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城隍”之前。”
贺堪想起来了，之前他去请“无常鬼”的时候，贺四鬼几人就说了一句话，“大老爷”的拜祭方法对不对，会不会冲撞了“大老爷”，可见小贺村对拜神一事并不是一无所知，肯定是有过一些经验，否则不可能还知道“冲撞”的意思。
既然“游城隍”之后不可能，“游城隍”这一诡物又带有强烈的排斥性，绝对不会允许这些村子拜别的诡物，那就只能是之前了。
钱三命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他看贺堪十分肯定的模样，知道贺堪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才如此肯定，连忙低头拼命的回想。
“那我再想想。”钱三命犹豫的说道，片刻之后，钱三命猛得抬起头，看向贺堪，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个习俗。”
“拜土公土婆。”钱三命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是好多年前的习俗了，估计小一辈的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连我也是偶然在小时候听说过，据说是到秋收的时候，大家都会拜土公土婆，送瓜送菜，祈祷粮食丰收。”
“也不止是咱们小贺村，周围几个村子都有这个习俗。”
“……”贺堪在心中幽幽的叹口气，那就是这个了，拜土公土婆，不如说是村落最原始的丰收信仰，粮食不丰收，怎么办呢？祈祷土地吧，祈祷土地给予他们粮食丰收，这就是土公土婆的由来。
“既然拜了，那你们没拜之后，送神了吗？”贺堪看钱三命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耐心的开口询问道。
贺堪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神灵规则，但是贺堪知道最基本的，那就是一地不能同时拥有两个职责重复的神，更不能拜了一个之后看见另一个，觉得后者更灵验就只拜后面一位神，抛下前一位神不管。
一地不容两神。
土公土婆的职责与“城隍爷”重复了啊，那假的“城隍爷”它也是城隍爷。
第40章 割稻鬼和土烟婆？
“这这这，这咱们都不知道啊。”贺堪这么一说，钱命全都明白了，他整个人都惊慌起来，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贺堪看他的样子估计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一群人犯了什么忌讳，有些无奈，幽幽的叹出一口气。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钱命下意识的询问贺堪，实在是贺堪即使来小贺村时间这么短但是一直都很靠谱，办的事情也让人放心，更不用说秋收的时候救了那么多的人了，钱命现在完全就是信了李术师的话。
诡士就是最厉害的，能够觉醒天赋成为诡物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贺堪就是其中之一。
“……”贺堪动作一顿，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道：“这事还不一定好办，要看那位土公土婆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说出来的话，钱命听不懂，不过钱命听不懂就听不懂，没准备开口询问。
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
贺堪示意钱命可以走了。
“对了，今天依旧让贺首领们待在昨天的屋子里。”在钱命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贺堪这才抬头，语气淡淡的开口道。
钱命停住脚步，他扭过头，语气认真的道：“放心吧，这都不用你说，贺统领们傍晚的时候就过去了。”
贺堪点点头，那就没什么好嘱咐的了。
钱命看贺堪低头又在擦手中的青铜矛，知道贺堪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嘱咐的，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头离开了。
屋子里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天色越发的黑了。
贺堪在屋子里面，旁边是他点亮的油灯，透过门，他可以看见外面深黑色的天空，天空中那一轮亮得刺眼的月亮，月亮依旧如同昨天的那般的大，那般的透亮，也依旧如同昨天那边看久了，脊背后面就会爬上一股怪异的寒意。
