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木香和酒香的空气缠绕而来。
江温辞心驰神荡,手撑在余苏南腿上,清晰感觉到对方结实手臂正紧搂在他腰上。
在他企图逃离时,那只手非但不配合放开,居然还不动声色加重力道,从后勒住他腰身,把他钉死在了怀里。
体温透过衣物互相传递,身后那具身体坚硬而炽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压迫。
Alpha胸腔起伏的细微动静他都能感受到。
情绪纷乱之下,江温辞生出些恼怒,提起胳膊就要动粗。
哪知一仰头,嘴唇不小心从余苏南唇角处蹭过。
浅而薄的触碰,快到好像是错觉,却仿佛火星子滋啦迅速点燃引线,气氛无声爆炸。
余苏南微愣后,眸光倏地变得有些暗沉。
他总算松开桎梏。
旁侧林声扬还在研究那杯透明海洋之心:“刚那服务员说啥来着?酒量不好的喝是吧?你们谁喝不了酒?”
江温辞一言不发避开余苏南,劈手夺过海洋之心,二话不说塞进余苏南手里,站起匆匆交代:
“你酒量不好,就喝这个,其他别碰了。”
说着,他捞过一杯血腥玛丽,仰头灌进嗓子眼,杯子啪地掼回桌面:
“林声扬,陪我去趟厕所。”
余苏南坐住没动,江温辞从他身前快步经过,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气得眼眶都有些红,压着的眉峰像道利剑。
他捏住酒杯,长睫垂落,盖住情绪不明的瞳眸。
径直闯进卫生间,江温辞扑到洗手台,拧开水龙头,在哗哗水流下一头扎进水池,捧起凉水稀里哗啦往脸上泼。
林声扬进来就看到这么个水花四溅场景,不明所以:
“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脸红成这样。”
外面灯光昏暗看不出来,江温辞脸色像是喝醉般通红。
“热,”他拽住衣领一把扯开,低下脑袋,冲着林声扬指了指后脖颈,“我腺体没红肿吧?”
他额前碎发打湿,清水顺着下颚汇聚至下巴尖,一滴滴缓慢往下坠落。
林声扬想到什么,忙凑上前看,细心检查后松口气:
“还好还好,你发热期不是昨天就结束了吗?要在这地方发热,一条小命可不够你玩。”
江温辞浑身脱力,身体软绵绵靠到洗手台沿,随手从墙上纸架里抽出几张纸擦手。
舔舔唇瓣,喉结干涩滚动,他朝林声扬勾勾手指:“借根烟。”
林声扬摸出烟盒,倒出递过去,待江温辞将烟叼进嘴里,他拍遍左右裤兜,心里一凉:“火机扔外边卡座里了。”
咔哒——
有人推门走进卫生间,恰好看见两人咬着烟找火的画面。
江温辞抬眼,跟蒸汽朋克风机车老板对上视线,后者似乎正在打量他,而他只浅浅瞥了眼,漫不经心移开目光。
他是内双,眼尾微微上挑,长相带着纯天然的张扬锐气,锋芒大过漂亮。
即便身上带着omega柔软的信息素,一般也不会有alpha敢主动上前搭讪。
机车老板漫不经心走近,打开水龙头,抬眼扫过镜子里的两人,轻笑一声:“没火?”
“忘记拿打火机了,不过我们可以出去抽。”林声扬道。
离得近才发现,这名alpha身材不是一般的高大,肌肉贲张,手臂能有林声扬腿那般粗,浑身透着一股野性的匪气。
江温辞倚在墙边没说话,心不在焉地咬着烟走神。
“我带了,需不需要给你们借个火?”机车老板友好问。
他侧身去抽吸水纸,手臂从江温辞眼前越过,造成的动静让江温辞抬起眸,注意力放到他说话声上。
没等两人开口,他掏出一枚金属打火机,滑开盖子。
挡风火机不管怎么晃火苗都不会熄灭,他稍往前,亲自替江温辞点烟。
“......谢了。”
江温辞将烟扣到手上。
火星子在指间绽开,细细烟雾徐徐飘散。
机车老板略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不客气,能给这么漂亮的Omega点烟,是我的荣幸。”
“......”
