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慧明草没错。”宇文盛端详片刻,轻笑着开口说道,明明他看起来挺大张旗鼓的,那条鱼尾就很引人瞩目,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躲藏的相当好,天空中的那只血色大鸟也没发现他。
“既然发现了慧明草,那咱们可要先说好了分成。”宇文盛动作轻柔,他虽然手指尖尖更偏向兽类,也喜欢被夸兽性,可他一点都不蠢,有的只是兽类的狡诈,看向无名时候脸上的微笑都透露出几分虚假。
碧色的眼眸一瞬间甚至还变成竖瞳的模样,居高临下,紧紧的盯住无名的一举一动。
无名心中十分警惕,他与宇文盛结伴而行,一路上心中的防备从来没有放下,两个人即使一起合击猎物,也始终留存有二分力,这一次同样如此。
无名皱了皱眉头,语气不爽的开口道:“宇文盛,这次的慧明草只有一株,可这草药性猛烈且用了一次之后就不能再用,这一株都足够我们平分了。”
慧明草用处的确很多,也很好用,外面不少的诡士都在找慧明草,然而这草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人只要用了这草一次就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这慧明草发挥作用也就只有第一次服用,又因为药性猛烈更是不需要太多,一般足够了。
无名说的时候,目光紧紧的盯住宇文盛的一举一动,浑身诡力被他收敛,不远处天空中的那只巨鸟还在飞翔,他可不想引来这鸟,平静的暗流下是波涛汹涌,无名的神经紧绷,他怀疑宇文盛想要违反他们的约定。
看见这株慧明草想要独吞,他这才说出如此反常的话语。
无名警惕着宇文盛的一举一动,一旦宇文盛动作过了,他便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宇文盛则就轻松多了,完全没有被人防备从而苦闹的样子,他似乎依旧是轻飘飘的,十分轻松的开口道:“无名兄是多虑了。”
“我说的平分可不止是跟你平分——”宇文盛深蓝色的鱼尾在半空中挥动了下,十分漂亮,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
“!”无名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人?”无名皱眉开口反问了一句。
“谁,还有谁躲藏在暗处,被发现了的话,还是出来的好,到时候可别丢了性命。”无名没有怀疑宇文盛的话,收敛气息这方面宇文盛的确比他强,无名手微微一抬,语气十分冰冷的说道。
杀气凛然。
“……”贺堪躲藏在暗处,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发现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更偏向于宇文盛这两个人实在诈他。
贺堪没有任何动作依旧躲藏在原地,动都不动,气息收敛的非常好。
无名说话了之后一直都在警惕着四周,他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一直都是寂静的过分,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其他人,又过了片刻,这石壁的周围依旧是安静的可以。
“没有人?”无名收起了手中的动作,皱眉的开口,他刚刚的确是在诈人,从进入到了这附近之后他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地榜诡士诡技众多,总有一种让人始料未及了,诈一诈也无妨。
总不能他们千辛万苦打下了那大鸟却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吧。
宇文盛从头到现在没有任何动作,摇摇头,道:“有人!”双手抱胸,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
无名这下子更是肯定了,那原本有些怀疑的心思更是被他强行按下去了。
“看来还在躲着呢?”无名环顾着四周,冷笑了一声。
宇文盛刚说完话,双手抱胸,目光笔直的看向了一个方向,那个地方正好是贺堪躲藏的地方,贺堪恰到好处的对上了宇文盛的目光。
“这位诡士,躲藏在这里的话,不太好吧?”宇文盛轻笑着开口,危险性十足。
“哦?是在那里吗?”无名顺着宇文盛的目光看向某个角落,那个角落
