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总算长回来一点肉,但看着还是瘦,但腹部也慢慢凸起了一点。
其实局外人都能瞧出来宗枭对明州的不一般,哪怕宗枭说再多的恶劣之语,哪怕他嘴上称呼明州为奴隶,俘虏,玩物......说着要明州当个卑贱的下人跟在身旁伺候,要随叫随到等等......
可实际上,有眼力见的都能瞧出来,宗枭乃是权势滔天,修为极高,又性情暴戾的魔尊。
他独裁专制几年前,手腕残忍,魔界的人心服口服。
这样的宗枭,能一而再,再而三容忍明州这条修为低下,又孱弱无力的小鲛人,究竟是何原因?
留在魔界,不放他走,吵也好,打也罢,这小鲛人不还是没命丧黄泉魂飞魄散吗?
对,这小鲛人还被魔尊搞怀孕了。
宗枭同明州,确实表面看着二人相看两厌,针锋相对。
可实际上,伺候久了的魔兵魔奴们,都心知肚明。
已有不少魔兵,在见到明州时同他行礼,客客气气尊称一句,“少君。”
明州从来没留意过,他情绪不高,心情忧郁,同宗枭在一起的每一刻,于他而言都是折磨跟煎熬,自然分不出心思再顾及其他。
明州不愿同宗枭说话,恰巧他越是如此,宗枭便越要他说。
明州不语时,宗枭便寒声道:“蠢就算了,还哑巴了吗?”
明州气急,从宗枭当着族人的面,逼迫自己说出那句“我不想回南海”后,明州便不主动同宗枭说话。
他怀恨在心,又加上怀孕,脾气竟也发生了改变,急切后还会冲着宗枭甩脸色,他不太会骂人,逼急了也只会说宗枭是卑鄙小人。
宗枭并不恼怒,反倒饶有趣味,回他一嘴,“真正的小人,不尚在你腹中未出生,”
明州:“......”他别过脸,看都不想看宗枭一眼。
因常郗说,明州不能总待在屋子里,偶尔也要出去走一走,这样有助于他恢复,心情也会好些。
宗枭便拉着明州,也不走远,在雪未下的时候,带明州出了魔宫。
银装素裹,天地一片白茫茫,虽说魔界实在没什么出得了台面的山川湖海,但宗枭还是能感受到,出了魔宫的明州,瞧着也比之前要活泼一点。
哪怕面上不显,但那双清澈漂亮的双眸中,比在魔宫时要亮上几分。
宗枭带着他,身后跟了一堆伺候的人,声势浩大,带着明州在魔界中四处瞧瞧。
这自然引起了不少注意,传言四起,都说宗枭宠爱这小鲛人,又说鲛人族要同魔族结盟,明州便是所谓的契机。
魔族之人,雄心壮志,斗志昂扬,纷纷说要屠了上华天的仙族,成为这世间新的霸主。
这些话,传出了魔界,传到了上华天,传到了帝君烛青的耳朵里。
表面风平浪静,烛青只道:“不必惊慌,鲛人族同我族交好千年之久,怎会站在弑杀残暴的魔族那边,天道仁慈,亦不会准许。”
然而烛青待仙族散去后,只身去到云笈的殿宇中,云笈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沉睡着,他似乎很不安心,哪怕在睡梦中,也蜷缩着身子,松散开的衣衫裸露出后背的春光。
那翩翩欲飞的蝴蝶骨上,有着牙印跟明显的吻痕。
烛青走到床边坐下,掌心抚上云笈瘦弱的背脊,后者在他靠近时便醒了。
他挪了挪身子,似乎想要躲开,烛青却已将他拉入怀里,缩住他的动作,阻止他的意图。
烛青温柔地低头,吻了吻云笈的发顶,眷念低喃道:“云笈,你可知今日我听到何消息?”
云笈没有出声,但也放弃了挣扎。
他不问,烛青似乎也觉得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他笑了笑,“你不想听,也没关系。”
他换了一个话题道:“别同我闹脾气了,上次答应你的,是我食言了,同你道歉。”
“我已派人去了孩儿修炼之地,这小混蛋竟在两个月前就偷偷跑了,简直顽劣。”
听见孩子,云笈有了反应,焦急道:“他去了何处?你没派人寻?”
孩子丢了,云笈吓得脸色大变。
烛青安抚道:“派了,正在找,从前我未同你说,并不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
“云笈,你说你这般温柔安静,怎得同我生出的孩儿这般调皮捣蛋?”
