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叶星星。
叶星临嘴顿片刻,忽然放下了手,苍白地解释:“我不喜欢人靠我太近。”
他话音刚落,一只冷箭就朝他射了过来。
褚天阙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叶星临按进自己怀里护着。
叶星临的脸猝不及防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愣了几秒,叶星临抬起头来,手有意无意推开褚天阙,尴尬又嘴硬:“你以为为师躲不开这区区冷箭?”
褚天阙瞬间收起唇边本来就不多的笑意:“随你怎么说。”
叶星临执意退开。
结果下一秒惨遭打脸。
他才刚往旁边挪了一点,一支箭就飞速贯穿了他的胳膊。
痛声刚起又戛然而止。
叶星临努力忍住不出声。
毕竟褚天阙在旁边,在他面前惨叫实在有损自己稳重的形象。
褚天阙正要过去查看他的伤势,此时又一支冷箭袭来——
冲褚天阙来的。
叶星临看他不躲不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将人拉过来。
虽躲过了箭,但用力过猛,之后两人双双滚下楼顶。
下坠的时候,放箭的人终于在四周楼顶上空现身。
“虽然我们的人回来说万象罗盘在路上被别人抢走了,但我怀疑他是不是觉得被你们抢走很丢脸,所以才谎称是被第三方抢走的。二位,如果万象罗盘真在你们手里,交出它,我们往日的仇怨就一笔勾销如何?”南地魔修道。
褚天阙一手抱着叶星临,另一手结印,转瞬间上空就浮现两道百米宽的紫光阵法一上一下将南地魔修们困在其中。
随着褚天阙一声“合”,两道紫光迅速向中间夹击。
一个魔修只是飞上去伸手一碰,手指立刻被紫光侵蚀溶解,疼得他掉到下面的法阵,直接被紫光溶得连渣都不剩了。
其他魔修看到了无不脸色大变,心生惧意。
几人合力施法对抗,可无异以卵击石。
有人想飞出去,可周围看似无害的空间也危机重重,一个走错,便会被骤然出现的紫光摧得粉身碎骨。
除了为首的魔修反应过来,迅速附在斩仙剑上飞出紫光阵夹击的范围幸免于难,其他的魔修全被两道阵法活生生碾碎。
因为叶星临有伤在身,褚天阙也没心思去追击那漏网之鱼了,直接将叶星临送回了房间。
开了门,叶星临就催促褚天阙赶紧回去,声称自己没事,可以自行取箭。
把人支走,迫不及待进屋关门。
他之所以这样,就是想尽快变成法器等箭自动脱落。
刚要变,房门就突然被人推开。
叶星临转身措手不及看着眼前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褚天阙上前道:“我来帮你取箭。”
叶星临下意识往后一退:“我自己来就行。”
褚天阙走到他面前,轻轻抓起他的手,语气不轻不重:“我来。”
“......”
因为带了命令式的口吻,尽管叶星临现在是人也不能完全抗拒他的要求,所以推辞了几下也就随他去了。
取箭的时候,褚天阙尽量动作小心,不让他感觉到疼。
叶星临也是硬气,疼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愣是一声都不吭。
褚天阙抬头看了他一眼:“很疼吗?”
叶星临瞬间放松神情,嘴硬道:“还好。”
褚天阙把取出的箭放到一旁。
上药时,听着那嘶嘶抽疼的声音,不禁想什么出了神。
叶星星,你现在都如此怕疼,以后我们同床共枕,你怎么承受得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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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不再多想,专心给叶星临上药。
随着疼痛慢慢缓解,叶星临才注意到褚天阙手中的药:“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褚天阙一笔带过:“别人给的。”
他回得模糊,叶星临也越发好奇:“别人是谁?”
上完药,褚天阙盖上药瓶,抬头故意吊叶星临胃口:“你不认识。”
“......”某人顿时感觉被忽视了。
叶星临暗暗扣紧手指,想知道那人是谁,但又拉不下脸问。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褚天阙从来都对自己毫无隐瞒,坦诚相见。现在的他,仿佛在暗示自己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这就像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间和别人玩得好了自己却不知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心里就是不好受。
纠结到最后还是没问。
待褚天阙为自己包扎好伤口,叶星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人:“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北地那边已经撤销了对我们的悬赏,可以随意走动,你不用担心我。”
褚天阙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他走后,叶星临坐在桌前,托着腮苦想他口中的别人到底是谁。
这一路上碰见的也没有和医术沾边的人啊,而且这药一看就非凡品,所以到底是谁给他的?
