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这群“人族”落下去,否则地上的人族恐怕都沦为他们口中的血食。
贺堪几乎是一瞬间就腾空而起。
其他的诡士,几乎也是在同时,出现在都城下方。
强横的气势仿佛将天空都遮上了一层阴霾。
阴云之下,数不清的身影林立,大地之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身影不断朝都城方向赶来,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阴云还在不断弥漫,阴云之下的身影也就更加多了。
这些身影毫无例外都散发着血怨级的气势。
“不行,不能让他们下去。”贺堪眉头紧皱,几乎是一到空中就毫不犹豫的散发出自己几乎黑诡级的气势。
福寿童子齐血一等等,甚至连血怨女都已经上来了,还有不少已经实力大减的诡士全都飞上天空,无一例外的都尽可能将自己的气势达到最巅峰,试图与对面的万族们抗衡。
双方气势相互对抗。
贺堪眯着眼睛紧紧盯住不远处的一位佛修打扮的人族,身上穿着僧衣破破烂烂,还有不少污渍,光着双脚,双手合十,背后有一轮佛光照耀,也是站在对面最前面的一批万族。
刚刚这个佛修伸手试图收走下面的几位低等级的诡士,被贺堪的阴影蛛网中爬出来的咒偶,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回去不说,小咒偶还得势不饶人,直接追着对方手中的佛光啃,硬生生啃了一大半。
也就是佛光最后跑的够快,这才导致能留个尾巴回去。
“这群东西刚刚是在准备收血食?”福寿童子腾空,语气不善的说道,福寿童子落在贺堪不远处,他的周围黑白气息浓厚,福寿气息十分霸道,沾染者,少则气运削弱,多则寿衰力竭,头发花白。
对面几个万族一开始还没注意。
一等沾染上这黑白气息,立刻就绕开了这位不好惹的血怨级。
福寿童子得以靠着气息掩护底下低等级的诡士。
那些低等级的诡士一看见天空中都是人形的诡士们,偏偏双方还相互针对,他们都能从两者之间感受到同出一源,可他们刚刚也的的确确死里逃生了,明明刚刚逃过死劫,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心里不禁一片茫然。
为什么?
不是说诡士不可以相互吞食修炼的吗?
可明明对面的诡士一副要拿他们当血食的模样。
这些低等级的诡士或许修炼天赋高低不同,可他们能在都城活下来就证明他们的生存本能绝对够强,那群人真的想要吃了他们。
“对面的到底是谁?”他们意识到躲藏在高修为的诡士气息下才能逃过一劫,纷纷躲藏好自己的身影,一边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们一边询问一边看向旁边出自世家的诡士们,往往世家的诡士知道的都比他们多。
世家诡士们脸色往往都不好,可都已经出来的世家诡士了,也证明他们背后的世家也一般,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出来与平民诡士一样接受庇护,有底蕴的世家里可是有自己的血怨级诡士的。
败落的世家也是世家。
世家诡士们不约而同的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周围的平民诡士,关于荒野之外万族的修炼方法。
“他们果然是准备拿吾等当血食材料,万族,万族,!!”听见的诡士脸色一变,他们下意识的看向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强横身影,本能告诉他对方是自己的同族,可理智也在告诉他们,对方体内是万族那些恶心的东西。
这些低修为的诡士脸上都出现茫然的表情。
他们心底的情绪复杂到无法言喻,那是一种悲伤,困惑,兔死狐悲,茫然,等等情绪种种都堆积在一起,堵在心头的情绪,冲得他们喉咙发紧。
“等等,那阴云还在不停的扩散。”来不及继续低沉着情绪,底下已经有诡士抬头看见天空中的阴云几乎是朝着整个大夏朝的疆域弥漫的,阴云下是强横的敌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那些在野外的村庄。
还有一些城池。
那些城池村庄可没这么多的血怨级诡士,到时候还护得住手底下的低修为的诡士吗?
