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是让你早点出去旅游嘛,就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做。”季迁一脸温柔地看着周鼎元,“你是帮谁呢?”
自己谁都不帮,周鼎元一把揽过季迁的肩膀,“既然这样,那我们就 挑个好日子早点出发。”
“好。”
周鼎元坐到躺椅上,想让季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单子没有做完,“你看看我还有多少单子没做,还得把手头的事情都给了结了才能轻轻松松出门。”
看到周鼎元这么惬意,季迁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他挺担心周父的出现,会影响周鼎元的心情,他看手机时,下意识握住了周鼎元的手,将周鼎元手指反复捏在手里揉搓。
忽然,周鼎元笑出了声,“我知道吵架很爽,但是没想到这么爽,看我那个死人爹吃瘪的样子,真的畅快,难怪现在的人都爱看爽文呢。”
季迁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幸好,幸好周鼎元不再因为缺失的父爱而患得患失。
“周稷要是不肯跟那瘸子分开,估计能把他给气死,他这辈子就是太顺风顺水了,周稷忤逆他一次,也够他受的。”周鼎元幸灾乐祸了一通,很快又有点内疚,“就是周稷妈妈肯定也会伤心。”
周鼎元一下子扑到季迁肩膀上,季迁以为他是太过自责,刚想安慰他,没想到肩膀上人笑得一耸一耸的,只听到周鼎元在他耳边克制地狂笑。
“虽然有点对不起周稷的妈妈,但是看到周锐进不好过,就高兴得要命。”
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季迁搂着周鼎元的后背轻轻拍打,嘴角的弧度也无法抑制,直到他看完手机上的订单。
“好了,你知不知道乐极生悲啊?”
周鼎元笑累了,歪头靠在季迁的肩膀上,态度极其嚣张,“还能怎么悲啊?我还能怎么悲啊?”
季迁将手机上的订单展示给周鼎元看,“我刚刚看过了,下周一就是出门远游的黄道吉日,你还得加班加点地将东西赶出来才行。”
周鼎元看着密密麻麻的订单,脸上笑容一僵,下一秒哀嚎了出来,怎么这样啊,他不想工作了,他现在就想退休,直接跟季迁过上养老生活。
他耍赖一样从季迁肩头滚到了躺椅上,像是一摊失去灵魂的死水,不肯起身。
季迁拿过旁边小毯子给周鼎元盖上,现在天气热了,这不带毛绒的小毯子是周鼎元新给他做的,布料柔软,花纹清新可爱,在周鼎元直播的时候出过几次镜,还被看直播的观众要求上架,被周鼎元以“私人珍藏”的理由拒绝了。
周鼎元很唾弃自己,因为盖上毯子,他居然有种罪恶感,觉得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自我管理意识怎么这么强了,明明之前季迁逼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偷懒。
“把我背到缝纫机那边去。”周鼎元自己哄自己,“把我背过去,我就开始挣钱。”
季迁很给面子,他架住周鼎元的胳膊,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周鼎元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季迁抱在了怀里。
铺子大开,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周鼎元生怕被熟人看到,把脑袋埋进季迁的肩头,羞愤道:“我操,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作者有话说:
鼎子:娇羞?(? ???ω??? ?)?
“你居然会害羞?”
被季迁当场拆穿,周鼎元很没有面子,他色厉内荏道:“我害羞个屁,你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脸皮这么厚了?”
季迁反问道:“不是你要我把你抱到缝纫机这边来的吗?”
“我说的是背!是背!谁让你抱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周鼎元的双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季迁纹丝不动,还是没有放下他的打算,先前就觉得这小子力气大得离谱,怎么有人能这违和,长着张弱不禁风的脸的,却又有着惊人的力量。
季迁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你就是害羞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周鼎元大声反驳,试图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证明,“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你赶紧放我下来!”
季迁非但没将人放下,换了个姿势,将周鼎元打竖抱了起来,煞有周鼎元不承认,他今天就不放手的架势。
周鼎元这辈子没这么高过,他抱住季迁的脖子,索性也不再挣扎,反正出力的是季迁,他省省力气,看看谁耗得过谁。
就在两人僵持间,有个声音从巷子那头传了过来,“小周啊,你今天开门了没有?”