贺堪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拿着油灯回到主屋里面，他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包裹，包裹一打开，赫然是一包泛着淡黄的麦粉，贺堪有些心疼的将麦粉撒在了门口，还有大床距离门口的那一大片的空地。
贺堪就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昨天夜里那只土烟婆停留过的几个地方，贺堪还着重撒完了。
等全部地方都布满麦粉的时候，贺堪带过来得一小包麦粉也彻底没了。
贺堪看着地面上细细的麦粉，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这才重新拿着油灯放在床头，合衣睡在床上，临睡之前，又探起上半身，吹灭了油灯。
屋子重新变得黑暗。
贺堪闭上眼睛，只有神识与蜘蛛本能放在外面，他还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蜘蛛本能没有用，当然，贺堪没有关闭五感，五感依旧关注着屋子里面的所有情况。
时间慢慢往后推移。
夜里静悄悄的。
今天实在太安静了，相比于昨天，完全没有土烟婆的痕迹，渐渐的，贺堪都快要坚持不住了，今天土烟婆不会不来了吧。
就在贺堪快要坚持不下去，半梦半醒之间，贺堪的五感出现了提示，这个屋子里面出现了别的活物，贺堪一顿，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口。
门口，依旧是贺堪记忆中的尖锐嶙峋的黑影，他看起来就像是谁剪出了个粗陋的纸人放在月光下，被月光投射下来的阴影，爪子尖锐，身影扭曲。
那黑影似乎在看他。
不，就是在看他，甚至还在慢慢的往大床的方向移动，那尖锐而细长的爪子这个时候就有了用处，微微往前一探，那就是个适合偷窃的好动作，那黑影来到床边，它似乎在上首微微观察，那细长嶙峋的爪子在贺堪脑袋不超过两寸。
“…”贺堪猛得睁开眼睛。
【呼！】那土烟鬼昨天虽然因为被发现而偷偷跑走了但是依旧舍不得自己看中的血食，那血食的血气实在太旺盛了，血气熨人，光是在门口都能让它享受的多吸几口人气，只是诡物一向狡诈。
这血食昨天遇到了偷袭，今天竟然还敢入住这个屋子，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
怎么看都有诈。
土烟婆在外面磨蹭了半天，到底还是抵不过屋子里面熨人的血气的诱惑，偷偷默默趁着月色进了屋。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血食，土烟婆就激动了，迫不及待的就想去床边，看完之后，他正准备将这只血食带走的时候。
这床上的黑发青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土烟婆受惊，同时这黑发青年完全没有一开始沉睡时候的平静，眼睛一睁，那股子独属于远古凶兽的气息散发开来。
土烟婆哪里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第一时间就转身逃跑。
贺堪这一次也做好准备了，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估计要不是他在屋里，这土烟婆今天就不可能进屋，诡物实在狡诈，警惕心强得离谱，他手中握着青铜矛紧紧跟在那只青黑色的诡物身后。
那只土烟婆跑得实在太快了。
只是短短一瞬便已经消失了。
月光撒在地面上，只能看见有烟雾在空气中溢散开来。
贺堪神情一冷，他这一次，全力开始追寻那只青黑色的身影，五感在疯狂的提示那只活物跑到哪个地方。
跑了差不多二公里。
贺堪停住了脚步，五感的提示也消失了，他又追丢了那只诡物，贺堪心中早有准备，明白自己今天不好找，幸好一开始就做了准备，贺堪环顾四周，查看周围的一切。
昏暗的天空，透亮的月亮，还有远处隐隐约约的小山山脉，植物们长得张牙舞爪，在黑暗中都像一只只无形的怪物，贺堪借着月光勉强看见，在一大片快要到他腰的枯黄草丛，草丛的边缘有一小块淡黄色的痕迹。
这一点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
但是贺堪起码是个蜘蛛。
这一次，他没丢蜘蛛的脸。
贺堪动作一顿，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些痕迹开始追寻，那只诡物粘的麦粉不少，恰好草丛也够多，每隔一段时间，贺堪都能看到一小块的麦粉。
也许是贺堪同样收敛气息的能力很不错。
也许是土烟婆这种诡物向来对于自己隐蔽气息的能力十分自傲，一开始，贺堪追着这只诡物还总感觉头疼，七拐八拐的，各种神奇的路他都能走出来，明明在地上爬的诡物偏偏能走出飞的错觉。
从草丛上进的，还没过一会儿贺堪就追着进入深深地丛林了。
一直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好一点，贺堪感觉面前的淡黄色痕迹在慢慢变淡，但是贺堪却明显的感知到那只土烟婆的气息了。
十分奇怪的。
一开始贺堪真的什么都感知不到，神识也没发现，特别是土烟婆彻底在月光下化成诡物的时候，贺堪完完全全没发现，万万没想到，这绕了一圈，贺堪却惊讶的发现，这只诡物的气息却在慢慢变强，还越来越强，到了最后，贺堪都不用看麦粉就能找到了对方。