而那些血怨级的诡士也终究是有限的。
上首的高修为的诡士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们也必须要护着底下的诡士,都城除了这些诡士还有如同平民,他们一离开,都城就会出现空缺。
其中几人更是下意识看向最前方的黑衣长袍身影。
晴王目光没有注视着都城,他看向的是远方,他看见自己手底下的万族们已经抓捕了不少低修为血气溢散的人族,这些血食多到他看见都城的失利都没有动气,相反,心情还很好。
“这些人族守住了都城又如何,吾不信他们还能守住偌大的疆域?”晴王冷声说道,他们手底下的血怨级可是积攒了将近千年,只等这一遭了。
血王也看向大夏朝整个疆域,他的收获同样不小,自然赞同晴王的话。
只有一旁的畲野王第一次出现反常,他没有动面前的肉食,这对于修吞噬一道的畲野王来说几乎是万族不可能的事情,可畲野王也的确放下手中的血肉,皱起眉头,低沉的开口提醒道:“不要掉以轻心。”
“人族不像是这么容易死的。”
正相反,在畲野王心中,人族乃是大敌。
“不会的。”晴王摆摆手,示意畲野王多虑了,他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整个大夏朝疆域都摆放在面前,什么实力修为都看得清清楚楚。
整个疆域中超过血怨级的强者少的可怜。
“难道人族还能冒出血怨级的强者不成?”晴王冷嘲热讽的说道。
话音刚落!
阴云的弥漫就受到了阻碍,这层阻碍来自于地下,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包裹,侵袭着天空,不让阴云继续扩散。
【嗡——】
也不知是那个万族在扩张的时候,触碰到什么要紧的地方,地面上眨眼间就出现这个结界,结界还如同心脏一般一起一伏。
“这是……”天空中原本一直提着心的贺堪这才缓缓放松了一会儿,他从结界中感受到熟悉得气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远方,在他的视野中,整个大夏朝的疆域都被包裹在一层淡淡的白色的结界中。
如同一个鸡子包裹在蛋壳里面。
“上皇的气息。”还没等贺堪开口,旁边已经有人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贺堪抬眸看向发出声音的人,正是一身白衣的齐血一,因为刚刚要护住底下的诡士缘故,齐血一第一次显现自己的实力,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邪异,明明还是一身白衣,背后却多了一团黑色粘稠得触手,形似人形,正紧紧贴在他的背后。
他的气息都是淡淡的灰色。
齐血一说话的时候一脸叹息,他顾不上贺堪看过来的目光,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看见的一切。
一切,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有上皇的气息。
齐血一终于明白流传在所有人口中的传言的意思了,上皇,他是永不坠落的高空与太阳,他的双目注视着一切。
上皇以一己之力,护住了整个疆域,也将整个疆域纳入了他的诡力当中。
现在这片天地,动了。
“上皇陛下…”
“上皇……”
“宫中的气息…”
天空中的诡士或多或少都认出上皇的气息,他们不约而同的呐呐自语。
依旧是宫殿。
宫殿中的气息却是波涛汹涌到一定地步,修为低的宫人更是连宫殿门都踏不了。
整个殿内守着的只有白嫩肥壮的蔡太监。
此时的蔡太监也没有往常的云淡风轻,他几乎是担忧的看着上首的位置。
“陛下!”
上首的皇位上只有一位气势强大的身影,穿着黑金相间的长袍。
正是上皇。
此时的上皇虽然保持着往常的平静,样貌却要凄惨太多,他的左边的那只眼眶中空无一物,黑洞洞的一片,眼珠不知所终。
左边的半身更是呈现出琉璃破碎一般的碎片状。
没有彻底破碎还是勉强靠着右边撑着,然而,上皇的右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上皇的右眼如同星辰点点,玄奥无比,瞳孔的深处似乎有淡淡土黄色气息流动,眼珠的边缘也在破碎的边缘。
“何必做出小儿姿态?”上皇平静的看着陪伴了自己无数年的老人,后者的悲伤他能感知到,可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当他化成结界笼罩在整个大夏朝天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有任何情绪了。
“朕早晚要去的。”
“老奴……”蔡太监想说很多,可是他作为手下,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更也没有资格替这位九五至尊悲伤。
“老奴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追随的陛下就这样死去,蔡太监微微低头,明明陛下如此强大,偏偏却无法活下去。
蔡太监即使知道上皇是为了人族,心底还是为忍不住悲伤。
也只有在这最后关头,蔡太监才忍不住将心头的话语说出来。
上皇化成结界一事,蔡太监作为最早追随的人,更是上皇的心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追随的陛下多么的冷酷理智,天地结界,乃是以上皇天生的异瞳为阵眼,守护,遮掩,镇压。
天之结界负责守护,地母结界也是遮掩,天地结界结合甚至可以瞒住天命的眼,如此霸道的威能,也只有上皇这位圣人的异瞳才做的到。
青鱼诡异撕扯天之结界就是在撕扯上皇,每一次伤害都会出现在上皇身上。
现在地母结界也快要破碎了。
“为何不甘?”