更不可能是去买的吧?这一看就不是他的作风。
想了想,叶星临还是出门去了宋执他们那儿一趟。
进屋,他先是告诉大家悬赏已撤的好消息,然后才问他们有没有给过褚天阙一瓶疗伤药。
结果都说没有。
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完叶星临就立刻动身回自己的房间享受个人时光,然后睡大觉。
见人都走光了,叶星临也心事重重返回屋中。
坐下又纠结片刻。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思考要不直接去找褚天阙问个明白,就以帮他鉴别给药之人究竟是好是坏为由。
正要起身,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叶星临蓦地坐下,抬头一看,就见褚天阙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叶星临始料未及地眨眨眼:“你怎么又回来了?”
褚天阙将带回的夜宵放到桌子上,一一从纸袋里取出。
“你不是说你想吃宵夜吗?所以我就去买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叶星临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一时无言:“你......”
原来他刚刚走的那么干脆,就是去给自己买吃的了啊......
褚天阙坐到旁边帮他摆好碗筷:“你带伤吃这些可能会导致伤口恶化,但我又怕你其他的吃不下去,所以我特意没让他们放辣,放心吃吧。”
叶星临心房轻轻一颤。
别对他这么好啊,很容易破防的......
“有心了,不过下次......记得敲门。”
褚天阙看向他的手:“我想着你的手受伤了,不宜动作,不如我自己来开。等你以后手好了,我便敲门。”
“嗯。”
叶星临默默吃菜,破大防。
可左手始终没有右手好用,使不上力,有些菜根本夹不起来。
看他两只手都不便,褚天阙倒也没做到亲手喂他吃的程度。他倒是想这样做,但是怕对方接受不了。
于是就退一步亲自将菜夹到叶星临碗里,然后往碗里放了一个瓷勺。
这正好解决了叶星临左手无力的问题。
虽然是左手,但用勺子就轻松很多了。
吃了一会儿,看褚天阙只顾着给他夹菜,自己却一口未动,叶星临心里过意不去,便道:“天阙,你也一起吃啊。”
褚天阙点点头:“你先吃。”
见他执意如此,叶星临便不再劝。
后来吃到一道盐放多的菜,叶星临吃了一口不对就直接放进了一旁干净的碟子里,转而吃其他的。
谁料这时褚天阙却动筷了。
叶星临余光一扫,只见褚天阙用筷子夹起了碟子里自己未吃完的菜,放进嘴中。
整个过程随性自然,光明正大。
叶星临心里顿时晴天霹雳,方寸大乱。
然而他演技好,看到了却装没看到,继续吃自己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太,太猖狂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这样......
是上次自己间接拒绝了他,加上万象罗盘丢失对他打击太大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种放飞自我的样子吗?
手臂一疼,忽然想起正事。
也为缓解尴尬,叶星临放下勺子,转头问:“天阙,不如你把给你药的人身份告诉我吧?我不是要干涉你交友,只是考虑到你涉世未深,想帮你斟酌一下,看看这个朋友值不值得交。”
褚天阙思考几秒回道:“我自有分寸。”
叶星临摇头:“看来你现在长大了,是不会听我的话了。”
褚天阙放下筷子:“我听了,但是......”
叶星临自以为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在怪我那天弄丢了万象罗盘吗?”
“不是。”
“我知道那东西全六界只此一个,十分珍贵。但那天你没听宋执说吗?这东西是吸命,用多了折寿的。我不知道你要用它做什么,但我不让你用始终是为了你好。”
褚天阙忽然直勾勾看向叶星临的眼睛,让他无处躲藏。眼里闪躲着意味不明的光,像在质问:“所以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我用万象罗盘去做其他不好的事?”
叶星临微微睁大眼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担心你啊!”
