预料中的要快很多。
最耽误事的反倒是拆包装和清理垃圾。
中午，钟霞给他叫了一顿特别丰盛的外卖。
乌云看着一桌子的炸鸡汉堡：“你等着，我拍照去告状。”
“告吧告吧。远水救不了近火知道不？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就得听我的。”钟霞拿着快乐水，指着进门的鞋柜，“我自己装了个鞋柜，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间留了那么大一道缝，还高低。一会儿你帮我调整一下。”
“行叭。”
两个人忙活了一整天，才算是把房子收拾完。
钟霞晚上倒是下厨做了一顿饭，算是新家正式入住，吃过饭对乌云说：“都这么晚了，你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再走吧。”
乌云今天拼了数不清的柜子，对自己的窝有了新的灵感，恨不得飞回去：“不了。借的车，得赶紧还。”
钟霞想想也是：“那你路上开慢点。”
“好。”钟霞一路送他出小区大门，然后给他发了个大红包。
有邻居看她一个人回来，问：“你男朋友走了？”
钟霞礼貌性地笑了笑：“嗯。他不住这儿。”
“那你一个人住这儿不害怕啊？”
“我不是一个人住啊，过两天我爸妈就过来了。”
“哦，这样啊。你男朋友开的车挺好的，家里干什么的啊？”
“养猪的。”
“哈哈哈，小钟真会开玩笑。”
钟霞进了家门，感觉到有种不安全感：“要不养条狗？”以前养猪场是一直养狗的，她之前就想养狗，只是租的房子养狗不太方便，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养条狗比较安全。
她就上网搜索了一下，本来想找一下距离近的宠物收容中心，结果看到有很多收养群、领养社区之类的。
她就先申请了两三个群，再查找了一下，她现在所在地对于犬只的管理条例。
等她查找完，那边群已经飞速通过了申请，按照群规则改好了自己想领养，然后马上就有一群人找上自己。
“免费领养手续？”
一是把群名片改成领养或者是收养猫狗；
二是不要重复发领养信息，把需要被领养的小动物放在群信息内；
三是不要发广告。
规则并没有提及任何手续问题，倒是提了一句避免发快递。
寄送活体动物目前来说还属于违规行为，对动物本身也不友好，在运输途中很可能造成各种意外状况。
不过这条在群内基本没有问题，毕竟这只是一个同城领养群，比较容易实现当面交接。
她再看了看联系她的人发来的所谓手续，比群规则要复杂得多。
一是要规定范围，最好就在被领养人家附近。这个目的不是为了方便当面交接宠物，而是为了方便被领养人上门探视。
在看到这一条的时候，钟霞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她想领养狗的目的，就是为了一定程度上保障自身的安全。
如果领养一条狗，还要让陌生人上门，那一定程度上违背了她的初衷。
当然，对于探视的目的是为了确保被领养出去的宠物没有被虐待这一点，她觉得勉强能理解。
二是要领养人出示身份证件，目的也和上一条一样。
万一发生一些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被领养人能够及时处理，哪怕不能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也能扩散这个人的身份，提醒别人不要再被这样的人领养走宠物。
钟霞总觉得这种操作，感情上能够理解，但客观上是不是已经触及法律了？
不过她自己当然不是领养来虐的人，也不多置喙什么。
三是要保证领养了之后不弃养，要科学喂养，生病给治。
这条完全能理解，但她看了看其中一个私聊她的人，要领养出去的是一条跟了他两年的狗。
略过中间各种所谓不得已的理由，归根究底，这不就是弃养吗？
自己在干着弃养的行为，反倒要求起别人来了？
她把整个人直接拉黑，再去看其它的领养信息。
她看了一串信息，感觉整个人更迷糊了：“早知道让小云等会儿走了。”
搞得她现在不敢一个人去接毛孩子。
有个人陪着就会好很多。
她大学不是在Y市读的，本地没有朋友同学，关系好的同事有一些，但同事之间的关系好也就那么一回事。
她是公私分得很清的那种人。
想了想去，乌云倒是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亲戚了。
乌云是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看到钟霞的信息的，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遇到危险了？”
“没有。防患未然嘛。”
“哦。那你别去什么领养群，去查一下你附近有没有犬只收容中心，有的话我陪你一起去。”下次再去，他就可以直接飞过去了，不用开车这么麻烦。
钟霞想着大不了再给他包个红包，就答应下来：“那行。到时候再麻烦你跑一趟。你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快下高速了，我在服务区加个油。”借来的车总不能还把人家的油给开完了再还回去。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先挂了。”