乍看光秃秃的一片,只除了黑一点以外,什么都没有,然而,看得时间久一点的话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这片阴影未免也太黑了一点,范围也大的不算和谐。
无名心中肯定。
真的是被发现了,从对上宇文盛的眼睛之后,贺堪心中一跳,有了答案,他十分肯定宇文盛的的确确是发现了他,可是在生死山之前的时候偏偏假装看不见,他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目的是什么?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贺堪在无名手中的诡技快要落在身上的上一刻,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黑发诡士一转身,出现在这两人面前。
宇文盛眯着眼睛看了半响,随后笑了,道:“原是贺诡士啊?只是不知道贺诡士待在这里干嘛?还一直躲藏在一旁?”轻笑着说话,询问的话语却是步步紧逼。
“能是为了干什么?”无名却是嗤笑了一声,也更加刻薄的开口道:“怕不是为了等我们跟那巨鸟两败俱伤,他好一起宰了我们再得那株慧明草。”
“……”
“我对那株慧明草没有兴趣。”贺堪可以接受对方挑衅但是不接受别人胡乱将锅甩在自己身上,不是他做得就不是他做得,他可不会认,贺堪有自己的傲气。
“你说没兴趣就没兴趣?”无名根本不相信,慧明草的妙用只要是个诡士都会感兴趣,即使是自己用不了也能带回去给亲朋好友,再不济,还能卖出一个高昂的价格。
谁能想到贺堪背后的小贺村整个村就没有几个正经诡士呢?力士可没诡士这么多的烦恼,大部分的力士都很难扭曲神智,唯一一个与扭曲神智靠边的还是柳九,这只天生兽种还特殊,必须要扭曲一点,至于卖的钱财,因为卖香的缘故,贺堪站在对钱财这方面也不太上心了。
慧明草的的确确对他没有吸引力。
“这话就连我也是不信的。”宇文盛轻笑着开口,他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是坐在鳐鱼身上的姿态,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黑发诡士,整个动作压迫感十足。
贺堪敏锐的感受到对面两人得杀意。
“都说了,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贺堪也不爽,他知道这个地方是慧明草的话,他连来都不会来,偏偏刚
才他下意识的躲起来,更尴尬的是他被人识破了,的确有点像是埋伏起来准备偷袭的人。
没关系,他脸皮厚。
贺堪根本无所谓,他只说他想说的话,对方听不听是他的问题,面对不远处两名诡士明晃晃的敌意,他依旧不慌。
“既然贺诡士如此坚持的话,我等两人也不会强硬逼迫贺诡士承认就是了。”宇文盛又继续开口说道:“只是为了让我等安心,也证明贺诡士的确是说的那样,不妨接受下这只水鬼,有它看着,我等自然就放心了。”
宇文盛话音落下。
从那只巨大的鳐鱼流下了一摊水,水开始不断的蠕动最后形成一个瘦骨嶙峋,毛发稀少,脊背微微弯下的身影,一双碧色的眼睛倒是跟宇文盛如出一撤,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这水鬼从水中爬起来的时候四肢还微微扭曲,他的两只手之间都有蹼方便攀爬纠缠,至于纠缠的是谁…
贺堪只是一眼就看出这水鬼不是好东西,真听宇文盛的话,任由这只水鬼攀附在他身上,纠缠着他的话,到时候,他还是不是他自己就难说了。
贺堪冷笑一说,语气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怎么,我长得像是个傻子吗?”
“所以贺诡士这是不愿意了?”宇文盛微微弯下身,轻轻的开口道,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盯住黑发诡士。
“看来是谈不了,慧明草先放着,先宰了这人再说。”无名就没有宇文盛的耐心了,他本来就对贺堪印象一般,准确的说,无名对其他地榜诡士印象都一般,秉持着该下手就下手的理念。
贺堪不同意正好,他可以下手了。
无名身形一闪再次就出现在贺堪面前,白光越向贺堪,贺堪往后一退,躲过了迎面过来的白光。
耳后风声一闪。
贺堪又往旁边一躲,阴影簇拥着他,往旁边一闪。
“噗嗤!”
阴影快要落在地上的时候,贺堪眼睁睁看见那原来的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摊水。
有东西!