操!有客人来了,那声音越来越近,周鼎元按住季迁的脑袋晃了晃,“来人了,你赶紧的,放我下来。”
季迁稳得一批,不为所动。
周鼎元认输了,季迁这个狗东西不怕丢脸,他这脸还是要的,“行行行,我承认了,你放我下来!”
就在客人踏进铺子的前一秒,季迁大发慈悲,将周鼎元放回到了地上,还贴心地给周鼎元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优雅地坐回到他常坐的躺椅上,面上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鼎元心肝儿还扑通扑通直跳,一是害怕被人看笑话,二是刚刚有点高弄得他心悸,三是跟季迁这么打闹,弄得他竟然有点小鹿乱撞的, 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搞情窦初开这套。
要是被季迁看出来自己心跳加速,指不定被他笑话成什么样子。
“小周,我带我孙女来做套绵绸的衣服,夏天穿了凉快点。”
周鼎元让小姑娘自己选喜欢的花色,又帮小姑娘量好了尺寸,收了订金,把人送走后,心脏这才平复下来。
他歪着脑袋往里面看,罪魁祸首季迁非常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看手机。
周鼎元气不过,上前想为自己找回场子,季迁跟头顶张了眼睛似的,慢慢悠悠开口,“你得给周稷妈妈回个电话。”
季迁一出声,给周鼎元吓一激灵,他瘪了瘪嘴,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周稷妈妈的号码。
周稷妈妈估计是守着电话的,接得很快,“鼎元,周稷他怎么说?”
“阿姨,我联系上周稷了,他答应找时间跟你们联系。”周鼎元想了想,又补充道,“阿姨,周稷已经是大人了,你也别太担心他,见面了别吵架,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周稷妈妈有些哽咽,“谢谢你啊鼎元。”
周鼎元想安慰周稷妈妈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是帮忙联系上了周稷,但是结果可能不能让她满意,“别客气阿姨,您现在给周稷打电话他应该会接的。”
挂了电话后,周鼎元折回了缝纫机旁坐下,他琢磨了一阵,问道:“你说,周稷不会真的被我影响了吧?”
季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周鼎元身后,一拍周鼎元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
“你别胡思乱想,弟弟比你有主意多了,他的性格哪儿那么容易被别人影响。”季迁现在已经完全能理解自己跟周鼎元在一起在这个社会意味着什么,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轻松,那么容易,要不是周围的人善良,他们可能会遭受很多的白眼。
周鼎元一把逮着季迁的胳膊,一副得逞的表情,“我正愁没逮不到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是吧?”
季迁毫无防备,顺着周鼎元的力道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人怀里。
周鼎元顺势将人搂住,笑得有点得意,“你真的是,现在又搞投怀送抱这一套了?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
回过神后,季迁不紧不慢,朝着缝纫机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干嘛?”周鼎元挑了挑眉,“现在求饶没用了。”
“我没有求饶,我是提醒你,你再不做的话就来不及了。”
周鼎元恨得牙痒痒,不情不愿地松开季迁,坐到缝纫机前还得放狠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工作完,再跟你算账。”
不光是周鼎元在加班,季迁也得在出门旅游前将文完结,这是他的第一篇小说,成绩还不错,跟编辑咨询了入v事宜后文章开始收费,收益很可观。
眼看着小说完结,季迁一直没有私人账号,读者只能靠着评论区跟他交流,有人在下面问下篇文什么时候开,下次能不能写车。
季迁看到后给人回复,“等我跟我爱人旅游回来之后再说吧。”
至于关于“车”的问题,他非常果断地回答了不能。
这条评论下一片哀嚎,季迁没再多看,合上笔记本,捏着鼻梁,随后将视线投向了坐在缝纫机前的周鼎元,他没有出声打断周鼎元,安静等待着,等到周鼎元直起后背,仰天长啸,伸了个很大的懒腰。
“啊!!!!”周鼎元扯着嗓子嚎,硬是嚎到因为缺氧有点眼花才停下来,“季迁!做完了!”
季迁上前将双手搭在周鼎元的双肩上,“辛苦了。”
幸亏门是关着的,附近都住着耳边的老人,不然照周鼎元这种嚎法,肯定被人投诉。
“明天就能叫快递发货了。”
周鼎元把头往后仰,直到后脑上靠在了季迁的胸口,“你也写完了?”
“嗯。”
“那个旅游攻略你也弄好了吧?”
“嗯。”看了别人攻略,又按照两人的喜好,重新制定了一份适合他俩自驾游的计划。
周鼎元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迁,又问道:“那网上买的东西都到了吗?”
