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让姐姐，帮忙查看门内的情况。能变身成僵尸王的云钰，连门都没进去，就退缩了。
白玉京特意告诉云衡，不要理会门后的动静。
所以当初他们掌控的，是云房东借用镜中游戏，弄出来的复制体？
云衡早有防备，给每个‘命’都修改了记忆？
不应该啊。
他作为游戏内的boss，知道‘命’不好掌控。
白玉京也不会允许，自家骨干靠着复制体到处跑，给游戏接近其他高层的机会。
一个个问题，在岑笙心头闪过。跟踪云衡的容冶，也很疑惑。
【……这是在做什么？】
【门后是一个纯金属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很多罐子。侧壁写着，永生科技·休眠仓。每个休眠仓内，都存放着一个云衡。】
【云衡双眼呆滞，处于无意识状态。他走进空闲的休眠仓，自动连上管子，陷入沉睡。】
【屏幕上显示，道具修复中。斜对面的休眠仓弹开，另一个云衡走了出来。他穿上上一个人脱下来的衣服，戴上金丝边眼镜，揣好召唤转运和鬼婴的肉球，准备离开这间屋子。】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岑笙心头升起。
他忍不住开口：“那里一共多少个休眠仓？上面有没有显示什么东西？”
模拟器只能让岑笙，看见伙伴的情况，并不支持他们通话。
但两人同居五年，彼此十分熟悉。容冶永远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小笙的需求。
岑笙话音未落，对话框中的内容，就出现了变化。
【一共六个休眠仓是，其中五个，标注了一栋二栋三栋，对应着殷荷小区五栋楼。】
【唯一没有标数字的休眠仓上，刻着三个字‘通天塔’。从外面回来的云衡，就是进了这个休眠仓。替换装，是4栋休眠仓里的云衡。】
通天塔？
第一次出现，是在黑白无常的故事里。
囚禁两个可怜鬼的实验基地，建在一座大型游乐园下面。
基地正上方，立着一个不对外开放，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通天塔。
所以通天塔号中的云衡，负责处理殷荷小区以外的事物。
小区内的每一栋楼，都由专门的云衡负责管理。
怎么会出现6个云衡？
既然都是云衡，为什么每栋楼都要安排一个？
云房东全程处于失神状态，他本人并不知道门后的情况。
那白玉京知不知道自家骨干，其实有六人份？
岑笙靠在窗边，用力揉搓着眉心。
白玉京八成是知道的。
他们是被上等世界，丢弃的垃圾。
从已知的线索来看，白玉京倾尽全力，准备的新封神计划，很可能就是为了回到上等世界。
怪不得萧舒死后，鼠族就被白玉京随手抛弃。而云钰死亡，云衡依旧可以管理北方老城。
殷荷小区是封神计划的核心，云衡似乎和上等世界，存在某种密切联系。
他的价值，不在于实力的强弱。
零碎的线索，逐渐在岑笙脑海中，拼接成一条完整的线。
他隐隐猜出了整件事背后的真相，只是还需要一些证据，证明他的猜想。
现在的问题是，杀死容哥，和他有血仇的云衡，到底是哪一个？
上回云房东去404号房，处理了云钰的事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4号休眠仓里的云衡。
是所有云衡，都不擅长战斗。还是六个替换装中，隐藏着一个危险人物？
那个强大的云衡，才是杀死容冶的真凶。
岑笙烦躁地咬咬下唇。
不管了，都弄死！
————
强烈的危机感挥之不去，容冶硬是压下了好奇心，带着一脸懵逼的小白，紧紧跟上云衡。
云房东双眸逐渐恢复神采。
担心被发现，容冶不敢离他太近。
云衡回到厨房，身后的木门开始缓缓关闭。
男人如同被人操控身体一般，动作僵硬地推着冰箱，将木门重新遮住。
小白和岁岁，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敢乱动。
容冶眉头紧锁，抱着两个小东西，静静地望着冰箱。
在木门关闭的瞬间，他隐约看见门后的场景，从堆放休眠仓的仓库，变成另一个房间。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柴火从门口经过。
他的脸，容冶很熟悉，正是失踪许久的高铭明。
岑笙之前暗示过容冶，他在和某个神秘存在做交易。
只要完成对应任务，不仅能从对方手中，获得道具奖励，还能得到人类鬼怪伙伴。
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抽到的伙伴，都卡在了云房东家里，需要自提。
一个猜想，在容冶心中升起。