贺堪睁开双眼,瞳孔一缩,此时他已经躲闪不及了。
那摊水中一只浅蓝色的水鬼也从水中冒了出来,狰狞着大笑,双手拥抱住过来的贺堪。
整个阴寒的气息在接触到的那一刻弥漫至贺堪整个身体,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脑子在冰冷,寒意源源不断的冲进来。
精神恍惚。
贺堪还听见了有什么来自水底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的轻声诉求着什么,像是在高声的祭祀,偏偏又不是他听过的任何一种祭祀,语言也是他没有听说过的任何一种。
手中握着的长柄镰刀中熟悉的冷意再次弥漫到手臂上,让人有种会冻掉的错觉。
贺堪顿时就清醒过来。
贺堪皱了皱眉头,往后一退。
那背后的水鬼又好像是在嬉笑一般,虚虚的抓在贺堪的脊背,凑的更近了。
宇文盛笑得意有所指,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无名只是看见贺堪背后的水鬼,他即使不知道水鬼什么作用,只要是宇文盛这个家伙儿扔出来的诡技,他就相信这东西的诡异,同样笑得越发狰狞。
贺堪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步步紧逼的两个人。
生死山的外面。
血怨级诡士们面前的水幕中。
高夫人老早就在贺堪与宇文盛无名两人见面的时候就将水幕转向了他们,水幕清清楚楚的展现了全部过程。
黑发诡士背后爬上了那只淡蓝色的水鬼以后,不少血怨级诡士眉头轻轻一挑。
“这新任的地榜第十恐怕要吃个不小的亏了?”高夫人优雅的端起面前的美酒,抿了一小口,她轻轻的垂下眸,开口说道。
“这小子运气不是很好啊。”宇文镜往后一靠,哈哈一笑,嬉皮笑脸的开口说道,他虽然不喜欢宇文家,也不喜欢宇文盛这家伙儿,也看不上宇文家这群以越来越像野兽为荣的东西们,总让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人了。
可宇文镜还是得说一句老实话。
宇文家的诡技就是要比寻常的诡士们更加强大甚至比起都城大部分的世家更加诡异。
这只水鬼乃是宇文家的观想图中的天赋,乃是溺死之人的灵魂,死的时辰有要求,这水鬼出生的时间也有要求,须得天阴地阴,阴气越重越好,溺死在水中的时候怨气才会越来越大,水鬼厌生又狡诈,天生厌恶活着的生物,偏偏本能让水鬼们想要活着,这样一来,他们只能抓住那些活着的生物,企图替代他们活下去。
那些水鬼真的会寄宿在宿主身上企图代替的。
水鬼刚接触的时候,那宿主可能只会听到一些带着水声的呓语,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水声,有些呢喃声甚至还都是这水鬼的修炼经验,认真倾听后会发现对修炼颇为有用,不少宿主会慢慢放下戒心。
这一放下戒心,水鬼侵蚀的速度便会大大加深。
“宇文家的这个小子是不是隐藏实力了?刚刚在生死山前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一进山就能发现这贺堪的诡技,隐藏的不错。”琴夫子饶有兴趣的开口道,还顺便评价了一句。
“哼!”宇文镜嗤笑了一声,道:“他也就会搞这些玩意儿了,心思不放在修炼之上,不过是那群老家伙儿教导出来的主支嫡子的话,我倒是不意外。”
“宇文盛从一开始就看这位新任地榜第十就不顺眼了。”
宇文镜按照宇文家的族谱来说应该算是宇文盛的叔叔,只可惜,他这叔叔还被家族除了名,同一家族的出生让他更了解宇文盛的心思,从一开始宇文盛就对这位新任的地榜第十抱有杀意,可别被宇文盛那脸上挂着的笑容给迷惑了。
宇文盛应该也是没想到贺堪会在这里。
然而,这不巧了吗?自己一直讨厌的眼中钉落了单,在生死山前面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做什么,齐血一、阎忌他们又不是吃素的,还有其他的几股势力都在,宇文盛只能打消了心思。
现在只有无名跟他两个人,宇文盛果断就起了杀心。
宇文盛起手就是一个阴毒的招式,不准备让黑发诡士好过。
宇文镜顿了顿,想到这里皱起眉头,他不明白宇文镜对黑发诡士莫名的敌意从哪里来的?贺堪不是第一次来都城吗?之前也不过是关于小贺村那只祖宗鬼的传闻而已,可能还有这黑发诡士是只天生兽种。
其他的连他都没见过这贺堪,宇文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天生兽种之间也有见面就起敌意杀心的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宇文镜缓缓松开了皱起的眉头。
“戚巡游,您举荐的这位新诡士不知有什么招式可抵挡这两人,有招式可得快些使出来否则性命难保。”宇文镜抬眸看向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戚昭明,戚昭明看不出任何担忧的情绪,相反他依旧寻常的在用着晚食,时不时的还抿了下面前的美酒。
此话一出,高夫人与那老翁也是看向了戚昭明,企图看看戚昭明能不能透露出一些小道消息。
大家都清楚戚昭明的底细,明白戚昭明绝对不会举荐一个徒有其表的人,面对外界那群说戚昭明眼光不行的话语大多都是嗤笑的态度,戚昭明眼光不行?哈哈,戚昭明别的不说,他的心思是最精的了,谁能骗得了他。