“好。”
今天周三，钟霞是请了假搬家的。
不能连着请两天假，周四就要去上班。
乌云周四倒是休息，但他忙着给自己的小窝添砖加瓦。
今天亮晶晶也要上班，他一个鸟在窝里来回捣腾就很腾挪得开。
高慧娟帮他把装满了各种材料的袋子箱子放到树下，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她每天的工作有很多，也实在管不过来，路过南窗的时候看一眼，就见大黑鸟从平台上一脚踹下一个空箱子。
就很好奇，一只鸟装修房子还用上快递了？
中午，家里就高慧娟和小八哥两个人。
高慧娟叫他：“小八哥，吃午饭吗？”
“吃。”
小八哥走出树屋，跳到升降机上，踩了一脚按钮下来。
高慧娟看着跳到身边的鸟不太理解：“你不是一只鸟吗？”
“怎么了？”小八哥心想：我不是啊。我顶多只能算半只。
高慧娟点点他的翅膀：“作为一只鸟，你怎么不直接飞过来，还要坐电梯下来？”不嫌麻烦吗？
小八哥一怔，仰头看向高慧娟：“对哦。差点忘了。”
最近换毛换伤了，飞行能力直线降低，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飞，能不飞就不飞，都忘记自己是只鸟了。
高慧娟被他逗得一乐，弯腰“嘿”一声把他抱起来，走了一步，就把他放下去：“太沉了。你现在都快赶上农家乐的黑天鹅了。”
那还是差一点的……应该。
小八哥不是很有自信，但想想农家乐里伙食贼好，长得格外膘肥体壮，体重个个都十几二十斤的黑天恶霸，又觉得自己还差得远。
宝宝鸦长点个儿怎么了？
对啊，他是长个儿，不是长膘。
宝宝鸦吃完午饭，自己进摇篮里睡了个午觉。
高慧娟给他拍了个视频，发给颜昊。
“像个小宝宝。”颜昊看着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他今天在市区办公室，甄元恺探过头去看：“小八哥怎么那么好玩，那么大个鸟还睡摇篮，还盖被子。哥，你还给小八哥买这些东西？”
颜昊一脸正经：“高阿姨喜欢弄这些。”
钱是他花的没错。
作为兄弟，甄元恺一下就听出他话里面的意思，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戳穿：“小八哥都睡午觉了。我们也去吃饭吧？对了，今天晚上你留在家里？”
“再看吧。事情能谈完就早点走。”晚上有个晚宴。
这种聚会就是一群人碰个面，认识些人，聊一些面上的东西。
具体细节肯定要另外约时间私底下聊。
至于一些别的东西，他懒得参与。
甄元恺听他这么一说，就笑了一声。
颜昊听他笑，奇怪：“怎么了？”
甄元恺说道：“你早走的话，可是要伤好多人的心。”
今天晚上的宴会，虽说是商务宴会，但大佬们身边多半会带一些年轻人，大部分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家族子弟或者是看好的管理层。有培养关系网的意思，也有一些相亲的意思。
颜昊一听就皱起眉头：“一天天的，不干正事。”
“啧啧啧。”有些人啊，人还没追到手呢，就看不起正经的相亲大会了。
晚上7点开始的宴会，8点半颜昊就走了。
有人找到甄元恺抱怨：“颜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甄元恺看着刻意打扮过的年轻人，笑了笑：“不好在外面待太晚，要查岗的。”
“……颜哥有男朋友了？没听说过啊，谁啊？”
甄元恺还没回答，就有年轻人把人往另一边拉：“喝多了吧？走，到边上去醒醒酒。”
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还“谁啊”？
谁都和别人没关系。
甄元恺出了名的人缘好，会场里的年轻人甄元恺身边有一拨，另外一边又有一拨。
两边的圈子倒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间也有交集，但从性格上来说，他们觉得自己都是社恐。
“颜哥真有对象了啊。有机会真想见一见。”
“什么时候请酒？”
“我还以为颜哥那性子，肯定注孤生了。没想到竟然比我还早找到对象。”
“唉，别说颜哥了。我们这群社恐找对象更不容易。”
“就是啊。我这一天天的被老头子镇压在公司里，上哪儿认识人啊。”
“公司里没漂亮小姐姐吗？”
“公司里没有，上下游单位肯定也有的吧？”
“别提了。再漂亮的小姐姐，在工作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
“孙顺，你学校里应该更容易找对象吧？”
孙顺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你弄错一个数据试试？让你知道漂亮小姐姐和母夜叉之间怎么无缝切换。再说我那学校是和尚庙。”别说是漂亮小姐姐了，就是漂亮小哥哥也很难轮得到一个社恐。
“母夜叉不也挺好的。”
“对啊，母夜叉一定不社恐。家里总要有个不社恐的对外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换个地方去玩剧本杀啊？”