云衡失去意识时，门后是一排休眠仓。
那等他换完替换装后，门后连通的，是不是另一个岑笙所在的世界？
高铭明只是在门口晃了一下，容冶却能看出他状态不对。
男人走路姿势很不协调，步伐异常沉重。
最重要的是，高铭明脸颊上，烙印着一行字‘FT-A13’
类似的编号，容冶在流浪孩的世界里见过。
里面有一只人工合成的暴食鬼怪物，编号就是FT-A 88。
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两个世界有大量相似之处。出现相似的编号，纯属巧合。
第二种，是白玉京和另一个世界，存在合作关系。
被丢弃到这个世界的白玉京，想回到上面的世界。
他们一边筹备封神计划，一边将制作的怪物交给，或者说是上供给，另一个世界。
整理着脑海中凌.乱的线索，容冶大概知道8月8日开始的百天倒计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另一个世界将这里，当成垃圾站。
除了‘岑笙’建立的罗生门外，这里还有其他垃圾通道。
等百天倒计时开启，那个世界就要利用永生科技的‘安全系统’，开始往这里倒垃圾了。
至于具体倒什么，容冶不清楚。
他现在只想知道，当初虐杀他的，到底是哪个云房东？
是已经被他们精神操控的4号楼云衡，提供犯罪现场的1号楼云衡，还是负责小区以外区域的通天塔版云衡。
容冶越想越头疼，烦躁地啧了一声。
不管了，都弄死！
————
岑笙没等多久，4号楼替换装的云衡，就赶到了404号房。
从他的反应就能看出，他根本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以为自己接到电话后，就急匆匆地回到了殷荷小区。
看着眼前凌.乱的房间，男人斯文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他原本还想追问岑笙具体经过，被容冶和小白盯着看了几秒，很快又失去意识。
岑笙试探地问：“百日倒计时开始后，会发生什么？”
云衡眼神茫然：“我不知道这些。
“有没有另一个云衡？”
“我不知道。”
“冰箱门后，藏着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
岑笙沉默一瞬，“你回来的路上，跟谁通了电话？”
“联系过上级，接电话的是狐慈，顶替了萧舒位置的男狐狸精。”
云衡将两人的通话内容，大致描述给岑笙。
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百日倒计时。他也没想过，要找什么后路。
六个云衡之间，会记忆共享。
但只有通天塔版云衡，知道和上等世界相关的信息。
这么好的机会，岑笙想跟云衡，多要几张临时外出证明。
最好未来一个月内，都可以夜不归宿。严闪艇
云衡还没摆脱精神控制，他缓缓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权力。
殷荷小区有规矩，只有受到外力影响，导致房屋不能住人时，房东才能开证明。
他需要自己估算好时间，多久修完，就开多久的假条。只能少，不能多。
至于殷荷小区为什么会有这些规则，云衡也说不清楚。
他被白玉京安排到小区时，这里就是这样了。连他自己，都不能违背规则。
在云衡进小区前，岑笙就告诉他，不仅404号房受灾了，整个4号楼没有几家幸免。
有的老鼠精嫌钻来钻去太麻烦，直接干爆水管。有的进了屋，发现屋内没人吃，干脆弄穿天花板，掉到下面的房间。
云衡憋了一肚子火，刚解除精神控制，立刻将转运丢了出来。
岑笙收好自己的外出证明，很热情地带着云房东，挨家挨户查看受损情况。
转运滚动时的咚咚声，辨识度特别高。
原本还很蛮横的5楼住户，听到云房东和转运的声音，都老实了很多。
501号房的住户，是一个面色惨白，头上贴着符纸的男人。
他开门时，嘴里还叼着半截老鼠尾巴。
502和503，是两只不愿意露面的鬼。隔着房门，喊了一句屋里没事。
504的住户没回话，隐隐能听见门内，传出女人狂躁的笑声，和老鼠精的惨叫。
陪着云房东走了一圈，原本还对岑笙持有怀疑态度的住户们，彻底将他当成云衡的人。
按照群公告的要求，陆续在群里，回复房间人员情况，和近期在小区里，发现的异常。
唯一没进群的，就是101号房的老两口。
岑笙刚想敲门，就被云衡伸手按住。
“这户不用问。”
“为什么？”
云衡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冲他皱皱眉。
和容冶对视一眼，岑笙转头对转运眨眨眼睛，抬手比划了一个二。