“到了,还有些没买的,不是说好明天去街上买。”
“行李都收拾了?”
“行李都收拾,该提前做好的准备的都做了。”
周鼎元一跃而起,飞快关了一楼的电器,拉着季迁往楼上跑,“这几天累死我了,趁着出门前,我们在家来一回。”
“诶?”季迁哭笑不得,想叫周鼎元慢点,但是还是尽量跟上了周鼎元的脚步。
在二楼的时候,周鼎元猛地定在原地,没等季迁开口说话,他突发奇想,“我们去楼顶呗,楼顶凉快。”
户外他俩确实没试过,就算是在自家楼顶,那也是露天的楼顶,怪不好意思的。
见季迁没意见,周鼎元作势就要往楼上走,季迁赶忙把人拦了下来。
“干嘛?”周鼎元一脸疑惑。
“先洗澡。”
周鼎元“啧”了一声,都箭在弦上了,这个时候洗什么澡啊,“完事了再洗,反正完事了还要洗。”
“先洗。”季迁坚持。
周鼎元急了,“你做不做?”
“做,先洗。”季迁拽着周鼎元不放,做是一定要做的,但是洗也是一定要洗的。
周鼎元急得直跳脚,“我现在热血澎湃呢,洗完澡就没那意思了!”
这种感觉季迁他到底懂不懂啊,就跟做梦一样,哪有把人叫起来吃完早饭,再接着做梦的。
“你要是不想动的话,我可以帮你洗。”季迁奖励似的吻了吻周鼎元的嘴角。
周鼎元拳头硬了,但是又拿季迁没办法,只能火急火燎地跟人进浴室。
夜里温度比白天低,但夜风依旧带着湿热,周鼎元从浴室出来,整个人红光满面,季迁从浴室探出头来。
“顶楼没有床。”
周鼎元只能把三楼房间的钢丝床搬到楼顶,他以为铺好床,就能办事了,季迁又开口了。
“晚上蚊子肯定很多。”
周鼎元又给挂上了蚊帐,还点上了一盘没什么卵用的蚊香,季迁还想开口,他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人嘴捂住。
“你别说话了,你怎么这么事儿逼啊,你再说不干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威胁谁呢,周鼎元这会儿呼吸都是热的。
季迁掰开按在自己嘴唇上的手,“安全套没拿上来。”
办事的家伙都没拿,受罪的可是自己,周鼎元有点气,但是又不能不用。
季迁看他气鼓鼓的又无处发泄的模样有些好笑,“我下去拿。”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季迁刚走没多久,周鼎元有点坐不住了,站到楼梯口张望,正想开口催促季迁快点,季迁的身影出现了他的视线里。
“这么急?”季迁一抬头,便看到了望眼欲穿的周鼎元。
周鼎元也不怕季迁笑话,直接把人扑进了蚊帐里,季迁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看得他牙痒痒,“你不急,你不急你别顶着我啊。”
“我没说我不急啊。”季迁倒也坦诚,他搂着周鼎元亲吻,“你比发情期的omega还热情。”
周鼎元坐在季迁腰上,“找你算账呢,你以为我忘了?”
季迁爱死周鼎元这副嘴上逞能的模样了,他将安全套递给周鼎元,“那你帮我戴吧。”
仿佛一切都在季迁的掌握之中,周鼎元觉得剧本不是这样的,但是他又找不到问题在哪儿。
“你催得紧,让你帮我戴,你又磨磨唧唧起来了。”
周鼎元懒得去想那么多,一把夺过安全套 ,“戴就戴!”
第70章
散布在夜空的星星摇晃着,季迁被周鼎元按在床上,任由周鼎元自给自足,他盯着蚊帐看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天空在晃动,是周鼎元摇得钢丝床在动。
蚊帐是镂空的,蚊香的作用收效甚微,季迁觉得是自己脚踝痒得厉害,很想伸手去抠。
周鼎元差点没有坐稳,察觉到季迁在动,他双手按住季迁的肩膀,“你别乱动。”
季迁很是无奈,“我好像被蚊子咬了。”
周鼎元正在兴头上,“你怎么这么多事啊?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的,怎么上个床都不安生?”
