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堪一进门就快速在正个大宅中搜寻,手中深黄色符箓半天没个动静。
“没有。”贺堪转过头对上谢平平的眼睛,摇摇头。
谢平平不爽的啧了一声,又被跑了。
“那只狐坟子不会真的提前感知到我们要过来,跑出城了吧?”谢平平收回手,跟在贺堪的身后往大门口走去,这已经是他们搜寻的第十二家,也是他们搜寻的最后一家,每次搜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要分别搜寻一次。
但是,都一无所获。
首先,这张符箓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只能是那只狐坟子格外狡诈的缘故了,按照它吃血食时候的谨慎狡猾,也不是没可能。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得花费更多的功夫前往大启城郊外的墓园去找狐坟子,到了墓园,天时地利,狐坟子的实力可就强太多,即使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都要考虑一下。
“……”贺堪没有说话,保持沉默,继续在前面走,他想了很多,谢平平说的一切都很合理,每个怀疑点都合理,偏偏,贺堪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贺堪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谢平平不在意贺堪不理他,做任务嘛,细心谨慎的人就是会有一些沉默寡言的小毛病,没事,他都可以接受,相比于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的搭档,他还是更喜欢细心一点的。
“唉,店家,这肉称两斤。”到了街尾,谢平平路过一个酒家正在卖肉,再加上一天没吃饭顿时口水忍不住,便跑到店里面开口喊道。
那肉的确喷香扑鼻。
“!”贺堪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动作一顿,等等,肉,贺堪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猛得抬头仔细搜寻着街道的所有店铺,幸好,肉铺离的并不远。
肉铺门口,五大三粗店老板看上去十分高兴,面前的台子上干干净净,往常卖的并不好的下水都被人买了回去,他比往常早收摊不少。
“这位客人…大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肉摊老板收拾到一半,头顶突然暗下来,还以为是有人过来买肉,他抬头熟练的招呼客人,然后就看见来人身上的监天司装扮,语气顿时一变,有些势弱。
“今天的生意如何,因为这条街道不远处出现了诡物的踪迹,担心会影响这边的生意。”看见肉铺老板的有些惊慌的表情,贺堪有些头疼,监天司公正严明自然是好事,可威势太过在日常生活中就不太好了。
为了让自己的问话顺利进行,贺堪不得不换了个说话。
肉铺老板也只是因为陡然看见监天司的行兵,以为自家是出了什么事,这才不得不惊慌失措,现在听对方这话,貌似没有任何问题还在问街市上的生意,顿时就放下心来,监天司以前也会注重这方面。
肉铺老板也不陌生。
“多谢大人好意,今天的生意十分不错。”肉铺老板说起自己的生意那是眉飞凤舞,语气欣喜道:“其实之前生意也不错,往常那些没人要的下水杂碎之类的,卖的都挺容易。”
“下水杂碎,那东西卖的如此容易?”贺堪挑眉,不露痕迹的顺着肉铺老板的话继续说。
“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有个贵人喜欢吃这些吧,原本住咱们这一块的都是城中的那些富户,那些是什么人家,下水杂碎都不可能端上桌,铺里的下水半天都不可能卖出去,只能临了搭给几个下人回家吃。”肉铺老板感叹道。
找到了。
等到谢平平买完东西的时候,贺堪已经重新回到原地。
“喏,先吃点肉垫着,这几天还有的忙呢。”谢平平手中拿着油纸包好的卤肉,切好的,还给了一包给贺堪,顺便,还拿了两个馒头给他,示意他快点吃。
“谢了。”贺堪接过肉和馒头,也不讲究,直接学着谢平平在街市上就开吃了。还别说,这肉一入口浓香厚重,软糯有嚼劲,更不用说这块卤肉肉中带筋,吃的贺堪忍不住加快速度。
“现在是傍晚,阴气压着人气,咱们走过这么多户,符箓亮都没亮一个,恐怕那只狐坟子早就披着人气溜出城了。”谢平平与贺堪继续走,皱着眉头。
“而且天色这么晚,入夜之后,墓园那里,即使是咱们监天司诡士也不会过去。”夜晚,是诡物的世界。
特别是荒郊野岭的,还是墓园,在那里,诡物得天独厚。
“只能明天再去看看了。”贺堪也正有此意,他是想弄清楚这一切,也想尽快找出那只狐坟子,可晚上的墓地不是开玩笑的,原身的记忆中,到了傍晚,小贺村每家每户连门都不会出,入夜就会关灯。
贺堪十分知晓厉害,开口道。
谢平平也正有此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头,他们决定回去后继续商谈一番,明天早上再出发前往大启城十里外的墓园,一探究竟。
两人路过监天司的时候。
监天司的门房覃老头正在从小屋里面出来,看见他们两人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打招呼:“谢大人,贺大人,这是任务完成回来了?”