丛林中实在太昏暗了。
掉落的枯叶，各种藤蔓，还有杂七杂八的枯草，头顶的树冠长得也密密麻麻的，那么皎洁的从树冠投射下来也就只能勉强说看得清。
“……！”贺堪动作一顿，停住了脚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头躲在了一颗巨大的大树背后，大树树杈也很宽，中间的空隙刚好够贺堪看。
那是在林子中的一片空地。
最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山上石壁中雕刻的神像，神像还有一圈石头雕刻出来的神龛，神龛正中央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婆婆形象，老婆婆就像是平常每一户人家的老奶奶一般，手中拿着拐杖，有些矮小，微微的弯着腰，笑容慈祥，眼睛笑眯眯的，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对方和蔼可亲。
贺堪注意到那个神龛有些怪异。
相比于其他神龛，这个石头雕刻的神龛未免有些太过大了，神龛也有些深了。
月光一投下，那黑色的阴影在地面上，也十分恐怖。
神龛的不远处。
许许多多的身影都在忙碌，尖锐嶙峋，同样都像是纸人的剪影一般，贺堪这个时候借助月光才看清楚土烟婆的真正面目，那是一个个手长脚长到不可思议的诡物，全身都是青黑色，头有些像是兽类的脑袋。
鼻孔短小外露，嘴巴粗厚，走路的时候也不像人类，反而是四肢在地上快速的爬行。
空地上已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了，瓷碗，瓷盆，还有牲口，还有一些一看就是山里才会有的果子，还有金黄的稻草，一堆一堆的堆成小山的模样。
还有不远处一个个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类。
“……稻草？”等等，贺堪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刚刚快速扫过的地方，目光在一小片金黄色的植物停留下来，他没有看错，这绝对是一堆的稻草，而且这些稻草十分高大，稻穗也都是沉甸甸的，绝对不可能是山里野生的。
贺堪更是一眼就认出，这绝对是小贺村的稻草。
起码有一部分是。
贺堪记忆不会出错。
小贺村的稻草根本没有遗失，粮食遗失是大问题，别的不说，村长钱命肯定第一时间就过来哭嚎，可这过了这么久，钱命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小贺村没有丢粮食。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贺堪的记忆中，还有一个跟小贺村的稻子一样的去处就是那群在秋收刚开始的那天，一群在小贺村众人面前割了数捆粮食最后扬长而去的割稻鬼了。
割稻鬼跟土烟婆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割稻鬼与土烟婆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
这座高大光滑的山壁上除了那尊怪异的神龛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什么东西，贺堪顿了一下就收回目光，他转而开始搜寻在山壁旁边的东西。
“！”贺堪余光扫过在山壁快要树林的角落，那一层一层的淡黄色光膜，隐隐约约有着人影的形状，镰刀简陋的贴在手臂处，乍看之下像是穿着短打的村民，不是割稻鬼又是谁。
那些割稻鬼闭着眼睛沉睡，完全不顾外面的动静。
土烟婆们也完全没有打扰割稻鬼们的意思，一点一滴的在搬运下面的东西，在神龛的下方，一层一层全部都是由土与石头垒成的祭坛，十分简陋，偏偏又带着不属于人类专属于异类的野性，纹路也像是又一根根爪子划出来了。
纹路十分怪异，黑中透露着红色。
瓷盆瓷碗还有一些用具都被土烟婆们爬行的将东西摆放在神龛面前，果子，稻草，全部都放在这些用具当中，在祭坛之上，还有一根根巨大的苍白的骨头，骨头像是一颗颗怪异巨大的白骨骷髅树。
每一根树枝都尖锐的可怕。
土烟婆们做好这一切之后，这才爬行到旁边，拽住那些不知道是沉睡还是昏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村民们，将他们固定在白骨骷髅树之上。
四肢被白骨扎穿，鲜血流在白骨骷髅树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一阵阵的青烟从白骨骷髅树上面溢散开来。
一共差不多十二人。
贺堪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四个正是小贺村丢失的人，还有那为首的村民，十分瘦弱，被扎在白骨骷髅树上的时候，终于被剧痛强行苏醒的男人，正是王家大郎。
看来王家大郎没死。
至于其他八人，贺堪看了一遍，没有一个认识的，应该是附近村的村民。