“不好吧。还有几个大佬没走呢。”
“唉。迟早我也要混成大佬，到时候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瞧你就这点出息。我要是大佬，那就让所有人一起玩剧本杀。”
“密室逃生也不错啊。”
“哎，周末有没有空，我们去钓鱼啊？”
“不哪儿钓？”
“去马场啊。顺便骑个马，万一颜哥带着他对象来呢？”
虽然这个万一很万一，但其他人还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行！”
甄元恺也不反对。
啧，一群小天真，就算人放在眼前也不认识，去就去呗。
他们转场的时候，颜昊已经回到家里了。
施超把车停好，一点不意外地看到颜昊下车直接走去前院。
整个树屋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鸟巢完全占满。
鸟巢像一个碗，站在门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颜昊看着堆到了自己胸口高度的鸟巢，感觉这个高度对自己很不友好。
之前小八哥明明还把他往窝里面摆的，怎么一点都没考虑到他的进出？
他试着动了动鸟巢，结果竟然很丝滑地往边上移开了，竟然是一扇移门。
厉害了，小八哥竟然还会做移门？
不愧是他家小八哥！
移门挪开之后，鸟巢还有一些高度，但就和老式建筑的门槛差不多，抬抬脚就能进去了。
颜昊伸手摸到内侧的开关，打开灯，光线一下就照出躺在鸟巢中间的大黑鸟。
但这会儿他陷在重重叠叠的羽毛里，收着翅膀，显得很小一只。
颜昊的动静没有惊动他，等被抱起来的时候，只是迷迷糊糊地眯了眯眼睛，把脑袋扭过去：“臭。”
“臭死你。”颜昊把小八哥抱在怀里摇了摇，突然感觉困得不行，直接就倒下睡着了。
施超停好车，回屋就看到高慧娟一个人，问：“小颜呢？还在和小八哥腻歪？”
高慧娟看到车进来了，没好气地指了指外面：“肯定是在和小八哥玩。喏，灯打开了。”
“他就不热吗？”他看了一眼现在的温度，又拿着温度计放到外面，“哦，28度，还好。我们这边郊区还靠河，是要凉快很多。今天在市区，往马路上走了一圈，整个人被烤掉一层油。”
“噫~”高慧娟嫌弃地看着他，“赶紧去洗澡。小颜喝酒了没？要不要准备醒酒汤？”
“没，喝的矿泉水，不用醒酒汤。”
施超洗完澡换完衣服，和高慧娟一起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全都收拾完了，都没见颜昊进来。
“我去看看，那么晚了还在窝里闹腾什么呢？赶紧洗洗睡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然后他到树屋门外，就看到颜昊抱着小八哥睡得两颊微微泛红，连灯都没关。
突然有一种儿子放着卧室大床不睡，非得跟狗子一起睡狗窝的错觉。
哦，这个鸟窝比狗窝要豪华得多。
开个小灯就有无数亮晶晶的珠子、亮片、羽毛，瞧得人眼花缭乱的。
不是儿子是老板——施超在心里默念三遍，转身轻手轻脚去拿了一条夏凉被过来，给他们盖上，又检查了一遍纱帘全都关上了，才又轻手轻脚地关灯离开。
颜昊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过了，但整个人像是被拖入了温暖的深海，胸口沉重，根本无力上浮。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让人恐惧，反倒让他感觉到特别安心。
渐渐地他看到他肩膀上的分量，是一片片瑰丽的羽毛。
那些羽毛重重叠叠，舒展成一双巨大的翅膀。
翅膀下的不是鸟类的身体，而是属于人类的光滑的皮肤。
修长的双手绕环着他的肩头，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颈窝蹭蹭，带着一种鸟类羽毛凉爽丝滑的感觉，又有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
“亮晶晶。”
抱住自己的青年叫他。
“叫哥哥。”颜昊下意识说了一句，感觉自己的梦境真实地有点过分，手掌下青年的皮肤柔软光滑，能够感觉到底下血液的流动，距离近到不可思议。
不，他感受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心跳，快到像要爆炸一样，视线模糊。
他突然看到掉在一边的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光让他意识到看不清楚是因为这会儿还太早。
5:10
外面的天空刚刚有一丝光亮。
树屋在树底下，周围又有遮挡，照进来的光线十分有限，还是一片昏暗。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睡前是抱着小八哥，醒来后抱着的是乌云？
他小心翼翼碰了碰乌云背后的翅膀：妈妈说错了，乌云不是御兽宗弟子，是妖精！
他不是福瑞控，是人妖……呸！是被妖精勾了魂。
