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元摸了一下鼻子,“早上别做饭了,随便吃点包子吧。”
季迁没有意见,径直走到咖啡机旁,他没有着急煮咖啡,而是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周鼎元热了一杯。
周鼎元握着杯子,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季迁给他热牛奶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鼎元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看到季迁神色如常,只能作罢,以至于平时话挺多的周鼎元,今天变得很沉默,连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跟季迁交流。
季迁隐约察觉到不对,昨晚不是挺热情的,怎么睡一觉起来态度变了这么多?周鼎元又在闹什么别扭?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周鼎元不高兴了?
“你……”
季迁的话刚说出口,门口进来两个人,他们放下一本手册,随后做起了宣传,大概周鼎元他们这儿老人多,选中他们这儿做什么关爱老年人的活动。
这一打岔,周鼎元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拿起手册看了一眼,“关爱老年人,我没这么老吧?”
工作人员笑了笑,“住这一带的,我们都要宣传到,而且你们这儿年轻人少,你们也过去凑凑热闹,有东西送的。”
行吧,正好自己跟季迁待在一起尴尬。
“什么时候?”
“明天,明天中午在你们街口的那个小广场上。”
周鼎元答应了下来,“行,明天有空肯定去。”
接下来的半天依旧尴尬,特别是晚上直播结束后,卷帘门早就关闭,他跟季迁大眼瞪小眼,一前一后上了楼,季迁居然还在他前头进了房间。
“等等。”周鼎元猛地喊出声,他总算是想到哪儿不对劲。
季迁闻声回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周鼎元表情复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磕磕巴巴的,纠结好半天才开口,“你……你就不能上楼去睡觉,为什么老是要跟我睡一起?”
如果不是季迁非要跟自己睡一张床,自己就算是光着在房间翻跟头也碍不着任何人,就算是做春梦,就算春梦对象是季迁,自己也不会七想八想的。
果然,周鼎元果然在跟自己闹别扭。
季迁觉得自己作为alpha很失职,毕竟一整天了,还不知道beta为什么生气。
“你怎么了?”季迁语气关切,眉眼间全是担忧。
周鼎元被季迁问得一愣,他怎么了?他总不能告诉季迁他做春梦了,春梦的对象还是他季迁本人吧。
“我没怎么……”周鼎元觉得自己被季迁绕进去了,他抓了抓后脑勺,“我就是觉得家里房间那么多,我俩不是非要挤在一起。”
和自己的beta睡在一起时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俩又没有闹矛盾,为什么要分房睡?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他才想问为什么,季迁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周鼎元无措地张着嘴,“这……我俩……睡一起……你不觉得奇怪吗?哪有两男的睡一起……也不是不能睡起,就是……没这个必要……”
弄得好像季迁跟他媳妇一样,大冬天的抱得那么紧,太腻歪了。
昨天要把自己推给别人,今天又不肯跟自己睡一起,饶是季迁这么好脾气,也有些上火了。
“周鼎元,我和我自己的beta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季迁抿着嘴唇,“我俩现在虽然还没有登记,但是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alpha。”
周鼎元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什么负责,什么登记,什么一张床?
贝塔?阿尔法?
周鼎元惊恐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季迁这小子是不是又偷偷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小说?肯定是的,肯定是看了皇色小说病情又加重了。
“我要你负什么责,你疯了?”没病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原来周鼎元对自己忽冷忽热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自己负责,需要的时候能睡在一张床上,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把自己推给别人。
“周鼎元,你怎么这么不自尊自爱?”季迁近乎受伤地看着周鼎元,第一次见周鼎元的时候,他就给人看光了,那时候事出突然,情有可原,可后来两人都睡在了一起,自己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季迁痛心疾首的语气把周鼎元给说得不自信了,“我干什么了我就不自爱?”
“第一次上床,是你主动的。”
周鼎元内心在尖叫,恨不得找个东西把季迁嘴塞上,“你是不是有病?那叫上床,那顶多算我俩喝多了……”
“躺在一起”这四个字还没说出,便听到季迁接过话,“酒后乱性是吗?”
什么酒后乱性?他俩乱了什么性?盖着棉被,连天都没有聊,纯睡觉来着,性它知道它这么单纯吗?
“那昨晚呢?”