村民们的鲜血渐渐从伤口中流到白骨骷髅树的树杈上，看得出来，土烟婆们应该有一部分擅长祭祀，时间控制的很准，这些伤口不大却多，鲜血会缓缓的流出来，起码能撑完整个献祭仪式。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上了天空正中央。月光更加明亮了，投射在地面上，硬生生给地面上照出一片雪白。
“……”贺堪看着这些村民，正在缓慢的思考，也不知道小贺村众人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傍晚的时候，特意让钱三命通知贺四鬼他们不要回家，一切就跟昨天一模一样，贺四鬼他们肯定能懂他的意思。
况且追土烟婆的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贺堪相信巡逻的护卫队们也发现了。，现在十有八九也正在追寻自己的位置。
要不要救呢？
贺堪看清楚了。
这玩意儿是十分典型的村落祭祀的神灵，说的好听叫做神，说的不好听，它就是个诡物，因为它祭祀的不正确，还被七七八八的乱用血祭，不是血祭不好，是方法不对，如果说一开始献祭的时候就按照正规的【礼】来献祭，几百数千年后，还未必不会出现一尊真正掌管土地丰收的土地神。
只是祂出现的地方不对劲，祂竟然出现在诡异世界了。
即使小贺村为首的这些村落不献祭或者按照正规献祭，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扭曲的，诡力充斥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靠着这种扭曲的规则诞生出来的神灵，之后再加上一层血祭，最后再来一股又一股的诡力催化。
这是生怕不养出一个大的啊。
所以，当贺堪看见这座山壁上的土婆神龛的时候，他瞬间就放弃拯救这位神了，贺堪还有些庆幸小贺村的运气足够好了。
在祭拜这玩意儿的时候，十分恰巧的出现“游城隍”，又十分恰巧的是那“游城隍”的实力等级都比这尊诡神要高，硬生生压制住了，小贺村们这才靠着祭拜“游城隍”勉强的逃过一难，否则等这座诡神彻底成长起来。
不要说小贺村了，这周围几个村落连带大启城都不够它吃的。
运气真好啊。
贺堪在心中默默的感叹，当然，表面上他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面无表情。
不远处，月光下，那一只只的土烟婆开始在月光下吞吐，时不时还有淡青色的烟雾在月光下溢散开来，这烟雾缭绕下带着专属于的诡物的鬼魅感。
山壁上神龛中的土婆闭着眼睛在享受着底下的烟雾，还有那些从白骨骷髅树中溢散出来的青烟，这两股烟雾慢慢的被土婆吸收，土婆本来有些许昏暗的身体更加明亮了，给人的感觉也更加温和慈祥。
“一路跟过来的孩子，你可以出来了。”土婆片刻之后睁开眼睛，她的声音充满着亲和力，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挡住贺堪的那一颗大树。
土婆话音刚落，那下面的土烟婆们群也开始躁动不安，时不时的，他们还探出头试图寻找土婆说的人。
被发现了。
贺堪眼睛一眯，看来这件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古怪，贺堪顿了顿，还是从躲藏的地点走出来，青铜矛握在手中，他一脸无害的看着不远处神龛中的土婆。
“堪娃子。”白骨骷髅树上的王大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从大树背后钻出来的黑发青年，实在是黑发青年的外貌也足够有辩识性，王家大郎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声的呐呐道。
“只是碰巧路过”贺堪无害而乖巧的说道：“没想到会在看这里看见土公土婆的祭祀仪式。”
贺堪想要装乖巧的时候，他是真的可以装乖巧，平常面无表情的脸只要悄悄弯一下嘴角，眼角在微微往下弯，靠着白净英俊的脸，硬生生可以刷出乖巧。
“老头子，没想到竟然还有孩子记得咱们俩啊。”土婆白发苍苍，眼睛笑眯眯，对于贺堪的话语看不出任何不满，土婆语气充满了感叹的说道。
“老婆子，我也没想到啊。”一句更加苍老的声音从土婆的背后传来。
“……”艹。
贺堪第一次在心中骂出了一声脏话，他目光直直的看向山壁处的土婆，他一开始以为土公可能是土婆的另一版，或者说，这两位神灵其实就是同一尊，只是需要一些仪式转换，要么就是后来祭祀者又添加的，比如说祭祀的村民一开始只祭祀土公，祭祀的久了，这些村民就自然而然用自己的思维开始思考，这土公一直都是一个人，肯定会孤单的啊，那我们再给对方找个伴吧。
土婆就是应运而生。
很多神灵都是这个套路。
贺堪万万没想到，他猜中了开始没有猜中了结局。
这两位神灵竟然真的是同一体，既然土公的声音从土婆的背后传出来，细细听来，土公的声音相比于土婆的声音更加僵硬。
贺堪只能用最坏的猜测。
恐怕因为长久的没有祭祀，土婆已经将土公“吃”了吧，那发出声音的另一半土公估计就被土婆背后。
难怪神龛需要那么大，那么深，土婆需要将土公深深地隐藏起来，掩盖住自己吃了土公的事实。
贺堪乖巧的笑容一顿，他感觉自己有些低估这个诡异世界的扭曲了。