季迁很想反驳的,毕竟他一个alpha被伴侣说娇气,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谁知道周鼎元往旁边一滚,呈一个“大”字躺好,“你动吧,省得你没事找事。”
季迁头一次觉得憋屈,他一定要给周鼎元一点颜色瞧瞧,他刚坐到周鼎元跟前,脚踝一紧,周鼎元有些粗糙的大手摩挲在被蚊子叮过的地方。
“真被蚊子咬了。”
季迁真不是娇气,疼还能忍,痒怎么忍啊?那不是让人抓耳挠腮的。
周鼎元捏着季迁的脚踝轻轻抚摸,他手上有一层薄茧,很好地缓解了被蚊子叮咬的痒意。
季迁很享受这种感受,享受周鼎元的抚摸,只不过这种享受没有持续太久,周鼎元冷不丁开口。
“还痒不痒?还痒的话,我只能给你涂点口水了。”
原本旖旎暧昧的气氛,被周鼎元这句煞风景的话打破,季迁从周鼎元手里挣扎出来,将人翻个身。
“你先别说话了。”
“嫌弃我?”周鼎元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说话就不说话,不识好人心。”
钢丝床可能是太久没用了,有些生锈,老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光躺着周鼎元嘴闲不住,他撑起脑袋,“你说我们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有人听到?”
季迁有时候真想把周鼎元这张嘴给封起来,这种时候,他找不到话题可以不用说话,实在想说的话,他完全可以叫自己的名字。
“算了,反正住我周围的人都上了年纪,就算是听到了也听不清,而且这个点儿他们肯定都睡了。”
周鼎元倒是想得开,说服了自己后,又继续趴好。
“你安静点,别再说话了。”
周鼎元闷声闷气,“我说话你也要管。”
季迁有点上火,又加大了几分力气,两人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安生了一阵的周鼎元又开口道:“待会儿床不会散架吧?”
“周鼎元!你能不能专心点?”
周鼎元幸灾乐祸,得意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双标啊,就嫌我话多,刚刚你自己墨迹的时候,你不是挺从容的吗?”
放到以前,季迁设想中跟伴侣亲近时是暧昧又温情的,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现在跟周鼎元在一起还能打嘴仗。
“你有本事堵上我的嘴……”
话音刚落,季迁掰过周鼎元的脑袋吻了上去,周鼎元闷哼了一声,啧啧的亲吻声代替了他聒噪的声音,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周鼎元被吻得脑袋缺氧,头晕目眩的,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抓天上的星星,胳膊一软,搂住了季迁的后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鼎元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耳边是季迁的低喃,“我们下楼去睡。”
周鼎元哼哼了两声,不愿意动弹,“懒得下去。”
“你还要洗澡,我抱你下去。”
周鼎元不愿意折腾,照季迁那德行,进了浴室,肯定是给自己一顿好搓,瞌睡都醒了,“不去,就在这儿睡。”
季迁见他这么累,难得没有坚持,他拉过薄毯盖到周鼎元后背上,“那你睡吧。”
周鼎元并没有完全睡着,他能感觉到季迁没躺到他身边,也能听到水声,过了一阵后,冰凉的毛巾顺着他的大腿擦拭,他知道,是季迁, 季迁不把他收拾干净肯定是不会睡的,周鼎元也想等季迁的,但是他太困了,困到逐渐失去意识,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虽然是早上,但是太阳已经蓄势待发,要不是头顶有棚子遮光,刺眼的阳光早就给周鼎元晒出一身汗来了。
“季迁?”周鼎元翻了个身,旁边空荡荡的,只有被睡得凌乱的床单。
楼顶的茉莉花开了,发出阵阵幽香,隔壁单位宿舍顶楼有人喂鸽子,鸽子时不时会在自己顶楼歇脚,发出“咕咕”的叫声,从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叫卖,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自己唯独没听到季迁的回应。
“季迁?”周鼎元不死心,屏住呼吸又喊了一次,各种喧嚣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季迁好像不在家。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周鼎元心里涌出莫大的恐慌,他掀开毯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路朝着楼下狂奔,边跑边喊季迁的名字。
“季迁!”
三楼的房间,季迁很久没住过,盖在家具上的塑料薄膜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没看到人,周鼎元又忙不迭往二楼跑。
推开房门,里头依旧没有看到季迁的身影,只是床上放着季迁穿过的睡衣,周鼎元走上前拿起睡衣,睡衣上已经没有了季迁的体温,只剩下沐浴露淡淡的香气。
周鼎元脑子嗡的一下,不会又来失踪那套吧?不会好端端的,季迁那个大活人又不见了踪影吧?