云笈没有说话,依旧忧心。
烛青抱着他,眸色渐淡,“云笈,你说孩儿三番四次逃,不肯好好学艺,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修炼之地或者陪伴他修行的师傅?”
云笈看着他,不明何意,烛青笑着道:“说来他身上有你鲛人族一半的血脉,却从未去过南海,也从未同别的鲛人打过交道。”
“云笈,你说他会不会喜欢鲛人族?下次把他送去南海如何?”
云笈听后有些怔愣,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为何突然......”
烛青面不改色,依旧含笑道:“没为何,就是突然想了。”
烛青又放轻了些声音,“他也是你们鲛人族的后代,是鲛人族云笈长老的子嗣,鲛人族不会舍弃他的,对吗?”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云笈听得有些懵,呆滞了半晌,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烛青凑上前,与他亲昵缠绵。
没错,就好。
另外一边,明州又同宗枭闹了一场。
说来说去,不过是宗枭色.欲熏心,憋了这么久,每日好吃好喝好药供着明州,将他养得越发动人,每寸肌肤都透着勾人的香甜。
他不擅隐藏自己的欲念,起了心思便要把明州往床上带。
上次宗枭就伤了腹中的小鱼崽,明州说什么都不肯,宗枭可不会好声好气哄他,偏要硬来。
又是强制的,锁住明州的手腕脚腕,又是蛮力的横冲直撞。
明州疼的又哭又叫,宗枭性情恶劣,好像就喜欢看他在床上哭,丝毫不做收敛。
明州两条腿被他圈在掌心里,躲又躲不开,只能哭唧唧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泣不成声道:“很疼......”
他一直重复着喊疼,宗枭没办法,只能停下,有些烦躁地凶他,“疼什么疼?我都没使劲。”
明州情绪敏感,被他凶这一下,心中更加委屈,那眼泪不要钱一般掉,却又泄愤一般,手在宗枭身上抓。
那点子力气,宛如幼猫挠人般不痛不痒。
于宗枭而言,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更添一种别样的情趣。
明州太紧张了,从最初起,他脑海里就不受控制般一直想起上次孩子险些被宗枭做掉的场景。
他身子一直紧绷着,自然随随便便一点动作都会喊疼。
那双好看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扑簌簌顺着脸颊往下掉,宗枭做不到视而不见。
稍微掉几滴眼泪,哼哼唧唧几声,宗枭会更兴奋,觉得这是一种情趣,但一直这样,宗枭莫名也会觉得烦躁,有些看不太下去。
他突然将明州翻了个面,让他趴着,又不知从哪儿拿了红布条,就这样蒙上了明州的眼睛。
看不见后,身体更加敏感。
宗枭压着他,本想继续,可明州突然挣扎得很厉害。
“我不要!!!”
“放开我!!!”
“你说过会留下这个孩子!!!你骗我!!!”
小鱼激动得不行,他大吼出声,必定会有些急喘咳嗽。
宗枭本以为他会同施针时一样,蒙着眼睛看不见后,便会放轻松,便会没那么害怕。
不承想,竟适得其反。
最后宗枭没能如愿,臭着一张脸松开明州。
小鱼颤颤巍巍将蒙住自己眼睛的红带松开。
眼皮都哭得红肿,长睫湿润,睁眼都有些费劲,却还一边抖一边往角落里躲,尽最大努力,与宗枭保持距离,好像这样便会心安一些。
宗枭真是又气又不敢对他动手。
他的视线落在了明州的小腹上。
前些日子,明州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如今隆起了一点点。
那里面的魔种,结合了自己跟明州的血脉,宗枭尽管不喜欢,却盯着明州的腹部,还是会不自觉想,他跟明州究竟会生出个什么东西。
“行了,别哭了,真是扫兴,我也做不下去了。”宗枭起身,穿上衣服离开。
明州一句缩在床角,眼见着他走出去关上门,才彻底松了口气。
宗枭并未走远,他就在小院里,心情十分不悦。
池子里王八感受到他的灵力,似乎想在讨好他,笨拙的游过来,结果宗枭却面无表情,手指对着池面轻轻一点,一团黑气将池子里搅成一个小漩涡,恰好将那两只王八给卷入其中。
两王八在那漩涡中被迫旋转了许久,宗枭实在恶劣,见到这个场面心情愉悦了些。
自己瞧还不嫌够,竟还转身想叫明州也出来瞧瞧。
推门进去时,明州已经穿好了里衣,也不哭了,就光着脚要下床倒水喝,见着离去的宗枭又折了回来,他又变得害怕,缩回手,缩回脚,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将自己团成一个鱼球。
动作一气呵成,宗枭镇了镇,倒是难得没有发火。
他想,明州方才哭了那么久,他是鲛人,也确实该喝点水了。
而是鬼使神差,亲自给明州倒了杯水,走到床沿边坐下,“不是想喝水吗?出来喝。”
那团“球”毫无反应,动都不带动一下。
宗枭戳了戳被褥,那团“球”便开始发抖。
宗枭又耐着性子喊他,“明州。”
依旧不肯出来。
宗枭一个魔,本就不是什么耐心十足的良善之辈。
既然好声好气说话行不通,那还是强硬威胁才有用。
“明州!你若是不出来,之后三天一滴水都别想喝。”宗枭冷冰冰道:“你想清楚了,你自己能熬得住,腹中的小杂种能不能跟你一起熬。”
果真,这话激到了明州。
明州一把掀开被褥,怒瞪着宗枭,还抬手想给宗枭一耳光,索性宗枭上次在雪地里已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便轻而易举躲开。
他抓住明州的手腕,微微蹙眉,“上次没同你计较,还打上瘾了?”
