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堪轻轻笑了，的确如此，也正是因为小贺村村民给贺堪的印象足够好，好到他落到这种地步都记着拉他们一把。
不是每个人快要死的时候，即使恐惧绝望却依旧训练有素，绝不贪生忘义，也不拿同胞成为垫背的，小贺村的所有人都做到了。
自然，贺堪也不吝啬救上一救。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刚炼出来的一品地香啊。
贺堪摸了摸怀中的一个小小的包裹，包裹里面是他刚刚炼出来的一品地香，他只是犹豫片刻，片刻之后，贺堪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小贺村众人只看见贺堪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裹，随后轻轻打开，手如同变戏法一般，再次定睛的时候，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根青黑相间门，状若斑竹的长香。
“鬼娘娘请——”
这次贺堪明明穿着短打，神情敦肃，如同之前穿黑袍的模样一样，他手中拿着那长香，手指轻轻一弹那长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
幽远霸道的香气开始缠绕在空中。
孕育的阴气落在了地上，那星星点点的寒气在阴气当中。
“某等小的，途经贵地，不识规矩。”贺堪看着那黑轿子，用着某种古怪的语调，平平缓缓的唱道：“以香敬鬼娘娘，家中有老小，望鬼娘娘海涵。”
别看贺堪现在这副祭祀的模样十分古怪，乍看都比不上之前“游城隍”时候召唤“无常鬼”般的正式，实际上，贺堪目前的这般姿态才是最古老，最正统的仪轨。
这乃是远古时期，那些进山人遇到鬼神心中的最诚挚的祈愿。
那个时候的古人，根本不知道花里胡哨的仪轨，他们只有诚挚的祈愿，祈祷的告诉神灵，他们快要死了，然而却不能死，只能下意识的祈祷神灵，他们想要回去因为家中有亲人在等待他们归来。
鬼娘娘就是一种尊称，快要突破血怨级的鬼新娘也够格担起这个称呼。
说完之后，贺堪认认真真的对着那顶黑轿子行了一礼。
贺四鬼一直都在注意贺堪的动作，一看到这里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还记得贺堪曾经在小贺村的时候教导过他们，遇到鬼神，不祭祀还好，如果祭祀必须要心诚。
小贺村众人连忙学着最前面贺堪的行礼，认认真真行了一礼：“以香敬鬼娘娘，家中有老小，望鬼娘娘海涵。”
声音中都透露出诚挚。
贺堪说完之后，他手中长香的香气在所有人都说完的那一刻，整个香气都氤氲出来的暖黄色香气，细细的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香气扑鼻。
在贺堪的眼中，这又换了个情景。
那地上的香雾金的发光，如同一层层的金雾，雾中有神光闪烁，皎月高悬，升腾如云，那金雾之下是片片的沃土，灵芝珠草，玉兔如意盘旋，甘露滴滴落下。
这正是一品地香才能出现的幻象。
数不清的香气在黑轿子的四周慢慢的盘旋并没有吸纳的迹象，似乎对方在沉默，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黑轿子中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嬉笑声。
那黑轿子四周的香气立刻被黑轿子吸纳进去，氤氲的香气开始消磨着黑轿子中的晦气，也开始稳固里面鬼新娘母子的神识。
贺堪眨了眨眼睛，刚刚看见如同福地天成的场景顿时消散，逐渐变成了小山山脉的模样，昏暗阴森，那顶黑轿子默默的待在不远处。
贺堪看到这里就明白鬼新娘是默许了，一根稳固神识消磨晦气的一品地香来换小贺村众人的性命。
“走！”贺堪毫不犹豫的开口。
小贺村众人早已经收拾好东西，身上都大包小包，听见贺堪的话语同样毫不犹豫的跟在贺堪的身后，想要离开这个让人心生畏惧的地方，贺堪最后回去看了一眼。
黑轿子孤零零的待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止小贺村众人的意思。
小贺村众人前面空荡荡的一片，前路无阻，一群人加快速度，快步的在贺四鬼与贺堪的带领下，远离了这个地方。
一连跑出去差不多一三里，直到回过头都看不见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深宅大院的房檐，一群人还是心惊胆战，又继续往前跑了一里，已经快要到小山山脉边缘的边缘，大家体力也坚持不住，这才缓缓的停下脚步。
即使累成这样，小贺村众人也坚持的往外走，只是步伐稍稍慢了一点。