“朕是大夏之主,亿民为我所牧,供养于我,那么朕就应当为人族寻求一线生机。”上皇脸上依旧平静,仿佛等会儿连尸骨都彻底破碎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蔡太监低头,不再说什么了。
上皇目光平视着宫殿外的一切,在他的目光中,他仿佛看见了整个大夏的疆域,疆域外,万族的血怨级大能们正在虎视眈眈,贪婪的看着疆域中的诡士们。
上皇缓缓闭上眼睛。
【咔擦——】
如同丝绸被撕裂的声音,一段一段的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上皇另一半的身体出现了琉璃破碎状的模样,并且这种破碎的裂缝还在不断的扩散,破碎裂缝中的深处依稀可以看见黑洞洞的空无一物,咔擦咔擦声不绝于耳。
外面疆域的地母结界也在出现破碎的裂缝。
终于到了一瞬间。
破碎到达了顶峰,整个结界都成了碎片,结界一瞬间崩碎,一直隐藏在结界中的无数气息一瞬间睁开眼睛,他们清醒了,再次看见了熟悉的天空。
无数的血怨级身影一跃而出,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出现得那一刻,浑身诡力运转,强横的气息抵抗着外来的气势,庇护着下首的臣民们。
“那是……”福寿童子年纪长点,他认识的人不多,可也认识几l个,他看见那众多越出来身影中熟悉的几l个人。
“血屠夫,猪铸,死不愁,这几l个不是早说失踪了吗?”福寿童子目光一动不动,直直看着远处的三个身影,这三个都是与他有些渊源,或者说,正是因为有这三个的庇护,他才能从尔虞我诈的争斗中活下来。
只是这三人在升入血怨级以后,无一例外全部都消失在荒野。
福寿童子拼命想要升入血怨级也是有这个原因。
一身破烂血衣,手中拿着锈迹斑驳长刀的纤细男人,脖子上是一颗野猪头,双目凶光必现,体型十分强壮,另外一个则是穿着白衣,幽灵一般飘飘浮浮的站在空中,他手中似乎还抱着写了一个名字的牌位。
三人似乎察觉到福寿童子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移过来。
血屠夫扬了扬手中的斑驳长刀,猪铸狰狞一笑,他手中的大锤狠狠地砸在地上,至于死不愁则是抱着牌位幽幽的行了一礼,三人用自己的方式在跟旧友打着招呼。
“那不是石家的先祖吗?据说死在诡异手中,怎么突然也出现了。”
“还有齐家的?”
"“我好像还看见了闻家的,戚家的也有。”
“齐血一这人都维持不住平静了,看来也是被吓到了。”旁边也有诡士看不到熟人的,可他们也能观察的自己同伴们的脸色啊,那几l个找到熟人的诡士就是他们的重点观察对象。
齐血一同样直直看着正前方的某个青衣身影,对上背着一卷书画,气势比他强上不止一筹,乃是他的祖父,齐血。
那道青色身影似乎察觉到背后的目光,转过身,露出与齐血一有五分相似的面容,对上齐血一的目光,露出疏朗的微笑,轻轻点点头,又重新转过身去。
这人就是他的祖父。
齐血一心中肯定了,然而,他张开口,半天了,也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的血怨级诡士夹杂着强横无比的气势出现在半空,他们的气势与对面万族不相上下。
不少万族的血怨级诡士们还想要礼物抓捕下面的低修为的血食,他们可以清晰得感知到这些血食中的血气多么旺盛,就连生气都要比他们圈养的血食要多,他们根本不愿放过更不用说同伴们也在虎视眈眈。
大家都是在靠抢的。
谁知,还没来得及抢上几l个。
一个个不差于他们气势的血怨级全都冒出来,抵抗在他们面前。
“……”那些乍看起来与人族无异的血怨级们纷纷停下脚步,忌惮的看着不远处的人族血怨级们。
人族血怨级们面无表情得看着对面,他们同样感受到了同出一源的气息。
可是他们又知道对面绝对不是他们得同族。
双方一时间没有动手,都是在相互僵持着。
一直等到下首的阎忌都有些忍不住了,他也看见自家老祖宗了,算算辈分,算是他一大爷,这位阎家的大佬脾气比他还吊儿郎当,颇有几l分乐子人的模样,短短时间,阎忌就被他一大爷要了三壶酒,两个猪肘子,灵花灵果无数。
他自己都没多少,偏偏这位一大爷不仅辈分比他大,实力还比他强,阎忌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认怂躲到一旁,看着这位名副其实的大爷在头顶上吃香喝辣,时不时的嘲笑对面的血怨级大能。
阎忌看了半天发现双方都没动手,他就忍不住扯了扯旁边齐血一的衣角,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到现在还没打啊?”