明州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他突然泄了气般,哽咽道:“你只会威胁我,只会逼迫我......”
“我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了......”
“我们势不两立,可是小鱼崽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有的,你为何总这般逼迫我们......”
他颤着声控诉,喉咙因为方才的情事也有些沙哑。
宗枭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宗枭望着他的脸,突然窜出一个念头,这小鱼似乎真的很难过很伤心很害怕。
难得生出一点想要安抚的情愫,结果还未说出口,便又听见明州说:“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宗枭心中如遭一击,临到口的话,又转变成了,“那你就恨吧。”
不欢而散的一夜。
使得宗枭同明州好几日都不曾说话。
到了该施针的日子,宗枭也不来,明州自己硬扛着恐惧熬了过来。
他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常郗让他好好休息。
等常郗退出屋子时,才发现宗枭就站在门口,也不知待了多久。
常郗关上门时,宗枭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压低声道:“怎么样了?”
常郗无语凝噎,心道这千年老铁树虽说是开花了,可老铁树自己却不相信,非觉得那不是开花,那是心魔。
“为何方才不进来?”常郗问他。
宗枭寒声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何时变得这般啰唆。”
常郗心中翻白眼,面上还是回答道:“就是怕针,这是鲛人天生惧怕的,改不了,腹中胎儿无事。”
“他累了,我让他睡一会儿。”
宗枭点了点头,却没肯放常郗走。
他施了个咒,隔绝了两人的谈话,让明州发现不了。
宗枭问常郗,“前两天想行房,他不肯,一直哭着喊疼。”
宗枭怨气十足,皱着眉头问:“不是都四个多月了,为何还这般?”
“哦。”常郗云淡风轻,故意道:“尊上,他害怕您,毕竟上次你可是......”
他不把话说全,但宗枭又何尝不明白。
常郗说:“鲛人天性,尤其怀孕后,对任何危险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是他的心病,我医治不了。”
宗枭不依不饶,“可我已经说了准许他留下这小杂种。”
常郗:“......”最后只丢下一句,“属下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
宗枭烦躁离去时,常郗又提醒他,“既不想明州太怕您,不如就对他好些,温和些。”
“他也配?”宗枭想也不想,回到。
可翌日,明州蔫蔫地在院子里喂王八时,宗枭突然冲进来。
俩王八往明州身边躲,离宗枭离得远远的。
这一幕,两人都没注意,因为宗枭突然抓住明州的手腕,竟又在他另外一只手上,扣了个一模一样的红玉镯。
这是何意?!
明州有些懵。
宗枭一言不发,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之后,明州发现宗枭的行为举止愈发怪异,同明州说的话少了,但依旧执着于让明州跟在身侧当个无用的花瓶。
宗枭偶尔会来陪明州一起在院子里走走。
那日,四个多月的魔胎,因在明州腹中汲取不够营养,在白日里便闹腾明州。
小腹突然抽痛,站着的小拱桥上又有未化完的雪,明州正走着,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给影响,没注意脚底,就这样滑倒在地。
宗枭走在他前面,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因此没能接住明州。
流的血在洁白的雪地里格外显眼,看见那一抹刺眼的红时,宗枭心里咯噔一下。
以往也不是没见过明州流血,他没什么耐心,在床上实在算不得温柔,自己都将明州折腾出血好几次。
可从未有一次如此时般,让他脊背发凉。
宗枭连忙上前,将他抱起。
明州疼得不断倒吸冷气,捂着小腹,冷汗直冒。
宗枭快步将他抱回屋子,派人去叫常郗过来。
明州吓坏了,他看得画本子里,便有在怀孕时不慎摔倒而流产。
他慌不择路,竟抓住宗枭的手,吓白了一张脸,恐惧道:“小鱼崽会不会有事?怎么办啊?”