“堪娃子，咱们这是逃出来了？”又过了一会儿，贺四鬼都喘着粗气来到贺堪身上，他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置信，便忍不住来到贺堪身旁求证询问。
“咱们从山里诡物面前逃回来了？”贺四鬼忍不住重复的询问道。
“是的，不过这尊鬼娘娘可不算是诡物。”贺堪先是肯定了贺四鬼的猜想，随后又把贺四鬼不符合规矩的说法给反驳了回去，贺堪认真的开口道：“咱们既然已经拜了这位，以后称呼也不能是诡物，要用鬼娘娘来代称。”
既然拜了对方，那就要拿出拜的尊敬。
贺堪一向分得很清楚，他也不会因为在鬼神前一个态度，鬼神后面又是另一个态度。
“哦，对对对，是鬼娘娘，鬼娘娘。”贺四鬼一听就忍不住打了下自己说错话的嘴，连连得开口说道，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开口道：“那这鬼娘娘还会不会过来追咱们啊？”
小贺村距离小山山脉可不远，贺四鬼神情有些担忧。
贺堪摇摇头，道：“不会的，祂既然已经受了香就不会违反规矩的。”之前的仪轨是最古老的，也是效力最强的。
那是人与鬼神最初的约定。“那就好，那就好。”贺四鬼顿时就放下心来，连连的说道。
“堪娃子，那香有什么讲究吗？咱们回村后可不可以也自己做，万一遇到诡物的话是不是也能像今天这样…”贺四鬼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道，其他一直都在听两人对话的小贺村众人齐齐眼巴巴的望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贺四鬼开口也都是请求的语气。
小贺村众人没有痴心妄想到做出跟贺堪一模一样的香气，那香一看就不同凡响，他们就是想着，万一呢，万一他们做出了香即使品质比那根香差上些许，下次遇到诡物的时候，他们出村的人也安全不少。
“……不太行。”贺堪知道小贺村的想法，也赞同他们对于生存的渴望，可他还是不得不出手打破他们的幻想，实事求是的道：“不是每个诡物都是鬼娘娘的，也不是每根香对诡物都有用。”
“咱们这次逃出来，一部分在香，另一部分就是咱们运气好，鬼娘娘母子就没准备吃咱们。”贺堪用了小贺村众人都懂的方式开口说道。
“丧迎亲变成了母子怨，偏偏都快要突破到血怨级依旧是母子一鬼，按照常理讲，鬼母吃了鬼子，两者合而为一，实力就会大增，偏偏咱们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是鬼母吃不了鬼子吗？”
“不是的。”
“也不是鬼母没想到这个办法，这是诡物的本能，土婆什么都不知道在失去了信仰之后也依旧吃了土公。”
“鬼母实力已然大成，鬼子却仍然只靠本能行动，两者实力差距一个天一个地，造成这种母子双存的结果，只能是鬼母不愿意吃掉鬼子。”
“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我才想要用香请求的，一是，咱们的仪式足够古老，供奉的香也够格让鬼母高看一眼，一是鬼子年幼，神识不稳，正好需要的就是我这饲鬼香。”贺堪缓缓的说出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鬼母怜子，我赌的就是祂愿意为了鬼子放过我们。”贺堪老老实实说道。
事实上，贺堪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鬼新娘愿意放过到手的血食只是为了他们那根香，当然，贺堪也觉得不止如此，恐怕还是那鬼子起了作用，鬼母受过母子分离之苦，贺堪与小贺村众人祈愿的也正好是一家人团圆。这两点刚刚好就对上了。
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正正好遇上，又运气很好的成功了。
说到这里，小贺村大多已经明白了，自己一行人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所以说，咱们运气是真的好，又碰上了鬼新娘，换作其他任何一个诡物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最后，贺堪总结的说道。
贺堪也不希望因为这一遭让小贺村众人对诡物有了不该有的幻想，诡物终究是诡物，鬼新娘都快要突破血怨级了，这一点，大多数诡物就难以企及。
“而我这香学的很难，有些只会诡士才能炼。”贺堪对于不涉及原则的东西都还挺大方的，没说具体天赋，只是实事求是的说清楚他这香需要诡士天赋。
这下，小贺村众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是咱们妄想了。”贺四鬼苦笑着说道。