他手中的手诀捏到现在了,只等一开打就弄死对面的那个白衣飘飘,格外温润如玉的秃驴,无他,他看秃驴不顺眼,偏偏就一直都没动手,下意识的他就询问向来有注意的齐血一。
阎忌的声音很小,可在座修为都不低,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不少血怨级大能更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齐血一被看也是不动声色,平静的低声解释道:“大家都在等。”
等什么?
阎忌刚开口想问,突然的,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念头,下意识的看向宫中的位置。
时间缓缓流过。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所有人动作一顿,清晰得感知到一瞬间的滞后,有什么存在消失了,随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咔擦声。
在座所有人族心中都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仿佛是自己十分重要的人离去,又或者是一直在庇护自己的长辈去世,你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没有人庇护你了,一瞬间,你头顶的保护也没有。
赤裸裸的暴露在所有人的敌意中。
“上皇……陛下!”阎忌什么都没看见,偏偏,他却知道,这是上皇去了。
此时,天空又重新汇聚成无比的暗沉,无数乌云层层叠叠,汇聚在一起,云头压的很低,一阵风幽幽的吹过,似乎连天地都在叹息。
福寿童子也不敢置信,他不愿意相信绷紧那位九五至尊会这样死去。
他曾经见过那位上皇陛下,正是因为见过,他才无怨无悔的替上皇办事,他讨厌人族却十分尊敬上皇。
那样的存在如何会死?
为什么会死?
福寿童子不愿意相信,他语气难得结巴:“上皇…就这么走了?”
福寿童子不愿意相信,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黑衣诡士。
贺堪虽然以前修为比他低,可现在修为比他高啊,况且精通算卦一道,之前做出决定也从来没有错过,这就证明了他很有能力。
贺堪没有与旁人一样悲伤的表情,正相反,他似乎看见了什么,摇摇头道:“死了,但没完全死。”
这是个什么世界?
这是个诡异的世界。
还没等众人分辨贺堪话语中到底什么意思。
都城外的生死山,缓缓出现了一声剑鸣。清脆的剑鸣声响彻天地,驱赶了天空中的乌云,剑鸣声起。
随后就是一声清越的笑声。
笑声带着似醒未醒的诡异和如释重负的感觉。
“故友重逢,阴土相见!”
生死山随着声音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在打开,又似乎在迎接,冲天的阴气震慑众人。
清越的声音也吸引了宫中的某位存在,一点金光从宫中一跃而起,这点金光实在太过于璀璨,也太过于闪烁了,他仿佛是天地汇聚的某位天生神圣,光是看上一眼你就知道他十分特殊。
金光无视周围所有看向他的目光,直直的朝着生死间飞去。
在生死间的头顶,陡然落下,沉入到天生阴土之中。
生死间随后闭合。
现场一片寂静。
天生阴土,那就是死去的世界了,更不用说是黑诡级存在死去后的天生阴土,那差不多就是活生生的地上阴府,他们再也没有资格踏上。
也不知道人群中的谁,率先开了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论是桀骜的血屠夫还是猪铸,还是肆无忌惮如阎忌的一大爷,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动作。
微微低头。
面容沉静。
这是对一位真正圣人的离去的尊重,没有这位圣人的谋算,也没有人族的现在!
人族血怨级出来时候面对着万族死敌,明明杀意盎然却齐齐都在等待。
为得是什么?