操,昨晚果然不是梦,那昨晚也是喝多了,昨晚周鼎元没办法解释。
见周鼎元不说话,季迁很失望,“你不需要我负责,所以在你心目中,任何一个alpha都行,伴侣在心目中无足轻重是吗?”
一想到自己的beta这么放浪,季迁就心痛不已。
周鼎元一听那些个英文单词太阳穴就一跳一跳的疼,“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明明说的都是中文,为什么凑在一起这么难以理解。
季迁觉得周鼎元是故意装糊涂,“周鼎元!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谁闹了?
周鼎元被季迁给整不自信了,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男的睡在一起很怪啊,你懂吗?”周鼎元尽力措辞,他怕刺激到季迁,加重季迁的病情,“就跟……同性恋一样……”
季迁听不懂什么同性恋,“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你是我的beta,我的伴侣,虽然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但是已经有了实质的关系。”
不明白贝塔是啥,但是周鼎元知道什么是伴侣,什么是登记结婚。
他来不及诧异,伸手试了试季迁额头的问题,没发烧,看来是真的病发了,他二话不说,拉着季迁上了三楼,随后在季迁兜里摸出手机,在季迁一脸困惑的表情下,他把人推进房间,从外面将房门反锁。
“周鼎元!你给我把门打开,我们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承认我是你的alpha是吗?”
周鼎元在门外摇了摇头,“我要把你手机没收了,省得你再看哪些有的没的。”
根本就不是手机的问题,周鼎元这是混淆视听。
季迁出离愤怒,“周鼎元,你为什么锁着我,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平等,所以,在你心中,伴侣到底算什么?”
疯了,还疯得不轻,手机和联网果然害人不浅。
周鼎元很自责,也怪他不好,不该图省事,一直拖着不带季迁去看病,他俩现在挣了钱,有看病的条件了,季迁的病情刻不容缓,等明天参加完片区的活动,他立马带季迁去看脑子。
作者有话说:
我看有人问为什么季迁知道这里的世界只有男女两个性别,还会觉得鼎子能怀孕,因为abo的世界也分男人和女人,他只把这里的人全部当成了beta,季迁会怀疑任何东西,唯独不会怀疑他作为alpha的生育能力,嘻嘻,alpha的自信罢了
“周鼎元!周鼎元!”
季迁听到了周鼎元下楼的声音,他狠狠地拍了两下门板,周鼎元依旧惬意地哼着歌,歌声还越来越远,不管他怎么生气,还是没有将周鼎元唤回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冲着自己大呼小叫,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甚至还没收了自己的手机。
季迁胸口陡然升起一股怒意,这股子怒意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可他又无可奈何。
周鼎元!
是不是自己对伴侣太过骄纵,才让周鼎元这个beta能这么过分,完全不懂得尊重他的alpha?
季迁看向这扇门,自己想要踹开这扇木门简直易如反掌,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也不希望吓到自己的beta,哪怕周鼎元不承认他俩的关系。
季迁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默念,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alpha,是失败的alpha,以信息素压制弱者,是alpha中的败类,是不耻的。
平复好心情的季迁在原地转了一圈,意识到自己出不去,只能睡觉的时候,他顿时蔫儿了,只能憋屈地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漱了一番,随后躺在了久违的床上。
一个人睡多少有点冷冰冰的,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周鼎元躺在身边的感觉,那种耳边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周鼎元时不时会翻身,虽然周鼎元挺五大三粗的,但是他睡相比自己想象中安分,至少没有呼噜打得震天响。
自己的beta也不是那么差,他只是接受能力比较弱,这么一想,季迁心里稍微好受点,作为alpha,自己得包容他。
第二天一早,周鼎元来开门的时候,以为季迁会拉着个脸跟他大闹一场,没想到这小子情绪这么稳定,跟往常一样询问他早上吃什么。
周鼎元被他这种嘘寒问暖的态度弄得有点敏感,他眯着眼睛打量季迁,都给季迁关禁闭一晚上了,他的病情还没有得到缓解吗?