大家开口问就是好奇这黑发诡士到底还有什么底细没使出来
“这水鬼也是有趣。”高夫人评价道。
“大家莫要着急。”戚昭明用完了晚食,缓缓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似乎才注意到众人急切的目光,戚昭明十分淡定的开口说道:“接着看吧。”
“看来戚巡游十分有信心啊?”琴夫子哈哈一笑,开口说道:“老夫倒是更想要瞧一瞧了。”
戚昭明的态度无疑让所有的血怨级诡士们起了兴趣,这位巡游大人显然是对黑发诡士信心十足,目光纷纷都转向了水幕。
水幕里面。
黑发诡士没有任何手忙脚乱的样子,仿佛被水鬼寄生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只见黑发诡士面无表情往后一退,丝毫不惧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两位诡士,宇文盛与无名步步紧逼,那水鬼在耳后更是嘻嘻的笑着,扰乱他的心神,距离那两人倒是有些距离了。
手中长长的黑色镰刀反手往后一挥,那巨大的镰刀刀刃竟然真的划到了水鬼,硬生生将那只水鬼的下半身砍了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一种似水非水的古怪液体,还保留着上半身的水鬼不断发出难听的嘶吼声。
黑发诡士置若未闻,伸手,目光只是暼了一眼,随后手中的镰刀更是毫不留情的继续下手,这一刻的黑色镰刀不止是贺堪平常用的武器,它多出了几分神性,更偏向于那些献祭用的祭器。
宇文盛一开始脸上笑意潺潺,他看着贺堪背后的水鬼,仿佛已经看见了黑发诡士被夺取心神堕落的样子,他恐怕又要多一只水鬼了,宇文盛脸上的笑容更盛。
他看见黑发诡士拿起黑色镰刀想要攻击水鬼的时候,嗤笑一声,刚想要开口说不可能的时候,宇文盛敏锐的察觉到那平平无奇的黑色镰刀的气息不一样。
“祭器?”宇文盛犹疑不定的开口道,他刚刚感应到的那抹气息十分神圣偏偏又蕴含着一种古怪的恐怖。
“你怎么有祭器的?”宇文盛皱起眉头,不甘的开口质问,水鬼再怎么难缠,终究是鬼,是鬼它就对祭器天生的有畏惧。
宇文盛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的猎物手中竟然有一把祭器,看样子,祭器的品级还不低。贺堪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的砍向那水鬼,那祭器巨大镰刀碰上了水鬼就如同遇见天敌一般,水汽弥漫,诡力也根本挡不住镰刀的攻击,镰刀势如破竹,水鬼一开始不肯示弱,死命的抓住贺堪的脊背,爪子深入血肉。
贺堪无视这些疼痛,即使水鬼抓住了他的血肉,镰刀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水鬼连肉一起砍了下来。
一块一块的水鬼掉落在地上。
最后一块夹杂着爪子的血肉掉落在地上的时候,阴影已经弥漫住了,阴影无声的吸取了地上贺堪的血肉,留下了水鬼的尸体。
那些似水又不像是水的液体仿佛活着一般在地上流淌、蠕动着,它们相互融合,还不停发出难听的尖叫。
贺堪皱了皱眉头,镰刀没有继续动了,他的背后被水鬼寄宿的背后血肉已经全都没有,露出森森的白骨,诡力运转,血肉开始慢慢生长,痛还是依旧痛的,痛的贺堪都皱起眉头。
“起!”贺堪低声说了一句。
阴影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咒偶。
小小的咒偶从阴影中爬起来的时候,小小的脑袋就抬起头了,环顾四周,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宇文盛的位置,它裂开了嘴角,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宇文盛看见这咒偶,脸色一变,同样是认出了这只咒偶,这只咒偶正是在生死山之前,狠狠地咬下他血肉他却拿他没办法的那只咒偶,宇文盛何等的骄傲,这只咒偶又过于古怪又让他吃了亏,偏偏消失之前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宇文盛想忘都忘不掉。
更不用说这只咒偶出现这一刻就发出了熟悉的怪笑声。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咒偶笑完以后就吧嗒吧嗒的跑到了贺堪的附近那些水鬼的尸体面前,双手抓住那些尸体,它的嘴裂开到最大的程度,吞吃了这些水鬼的尸体,一块,两块,三块,慢慢的,地上的水鬼尸块越来越少。
那只咒偶却出现了变化,颜色越来越浅,越来越淡,慢慢的转变成一种淡蓝色,咒偶原本面目模糊的五官在吞吃了水鬼尸块之后,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五官慢慢明显,然而在五官清晰的时候,气氛却是陡然寂静下来。
无名心中警惕,从咒偶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的防备就没有落下。
咒偶出现之后的所有行为都太过于反常了,偏偏在咒偶做完这一切之后,无名第一次看见了这只咒偶的五官,这五官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让人心惊。
这咒偶的模样竟然与宇文盛一模一样!!