贺堪有些意外对方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所以他的名字到底被李司士与邹平司跟多少人说过了?
“是啊,你也下值了?”谢平平习以为常的招招手,随后有气无力的道:“任务可没呢,遇到个棘手的狐坟子,感知到我们的气息就跑到城外,明天又要跑到城外去抓他。”
覃老头是个样貌看起来十分慈善的老头,笑起来十分和气,身量不高,听着谢平平的话,他点点头安抚道:“辛苦辛苦了,谢大人明天定能抓到那狐坟子。”
说完这话,覃老头已经将小屋的门锁上,转身,向两人告辞,转身往街市方向走去。
谢平平目送覃老头离去的背影消失,收回目光,一转头就看见贺堪皱起的眉头。谢平平笑着说:“还在思考那只狐坟子的事呢?”
“没有,刚刚那位是?”贺堪转过神,问了一句。
“是监天司看门的覃老头,按照常理讲,咱们监天司行兵这么多,大多数都是有诡力的,怎么可能需要有人看门,只是这老头家里有些关系,这才能过来。”谢平平与贺堪一边往院子的方向走,一边开口解释:“邹老大怜他孤老无依,也就没有强烈反对,这人就算是监天司的门房了。”
“索性他也乖觉,知道有些东西不该知晓的就不知道。”
“覃老头记性十分好,基本看过一眼的东西都忘不掉,大概是曾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吧,叫出来也不算稀奇。”
贺堪挑挑眉,对于谢平平的解释不予置否。
回到院子。
两个人因为在街市上用过晚食的缘故,腹中还算饱,便都洗洗上床准备睡觉。
天色已暗。
贺堪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色,床边桌子上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贺堪正准备从怀中将测诡符与清气符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直起身将衣服穿好。
贺堪上下看了下自己,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当的,这才匆匆推门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贺堪这才拿着一物回来,贺堪将这物放在自己床边,这才重新安心睡下。
屋里的油灯早已经吹灭。
外面的院子里夜色沉沉,树影重重,趁着夜色,一只矮小瘦弱,尖吻獠牙的黑影熟门熟路的来到贺堪的房门,它伸出细长的五爪,轻轻的拨动门,推开了门。
这只怪异野兽黑影来到贺堪床边,它尖细的长吻轻轻张开,一双碧色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床上熟睡的黑发青年。
白天看见这只血食的时候,它就知道绝对血气旺盛,现在近了一看,果然血气熨人,光是看着都感觉舒服,也不知道吃了会如何。
“——”尖吻张开露出里面的獠牙,冲着床上黑发青年的脖子,狠狠咬下。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急光夹杂着恐怖的力度冲向了这张满是獠牙的大嘴。
“铿锵”一声,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恐怖无比的力气硬生生将怪异黑影击退老远,好不容易,黑影才停住身形。
床上一直都在熟睡的黑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坐直上半身,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另一只手拿着两张符箓。
“蹭!”的一声,旁边桌子上的油灯被贺堪手指一弹,重新亮起来,也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来人身材矮小,似人非人,似狐非狐,从毛发茂密的面容上依稀看出来是个老人的模样,再定睛一看,正是白天笑呵呵走路的覃老头。
此时这位白天笑眯眯的门房老头完全没有了慈善,比起人更偏向兽类,佝偻着上半身,细眯眯的眼睛阴晴不定的看着贺堪,神情不好,声音尖细:“你竟然没睡。”
“不对,你早就有准备。”覃老头也不是傻子,在看见贺堪手中长刀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白天他看见的时候,这人手中还没有武器,显然是睡觉前就提前准备好的。
“果然是你。”贺堪看着自己预料中来者身份,语气平淡的感叹。
贺堪手中长刀因为刚刚反击的缘故,整幅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灵光,他临睡前匆匆出去找的就是谢平平借这个武器,不为别的,就是直觉外加自己心里猜测的四分。