“嗯，好孩子，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土婆笑得十分慈祥，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扭曲，也没有在意贺堪是否发现异常，她就好像一位真正亲切慈祥的土地神一般在询问路过的村民在惊讶什么。
只是在月光下，土婆的笑容莫名透露出一丝寒意。
贺堪余光又暼了一眼割稻鬼，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这些割稻鬼恐怕是土公的眷属，割稻对应丰收，恐怕，土公才是掌管丰收职责，土烟婆应该就是土婆的眷属了，土公被土婆吞吃，土公变弱了，作为眷属的割稻鬼自然变弱了，只能遵循最基本的职责，天然寻找稻田割粮食。
土婆变强了，作为眷属的土烟婆也自然变强了，相比掌管丰收的土公，土婆恐怕是偏向诡异的神道，战力更强，土烟婆由一开始的只会去寻找一些用具作为祭品到最后用诡物用人类作为祭品。
“我在想土公在哪呢？”贺堪一看土婆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了，他就十分自然的原形毕露，说话平静而带有挑衅的语气，当然，贺堪还要面子，没说出更挑衅的话语。
土婆的笑容更加温和了。
土婆看着不远处的贺堪淳淳诱导道：“土公自然就在我的身后啊，好孩子，你可以靠近一点看看。”
“是啊，好孩子，凑近点，让我瞧瞧你吧。”土婆的话音刚落，土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同样像是个乐呵呵的老头的声音。
在说话的时候。
土婆整个人的气息更加柔和慈祥，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秋天的稻田，秋高气爽，大大的太阳挂在天空中，数不清的稻穗沉甸甸的，村民们欢天喜地的拿镰刀割着田地里的粮食，脸上满是笑容。
这里的风光是一吹都给人暖乎乎的感觉。
土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她给人一种神灵的敬畏感，慢慢的，那些金黄色的稻谷给人的印象无声的化成巨大的神像，神像似男似女，看不清面目，只能有那种怪异的，丰收的，温和的，狰狞的，各种诡异的感觉融合在一起。
那尊神像看着看着就给人一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无形的压抑感与敬畏感开始猛得扑向了贺堪，直直的冲着他的脑袋。
巨大的神识直直的冲向贺堪。
无数的顶礼膜拜的感觉围绕在贺堪四周，他看着那巨大的神像伸出金色的大手，表情悲悯，充满了神灵的诱惑力。
贺堪似乎被诱惑了一般，往前面走了一步，他的表情呆滞，一直都挂着无辜微笑的脸上都变得僵硬了，一双黑眸呆滞的看着半空中的土婆，他似乎完全被神像吸引了注意力。
土婆在神龛上面的笑容更加慈祥温和，矮小的她越来越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目光直直的盯着慢腾腾的往这边走的贺堪。
“对，好孩子，往我这边走。”土婆飘渺慈祥的声音继续说道。
贺堪直直的往神龛的方向走去，他已经完全被蛊惑住了。
【呼！】那些路过的土烟婆们直直的看着这个被神灵选中的血食走进她们当中，她们发出无声的声响，随后让开了一条道路。
贺堪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走进了这条长长的直通神龛位置的小道。
王家大郎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他扭头看的方向，正好能够看见贺堪被诱惑的全过程，再眼睁睁看着贺堪走进土烟婆们当中，王家大郎这里就成了，那个古怪的“大老爷”说了句什么话，堪娃子就着了魔一般要靠近。
这靠近的话能有什么好事？
那就是直接将自己送进诡物口中。
“堪娃子，你快醒醒，那是诡物，吃人的诡物，不是土婆！！！”王家大郎一时间顾不得自己还被固定在白骨骷髅树上面，扭头对着贺堪就拼尽全力得喊着。
“呃—”话音刚落，王大郎发出因为剧烈疼痛的闷哼，固定住他的白骨骷髅树似乎察觉到他已经苏醒，树杈上的尖刺更加用力的扎进王大郎的伤口当中，鲜血从伤口流出到白骨骷髅树上面，被白骨吸收。
王大郎因为疼痛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发青年越来越靠近那个诡物。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大郎眼睛被冷汗所遮住，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他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早知道堪娃子还不如不过来，也就不用多搭进来一条人命了，王大郎心中十分懊悔，悔到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