江温辞眉梢几不可查挑了一下,那是不爽的冷嗤,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不动声色站直身子,离那老板远了点。
“你们是学生?高中生?”机车老板给两人借完火,没走的意思。
他背靠着大理石台沿,自顾自咬根烟垂头点燃。
林声扬:“瞧您说的,未成年哪能进夜店,我们是大学生。”
“我们这里很少招待学生,哪个大学?有学生证给你们打个折扣。”
“有有有,我们是宁大的,电子学生证成不?”林声扬忙不迭就要掏手机。
“可以,宁大啊,果然是好学校出来的人。”机车老板语气莫可名状,视线从江温辞脸和脖颈上滑过。
江温辞全程眼睛都没抬。
他摁熄剩下的半截烟,勾过林声扬脖子,带着他大摇大摆离开,散漫道:“你开什么玩笑,咱学校哪来的电子学生证,走了。”
“不对啊,我们学校咳......”
林声扬还想说什么,被江温辞无情锁喉,半拖半拽带出洗手间。
出到外头,江温辞放开他,手插兜往前走,林声扬立马追上:“我们学校有电子学生证!”
江温辞掸掸肩,不以为意:“是吗?我忘了。”
他只是觉得夜店给学生打折这件事很不靠谱罢了。
卡座一帮人在玩扑克。
余苏南坐在角落,一手拎酒杯,一手握手机,安静得格格不入。
他一出现在视野,江温辞所有注意力不自觉跟着他走。
透明酒液没下去一半,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在他手里十分养眼,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余苏南有种很神奇的魔力。
不管何种环境,只要他往那儿一坐,周遭再喧闹再混乱的声音都变得不过尔尔,自带清风皓月光环。
江温辞脑海忽然一闪而过某种意识。
那就是林声扬曾说过的,余苏南是凡人得不到的神仙。
他太有距离感,干净到宛若谪仙,让人只敢远观,毫无接近的自信。
他身边位置是空的。
江温辞犹豫要不要坐过去,可一想起刚才在那个位置发生过的意外,他不太能做到无事发生地跟余苏南把酒言欢。
恰巧对面方涉看到他们,扬扬手中扑克:“小江哥,小林同志,来玩梭哈!”
“来了来了!”
林声扬拉住他,飞奔回到卡座,朝沙发里一砸,江温辞顺理成章坐到方涉身边。
余苏南听到动静,从散发微微幽光的手机屏幕里缓缓抬起眼。
隔着长桌,一瞬不瞬望着对面江温辞。
他眼神太不知道收敛,江温辞偶尔对视上,不知为何仿佛被他视线烫到,弹开目光,探身去抓了杯鸡尾酒。
有种......
不负责任的愧疚感。
“江哥洗牌啊,方涉你没见过吧,江温辞洗牌技术比他人还骚包!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法他都会。”
林声扬从方涉手里接过新拆封的扑克牌,直接塞进江温辞手里。
江温辞来了点兴趣,搁下杯子,勾唇笑:“付费观看啊。”
“好说,咱一人出一毛,给你凑个一块出场费!”方涉也笑道。
江温辞熟练切几下牌,脚往前傲慢一蹬,笑得混里混气:“行啊,一块出场费捐给林声扬买糖吃。”
“哈哈哈哈......”
卡座里的人都在笑。
咆哮背景音中,江温辞刻意看了眼对面。
余苏南靠在沙发里,所有人都探出上半身拉长脖子来看,只有他无动于衷,整张脸没入黑暗,甚至连表情都看不清。
他正对着的桌面,放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玻璃杯。
江温辞笑意收敛。
夜店定制的金色扑克在他手里流畅翻转开扇,仿佛注入生命,听话地跟随那双手动作,连难度特别高的里夫鲁式洗牌在他这里都轻而易举展示。
江温辞手指修长,不疾不徐玩弄那副扑克,仿若一场视觉盛宴。
直到切完牌,方涉意犹未尽,啧啧叹:“这付费观看内容你卖一块钱亏了啊。”
“你们玩,刚那段算我友情赞助。”
江温辞把牌塞回方涉怀里,起身往对面走去。
不远处舞池内音乐突然切换,重金属乐仿佛连绵不绝的滚滚天雷,砸得人耳膜发麻。
江温辞走到余苏南身边,弯腰还没坐下去,身后骤然爆发出一长串比天雷还轰响的巨大高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舞池内无数道身影蹦跳着振臂欢呼,刺耳尖叫声震天撼地。
他们一卡座十几号人满头雾水,同时朝舞池看去。
在数不清多少只手的簇拥下,二楼打碟台上去一个人影,绚烂灯光投射下来,那人身形影影绰绰,仿佛踩踏七彩祥云。
他的出现似乎拉开了一场精彩表演的华丽金红帷幔。
“朋友们——”
麦克风将声音扩大无数倍。
二楼那人气沉丹田一声吼,脸上浮现出涨得通红的痴醉神情。
他从身后掏出大把钞票,哈哈大笑着于高处用力挥撒而下——
“今晚全场的消费,由我买单!!!”