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是哪里露出的破绽?”覃老头作为黄厉级诡士对于一个刚刚升入白游级的监天司崽子自然不会畏惧,换作是那个谢平平他可能会忌惮一两分,再加上刚刚进来时就率先下了阴气,所有声音都传不出屋外,覃老头自认为这只血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当然有闲心询问自己布置的破绽有哪些。
“是内脏。”贺堪却没有任何紧张的样子,看着覃老头是真心诚意的询问,他勾起唇角,十分好意的提醒道。
“一般来说,狐坟子体型不大,即使它运气十分好,恰巧有人路过拜祭了它的坟墓,又恰好的让它吃了这个拜祭人,转修血肉,可它的体型也绝对不会允许它在七天之内就吃了超过十二个成年男子内脏的血食。”
“更不用说,我路过肉摊时候,肉摊老板说自从一个月前,也就是事故发生前,他原来卖不动的下水杂碎竟然全部卖出去,还卖的很快。”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细细想来,如果那不是一只狐坟子诡物而是一位修了狐坟子观想图的诡士呢?那就合理了。”贺堪不急不缓的盘腿坐起来,随后看向覃老头:“更关键的是,你太心急了。”
“在得知我与谢平平去商人家的时候,你生怕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根本没有什么狐坟子,这一切都是你故布迷烟,特意装作迟了一会儿下值,为得就是截住我们。”
“偏偏你又自认为聪明,喜欢在人前炫耀,一时间竟然说出我的名字,那时候,你说完就离开,恐怕也是发现了自己的漏洞。”
“你是蓄意进入监天司的,可为什么你的目标会是我?”贺堪一开始语气肯定,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慢慢困惑起来。
“当然是为了你。”覃老头明白自己失败的原因,也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了,听见贺堪的困惑,冷笑一声,回道:“原本我想的是吃一口你的血肉,看看那供奉给祖灵的药人血肉到底是什么味道,之后再将血肉带给大人。”
“没想到被你意外发现了。”
“被发现了也好,我正好可以将你的皮剥了,这真正的好皮还是要活着的时候剥。”覃老头舔了舔舌头,目光贪婪的看着床上的黑发青年,随后语气有点厌恶的道:“到时候,我现在的这身皮也就没用了。”
“祖灵?你跟那个商队首领有什么关系?”贺堪神情一冷,听见了熟悉的词汇,目光直直的看向覃老头。
覃老头没有回答的意思。
此时,覃老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他的样貌更加往狐鬼转变,爪子尖尖,四肢细长,垂死的老狐一般狡诈的目光紧紧盯住贺堪。
那层薄薄的人皮就像是披在他的身上一般,诡气晕散,碧绿的眼眸带着煞气,屋内不知道何时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兽类尖细的叫声。
一片片的兽类黑影在地上与空中快速移动,留下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听久了甚至让人头晕眼花,神智模糊。
地上,一只长满苍白毛发的爪子缓缓出现在贺堪眼前,试图蒙住他的双眼。
贺堪只感觉自己双眼的视力慢慢模糊,几乎快要看不清。
这狐坟子生性狡诈,喜在坟中生活,日子一长,自然就沾满了人气,修的方法也与人有关,修狐坟子观想图的诡士自然也是如此。
这白鬼披着人皮,天生煞气,白属金,练的时候就需要一个天生金命的贵人,何为贵,权贵也,不止如此,这命贵之人需得横死,怨气冲天。
命贵而怨死,自然一手遮天。
这里的“天”指的就是所有“看见”概念的意思。
只是这覃老头运气好也不好,好的是真让他找到这样一个贵人,不止是横死,死的地方还在他附近,不好的就是,这贵人的命实在太贵,而这覃老头的命格压不住,这才导致他黄厉级也不过堪堪修出这白鬼的一只手。
贺堪皱起眉头,手中长刀横在身前。
“你就别挣扎了。”覃老头桀桀一笑,语气不屑的道:“我这白鬼命格极贵,这一手遮天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破开。”说完之后,覃老头笑了,笑声似人非人,如同一只成了精的老狐在嘶鸣尖叫,让人不寒而栗。
“呼———”半空中似乎也传开了白鬼缓缓移动的身影。
在屋中,覃老头的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换成一只窃窃私语的老狐,行为狡诈,前爪微微抬起,侧身看向贺堪的位置尖吻张开露出里面獠牙,像是在偷笑又像是在贪婪的偷窥他。
这老狐一般的黑影快速无比的穿越到贺堪附近,抬起上半身,尖尖的爪子已经来到贺堪脖子面前。
下一秒,它就会动手。
贺堪的眼睛明明没有恢复视力,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无神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覃老头的方向。
