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9.
陈莉盯着牌局犹豫了许久，同样也选择了[STAND]。
面具男的视线似乎在易北身上停的久了一些：“玩家已选择完毕。”
所有的呼吸声都几乎在此刻凝滞——
面具男将反扣的牌面翻了过来, 梅花9, 红桃Q, 总牌面19。
牌桌上的所有筹码都在一瞬间彻底消失，易北头顶的蓝色数字闪烁了一下，最终变成了还无威胁性的240。
刘平长舒了一口气，一身的虚汗干了大半，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有在发软，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山本太郎哈哈大笑，重重在刘平的后背上拍了两下：“刘先生，之前答应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等我们拿到这个奴隶，钱就会打到您的账户里。”
刘平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袖子湿了一大片，苦笑道：“那在下就提前恭喜山本先生了。”
另一边。
易北的视线不急不缓地扫过头顶的虚拟时钟，他忽然开口：“既然是最后一局，那么我希望可以增加下注的数量。”
空气沉默了片刻，刘平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偏过头，他似乎感觉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笑了一下。
面具男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刘平却的的确确听出了一丝笑意：“按照长乐坊的规定，一次性越级追加下注的最小额度是1000枚筹码，客人您确定要追加筹码吗？”
1000枚筹码也就是100万积分，再加上本轮本来需要下注的160枚积分，一共116万积分！
易北朝陈莉的方向看了一眼，陈莉微微皱着眉，脸色有些发白。
收回目光，易北冷静道：“确定。”
面具男颔首：“下一轮游戏最小下注筹码为160枚，是否有玩家需要退出游戏？”
陈莉抿嘴唇，朝易北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自己手里的筹码上。经过刚才的几局，她头顶上的数字只剩下120。
“我…我要退出游戏。”她深吸一口气。
23:52.
“现在开始发牌。”面具男宣布本轮奖金池的最后一场游戏的开始。
长乐坊里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这最后一桌的牌局，与此同时的直播画面也在长乐坊官网上同步播出，短短十几分钟就涌入了大量的观众。
斜靠在椅背上的青年微微垂眸，抛掷硬币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当啷…”硬币砸落牌桌的声音像是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铁笼中的女人缓缓站起身，锁链撞击地面，镣铐滑落皓腕。
她苍白的手指轻握在栏杆上，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向上帝祈祷。毕竟如果被这个新人王带走，要比被山本会挖光器官要幸运太多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安静地注视着易北的动作，随着第六次抛掷，三枚硬币在桌面上翻滚最终停止。
易北收起硬币，抬起头对视上倪晶的视线。也许因为过于紧张，倪晶的眼眶红红的，里面蓄满了泪水。
虚拟卡被他夹在指缝中间，指节分明的手停在[DOUBLE]区域的上方。
“叮——”
筹码如同极速坠落的瀑布，须臾便将整个区域淹没。刘平忍不住捏紧了手，他的脸上露出了错愕又不安的神色。
山本太郎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116枚筹码，翻倍之后就是整整232枚！
他易北难道真有这样的把握？！
“玩家已选择完毕。”面具男毫无波澜的声音再
次传来，数不清的目光聚集在庄家为亮出的扑克牌之上。
咚咚、咚咚。
刘平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23:59.
庄家开牌，一张黑桃8，一张方块K，共计18点。
秒针走过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山本太郎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白，最后变成泥墙一般的死灰色。
刘平的两条腿软得就像是过了水的面条，嘴里不断呢喃：“不可能……”
大量的筹码从[DOUBLE]区域上方涌出来，倾斜而下的筹码散落了整整一牌桌，一枚筹码穿过整个棋桌，最终倒在了面具男的面前，像是一枚失去准心的子弹。
这是由整个直播间40w人一起见证的胜利，震耳欲聋的欢呼几乎要掀开长乐坊的房顶。
在这一场盛大的狂欢中，只有两个人在平静地对视。面具男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为冠军抬手鼓掌。
“恭喜。”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易北的耳膜。
易北不由微微弯起唇角，勾勒出一个肆意的弧度。
0：00.