不计其数的粉红钞票于半空中一把散开,纷纷扬扬飘洒四处。
炫目光束在头顶疯狂旋转,夹杂一把接一把的金钱雨,呈现出一种撼人心魄的迷幻和瑰丽。
整个夜店彻底轰动,欢呼声这一瞬达到最高潮,如一把把刀刃肆意切割耳膜。
“夜色撩人”在此刻一掷千金中变成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无数男女在舞池里勾头推搡,纵情尖叫,骄奢淫逸又糜乱的堕落爬满每个人脸部。
信息素彻底失控,alpha和omega释放出五花八门的信息素交缠于空气中,混合成某种淫靡味道。
“我操?这么野!”第一次见这种场景,所有人都惊呆了。
江温辞也被眼前这癫狂一幕震撼到,呆在沙发边半天没动。
按在扶手上的手腕忽地被圈住,一股恐怖力道施加下来,扯住他往下一拽,他身体控制不住倾倒。
一个没注意后仰跌进沙发,坐到余苏南大腿上。
“喂!余苏南!”
他撑起上半身,刚要爬出,余苏南抓住他手臂往后又是一拽,他重重跌回原位。
“别动。”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钞票雨舞池内,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微不足道的动静。
余苏南从身后搂住他,将他双手手腕扣一块儿按下,脑袋顺势垫在他肩膀上。
一低头埋进他颈窝。
Alpha像头危险雄狮,气息起起伏伏落在他脆弱脖颈处。
鼻尖在皮肤上似有似无的触碰,让江温辞脊背紧绷到极致,紧接着,耳畔处落下来一道低哑嗓音:
“你好香。”
直到这刹那,江温辞才察觉到,余苏南大概是被那杯不起眼的海洋之心给灌醉了。
而他上回喝醉,就是这么个德行。
江温辞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提起手肘顶住身后贴上来的胸膛,企图以此抵御余苏南失去清醒的靠拢。
“我喝醉了。”余苏南喃喃重复。
他眼神有些散焕,听得见但不知道听不听得懂。
江温辞依稀想起,余苏南醉酒后好像会变得很听话,便尝试好言好语讲道理:
“对,喝醉了,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厕所洗把脸。”
余苏南:“......”
余苏南不太情愿。
他捏紧江温辞手腕,靠在江温辞肩膀上的脑袋往更深处埋了埋,脸颊亲昵蹭着他的头发。
固执地像舍不得放开玩具的小孩。
半晌后,余苏南即便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照做,语气示弱,掺杂些许卑微的乞求:
“你不要跑。”
江温辞微顿。
很难想象余苏南内心深处居然也会有卑微一面,仿佛戳中他某处命门,无形中竖立起的防御壁垒忽然瓦解。
他抵住余苏南腹部的肘关节渐渐失去力道,声音放轻:“这么害怕我跑啊?放心吧,我不跑,陪你去洗脸。”
“好,你陪我去洗脸。”余苏南又喃喃重复。
话落后,他松开紧箍江温辞身体的手,托住江温辞腰臀往上抬高,两人同时从沙发深处站起。
余苏南抓住江温辞手腕,像是真的很害怕他跑掉。
表情毫无端倪,甚至看不出一点喝醉痕迹,只有脚下略显急切的步伐,暴露出他其实并不清醒。
两人裹着疯狂嚎叫前行,舞台迷乱灯光偶尔扫过余苏南后背。
江温辞望着前方忽明忽暗的背影,分出丝心神胡思乱想。
余苏南喝醉这么听话,得多好骗啊,他大概是诈骗团伙最抢手的猎物,真是令人不得不担忧。
拖拖拽拽进到洗手间。
江温辞领余苏南来到水池边,指了指水龙头:“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
“洗。”
余苏南答应的好听,脚下没动,目光闪烁,直勾勾望着江温辞。
大眼瞪小眼半天,江温辞乐了,曲指敲敲身侧镜面:“看什么呢,洗脸啊,洗脸都不会了?嗯?余苏南?”
“洗脸,会。”
余苏南往前走两步,停在洗手台前。
他所有行为端正严谨,一丝不苟,就连开个水龙头,他都十分认真,眉头蹙起,唇线紧抿。
越是认真,落入江温辞眼里越觉得可乐。
墙壁将大部分喧闹隔绝在外,遥远的热闹在虚空中隐约飘荡着,哗啦啦水流响起。
江温辞侧过身子,稍歪了下脑袋,视线追着余苏南低下去的脸看,数落着教育:
“你这酒量也太烂了,不能喝酒就别喝,我寻思就那一小杯,再不济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说着,他随手帮余苏南卷了下快打湿的袖口,又接着数落:
“还好两次碰上的都是我,你说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就你这乖宝宝样,是不卖了你还高高兴兴给人数钱啊?我说余苏南,你......”