“哗”的一声,卷帘门的巨响从楼下传来,周鼎元来不及细想,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从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季迁扶着卷帘门的手还没来得放下,下一秒,周鼎元穿着裤衩,光着脚出现在了楼道口。
季迁赶紧放下手里的两大包东西,顺手将卷帘门拉了下来,从鞋架上拿过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鼎元跟前。
“你这么着急忙慌地下来干嘛?连鞋都不穿一双。”
周鼎元胡乱趿拉上季迁递来的拖鞋,迫不及待将拉着季迁左右端详,确定眼前这个季迁是真实的,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操,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我他妈的以为你又跟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地跑了!”
周鼎元嗓门很粗,语气很凶,季迁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慌张。
季迁拉住周鼎元坐下,柔声道:“我去超市买东西了,本来我们说好一起的,但是我见你睡得那么死,我醒来也没事,就一个人去了。”
听到季迁的解释,周鼎元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季迁兑了杯温水递到周鼎元手里,“吓到了?抱歉。”
温热的体温让周鼎元有了真实感,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还能尝出温水的回甘,“你他妈的都给我搞出阴影来了。”
季迁拿过毯子给周鼎元披上,又轻轻揉搓着周鼎元的手掌,周鼎元就穿了条裤衩就下来了,可见没找自己的时候他有多急,自己这心里是又高兴,又心疼,“鼎元,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我俩都结婚了。”
法律不承认没关系,周鼎元给自己发了结婚证,反正结婚的是他俩。
“就算是走,不管去哪儿,我都会带上你的。”
缓过劲儿来的周鼎元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别整得这么肉麻。”
哪儿肉麻了,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季迁拉着周鼎元上楼去换衣服,“弟弟早上打过电话来,换了衣服你给人家回过去。”
刚刚冒冒失失,周鼎元觉得挺丢脸的,毕竟他稍微理智点,就能发现季迁是拿了钥匙出门的。
“我自己换就行了,别守着我了。”周鼎元有点想支走季迁,想要独自消化他刚才丢人现眼的行为。
季迁没肯离开,一脸温柔地跟周鼎元开玩笑,“我怕我一走,你找不到我会偷偷哭。”
周鼎元裤子穿了一半,他涨红着脸,骂骂咧咧,“你没完了是吧?”
第71章
刚好楼下传来了快递员的声音,季迁见好就收,没有继续逗周鼎元,“我下去看看,你慢慢穿,穿完记得把顶楼收拾一下。”
周鼎元没有回头,等到季迁进了楼道,他才冲着季迁站过的位置翻白眼,真烦人,季迁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烦人了。
穿好衣服,周鼎元简单洗漱了一番,小跑着上了顶楼。
太阳逐渐升起,也就是棚子下的位置还有一片阴凉,周鼎元一屁股坐到床边,一低头看到凌乱的床单,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床单上画着璇儿,脑子里逐渐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清醒,他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最后化为一声“嘿嘿”。
太猥琐了,周鼎元被自己给猥琐笑了,要不不收拾了吧,反正晚上还能用,顶楼确实刺激,连空调的电费都省了。
周鼎元正琢磨着晚上的好事,枕头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扑到床上,一把拿过手机,来电显示上是周稷的名字,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怎么把回电话的事情给忘了。
“喂!”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啥,周鼎元嗓门格外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兴奋,倒是让电话那头的周稷一顿,“这么高兴?”
周鼎元清了清嗓子,他还是要脸的,故作矜持,“没有啊,怎么了,跟阿姨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我妈他们先回去了。”周稷没有正面回答周鼎元的问题,因为谈得并不好,但是见面谈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们旅游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东西都发货就能出门了。”
周鼎元在床上翻了个身,阳光被棚子遮挡了一部分,但是依旧刺眼,他将胳膊横在了眼前,有点犹豫,他要不要问问周稷和那个神经病的事情,问了周稷会不会嫌他多事,不问的话,是不是又显得他这个大哥不近人情。
“那个……”周鼎元停顿了片刻,努力找好措辞,“我们这次出去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要不走之前,大家一起吃个饭?正好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一把,万一有什么事,你能来帮我照看着。”
电话里,周稷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一些,周鼎元能把钥匙交给他,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但他还是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欣喜和激动,最后也只是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