“是吗?”极具讽意的反问让叶星临怒洒当场。
他如何也想不到一切皆因褚天阙早已知道真相,只当他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又交友不慎学坏了,所以才如此反骨。
叶星临指着外面:“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褚天阙寸步不移,轻描淡写:“我的房间已有其他人入住了。”
“那就去买其他房间住。”
褚天阙不痛不痒:“四海居已经满员了。”
“......”
看了眼自己的床,回头对褚天阙道:“那你就去外屋睡榻!”
虽然可以随时戳穿一切,打断他的大呼小叫和无礼,但褚天阙暂时还不想那么做。
毕竟现在这种将对方蒙在鼓里,一切由自己操控的相处模式,他还挺喜欢的。
以前叶星临发火他还有所顾忌,但现在,对方无论发多大脾气,在他眼里都不似调情,胜似调情。
褚天阙坐了一会儿,转身出去睡榻。
叶星临也脱鞋上床,盖上被子,两眼不闭,躺到天亮......
天一亮,叶星临就在桌上留下一张“出去散心,归期不定”的字条,飞出窗外去找万象罗盘。
既然乔望说了是在路上掉的,南地魔修手里也没有,那估计就是在路上掉了。
叶星临沿着记忆中那天追乔望的路线,一路摸索,仔仔细细地找。
白天到黑夜,东西没找到,热闹倒看了不少。
晚上变回了人,叶星临更疲倦了,根本找不动,恰逢此时一路过的小贩挑着两筐布娃娃吆喝着卖娃娃。
叶星临看着框里的娃娃,灵光一闪,恰巧也不想走路,就变成了和框里一样的娃娃落在里面。
靠在框边,任由小贩挑着自己穿街走巷,领略各家烟火。
看够了,叶星临就倒在娃娃中间,在它们的簇拥下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
好到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呜呜......”
小女孩的哭声萦绕耳边。
两滴眼泪落到自己头上。
叶星临逼着自己睁眼。
目光无神看着前方,放空了不知多久,才发现自己被易手了。
准确的说,是被小贩卖了。
往上一看,意外发现抱着他哭的女孩有点眼熟。
缓了一会儿再看,这不正是那个被扣上灾星帽子叫小尔的女孩吗?
居然是被她买回来的,好巧。
“艾公,你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了,我们敬你三分才容你收留她到现在。你若是明事理就把这灾星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们动手了!”前院,一群手持法器的不知名人士正对着叶星临的方向喋喋不休。
站在叶星临前方被称为艾公的老人拔出长剑,派家仆护卫两侧,将小尔严严挡在身后:“口出狂言,今天谁敢动我孙女,老夫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小尔的母亲在后面担心唤道:“爹......”
艾公转身:“别怕,今天有爹给你们做主,他们休想动你们一根毫毛!”
“艾公,你是不知道自这小妖孽来到北地后究竟发生了多少大事!海城宋家满门被灭,南地魔修肆意掠夺淮城,这哪一样跟她无关?”
艾公:“放屁,看剑!”
叶星临:“......”哪一样都跟人家无关好吗?明明都是南地魔修做的。
又听了一阵叶星临总算捋清这怎么回事了。
这小尔来北地就是因为在原来的地方备受排挤,所以才在爹娘的陪同下来这里投靠自己的外公。
虽然这艾公在当地颇有些势力,但背后却没有北地魔修撑腰。所以时间一长还是挡不住悠悠众口,被多方势力联合抵制,乃至被逼到如今这般境地。
回头一看战况,这艾公势力还不俗。
以一敌多,被这么多人围攻,仍不落下风。
本来双方呈僵持之势,直至一颗石头砸中艾公的头,形势才发生扭转。
更卑鄙的是,石头上还淬了剧毒,以至艾公倒下后没多久就咽了气。
“爹!”
“爷爷!”
小尔也丢下叶星临跑了过去。
“趁现在,杀了她!”有鼠辈言。
叶星临闻言立刻飞到空中,化成巨剑横扫当场。
见前排的人被扫飞,剩下的人顿时吓得鸡飞狗跳,落荒而逃。
艾府危机这才解除。
艾公丧礼当天,小尔参加完外公的葬礼,就躲到了院子的一角,坐在台阶上哭泣。
“小尔?”叶星临出现在她身后道。
小尔转过头去:“你是谁啊?”