转运以为是商量小零食，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岑笙的身上。
容冶趁机带着岁岁，再次操控了云衡的意识。
镜片后的双眼呆滞一瞬，男人再次开口时，声音异常呆板机械。
“他们是这栋楼里的老住户了，我刚来那阵，北方老城下了大暴雨，一楼被水淹过。一楼其他住户，都要了外出证明，只有这家没要。”
“老两口在外面，干了不少坏事，招惹很多人。殷荷小区是他们的庇护所，两人宁可在水里泡着，也不愿意出去。”
岑笙追问他，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云衡思考半晌，“弄了地下俱乐部，专门强.奸、虐.杀、靠血腥.暴力赚钱。有几个卧底的警察记者，被他们抓住。折磨了二百多天，当成食物，送给俱乐部会员生吃了。”
“只要成为殷荷小区的住户，之前犯下的罪，都会被一股力量自动抹除。外界查不到相关资料，这些是他们为了炫耀，自己告诉我的。”
“小区只能抹除一次，进小区之后再犯罪，就要住户自己承担后果。他们耐不住性子，又虐.杀了几个人。杀的，就是小区里的其他住户。”
————
靠手势和转运做完交易，岑笙转头看向容冶。
鬼男人操控云衡，强行叫开了101号房的门。
身材臃肿的老女人，一脸慈祥地挡在门口。
一只篮球大的老鼠，正撅着屁.股，趴在她腹中啃食内脏。
老人额头疼得冒汗，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随着时间流逝，老鼠的身体越陷越深。
看着不像是老鼠吃人，反倒像是老人以内脏为诱饵，将老鼠精骗进自己体内，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汇报完受损情况，老人当着云房东的面，不情不愿地加了群聊。
容冶歪着头，想看看屋内的情况。老人反应很快，砰的一声，关上了防盗门。
岑笙打开手机看了看，101号房住户，已经退出群聊。
啧，真没礼貌，一点都不配合房东的工作，
忙完外面的事，回来和他们好好聊聊。
————
殷荷小区住户特殊，房屋经常出现大大小小的损坏。但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严重。
憋了一肚子火，云衡连着扯了十几张假条，将碍事的住户全都赶了出去。
岑笙刚拖着行李箱，走出殷荷小区，就有几辆货车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的，都是普通人。唯一特别的地方，是他们工作服上，印着永生的标志。
看来和云房东达成长期合作的装修公司，也是永生科技的。
平时应南寺附近的旅店，全部爆满。现在寺庙关门，预计一个月内，都不会对外开放。
很多专门从外地赶来的游客，改变了计划。原本人满为患的旅店，终于有了空房间。
看出萧洁洁，也想为团队出一份力。岑笙特意将选旅店，找扎纸匠的事，交给她负责。
钱是何俊业出的，房是萧洁洁订的。当惯了小助理的岑笙，很久没这么省心过。
萧洁洁带着裴月，开开心心出去买纸家具。
伍庞领着一大家子鬼，住进了隔壁的房间。
刚放下行李，就忧心忡忡地找到岑笙。
容冶扎进道具堆里，研究剩下的几个新道具。身下还坐着岑笙先前抽奖，抽出来的门。
他总觉得这扇门，和云衡家冰箱后面的门，长得很相似。
岑笙比容冶还忙。
他怀疑应南寺准备请的玄猫，就是他的任务奖励。不断联系王警官，确定那边的进度。
生怕离开殷荷小区，会导致玄猫找不到自己，错过这次的奖励。
同时精神病院那边，也打来电话。岁岁父亲看见其他病人，被家属领走，反应特别大。
嘴里一直嚷着，“我答应岁岁，要留在这里看病。等病好了，他就来看我！我不要出去！我不要走！”
“我走了，岁岁就找不到爸爸了！我不走！我会听话，你们别赶我走！！！”
上回岑笙成功安抚了男人，院方希望他可以快些过来。
岑笙一边和王警官回消息，一边和精神病院沟通。
他随手抓住容冶，一把塞进胸口。拿起正在画画的岁岁，放进挎包里。雁膳停
将行李箱丢到地上，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看着忙来忙去的岑笙，伍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已经够麻烦小笙了，不能再给他添乱。
压下心头的担忧，伍庞侧过身，给岑笙让出路。
擦肩而过的瞬间，岑笙抽空抬起头，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明天天亮之前，我会把你们送到《异界降临1》。再带着洁洁，去南方科技新城。如果我和容哥猜的没错，镜子里出来的怪物，只能在北方老城活动。”