“人之常情。”贺堪就很平常，这不是小贺村贪心，他们只是想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这样，他们还是请求的询问他，可以了。
小贺村众人也就是消沉一会儿，本来他们就没多大希望再加上死里逃生的心惊胆战，这才忍不住开口询问的。
等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心情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柳九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已经微微亮了，他手中大包小包的拎东西，怀中还塞着他昨天跑过去挖的药草，这都快死了，他都没舍得扔，看着天边露出的光边，天空中的月亮也不是那样亮得让人毛骨悚然。
柳九十分快乐的道：“天亮了，天亮了，咱们也快回村了吧。”
“这次还打了不少野物肉，村里的娃娃们吃了都长得壮！”
不要说柳九了，小贺村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手中都是大包小包的，肉都是铺满草木灰，用稻草搓出来的绳子扣出个洞，穿过洞扎起来的，贺堪手中都还拎着他的那头小野猪。
当然，之前敬香的时候他好歹还记得手中不能有污物，贺堪将小野猪扔到脚底下，这才敬的香。
死里逃生，总是让人开心的。
“是啊，天亮了。”贺四鬼也被柳九的话传染了好心情，不再皱着眉头，相反，他笑得十分爽朗的道：“现在都到小山边缘了，再走一个时辰咱们就到小贺村了，赵西安肯定在村口等着咱们啊。”
贺堪不动声色的来到贺四鬼的身旁，在贺四鬼说完话之后，贺堪就像知道贺四鬼心中的担忧一般，轻笑着说道：“四鬼叔，放心罢，鬼娘娘不会这么容易下山的。”
贺四鬼一直沉默纠结着什么，贺堪用脑子一想就想清楚了，无非就是担忧小贺村，小贺村遭遇的诡物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继续增加也不能是由他们引过去的，否则他们这群人都是罪人。
贺堪的话还恰到好处的让从死里逃生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钱三命钱村长听见了，这位一向热爱交谈，处事圆滑的矮胖村长一直都忧心忡忡，估计想法跟贺四鬼一样，同样担忧着小贺村。
贺堪就没那么担忧。
鬼新娘母子会下山吗？可能性有，但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想想看吧，他们之前上前冬狩的时候，一开始就十分顺利，贺四鬼与柳九都忍不住说他们运气很好，这一趟狩猎竟然一个诡物都没遇到，在联想一下那个地盘，恐怕是鬼新娘盘踞的地盘，那看到的深宅大院也是她的住宅。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没遇到太大的诡物。
猛兽栖息的区域可以允许鸟兽生存却绝对不允许同样的狩猎者盘旋。
这里就可以看出鬼新娘应该是长时间门待在一个地方的诡物，没事不会下山，小贺村距离小山说近其实也没有那么近，不必太过于担心。
贺堪这话轻飘飘的，偏偏听到这话的两个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不再那样的愁眉苦脸了。
“快些走，指不定到家的时候，还能赶上一顿午食！”钱三命眉开眼笑，他十分信贺堪的话，在他看来，贺堪是跟李术师一样的人物，贺堪说没问题，钱三命就认定了没问题，瞬间门放心的同时还时不时的催促队伍快些走。
一想到那个画面，小贺村队伍所有人都有了力气。
趁着天色，在太阳挂在天空中央，热气上来的时候，一群人终于赶到了小贺村的附近，远远望去，他们还看见了在村口等待着的赵西安等人。
“看到了，看到了。”
“赵统领真的在村口等咱们啊。”冬狩众人纷纷开口开心的说道。
小贺村众人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小贺村内。
赵西安也在负责今天一天的巡视，自从贺四鬼与钱三命贺堪他们都走了之后，护卫队守备力量薄弱了太多，为了安全，赵西安现在都增加了巡逻次数。
这早晚都需要特别注意，次数就更多。
“赵统领，那是不是堪娃子啊？”赵西安正吃着早食呢，蹲在他旁边的护卫队队员眯着眼睛朝村外看了一会儿。
护卫队队员看见了一团黑影，为首的其中一个黑影特别高挑，样子还有些熟悉，看着看着，更熟悉了，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这才多久，冬狩可不还要几天吗？他们咋可能现在回来？”赵西安不相信，一口将手中早食塞进嘴里，力士的眼力比普通人好太多，也看得更清楚，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即使穿着短打，风尘仆仆都依旧亮眼的贺堪。