“锵!!!!”金属与爪子相互撞击的声音,十分刺耳。
贺堪抬手,长刀抬手一挡,挡住了冲向自己脖子的爪子,那只黑影倒退,贺堪看都没看一眼。
“我承认你的白鬼的确很不错。”贺堪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轻轻的开口说道,这白鬼的确难得,换作是上辈子的贺堪自然不足为惧,点香,供奉,唤神,那白鬼铁定能苏醒,估计还能反过来吃了覃老头。
可他现在不是重生了嘛。
还是个白游级的小菜鸡。
这白鬼对贺堪来说真的挺麻烦的,阴气又极重。
“不过,谁说必须要杀了白鬼才能杀你,白鬼强,你又真的强吗?”贺堪被白鬼逼住了,那只毛发茂密的爪子在贺堪面前进退不得。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堪身后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黑影。
黑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潜伏在贺堪的身后,柔软的黑影包围住贺堪,那白鬼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靠近这黑影就如同见到天敌一般,惨叫一声就消失遁走。
“不过你说的对,今天我的收获会很不错。”贺堪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暗了下来,油灯晃晃悠悠。
覃老头顿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这人死到临头还不害怕,然而,直觉告诉他不对劲,看着这人不慌不忙的表情,覃老头甚至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嗫!!”那只老狐黑影残忍无比的再次扑过去。
只是这次,一只巨大的黑影迎了上来。
小屋一瞬间变得不同了,更加神圣更加远古野蛮的气息传出来,不再是室内而是在献祭的野外。
覃老头有些惊慌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
巨大的黑影化作是人身一般,只是眼睛的位置更加复杂,更加梦幻,更加让人畏惧,很多很多双眼睛聚集在一双眼睛,简直像是可以跟神灵沟通一般,那巨大黑影站直了身体,似乎看见了角落中想要逞凶的老狐黑影,这巨大人形黑影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
远远比老狐黑影更加恐怖的气息传了出来。
这气息十分恐怖。
老狐黑影在半空的动作一顿,停滞在屋中地上,不再动弹,乍看之下像是化作一团黑泥。
那巨大黑影也不介意,伸出巨大无比的巨手,抓住了那在地上化作是黑泥的老狐黑影,动作粗野而野蛮,硬生生抓了起来,简直像是在抓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
“桀!”黑影老狐在半空中疯狂挣扎,时不时发出惊恐万分的尖叫嘶鸣声。
“这是什么东西!!”覃老头脸色惨白,更加惊恐,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
修出的狐坟子幻影在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抓走,隔断了他,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狐坟子幻影,偏偏,那狐坟子幻影内心的恐惧传染给了他。
覃老头试图将狐坟子幻影救回来,然而,这一切都徒劳无功。
那巨大无比的人形黑影将老狐黑影抓了之后,转身过去,走向祭坛。
巨大人形黑影手中拿着一把刀形的武器,不,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祭器一般的用具,先是一把尖刺一般的东西将老狐黑影挂了起来,随后覃老头就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巨大人形黑影的背后。
屋子里传开的是如同剁肉一般连续不断的声音。
半空中,似乎有无数人在载歌载舞,他们好像是围在祭坛四周,下面,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祭坛上的祭祀仪式,在看见这关键环节时,纷纷以最大力气的欢呼赞美。
这种欢呼声让人不寒而栗。
覃老头同样承受着这一切,或者说,狐坟子幻影的遭遇全部无误的都传递给了他,他只感觉自己躺在了一方硬台之上,皇天后土都是幽幽的清风,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双手双脚包括脖子都被固定在硬台之上,伴随着剁肉的声音就是身体上连续不断的剧烈疼痛,简直就像是有一把巨大的刀在将他剁碎了一般。
他这是在被献祭吗?