叶星临走到小尔身边坐下:“我是那天在罄竹台上和师真人理论的那个人,也是和你关在一起的那个大哥哥的师傅。”
小尔这才想起来,朝叶星临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你是恩公。”
叶星临笑摇了摇头,然后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话说回来,小尔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啊?”
小尔低下头,神情沮丧:“他们都说是我克死了大家,克死了爷爷奶奶,前几天还克死了外公.......”
叶星临连忙安抚纠正:“这是都是无稽之谈,你从没有克过谁,一切都是巧合。他们只是习惯于把做的一切错事推到你身上,让你承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罢了。”
小尔抬起头,眨了眨眼:“真的吗?”
叶星临摸了摸她的头:“当然。”
安慰好小尔,把她送回房间,叶星临就飞回了四海居,回去看看褚天阙的近况。
来到褚天阙窗外,他变成玉佩飞了进去,本打算偷偷看一会儿就出去找万象罗盘。
结果刚一进去,椅子上褚天阙就抬头看了它一眼。
叶星临下意识就往外飞。
褚天阙轻轻一唤:“回来。”
“......”
命令一出,叶星临只得乖乖转身飞回他面前。
见玉身表面竟渗出血迹,褚天阙目光当即一沉,声音愠怒:“我允许你出去了吗?”
他气,是因为叶星临明知自己有伤还到处乱跑,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虽气,他还是立刻出手轻轻拿过玉佩,握在手中悉心为他疗伤。
叶星临并没察觉他的用意:“我是陪你师尊一起出去的。”
褚天阙:“撒谎,纸上根本没写你也要出去。”
叶星临:“我......”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褚天阙唯有以命令的口吻警告,以至他以后不会再乱跑:“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离开我身边半步。”
“......”
不想抖,但身子止不住发抖。
淦,这该死的奴性。
褚天阙看他发抖,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缓了语气:“我这样...是不是对你太凶了?”
叶星临:哟,你还知道你凶啊。
抖出他的掌心,飞到了一旁的桌上。
等抖状停止,叶星临早已抖累,心想既然不让出,不如直接在桌上睡一宿吧,反正他也困了。
叶星临闭上眼,刚想打个哈欠。
结果哈欠还没打完,他就被人拿了起来。
然后转移到床上的枕头上。
“???”
接着褚天阙也躺在了枕头上,还给他个玉佩也贴心地盖上了被子。
看着他异常的举动,叶星临连忙钻出被子靠紧墙壁,活像见鬼了:“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你现在已经过了玩过家家的年龄了吧?这是干嘛?
褚天阙看着贴着墙壁一路跑到床尾的玉佩,眉梢一挑,忽然开窍:“你说的对,师尊他根本不在乎我,只有你对我最好。因为你回来看我了,他却没有。”
叶星临顿感大事不妙,头皮发麻:“谁说他不在......”
褚天阙轻声打断,垂下眼睑,似有心事:“我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
叶星临囧:“可是...我不是人啊。”
“没关系,过来吧。”
“......”
命令一出,叶星临不过去也得过去。
等他回到枕头上,褚天阙重新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满意闭上眼:“睡吧。”
“......”