宗枭明显一顿,心脏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包裹住。
宗枭难得语气轻柔,他将手贴在明州的小腹上,不断往明州身体里渡着灵力,安抚道:“不会有事,别怕。”
虽然滑倒,但魔胎命硬,并未有事,反倒因为宗枭输送的灵力,而吃饱餍足般,乖巧下来,也不折腾明州了。
明州没那么疼后,总算放心了。
宗枭收了灵力,手却没撤回来,依旧贴在明州隆起的小腹上。
宗枭淡淡开口,“过两日,我要去一趟鬼界。”
明州刚想问他,此话何意,就听见宗枭又说了句,“你这般蠢,怎么独留在魔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
第42章 鬼界之行
虽然滑倒,但魔胎命硬,并未有事,反倒因为宗枭输送的灵力,而吃饱餍足般,乖巧下来,也不折腾明州了。
明州没那么疼后,总算放心了。
宗枭收了灵力,手却没撤回来,依旧贴在明州隆起的小腹上。
宗枭淡淡开口,“过两日,我要去一趟鬼界。”
明州刚想问他,此话何意,就听见宗枭又说了句,“你这般蠢,怎么独留在魔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
“去哪?”明州以为是自己摔出一跤摔出幻觉了。
“鬼界。”宗枭淡淡吐出两个字。
明州的神色,从刚开始的怔愣,变成难以置信,又逐渐放大瞳孔,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你是说带我离开魔界?”
宗枭点点头,但提醒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话早在上次你们长老在时,我就同你说清楚了,要留下这个孩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否则......”
明州回想起当时的事,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了愉悦的火苗。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宗枭的手从自己腹部推开,不让宗枭摸自己。
这小鱼性子本来温驯乖巧,怀了这魔胎后,竟被影响至此,宗枭偏执的非要摸,心中又对未出世的小鱼崽恨上几分。
两日时光转瞬即逝。
因为带着明州一起,他每日都要喝药,每隔七日都要施针,常郗没有一同前往,只是为明州准备药时忍不住数落宗枭。
“我是真不明白他究竟想的是什么,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该多多休息才是,那鬼界又不是什么散心游玩的好地方,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常郗一边不要钱般给明州塞着各种考虑到,他会用到的药,一边将没有紧紧拧着。
明州穿着不束腰的宽松长袍,外面还披了一件小披风,脖子那圈还有暖和的白毛,衬得他人娇俏可爱。
“能出去就很好了,我不想在这。”他嘟囔道,又忙不迭制止常郗,“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装了。”
常郗没听,还对着他说:“我就是在鬼界长大的,那里环境不好,九州大地的妖魔鬼话,山野精灵,术士道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你去了不要乱跑。”
他宛如一个孩子要出远门的操心老父亲,又对着明州说:“别同尊上吵架,身子有何不适,别硬扛,要立马告诉他。”
“这事关你心心念念的小鱼崽,拖不得,知道吗?”
“有的药名还有药效,我都写在瓶身上了。”
明州坐在一边,手里端了一碟果子在吃,他近来格外喜欢这种酸酸涩涩的果子果脯在吃。
明州抬眼认真问他,“你不同我们一起吗?”
“那里不是你长大的地方吗?你不想回去吗?”