贺堪旁边还有贺四鬼、钱三命他们。
所有出去的冬狩队伍身上都是大包小包，还有各种野猪肉，一眼就看见了。
“这还真是他们回来了！”赵西安一顿，不敢置信的说道。
赵西安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对着那名护卫队队员说道：“你，去通知村里人，告诉他们冬狩队伍回来了，再告诉护卫队们不要大意。”
“我去迎接他们。”！
第49章 回村分肉
护卫队队员一听赵西安的话就高兴，被喊着出去通知别人也是兴高采烈的出去的，只是一开口，他就一溜烟的跑远了。
赵西安拍拍衣服将衣服上面的灰尘拍掉后，上前就去迎接回来的一群人。
当然了。
必要步骤，先来一遍符箓检查，赵西安仔仔细细的用符箓在每个冬狩队伍人周围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收起符箓，整个人张开笑脸迎接对方。
“哈哈，你们可总算回来了，本来我刚刚看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赵西安先扫过整个冬狩队伍进村，随后在对着为首的贺四鬼拍了拍肩膀开口说笑道。
“等等，这是野物？还有野猪，你们这次狩猎这么好？遇到兽群了？”赵西安说完之后就扭头看向贺四鬼他们一群人身上捆着的大包小包，目光着重放在那些被草绳扎起来的肉上面，各式各样的肉都有，有飞禽走兽的，赵西安还看见贺堪手中拖着的一只野猪，猪头也没扔。
堪娃子力气真大啊，赵西安看着那只起码有一二百斤的野猪被贺堪一只手拎起来，黑发青年还看上去丝毫不费力，一脸面无表情，他都忍不住在心中咋舌。
还有其他冬狩队伍人中的收获也不小，大多都是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肉，还全部都有灰黑色的草木灰给糊上了，赵西安估算了下，村里即使只能分到三分之一，村里剩下的人家也都可以吃上一两顿了。
这是小贺村这么多年来冬狩第一次这么多的收获，往年，他们能打到一两只就不错的了，赵西安才忍不住询问开口。
贺四鬼听见赵西安这话，想起他们这次上山的经历，差不多就是死里逃生，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道：“这要是遇到兽群那都是不错的了。”说完，贺四鬼也没有准备再说，周围已经有村民听见护卫队队员的呼喊，一个个都好奇的往小贺村村口跑了。
贺四鬼不想在这么多村民面前说，血怨级诡物，太过超乎村民的想象了，还是要跟村里长辈商量。
“那是林子中的怪地变少了？”赵西安有些不明所以，十分纳闷的询问道。
“没有。”贺四鬼摇头道，顺便还将赵西安心底潜藏的希望给打了回去。
赵西安更加疑惑了，那怎么打到这么多的肉，可是看贺四鬼转过头不再言语，村民们也开始靠近，赵西安就知道接下来贺四鬼不会再说了，顿时也就不再问话。
“等傍晚再说吧，先让大家回去歇歇。”贺四鬼总结的说了一句。
贺堪一进入村口他就看见了在村口阴影处高大的身影，他一看，正好白舅舅也看过来了。
“回来了？”白舅舅看着自己外甥，上下打量确认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这才接过贺堪手中的其他东西，特意给贺堪腾手让他提那只野猪。
恰好，贺四鬼在旁边说让大家赶紧回家休息，舅甥俩不喜欢在村口众目睽睽之下说话，便一边开口一边拎着猎物往家里走去，村里的份额，等回家切完了，直接送过去都行。
作为冬狩队伍统领的贺四鬼对整个队伍的猎物心中有数，大家该交多少分额也有数，基本不可能出错，至于大家先把野物肉拿回家，切完之后再分给村子，贺四鬼管这类的统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能怎么办？出去冬狩的人都是拿命去拼的，村里对于敢拼的人一向大方。
冬狩队伍的野物收获，村里的规矩就是，村里只收下三分之一，除去每年定时的储备，剩下的才是分给村里的老弱病残，这类村民都需要野物肉强身健体，还有幼儿，村里的规矩也是这样，野物肉先紧着娃娃分，分完才是村里家中无壮劳力的人家。
至于有手有脚贪生怕死的人家，想要野物肉，可以，拿东西过来换。
村里的规矩带着一种独属于这个时代的野性。
“这午食可以好好吃了。”白舅舅看着面前这只大野猪，含笑着开口道。
“吃后腿罢。”贺堪仗着他冬狩回来，他舅目前心疼他，已经得寸进尺到会点菜了，他从看见这只野猪的时候就嘴馋了，回想起来，他回村这么久，也就秋收贴膘的时候吃过一回肉，还只是普通的肉。
剩下的时候，油水真的少。
贺堪就是想着他舅做饭可以，打的野猪还特意选的嫩的。
“行！”白舅舅自无不可，没有使坏的意思。