他天生就是属于我的
如果说以法器之身和褚天阙睡在一张床上已经够惊悚了,那么睁开眼看到自己变人和褚天阙躺在一起就是噩梦了。
如果能马上变回去还好说,问题是他变不回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太着急,又或许太紧张,总之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突然有点不好使了。
看着褚天阙近在咫尺的俊颜,叶星临根本无暇欣赏,甚至不敢过多停留。
目光下移,自己脑袋正压着褚天阙的手,因此不好随意乱动。
突然有点后悔早些年将自己喜欢开灯睡觉的习惯传染给了褚天阙。
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清晰地暴露在他眼前。
黑灯瞎火的至少不容易被看到。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是睡着的。
所以现在叶星临要做的就是尽快下床。
他尽量小心的起身,只是微微一动,床就吱吱响起来。
惊得他立刻定住。
往下看了一眼。
死也没想到这床质量这么次,随便一动就响个不停。
叶星临冷静下来,尽量保持原状,然后再度尝试变回法器。
然而还是不能。
看了眼熟睡的褚天阙,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心一横,一把扯过被子将褚天阙盖住,然后迅速下床,开门而出。
褚天阙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嘴角随意一勾,摸着床上叶星临躺过的温度,凝着门外轻语:“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
虽然度过了惊魂半夜,但当第二天黑夜降临,叶星临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装成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堂而皇之踏进四海居找褚天阙兴师问罪。
四海居食客坊内,褚天阙独坐一桌,和宋执等人相距甚远。
桌上美酒佳肴,看上去还挺惬意。
叶星临进入时,褚天阙正在小酌。
他走近落座,随手端起一杯茶盏,却不饮,目光凌厉直逼褚天阙:“我问你,你是不是说过没有你的允许法器不准离开你一步这种话?”
褚天阙抿酒少许,轻轻一笑:“看来法器又去向你告状了啊。”
叶星临皱眉:“我曾经跟你说,法器待你极好,甚至远胜于我,你怎能......”
褚天阙:“我知道,正因为它对我好,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叶星临面露疑惑:“何出此言?”
褚天阙一脸认真:“因为万象罗盘丢失在前,所以我不想这从小陪我长大的法器也出事,所以才想把它留在身边,悉心保护。”
明知他在瞎扯却又找不到逻辑上的毛病,叶星临一时语塞:“你这......”
褚天阙微微前倾,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正因为它为我做了很多,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所以我也想对它负责,回报它,这有何不妥?”
叶星临郁闷道:“它没接受你就是自作多情。”
褚天阙钻空子:“它也没有拒绝。”
“......”孽徒,你搞一出先斩后奏哪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叶星临不甘就此罢手,唯有以辈分压人:“即使如此,我偶尔也需借用你的法器,说到底,你不必如此严苛。”
都说到这份上了,褚天阙不可能一步也不退让,欣然答应道:“依你所言。”
“说到法器,我还有一事不解,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沉寂片刻,褚天阙突然道。
叶星临闷闷喝了口茶:“先说吧。”
褚天阙意有所指道:“你可听说过本命法器?”
叶星临对此极其敏感,立马带入自身,继而含糊其辞:“......有所耳闻。”
褚天阙目光微恍,回忆往昔:“这让我想起来最初在云浮山,天下豪杰都未能取出法器所化锈剑,只我一人取出。且之后我跌落山崖,也是法器救我一命,后面更是助我偷取禁轴,为我挡针,数次救我性命......你可知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叶星临越听脸色越难看:“意味着,你们有缘吧。”
褚天阙目光幽远,嗓音轻缓,像在对叶星临宣誓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天生就是属于我的。”
叶星临握杯的手一抖。
褚天阙好整以暇看着他:“而你,只是将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亲手送到了我的手里。”
叶星临猛地放下茶杯,声音微颤:“孽徒,我不送你你就有了?还有,这世上,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而只属于他自己。”
已经确定褚天阙是因为自己搞丢了万象罗盘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气自己,对此,叶星临只想说,恭喜你,你成功了。
但气势上不能输。
在褚天阙忍不住移开目光前,自己是不会移开的。
两人深沉的对望,无言地对决。
突然几道猖狂的笑声乱入进来。
“......”
搞得本来很严肃的气氛因为掺杂了些奇怪的东西变得不伦不类。
叶星临忍不住好奇转头看去。
寻了几眼终于定格。
竟是宋执他们那一桌在发神经。
脸上残留数条墨水印的宴棠对着一张写了字的纸一面拍桌一面狂笑,不知道在笑什么,美女形象一扫而光。
宴珏也看着桌上的纸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恢复力气抬头,看到自家老姐脸上的几条杠,更是笑得一发不可收拾,捶桌顿足,形容癫狂。
他俩发疯就算了,连一向沉稳的宋执忍不住撑着额抽笑。
三人诡异的举动强烈引起叶星临的好奇。
而且有什么事能让宋执和宴珏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笑到一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