话音倏地中断——
乖宝宝余苏南一言不发,伸手堵住水龙头出水口。
温顺水流瞬间改变流向和流速,朝四面八方激流喷射,滋啦溅了江温辞满脸满身。
江温辞一个激灵,微微弓着的身子迅速站直,拎起上衣无济于事地抖落两下。
“余苏南!”江温辞哭笑不得,抹把湿答答的脸,“你有三岁吗?”
上衣湿透后吸附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腹轮廓,他腰肢纤细,四块精瘦腹肌若隐若现,是很有少年感的美型身材。
余苏南直白赤裸的视线,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堂堂正正上下扫视。
良久,余苏南喉结滚动,喑哑着嗓音道:
“帮你洗脸。”
义正词严,且无一丝悔过之心。
那道灼热注视仿佛要在江温辞腰肢上烫出个洞来。
有一瞬间,江温辞甚至怀疑他下一秒就要伸手过来掐他腰,就像在卡座里那样。
江温辞拎起湿透的布料,连抽好几张吸水纸,按在衣服上吸收水渍:“哪个缺德教你这么洗脸的?”
分明就是在耍酒疯玩水。
余苏南望着他,老实抬手一指:“你。”
“哈?”江温辞把湿纸揉成团,投入不远处垃圾桶内。
余苏南:“你教的。”
“你再说一遍。”
“你教我的。”
江温辞气笑。
伸手进水池里划拉两下,挂满水珠的手指隔空一掸,余苏南下意识闭眼,被弹了一脸水。
“我教的?你诬陷呢,啊?”余苏南的反应让江温辞觉得很有意思。
又划拉两下,乘胜追击接水掸在余苏南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俊脸上。
“喝醉了就能随便编排好人啊,我哪有这么缺德?”
余苏南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他越是躲,江温辞玩得越凶,见他额发濡湿,凌乱垂下,浓密眼睫都湿得粘到一块,那张脸竟然意外地越加好看。
江温辞心里痒痒的,仿佛落了片蓬松羽毛。
最后大概是被他逼急,余苏南一把扣住他手腕,将他轻松薅到跟前,侧身打开水龙头,手心飞速一拢。
噗呲——
大股水流迎面冲刷而来,仿佛徒脸接受暴风雨洗礼,两人并排站立,无一幸免,眨眼全部湿透。
水珠顺着发梢滴答滑落,地面一圈惨遭池鱼之祸,布遍水渍,保洁大妈估计想骂街。
江温辞:“......”我淦!
江温辞狠狠抹把脸,胜负欲彻底激起。
他捧起一大把水,阴森森笑着威胁:“余苏南,你过来!你有本事别跑,嘿,你往里走有用?老子今天不干死你不姓江!”
......
十分钟后。
江温辞把余苏南顶到尽头墙壁上,抬高手肘横在余苏南咽喉下,恶狠狠往下一压,后者不得不配合仰起脑袋。
“别动。”
江温辞攥起一片衣角,强行拧巴出一点水,再在余苏南身上借点。
一股脑泼在余苏南脸上。
实际上水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主要是制服余苏南的过程,让他觉得异常兴奋和满足。
尽管他制服的只是醉酒状态下的余苏南。
他还想再来一次,一直服服帖帖的余苏南忽然抓住他两边胳膊,一只脚从他两腿间穿插而过,往旁侧一绊。
江温辞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腾空拎起,余苏南迅猛有力的动作似乎是在告诉他。
刚刚对他有多放水,有多客气。
体位颠倒,转眼余苏南夺回主动权,把江温辞压在了墙壁上。
身体亲密贴近,湿热的摩擦顿生出奇异情愫,气氛忽然有点微妙。
余苏南手臂往omega纤细脖子前一横,紧实肘部轻轻抬起江温辞下巴。
视线相撞。
余苏南触及那双黑眸,眼神毫无原则变软,小声警告:“别闹,我等会儿......”
外面传来动静,卫生间门被推开,似乎有一大团人正往这边逼近,聊天说笑声夹杂纷乱脚步声由远及近。
依稀听出是林声扬和方涉那帮人。
如果让他们看见余苏南把自己怼在墙角,两人还衣衫不整浑身湿透......
江哥将颜面无存,高大威猛形象将尽毁于一旦!
没等余苏南秃噜完一句完整的话,江温辞咬牙往前一扑。
喉咙无法避免地硌在余苏南手臂上,江温辞几乎听到自己骨头咔嚓响,吓得余苏南赶紧撤开手。
江温辞顾不上喉咙疼,抱住余苏南,连拖带拽地扯进隔间。
哐当一声飞速合上门顺手锁住。
“让我看看脖子,疼不疼......”