不过是想送这位人族上皇最后一程罢了。
丧礼不宜见血。
所有诡士都没有提前商量却不约而同的遵守这项规定,以一场默默的寂静,当作最后的丧礼。
直到丧礼结束。
“咱们要送的人已经送了,现在也该杀应该杀的人了。”阎忌的一大爷拎着一壶酒率先转过头看向对面的佛修们,笑得张扬肆意。
他同样讨厌佛修。
此话一出,仿佛吸引了所有人族血怨级强者的注意,他们同样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目标。
可双方的气息实在太过于相似了,又不是每个人都记住敌人同伴的模样。
人族血怨级强者们感受着这同出一源的温暖感觉,脸色未变,心底却杀意一片。
怎么分辨呢?
贺堪也想问,他可不想看见人族自相残杀反而让万族得了好处,突然的,贺堪想起了一个人。
“咔哒咔哒…”
似乎是一位老人慢吞吞上山,手中拐杖敲打石板面的声音。
这声音不急不躁,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贺堪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方,那是一座山,声音正是从山顶上传来。
一位头发花白,干瘦无比,穿着兽皮服饰的老人出现在山顶,他的背后几l位极为高大的人族守护。
正是石巫!!
老者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众人,目光温和。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侵略性,十分温暖,这仿佛是从血脉中带出来的温暖,他看向你,你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微微的依赖,被看着的血怨级强者讶异的发现,无论他们脾气有多么差,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老人没有任何反感。
即使是最讨厌人族的阿罗帝也一样。
阿罗帝都难得好奇的看了一眼山顶的老人,他感觉格外的亲近。
“……石巫。”贺堪几l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他眼底却没有一开的犹豫,正相反,贺堪的嘴角微微勾起。
三王默默的看着上皇的消失。
上皇这个存在,不管是人族还是万族看来都是个人族,晴王无论再怎么厌恶都承认他的厉害,晴王眉头紧皱,目送上皇的离开,虽然脸上多有厌恶。
等到丧礼结束。
双方对垒,晴王心头一松,上皇离世了,晴王对于仅剩的人族完全看不上,那个算卦的再怎么不堪也比这群人族好上一些,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算卦的死了,他们才能看见接下来的一幕。
晴王几l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人族们绝望、困惑、悲伤的表情了。
毕竟被同出一源的对手亲手杀死,对于人族这种极为看中同族的人来说,不亚于致命打击。
“……那是……”直到晴王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像是人族又有些陌生,他下意识的望过去,立刻就看见那个苍老的身影,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石族的家伙?”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晴王呐呐自语,语气有些惊讶。
“等等,我记得石族好像在人族中有点特殊,让我想想……”晴王立刻就知道不对劲,脑子飞快思考。
血王表情有些凝重,他语气低沉的开口道:“石族在人族中那是巫之一族,这个老一点的家伙,我记得没错,好像还是石之一族的巫。”
“人族的巫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天赋,他出现在这里必有蹊跷,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了。”血王当机立断,决定动手,诡力运转,血气溢散,巨大的血肉纠缠,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石巫愿意出来就是确定了十足
的把握。
“人族——”石巫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在地上,形成一块无形的波涛,波涛席卷整个大夏疆域,凡是人族皆被席卷,一开始不少血怨级强者看见这无形的波涛还十分警惕,距离相当之远,然而,不知道为何,无论他们怎么防备,那波涛就是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撞向了他们:“尽入我所目者。”
撞上的那一刻,出乎意外的,没有任何疼痛之感。
正相反,他们有种温暖的水乳交融之感,一种本能得依赖感从他们的血液中流淌出来,在他们的身体中一边流淌一边欢呼,是的,他是巫!
人族血怨级再一次看向对面的血怨级强者,这一次,心头那股同出一源的感觉消失了,无论对面的万族多么像人族,在他们眼中,对面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质感,你清楚的知道对面不是你的同族。
你的内心开始产生淡淡的杀意与愤怒。
距离近的血怨级立刻明白这改变源自这位老人。
阎忌也感受到了,他原本看对面那个秃驴完全就是因为讨厌秃驴,本质上,他还是有那种同一个血肉的感觉,很难受,可现在,那种难受感觉消失了,他几l乎是惊喜的看向下面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