覃老头模模糊糊有这样的想法,这场景太像是典籍中记载的关于远古时代献祭时候的场景了。
覃老头努力的睁开眼睛,试图看清楚那巨大无比的人形黑影到底是什么模样。
偏偏,那黑影就像是一团雾一般遮住了人影的面容,他什么都看不清,相反,看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忍不住看这个人形,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吸引力一直在吸引他看,渐渐的,覃老头的神情开始了转变。
从一开始的恐惧到沉迷再慢慢转变为狂热。
他在伴随着这阵阵的欢呼声,闭上了眼睛,脸上挂上满足的微笑,彻底失去了意识。
贺堪面前白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的眼睛自然也就恢复正常,可能是人形黑影的威慑力太强导致它心生畏惧,也可能是覃老头彻底死亡,这白鬼立刻流迫不及待的跑了。
总而言之,贺堪已经彻底恢复正常。
除了屋里面多了
一个脸上挂着满足微笑的尸体,这尸体似狐非狐,身高却不小,差不多一个成年男子大小,也有着大概人形,应该是平时都是双足行走。
“覃老头”彻底死亡,这是露出真正的面目了。
贺堪看这狐鬼毛发茂密却泛着白,应该是年纪不小,怪不得这人练出来的狐鬼是只老狐。
“可惜是让他死了。”贺堪率先就是懊悔,他现在修为太低,根本控制不了这背后的黑影,大多数都是幻影自己形成,第一次的蛛母青铜图还都是懒洋洋趴在地上。
如果不是他快被吃了,估计蛛母都不会动一下。
这次的幻影在远古蛮荒时代献祭场景了,那个时代的祖灵一个比一个凶残嗜血,少部分年轻族人还专门转换人形去承担主持仪式的祭师。
那人形黑影就是祭师之一。
所有鬼神最喜欢的就是血祭,也是这老狐倒霉,本来想用白鬼与黑影老狐的凶厉压贺堪一头,最好将他神识压散,成为一具活死人。
没想到正好就遇上了,那个时间段的祖灵平常都很安稳,不吵不闹,还都懒得理外面一切,可一旦你以威势压它就更加凶残的反扑过来,同时要血祭挑衅者才能安抚。
“还想问问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来着。”贺堪来到老狐面前,想起他之前说关于祖灵的问题,首先,这个祖灵肯定不是他上辈子的那种祖灵意思,其次,这祖灵身份到底是谁,药人是什么意思?
贺堪自然而然就想到自己曾经在囚禁时候喝的那个药。
不会是喝了那个药的缘故吧?贺堪有些不确定的想?
喝了那个药就一直纠缠他?贺堪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说那个药有什么别的用处,还专门供奉给祖灵,不止如此,贺堪还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远远还没有完。
“总得来说,今天收获不小。”贺堪想完,目光正式的打量这面前的老狐尸体,这种修血肉,食人血食的诡士人人喊打,监天司也会定期安排人清理,一般来说,修人血肉的诡士实力最强,诡相最为完整。
与其说他们是诡士不如说他们是有着人类意识的诡物。
“算了,这次吸了不少鬼怨死三气,只要中途再配点药,足够配出好几根饲鬼药香了,到时候我的手段也会更多一点。”贺堪有些可惜的看着这只老狐尸体,想起这之前是个人,他还有点恶心,不太想用。
不过要是这具尸体送到监天司,只要证明确认这是一名邪诡士,他就能获得监天司给予的赏银,一只黄厉级的诡物是200两。
200两,足够贺堪打一个不错的武器了。
第二天。
谢平平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一起床顾不上刷牙洗脸就来到贺堪屋子前,抬手敲响了门,一开始里面没有声音,谢平平忍不住乱想,立刻就更加拼命的拍响屋门。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面才传开了动静。
随后眼熟的黑发青年一脸困倦的打开了房门。
“呼,幸好,你没事。”谢平平看着贺堪完好无损,立刻就放松下来,随后,谢平平看见屋子里面的那只毛发苍白的似人非人似狐非狐非尸体。
“!!”谢平平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进了门。
贺堪没办法,只能让开,让谢平平进来。
“这是……你昨天真的打斗了?”谢平平来到老狐尸体旁边,低头看了几眼,随后又不可思议的询问,顿了顿,谢平平可能觉得这样问不好,又换了个问法:“你昨天为什么不喊我一起?”
这只狐类诡士虽然已经死亡,气息却不会变。
更重要的是作为术师的谢平平眼睛多利啊,这只狐类诡士离老远都可以闻见一股血臭味,十有八九就是邪诡士,往往这种邪诡士实力都要比同等级强太多,谢平平担心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