常郗手上动作一顿,笑着摇头,“不回去,我在这等你回来。”
“尊上在等你了,记得我说的话,别同他生气。”
其实这话,常郗不仅对明州说了,还很不放心地对着宗枭也说了一遍,甚至故意夸大其词告诉宗枭:
“虽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但他身子太弱,心肺灵脉也未曾养好,虽腕上戴着尊上您心头血与灵力凝结成的红玉镯,但鬼界人太杂,难免有不怀好意之辈。”
“尊上便大人有大量,顺着这小鱼些吧。”
宗枭听后,只冷哼了声,并未回答。
此次前去,同上次宗枭去鬼界有极大的差异。
队伍浩浩汤汤,带了不少人,动静不小,似乎在昭告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魔界同鬼界联手了。
明州如今同凡人无异,宗枭在这方面竟想得极其周到,不知从哪儿弄来得凶兽,驯服后用以拉车。
与其是说车,倒不如说,是一座小房子。
宽敞明亮,地上都铺了柔软的毛绒地毯,放着暖盆,就连软榻的花纹样式,都是明州平日里用的。
小桌上更是吃的喝得一应俱全,这架势用常郗的话说,就像带着家中妻儿出门游玩踏青。
已经尽量安排到事事妥帖,但明州跟宗枭都忽视了腹中小鱼崽的闹腾力。
起初都还一切正常,从出了魔界开始,明州便掀开水晶吊帘看一看外面的山川湖泊。
但没过多久,腹中的小鱼崽似乎觉得不安,便在明州肚子里动来动去。
明州腰腿酸乏的难受,站也不是,躺也不是。
明州不是矫情之人,手撑在后腰处自己揉搓,可惜无济于事。
宗枭本来在打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便睁开眼,他眉心一闪而过红光,眼眸也好像变成了暗红色。
“不是让你睡会儿?”
宗枭带着魔界的一行人耀武扬威在天上赶路,故意挑衅仙族。
明州放在特别好奇,总掀开帘子往外看,吃了两口冷风,便止不住地咳了几声,宗枭便冷着脸让他过来躺下睡会儿。
可腹中的小鱼崽一直闹腾,明州躺着也难受,坐起身也难受。
他下意识看向宗枭,眼巴巴望着,也不说话,撑在腰上的手还没收回来。
宗枭只看了一眼便明白是何意,他招了招手,让明州挪过来些。
这小鱼依旧怕他,总是不肯同宗枭有亲密的举动。
宗枭说了这话,明州也不动,就微微皱眉一脸的不高兴。
宗枭“啧”了一声,抬手将明州强制拉过来。
“不舒服?”宗枭问他的时候,手已经贴上了明州的后腰。
那腰肢依旧纤细,盈盈而握。他总是会产生出一个疑问,倒也不是没见过怀孕的魔族与凡人,皆是大腹便便。
几乎没见过像明州这样的,肚子都四个多月了,腰还能这么细这么勾人,宗枭觉得自己若是大力一些,便能将明州的腰给折断。
宗枭凝了点灵力,使得掌心热起来,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般不符合自己性子的举动,但手上的动作已快过了脑子,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帮明州揉腰了。
力道并不重,明州却还是在哼哼。
半晌后,宗枭问他,“好些了吗?”
明州还是难受,甚至因为不舒服,心情也变得低落烦躁,他眉头皱得更紧,对着宗枭可怜兮兮道:“没有......”
宗枭噤了声,手上动作没停。
他又听见明州小声开口,“不想在天上了,不舒服。”
他本来还想补一句,小鱼崽也不想,小鱼崽不喜欢,小鱼崽一直在肚子里闹,好像在不高兴。
但后面的这些话,明州没敢说出口。
他突然反应过来,宗枭不喜欢小鱼崽,他应当在宗枭面前少提这个才对。
宗枭听完他的话,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面色沉了沉,方才一闪而过的眉心红印,渐渐显露出来,颜色艳丽如同血一般的红。
“你就这般护着仙族?!”
明州微微一愣,显然没明白宗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这是何意......”
“不过在仙族的地盘上走,你便找借口,想让我下去,就这般见不得?”宗枭咄咄逼人。
明州这次听明白了,他躲开宗枭,与他拉开距离才敢开口反驳,“我只是同你说,你不肯便不肯,作何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与我听。”
他躲开后,宗枭被他的举动所激怒,厉声警告道:“过来!!!”
“不要!才不稀罕让你揉!!!”
才出魔界,宗枭跟明州就将常郗再三叮嘱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明州自然是拗不过宗枭的,他越是不肯,越是挣扎,宗枭越是要用强硬的手段来叫他乖乖听话。
宗枭将他抓过来,手又放到他腰上,像方才那般揉搓,只是力道加重了些。
小鱼崽不喜欢,明州也不喜欢。
他推搡宗枭喊着:“不要这样,难受!”
宗枭见他被自己逼红了眼,瞧着都快哭了,这才停下动作,但依旧将明州扣在怀里不松手。
“你到底要如何?!”宗枭问他。
明州抱着肚子,一副保护的姿态,嗫嚅开口,“头晕恶心,想下去走走,你不答应,全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