“镜中世界抹杀玩家的怪物，只会在上午出现。今晚，我们是安全的。”
“没事的，胖哥。我一直记着你的事，不用担心。”
岑笙边说边往外跑，话音未落，人就进了电梯。
小白飘到伍庞身边。
“笙哥让我留下来陪你，监督你们练习组合技。他说8月8号之后，北方老城会变得特别危险 。我们抓紧提升实力，做好应对准备。”
听着男鬼友善的声音，伍庞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太了解岑笙了。
与其说让小白，监督他训练。不如说是看出，他还没有走出云姐留下的心理阴影。特意留下一个鬼，让他安心。
无论多忙，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人情绪的变化。
伍庞最喜欢的，就是岑笙的贴心。
————
护士在电话里，描述得很恐怖。
就算告诉岁岁爸爸，他们不会送他走，男人情绪也很激动。
他不知道，其他病人是被家属领走的。以为医院不要他们了，一直在病房里大声哭叫。
白玉京的手环，暂时不支持同一座城市内来回闪现。岑笙在北方老城设置的传送地点，也不再病院附近。
等他赶到病院时，原本热闹的走廊，安静了许多。
几个护工堵在一间病房门口，正在和里面的人沟通。
跟着护士来到门前，岑笙再次见到了岁岁的亲生父亲。
男人蜷缩在角落里，双臂紧紧抱着水管。伤痕累累的手中，捧着一只纸恐龙。
“求求你们，别赶我走！”
“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会乖乖听话。我不走！岁岁找不到我了，我不走……”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岁岁日记】
大家都好着急呀。
坏叔叔急着赶我们走，岑爸爸急着带我们去医院。
他们太忙了，把岁岁的千纸鹤都落下了。
还好容叔叔还记得，用线把罐子卷走了！
要见爸爸喽！
好耶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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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记不清每天照顾他的护士, 不认识总给他看病的医生，但他记得岑笙。
岑笙刚进入病房，男人就松开水管。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四肢并用爬到岑笙身边, 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三院是北方老城最好精神病院, 这里的医护人员都在尽全力照顾病人。
男人虽然疯疯癫癫, 身上却很干净。状态也比上回见面时，要好上很多。
“岑侦探！病人情绪激动, 容易咬人，你别离他太近……”
岑笙冲好心的小护士笑了笑，“谢谢提醒, 我能不能和他单独聊聊？你们放心, 我很擅长格斗。”
小护士看看身材修长, 隐约能看见胸肌的年轻侦探。又看看骨瘦如柴, 神情恍惚的中年病人。
好像……
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随着医护人员退出房间，关闭病房门。一直低垂着头的男人, 渐渐停止颤抖。
他抓着岑笙的裤子，一脸神秘：“我知道岁岁变成鬼了，不能见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一定会找人, 把岁岁杀死。”
“我留着心眼的，医生问我为什么总拿着纸恐龙。我说我是疯子, 能听见纸恐龙说话。”
“其实我都知道, 这其实是岁岁送我的手机。每天晚上熄灯，我都在被窝里, 和纸恐龙说话。我不能离开精神病院, 外面没信号。”
迎上岑笙心疼的目光, 男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我就知道，纸恐龙肯定有用。我昨晚刚和它说，想见见儿子，你们今天就来了。”
“警察同志，您再给我看看岁岁呗？这是我攒的钱，还有家里老母鸡新下的蛋，都给你。”
男人从病床下面 ，掏出一堆皱皱巴巴的报纸碎片，和几个乒乓球。
双手捧着，送到岑笙面前。嘴里反复嘟囔，“都在这，我没舍得用。”
岑笙扫了一眼报纸，都是一周内的新报纸。
病人有机会私藏物品，看来病院最近人手确实不足。
和很多病人一样，男人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听不进外界的声音。