这只野猪说是小野猪，实际上挺大的，光是一条猪后腿就够舅甥俩吃上一顿了，之后剩下的，白舅舅对于牲畜宰的十分熟练，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特殊原因，他一个人都处理的停停当当，再加上贺堪的打下手。
很快就处理干净。
下水，鲜血什么的，早就被贺堪扔到林子里了，这次拎回来的是纯猪肉。
野猪肉腥味重，白舅舅炖的时候加了不少大料，炖的时间又久，腥味几不可闻，肉味喷鼻，两个人吃午食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贺堪筷子频频招呼着那盆炖肉。
这肉说实话，炖了这么久依旧有些难嚼，不过贺堪吃完一口，细细的感受了下，那肉一下肚，胃里涌出一股暖流。
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气血上涌，钱三命说的的确没错，这肉吃了，的确壮身子骨。
贺堪在心里默默评价了一句，同时在心中肯定了以后这小山还是得去，他不止自己吃，还不停催着他舅吃。
舅甥俩就这么硬生生干掉一盆，吃完，已经是下午了。
白舅舅收拾好碗筷，催促着贺堪休息。
贺堪摇摇头，道：“等会儿还要去村里一趟，这次冬狩发生不少事情，还是要让村里老一辈知晓。”
白舅舅看贺堪的神情就知道是有正事，他顿了顿，十分自然的开口道：“那过去的话，带一只前肩肉和前蹄送到村子里罢，村子的规矩不能破坏。”
虽然管肉的统领会睁只眼闭只眼，小贺村的众人却还是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那就是交上去的肉不算好也不算差，中不溜的那种肉。
“行！”贺堪主要是喜欢后腿肉，关于前蹄，反正家里还有，听见白舅舅的话，当即就开口答应了。
贺堪就过去洗漱了，这出门冬狩，野外多危险啊，吃饭都不敢烧热的更不用说洗澡了，一群人回来的时候都是灰头土脸的，这次贺堪好好的认认真真洗了次澡。
洗完澡，贺堪出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好像去了一层皮，浑身轻松。
“舅，我走了。”披着还没干的长发，贺堪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拎着他舅已经特意分好的肉，探出头对着院中的白舅舅喊道。
白舅舅应了一声。
贺堪这才心满意足的慢悠悠的往村中央的祠堂走去。
贺堪家距离村中央祠堂有一段距离，他走得又慢，等到的时候，整个冬狩队伍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贺四鬼正在门口收肉，旁边站着柳九，同样在对，在旁边是一座肉山。
“给！”贺堪走到贺四鬼面前将手中的肉递给柳九，柳九这人力气大，对重量更是准的不行，这一掂量心中就有数了：“六十有五，准的。”
柳九对着旁边贺四鬼说道。
贺四鬼点点头，手中拿着笔在记着什么，柳九则将手中的肉放到旁边较小一个肉山中。
贺堪没肉之后，更加轻松了，慢悠悠的进入了祠堂，祠堂中已经有将近一掌之数的老人，高矮胖瘦不等，不过大多身材健壮，即使是瘦的老人，肩膀也看上去有力。
环顾一周，贺堪发现祠堂里的老人他还全都认识，以前小贺村做决策都会招呼这些村老。
“堪娃子来了？”一位手中烟管也没点的干瘦老头，头发花白，双明清明，看着贺堪进来，态度笑呵呵的说道。
这位也是姓贺，是贺堪的同族长辈，喊一句堪娃子名副其实。
“三叔公！”贺堪点头，打招呼。
“贺三哥，你喊我们过来这么急为得是什么？”旁边一位健壮的妇人，花白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材看上去很高，双手放在桌上可以看见手上的粗茧。
这位老妇人长相与钱三命有些相似，认真算起来的话，其实是钱三命的姑姑。
虽然因为年纪大了武力值有所下降，不过贺堪完全不敢小看这位老妇人，无他，她哥死的时候，也就是钱三命亲爹死的时候，村中没有村长，小贺村不少人举荐这位当村长。
只可惜钱小花完全不理，直接选择了护卫队统领的职责，贺四鬼就是从她手中接过的。
钱小花脾气有些急燥。
“等等，等四鬼进来跟你们说说的。”贺三叔公吧嗒吧嗒的吸着烟管，这又没点，老头只能自己空吸。
钱小花瞬间不说话了，看来是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贺四鬼和钱三命一起进来了，柳九与其他护卫队队员在门口守着肉。
贺堪作为下一任术师，李术师又身体不行的情况下，他就代替的李术师的职责。
贺四鬼进来之后，简单的将今年冬狩队伍一行人上山之后遇到的情况都说出来，包括突然多出来的怪地，还有遇到的鬼新娘母子，这次贺四鬼知道分寸，代替的称呼也都是为鬼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