嗯，区区一个人类，迷上一个妖精，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树屋里虽然温度不高，但是被子还是盖不住，夏凉被已经被掀到了一边。
颜昊把被子扯过来，给乌云盖上。
所以乌云说的不能找对象的秘密是这？
这算什么？
颜昊重新躺了回去，把乌云搂进怀里。指尖因为过于兴奋激动，有些颤抖。
既然乌云等于小八哥，那他对小八哥那么亲亲抱抱的，就是对乌云亲亲抱抱，乌云肯定早就已经特别特别喜欢他了。
他就说乌云和小八哥特别像，完全就是一个人嘛。
过了几分钟，太阳跃升出地面，几乎在同一时刻，乌云睁开眼睛，看到颜昊一点都不意外，还习惯性抬头蹭了蹭。
然后“唰”一下变成小八哥：“卧槽。”怎么又突然变成人了？
颜昊第一次见到大变活人，跟着惊讶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抓住了想要飞走的小八哥：“等等！”
小八哥被这一声吓得脖子上的毛全都立了起来，想都没想，一翅膀扇了过去。
颜昊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被兜头两下，根本就没抓住，只能捂着脑门和鼻子，眼睁睁看着小八哥一下就飞成了一个小黑点。
颜昊缓了缓，放下手，看到一手的血，只能继续捂着鼻子回屋。
高慧娟已经在厨房忙碌了，看到他进来，掌心有血滴下来：“怎么了？给你做点降火的？”说着，就去拿医药箱。
小伙子就是火力旺。
“不是。”颜昊捂着鼻子，说话有点瓮声瓮气的，“被小八哥打的。”
高慧娟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看他脑门上已经浮起来的红色：“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吧？别骨折了。”
“骨头没事。”颜昊坐着没动，“跟施叔说一声，今天不出门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又是没脸见人的一天。
以后他得跟乌云好好讨论一下家暴的问题，不能动不动就打人。
他就说乌云的乖巧都是装的，单位里还很多人说乌云好脾气有耐心，真该让他们看看私底下乌云的样子。
他想想就自己能够体会到乌云的这一面，又觉得高兴了。
静坐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流血了，他才起身回房收拾自己。
衣服上沾了血，他本来想直接扔掉，想了想把手上的血渍往上面一抹，对准了拍了张照，发给乌云。
乌云心惊胆战地飞回宿舍，进去差点一头装在阁楼的玻璃窗上，乱滚带爬冲到沙发上瘫倒，整个一副惊魂未定。
刚变回人形，就看到颜昊发来的消息，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变成鸟，炸开了毛：“哇！”
站在客厅睡觉的红英吓得直接从站杆上掉了下来，临落地才起飞成功，没有脸着陆：“怎么了怎么了？敌袭？是敌袭吗？”
大白也“胖”了一圈，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喵！”来战！
等它看清楚乌云之后，并没有感到放松，而是把背都弓起来：“哈！”
巨大的黑鸟站在客厅茶几上，双翅展开几乎笼罩住整个客厅，一看就是动画片里的大反派。
红英跟着乌云飞过，面对这么巨大的翅膀，只感觉安全，并没有受到惊吓，跳到茶几上问：“怎么了？”
乌云低头和鹦鹉碰了碰脑袋，收拢起翅膀，脖子上的毛还是炸着，蔫蔫儿地叫了一声：“喵呜~”
大白：“喵嗷嗷嗷！”乱喵神马！
“唉！”乌云重重叹气，破罐子破摔地往沙发上一倒，变成人形，拿起手机重新去看颜昊发来的消息，想看看他到底说了什么。
结果消息就一张血淋淋的照片，一个字一秒钟语音都没有。
坦白局。
乌云几乎不用多做思考，就确定了唯一的出路。
一飞了之是不可能的。
颜昊知道他的所有个人信息，除非他去深山老林，切断和过往的一切联系，像个野生动物一样生活。
哪怕他现在是半只鸟，也是从小作为一个人来长大的。
原始丛林生活不适合他。
野生动物过得也挺艰难的。
再说这是最坏的一步，先看看颜昊准备怎么样吧。
他想了想，低头给颜昊发了六个点。
颜昊现在不方便低头，举着手机和自己平视，以为乌云会跟自己先道个歉，说不该打哥哥什么的，结果就一串省略号？
“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颜昊感觉自己的鼻血白流了，直接发视频邀请。
乌云倒是一下就接受了，看到摄像头里颜昊鼻青脸肿的样子，别开眼。
颜昊可不会以为这是他心虚了，在认错，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嫌我丑了？！”
这小八哥前科累累，坏事做尽，不是个好鸟！
乌云一点都没说服力地小声反驳：“没有，怎么会呢？”顿了顿，又更小声地道歉，“事发突然，没控制好。鼻梁骨应该没打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