岑笙按照他的剧本，假装成警察。他拒绝了报纸贿赂，将岁岁递到了男人手中。
等待多时的小玩偶，立刻抱住爸爸的手指，亲昵地来回磨蹭。
即使听不到岁岁说话，岑笙也能猜出，它多半说的是，“爸爸，岁岁好想你！”
容冶将装满千纸鹤的塑料罐子，甩到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缩在床角，和小玩偶一起，一个一个拆千纸鹤。
岁岁一直被人囚禁在地下室，没上过几天学，它知道祝福语很少。
刚开始千纸鹤里，写的还是它对爸爸的祝福。到了后面，就变成了它的日记。
男人念着日记，他又笑又哭，颤抖的声音在病房内回荡。
“今天小白哥哥骗我，说他专门给我，用人骨头熬了大骨头汤。我吃完，才发现是用方便面料包冲的！”
“月月姐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出来发呆。岁岁睡不着，在想爸爸，月月姐在想她的妈妈。”
“容叔叔总喜欢偷亲岑爸爸，手还摸来摸去。娘娘不让我看，但我知道他们之后会做什么。哼哼，岁岁懂得可多了！”
小护士拿着手机，将岑笙叫了出去。
除了他，院方还联系了岁岁的母亲。只是女人已经组建新的家庭，拒绝将前夫再接回家里。
刚开始女人态度很强硬，一遍遍重复着，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不要再来纠缠她。
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走出那段噩梦，她不想和一个精神病，住在一个家里。
岑笙听她发泄完，柔声和她聊了很久。
女人的态度逐渐软化，声音里也带着哭腔。
她和岑笙说了很多。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记不清岁岁的脸，却还会在梦里，听见他哭着喊妈妈。
前夫一家都对她很好，她觉得自己不能不管他。可一见到男人的脸，她就会想起一家人，为了找孩子，露宿街头的日子。
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人贩子偷走了她的孩子，夜风吹垮了她的意志。
哪怕只是听到前夫的声音，都会激起她最痛苦的回忆。
“你不用自责，我能理解你的难处。或许你不能理解，但岁岁也是我的家人。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它的爸爸。”
岑笙靠在容冶肩头，静静地听着女人的哭声。
“没事，没人怪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噩梦已经过去了。岁岁一定也希望，它的妈妈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
等岑笙走完手续流程，带着岁岁爸爸离开精神病院时，天已经黑了。
这附近打不着车，伍庞专门开着面包车来接他。
只要小玩偶在视线范围内，男人就表现得很正常。
不发疯，不乱叫。岑笙带着岁岁去哪，他就跟到哪。
上回岑笙走后，男人一直闹着要学折纸。一个热心的实习小护士，给男人买了个叠纸教程书。
住院时，他最喜欢在公共区域，叠报纸玩。晏擅挺
上了伍庞的车，他就抱着教程书，安安静静地折纸，给岁岁叠了一个又一个的纸恐龙。
原本岑笙还担心，他们照顾不好病人。看见男人的反应，他彻底放下心。
男人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即使喊他名字，他也没有反应。
自我介绍时，他会说自己是恐龙爸爸。
正在驾驶座开车的伍庞，心疼得直抹眼泪。
“大哥，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干，保证不让你们再受委屈！”
“看你瘦的，一会回去，我请你们撸串唱歌！好好休息一天，那些破事全都忘了！”盐姗停
岁岁爸爸来回摇晃着身体，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岑笙坐在男人身边，低头查看群消息。
除了5楼的四户人家，和101号房的老两口，4号楼里所有的住户，都加入了他的业主群。
在萧洁洁和容冶的刻意暖场下，群里稍微热闹了一些。
204号-小骚0：【我和我老攻刚刚听到，楼里有奇怪的动静。我们从猫眼看了一眼，那个倒退行走的鬼王，来4号楼巡逻了。】
202号-养只小狗：【我没敢看，那只鬼王长什么样？很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