“嘘!”
江温辞紧急捂住余苏南嘴巴。
因没刻意控制力道,两人进来又比较仓促,脚步错乱,他极其粗鲁地把余苏南推到墙上,整个身体重量随之压下去。
外面响起琐琐碎碎的声音,隔着薄薄门板,林声扬说话声几乎就落在耳边:
“江哥不是去厕所了吗?在不在里头呢?江哥?小江哥?江哥哥?江——温——辞——!你要在里面,好歹放个屁对暗号啊。”
江温辞:“......”
木板隔音效果等同于没有效果,动静稍大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江温辞一动不敢动。
他像一片被风吹倒的浮萍,摇摇欲坠依附在余苏南坚韧如树般挺直硬实的身体上。
脸侧向门口,竖起耳朵,表情略显紧张。
余苏南背抵墙,半张脸盖在江温辞发白指节之下。
嘴巴被掌心捂得严严实实。
他像逆来顺受的猛兽,垂下眼睫,静静凝望驯服他的主人。
落在江温辞身上视线无比柔软,宛若在看最为珍稀钟爱的艺术品。
外界任何响动全部被余苏南屏蔽,狭窄空间营造出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的虚假错觉。
此时此刻,alpha每一处敏锐感官只为眼前一人而存在。
鼻息间包裹着江温辞如丝如缕的信息素,耳膜间鼓动着江温辞砰砰跳动的心律,隔着柔薄衣物,两人体温互相交融。
余苏南慢慢抬起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住江温辞脖子。
他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碰一片随时都会飘走的羽毛,所有接触都是犹豫不决的克制,手指细细摩挲。
江温辞脖间传来痒感,微微一怔,转头看了眼余苏南。
哪怕没说话,江温辞好像也能读懂余苏南肢体动作传达出的意思。
他仿佛在问。
疼不疼?
“我不疼。”
江温辞用只够两人听得见,很轻的气音说话。
最里侧隔间光线不甚明亮,余苏南的脸笼罩在幽微暖黄的灯光下,也看不太清晰。
但瞳孔深处似乎跳动着一簇火焰,眼眸里有碎光在闪烁。
他用一种既明亮又朦脓、既清醒又迷乱的眼神紧盯住江温辞,像头斯文儒雅又暗藏狠厉的凶狼。
在江温辞手指逐渐放松,即将撤去那瞬,他倏地伸出舌尖,面无表情舔过江温辞最敏感的手心。
江温辞:“!!!”
同一时刻,身旁几厘米距离处的隔间门突然被轰隆砸了下。
哐哐——!!
巨大碰撞声造成的惊吓和余苏南湿热舌尖带来的心悸,同时重重袭向江温辞心头。
刹那间江温辞呼吸几乎停止,脑内每根神经都被这两种极限情绪咣咣撞得剧烈触动,手指猛地哆嗦一下,心脏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情绪剧烈浮动会造成信息素失控,江温辞刚结束发热期,腺体尤其敏感,控制不住释放出几缕慌乱信息素,喉咙里不小心溢出声音。
这会儿要是被发现,那就完了。
紧急之下,余苏南抬手迅速捂住他半张开的嘴,一把勾过他扯到怀里。
将那一句脱口而出的声音强行堵回了嗓子眼里去。
“乖。”
余苏南细声哄。
轻拍两下江温辞后背。
他并非害怕发出声响被外面的人听见,在他醉酒后简单的世界里,江温辞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纯粹只是想迎合江温辞罢了。
Omega会刺激到泄露出信息素,是他没想到的。
他想也没想,立即释放出alpha信息素去安抚。
AO信息素缠绵纠葛,盈满小小空间。
仿佛掠食猛兽将受惊吓的小猎物围堵在窝里安抚,明明是想吃掉,却还是耐着心恪守天性,默默守护。
刚刚那声砸门巨响是旁边门板反弹过来造成,有人在外面道歉:
“啊,隔壁兄弟你还好吗?抱歉啊抱歉,不小心力气用大了,您继续您继续,祝您如厕愉快哈。”
隔壁两位兄弟没人听他说话。
江温辞的脸和余苏南相距不过半寸。
余苏南轻易盖住他大半张脸,虎口卡住他口鼻,手指掐着他下颌骨。
他不喜欢这种心跳完全不受控的头晕目眩感,尝试着挣扎。
可他一有动作,余苏南便会用更大的力道把他镇压回去,他完全无法撼动余苏南钢铁般的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