“手机我先收着。”就季迁这样子,周鼎元决定暂时不把手机给他,省得他背地里又偷摸着看些不该看的。
没有手机而已,只是小问题,季迁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不想跟周鼎元起争执,早上吃过早饭,在周鼎元的监视下,他用电脑登录短视频账号查看了一遍昨天的销售额。
周鼎元则跟看强盗一样,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像是他一秒钟不看着自己,自己就会浏览少儿不宜的东西一般。
季迁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跟往常一样,给周鼎元说需要做哪些定制,“这些款式就是开了五十单,这个是人家定制的……“
周鼎元目光如炬,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生怕没把季迁给盯住,殊不知他的模样更像是神经病。
“周鼎元,你够了没?”季迁哪儿受过这样的气。
周鼎元哼了一声,真不是好歹,自己要不是怕他神经病病菌入脑没救,谁乐意盯着他。
午饭一过,有不少老人结伴往广场的方向走,看来这社区的宣传很到位,一个个的都这么积极。
周鼎元想着把季迁一个人丢在铺子不好,季迁就是因为老待在铺子里,也不跟外面的人接触,所以才会病入膏肓,他就该跟世界接轨,多和别人联系联系,才不至于沉迷于互联网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这可是周鼎元主动邀请,季迁有气也消了大半,但还得端着问一句,“铺子怎么办?”
“关了呗,又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而且这片儿的人都去广场了,也没有多少上门的生意,实在不行我们在门口贴个电话号码,真有人找来,打电话就行了。”
关了铺子后,两人跟在几个老人身后往广场走,到了广场才发现,人家这场地弄得有模有样的,啥设备都齐全,还拉了好大一条关爱孤寡老人的横幅。
周鼎元看得脸都黑了,要不是家里住了季迁,他周鼎元也提前进入了被关爱的孤寡老人行列。
那些个耳背眼瞎的老人都坐到了前排,周鼎元跟季迁找个最后两个犄角旮旯的位置。
横幅下放着一方讲话台,一看这架势,待会儿肯定有领导上去讲两句,周鼎元环视一圈,在台子的左下方,有个领取处,果然没有实际的东西,大冷天的,没人愿意来参加,刚好前面有工作人员开始派发礼物。
周鼎元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送什么。”
话音刚落,一张问卷调查递到了他眼前,耳边响起有些耳熟的男声,“送鸡蛋和毛巾,填完这个问卷调查,待会儿就能凭这张单子去领取处领取礼品。”
周鼎元一转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是周稷。
人前还得维持体面,周稷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瞥了周鼎元一眼,把他当做需要服务的群众之一。
每次和周稷见面,周鼎元都觉得自己跟个傻缺一样,周稷是有正式单位的青年才俊,自己是个跟着瞎凑热闹游手好闲的“孤寡老人”,那种落差让他在周稷面前毫无体面可言,他甚至都没好意思伸手去接问卷调查。
一只干净节骨分明的手越过周鼎元的视线,从周稷手里拿过问卷调查。
“只有一张吗?我呢?”
是季迁。
周鼎元下意识朝季迁侧了侧身子,他听到周稷发问:“你也是这个片区的居民吗?”
当初在周鼎元的铺子跟季迁有过一面之缘,哪怕只是一面,周稷对眼前这个男人也印象深刻,男人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间尽显涵养,这样的人,居然会跟周鼎元混到一起。
“当然,我和我beta住在一起。”
周稷没太听明白,有些困惑地看着季迁,“什么?”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季迁发病也就算了,大庭广众的,还是当着周稷的面,周鼎元可丢不起这个人,他哪儿还顾得上自卑,压低了声音,在季迁耳边警告道:“你他妈的别丢人现眼啊。”
季迁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周鼎元,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把周鼎元说脏话的这个坏习惯给纠正过来,整天他妈的他妈的,叫人听了多不好。
两人窃窃私语,眉来眼去,周稷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周鼎元一眼,多发了一张问卷调查单给他俩,随后便往前走去。
想着周稷刚看自己的眼神,多半是误会了,周鼎元有点窝火,正想开口,季迁的手盖住了他的手背,随即紧紧握住,他还想挣扎,又听季迁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可不必在你弟弟面前这么自惭形秽,三百六十行,目前你在你自己行业也算是兢兢业业,不比你弟弟差在哪儿,你弟弟的工作自然体面,但是我们也是配合他们的工作,没有我们,他们的活动怎么开展?各司其职罢了,放宽心。”
手背被季迁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周鼎元顿时怔愣在原地,他诧异得是季迁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小心思,这种感觉很微妙,周鼎元以为自己脸皮够厚,不会在乎这些东西,被季迁小心维护面子的时,他的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被放进了肚子里,特别妥帖。
广场的风不算大,周鼎元还是本能地朝着季迁靠近,当季迁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时,他忘了挣扎,最后被季迁牢牢握紧。
关爱孤寡老人的活动正式开始,主持人在舞台上激情澎湃地说着开场白,周鼎元却没什么心情听,他心猿意马的,手脚却很僵硬,手指好几次扣着季迁的手背,心想差不多得了,季迁这么还拉着自己不放啊,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俩是同性恋呢。
同性恋……
周鼎元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不过没等他多想,坐前面的老头转过身来。
“小周啊,这个问卷调查怎么填?我老婆子没来的话,我能不能帮她代领?”