咒偶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与宇文盛的一模一样。
咒偶的外表更是往宇文盛的模样转变,它的下半身似乎也变成了鱼尾,灵巧的鱼尾在忽闪着,它的周围甚至有了水属的诡力。
宇文盛表情更是阴沉到快要滴出水,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只人偶与他之间的联系在慢慢的加深,中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条将他们链接在一起,这个咒偶仿佛就是另一个他而他却控制不了这个咒偶。
不能让这只咒偶继续转变下去了。
宇文盛当机立断的下手,他身上一闪,整个人就冲向那只小小的咒偶,右手往前伸,尖锐的爪子闪烁着光芒,在尖端已经有淡淡的毒素,想要捏碎这只人偶。
咒偶动都不动,看着冲过来的宇文盛,咧开嘴,大声的笑着。
咒偶迎风见长,它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然而与宇文盛更加相似了,身形也越发相同。
咒偶毫不畏惧宇文盛狰狞的面容,伸出双手试图拥抱宇文盛,宇文盛被拥进怀中的时候,一开始还嘴角勾起笑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偶竟然还掉以轻心,还让他靠近,手成爪状,捏在咒偶虚幻的人形之上。
加大力气。
咒偶虚幻的身影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被大力攻击的迹象,不止如此,甚至宇文盛连个手指印都没有留下来。
好硬的人偶。
宇文盛的第一反应,随后他脸色就变了,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这人偶的联系越来越深,他几乎感觉这个人偶就是另一个自己了,脑子也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这种变化是用诡力都抵抗不了的。
宇文盛当然清楚这种情况,他的水鬼与这人偶似乎同一类型,他自然知道中了这类诡技的下场,他会逐渐被这只人偶替代。
不能继续等下去!宇文盛当机立断,也狠的下心,当他意识到自己对付不了这只人偶的时候,立刻就退后,那咒偶还不肯放过他,伸出爪子似乎准备抓住他,被宇文盛咬着牙用爪刃切断了。
水流一段的诡力做成的手臂被切成了两段,咒偶只有被切断的臂膀,剩下的手臂掉落在地上,变成水流,重新融进他的身体,那断掉的手臂重新开始慢慢生长。
宇文盛则乘机脱身。
“呼!”宇文盛根本没准备回原来的位置,他脱身之后,整个身形一闪,水流变化,再次出现的时候,无名的旁边已经重新出现一摊蠕动的水流,水流不停的变换形状,慢慢的形成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形。
看样子与宇文盛十分相似。
那新出现的宇文盛脸色十分惨白,看起来都十分虚弱,接连两次的脱壳,即使是天生兽种也有些受不住,消耗实在太大了,脱壳也要付出大量的代价的,战前的那些准备自不必说,这战斗时候付出的诡力与修为更是让宇文盛都肉疼。
可这不脱壳又不行。
直觉告诉他这咒偶十分危险。
那咒偶完全不在意到手的猎物从自己手中逃脱出去,它的怨毒的目光紧紧的盯住面前被宇文盛扔下的皮囊,这具宇文盛的尸体双目紧闭,咒偶嘻嘻哈哈一笑,它整具人偶轰然炸开,污秽的丧晦之气从体内冲出来。
那宇文盛旧的尸体在咒偶炸开的那一瞬间就突然变得十分苍白,一种十分不详的惨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青幽级诡士的尸体很少有东西可以伤害到,更不用说是短时间了,这具尸体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白色的躯壳,薄弱,脆弱,破碎。
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
这具宇文盛的旧体就已经消失不见。
宇文盛这个时候脸上终于没有一开始的笑意潺潺了,他目光紧紧的看着那一层的白灰,那是他的前一个躯壳,如果不是他躲的及时,刚刚就是他的下场。
宇文盛的心底第一次有了后怕的情绪。
幸好,幸好,他成功脱身了,宇文盛在心底这样跟自己说道。
这是在庆幸吗?贺堪一直都在沉默,这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咒偶的诡力都是他提供的暂且不说,他还要对持着不远处的无名,一边还要观察着宇文盛的一举一动,宇文盛掩藏情绪掩藏的相当好。
然而这一些情绪都逃不过贺堪敏锐的五感,蜘蛛本能也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宇文盛的情绪从他的气息中就可以感受,他在后怕,在庆幸,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还有些许的退意。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黑袍的诡士轻轻一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黑雾已经从脸上撤了下来露出原本的面目,黑发整齐的披在肩后,他说的时候笑容十分悲悯,看向宇文盛两个人的目光就如同看向万千众生,没有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