老头年纪大了,周鼎元只能凑到他耳边跟他解释了一通,随后又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策划这个活动的人是怎么想的,让你们这些眼神不好老人来填问卷调查,想一出是一出。”
“怎么这么麻烦啊?”老头附和了一句,苍老的手掌抓住周鼎元的袖子,“你看你待会儿能不能帮我领一下,我把这个问卷调查给你,我要是领不回去,我老婆子肯定说我的。”
周鼎元把问卷调查拿了过来,帮老头填好,“行吧,您坐着吧,待会儿我去领,您一把年纪了,别为了领俩鸡蛋给摔着。”
工作人员在台上说了什么,下面估计没人听,直到说到领取礼物时,一个个才回过神。
周鼎元他们片区的人口老龄化严重,但不全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也不少,一听说能领礼物后,全都虎视眈眈地看着领取处。
“我不会还抢不过他们吧?”周鼎元还跟季迁牵着手,此时他也懒得计较,看到领取处人多起来后,他拽起季迁就往前走,“等会儿你接应我,鸡蛋那玩意儿不禁压的,挤挤碎了。”
作者有话说:
鼎子到最后都对季迁的话将信将疑 周鼎元:季迁有病,但是哥爱他
第33章
这群对手比周鼎元想象中还要有实力,不愧是超市打折区的主力军,他又怕伤到人,又怕抢不到,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季迁的手。
“周鼎元!”季迁忍不住呼喊周鼎元的名字,可惜人潮将他俩生生分开,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被几个大哥挤到了人群之外。
一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着四个人的使命,周鼎元闷着脑袋往里挤,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将手里的问卷调查交给工作人员手里,人家告诉他一次只能领一人份的,想要再领,还得继续排队。
没想到这么麻烦,周鼎元没什么耐心,不打算挤第二次,想着叫季迁把礼物领,他俩的东西给老头算了,谁知他将手绕道身后,胡乱抓了半天,终于抓到一只手腕,“季迁,快,你把你的单子给他。”
“周鼎元,天杀的,你连老太婆的便宜你都占。”
周鼎元闻声回头,他手里拉着他们巷口卖豆浆的大妈,他如遭雷劈,一个哆嗦,飞快将人松开,从人群里落荒而逃,“靠!你占我便宜还差不多。”
等他骂骂咧咧地绕道队伍后,发现季迁手揣裤兜,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人群之外。
周鼎元几步上前,逮着季迁就是一通埋怨,“你跑哪儿去了,干什么不拉紧我?害得我被别人占便宜。”
听宣讲会季迁能陪着周鼎元参与,但是领鸡蛋这种活动,季迁实在拉不下脸面跟这么多老人竞争,但一听周鼎元被占便宜,他脸色都变了。
“这破活动,领俩鸡蛋还得排两次队,拿着。”周鼎元把一人份的毛巾和鸡蛋塞到季迁怀里,正打算继续往人群里挤,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来。
季迁拽着周鼎元上下打量,“你还去,你被谁占便宜?”
正好领到礼物的大妈从他俩身边走过,眼神嗔怪地瞪了周鼎元一眼,“单身这么久,难怪出问题,连我这个老太婆的便宜都要占。”
“神经啊!”周鼎元哪儿想过自己抢个鸡蛋而已,能抢到名节不保,刚好季迁还拽着他,他觉得这都是季迁的错,如果季迁刚刚不乱跑,他俩鸡蛋也领了,自己也不会拉到别人,周鼎元转头将气撒到季迁身上,“都叫你别乱跑拖我后腿了。”
被周鼎元骂完,季迁无措地顿在原地,周鼎元怎么老冲他的alpha大呼小叫的,背着人也就算了,大庭广众的,还能这么凶。
“别挤啊各位!伤到了就不好了!”工作人员还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这些老人都精贵,谁都不敢拉,谁都不敢拽,生怕一个不好,就被讹上。
眼看着人群逐渐壮大,领礼物的人群将领取处团团位置,甚至还占领了舞台下面的位置,人群没人注意到脚手架被挤得摇摇欲坠,上面就是音响设备。
人群外的季迁注意到危险,想要把周鼎元拉回来,可是这么多人,他完全进不去,他环视了一圈,找到了在站台上的周稷。
“周先生。”季迁指着脚手架上的音响设备,“掉下去砸到人可就不好了。”
凑热闹的人确实太多了,周稷来不及说其他的,跟季迁说了句谢谢,立马安排人将设备移开,谁知设备还没移走,下面的人发生了冲突。
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发生了肢体摩擦,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没太客气,很快从语言冲突,变成了肢体冲突,他俩周遭的人纷纷躲开,生怕伤及无辜。
周鼎元年轻不怕事,走到脚手架下把两人推开,“老大不小了大哥们,为了两个鸡蛋扯皮打架丢不丢人?”
“咯吱”一声像是什么零件掉落了,季迁一抬头看到还没有来得及挪走的设备极速下落,他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推开人群,一个飞扑将周鼎元护在了身下。
周鼎元只觉得眼前骤然暗了下来,后背着地,被季迁压了个结结实实,他还有点在状况之外,看到砸落在季迁肩膀的设备,他这才回过神,“季迁!”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原本乱作一团的现场安静了下来,很快有人开始疏散其他群众,周稷立马安排了救护车。
“你没事吧?怎么样?”
周鼎元有些生气地瞪着周稷,“你哪只眼睛看他没事的,就算是铁打的,这么砸一下也受不了啊。”
就算季迁有被车撞到三楼都毫发无伤的奇葩经历,那最多也算是他吹牛,周鼎元还没傻逼到把他当超人。
“你们这是搞得什么活动啊?明知道老人多,还让人填问卷调查,还让这些老人来排队领鸡蛋,不知道免费鸡蛋对他们的吸引力有多大吗?你们活动策划人是用屁股想的方案吗?”
这事本就是他们单位事先没有计划好,确实是理亏,但是周鼎元发火时,周稷还是很意外,“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确定季先生的伤势。”
周鼎元火冒三丈,面对季迁的时候,他态度缓和了许多,他想碰季迁,又不敢碰,这么重的东西砸下来可大可小的,“季迁,你怎么样?”
季迁的确不是超人,设备砸到他肩膀上时他差点没两眼一黑,直接撅过去,靠着周鼎元缓了好一阵,随后才确定胳膊抬不起来了。
“胳膊动不了了。”
周鼎元轻轻移动位置,让季迁好靠着他,他是个急脾气,越想越气,低声责备季迁,“你他妈逞什么英雄啊?你推开我不就得了,你脑子进水了扑上来,也就是没砸到你脑袋,不然脑浆都给你干出来。”
“保护我的beta是alpha的天性。”
贝塔,阿尔法的,周鼎元原是听得太阳穴疼的,他低头看了眼季迁惨白的嘴唇,心口堵得慌,神经病,真是个神经病,季迁是不是角色扮演演上瘾了,他这么拼命的吗?就算是病情,就算是假的,周鼎元也会觉得动容。
正好这个时候救护车来了,周鼎元像是平时那样,跟季迁打嘴仗,就是声音有点哑,“你发病也看看场合,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发批疯了。”
上救护车前,周鼎元还在担心季迁这个黑户能不能挂上号,幸好到了医院,人家先急救。
周稷是陪同来的工作人员,他叫上周鼎元给季迁办理住院手续,周鼎元站在收费窗口前不肯上前。
周稷回头去看他,“季先生的证件。”
“他黑户。”周鼎元有点没了底气,但是一想到季迁受伤,他又迎上周稷困惑的目光,“黑户你们就不管了吗?黑户也是在你们活动现场出的事故。”
周稷困惑归困惑,当务之急是让季迁住院,他打量了周鼎元两眼,没再说什么。
周鼎元懒得管住院手续的事情,是周稷他们工作失职,怎么办理手续是他们的问题,不知道他们联系哪位领导,反正这住院是办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