分针跨过最后一格的距离，所有的排名都在这一刻定格，山本太郎愤怒地踹翻了长乐坊送上的A级道具，刘平瘫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通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戴着镣铐的女人被牵引着来到易北的面前，她漂亮的脸蛋早已被泪水浸湿，鼻尖红彤彤的，水光弥漫的眼睛里尽是虔诚的伏拜。
镣铐尚未解开，她一下跪在易北的面前，怀着朝圣的心情向眼前这个男人深深伏了下去。
在这一刻里，她明白自己心目中那个虚无缥缈的“主”终于有了具体的模样。
旁边的侍应生将手中契条递给易北，长条形的契条在碰到易北的手指时自动化为一颗黑色的石头，落入易北的手心之中。
这就是契石——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曾见到过，它代表着玩家拥有奴隶的数目，也同样是权力的象征。
很多拥有奴隶的玩家喜欢把这些石头做成长链佩戴在身上，佩戴二十条以上长链的玩家甚至被称为“兹莫”。
作者有话说：
“兹莫”取得是彝族的一种叫法，翻译成汉语就是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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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至高者的愤怒
夜风穿过长乐坊的楼宇, 摇响廊亭上悬挂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清脆的声响。
为了避免山本太郎的纠缠，易北离开牌桌后就直接去了专门为赢家准备的贵宾VIP休息室。位于青铜区和白银区之间的休息区也在凌晨12点准时开放, 长乐坊的服务人员恭敬地为几人送上了三张夜宵票, 凭借这张票据可以免费从休息区拿取自助的餐食。
陈莉听见有海鲜, 便兴奋地拉着宋谕跑去拿。
砰一声关上门，偌大的贵宾室里只剩下易北和倪晶两个人。易北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桌面上摆满了磁碟装的切片水果，倪晶则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两只素手也搅在了一起。
奴隶是奴隶主的私人物品, 这段时间以来倪晶听过太多关于奴隶的悲惨传闻, 他们被当作一件可以随意丢弃、交易、玩弄的物品，运气好的奴隶只被当作服侍主人的奴仆，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小事，必要时被主人带出去撑撑场面。
运气不好的奴隶则会沦为床上的玩|物, 更倒霉的奴隶被主人做好配型后拿去市场买卖, 最终可能会被挖空身体再丢进屠宰场肮脏的水沟。
倪晶偷偷抬起眼眸，视线不由落在这位神秘的新人王身上，白皙的脸颊微泛起红晕。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是哪个结局，但不得不承认，她的主人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手里那些珍贵的道具, 如果他真的缺少床伴，应该有不少人愿意毛遂自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倪晶偷偷看了易北很久, 当看见易北蹙起眉头, 她竟然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种想替他抚平的冲动。
圣母玛利亚看到耶稣受到苦难后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眼泪掉下的地方生长出了康乃馨，而现在她想捡起一朵花瓣，挡在她的神明眉宇之间。
然而，她的神明此刻注意力却完全被面前的面板所吸引。甚至可以说，易北压根根本没有想起来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他新赢回来的奴隶。
虚拟弹窗上是一个浅蓝色的浮动对话框：“[赛博苗寨]副本清算已完全结束，您将在12小时后进入新一轮副本，本轮副本等级为A级。由于副本等级超过玩家的等级属性，进入副本后您将随即抽取一个身份，该身份将附带一个仅能在本轮副本内部使用的A级道具。”
易北的视线在[抽取一个身份]六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在赛博苗寨副本中，所有玩家都被分为了两种身份，不同身份对应不同的规则，游戏独立性更高，规则也更加复杂。
按照系统的提示，明天他们将要进入的副本也承接了这种模式，而A级副本的设定必然会更加变|态。
三枚硬币叠放在他的手心里，一抬手，硬币散开向上抛掷。
硬币落在宽大的茶几桌上，三枚硬币的都呈现出花面在上。
易北捡起硬币，又重复了五次这样的动作，每一次的结果都清晰的在他眼前形成一个爻，有阴有阳，最终在他面前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明确的卦象。
——蛊卦，物腐虫生之象。筮遇此卦，半凶半吉。
这一卦表示积弊已久，整弊治乱，蛊卦下单卦为风，上单卦为艮，两单卦结合风行山止，打旋而邪，盛极而衰，凡事必须防患于未然，才有利于涉大江大川，有不进则退之意。
易北思索了一会儿，依旧毫无头绪。单从卦象来看，这次的副本他需要要从既有规律中找到新的规律，但这个积弊已久又该作何解释呢？
就在这个时候，三枚散开的硬币被一只布满青痕的手聚拢在一堆，易北看了一眼跪坐在桌边的倪晶，但并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倪晶轻轻将手覆盖在三枚硬币上，她的手腕上慢慢开始冒出青色的光斑，一点点顺着手背上的血管涌入指尖，三角梅花形状的印记渐渐在她的手背上显现出来。
——这是身份卡为[牧师]的玩家独有的技能“窥明”。
随着手臂上的光芒愈来愈盛大，缩在桌脚边的女生突然浑身瑟缩了一下，她紧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后仰。
“愤怒…”
“这是…至高者的愤怒。”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蚊鸣。
战栗、愤怒——她不明白，至高者为什么会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感受到这种程度的愤怒。
易北眼眸深了一些：“他为什么会愤怒？”
“不知道…”倪晶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当中，她按住硬币的手指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我只能感觉到那种可怕的愤怒，背影…还有一个背影，他……不行、我看不清，他实在是太远了……”
额头上被覆盖住了一只冰冷的手掌，倪晶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慢又小心翼翼地睁开。
“你做得很好。”低缓而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倪晶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小心抿了抿唇角：“祂好像真的很愤怒，因为那个背影……”
“还不够，”易北推动桌面上的硬币，指尖蘸着茶水，慢慢在桌面上划下一个‘井’字，他忽然低笑了起来，“愤怒会让神变成人，只有让情绪彻底取代他的理智，这里的死门才会变成生门，明白吗？”
倪晶听得似懂非懂，点头道：“您想到办法了就好。”她悄悄抬起眼眸，注意到易北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由心里一颤，“听说您有[十四高女校]校医的帮助，校医是神级的BOSS，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易北往后靠在沙发上，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食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沙发的皮面。
倪晶看着他放松的姿态，忍不住也壮起胆子，又说道：“您在[十四高女校]这一场的直播我去怪谈剧场看过，校医对您非常信任，我想您进入排行榜前一百就只是时间问题。”
“我没打算一直利用他通关副本。”易北缓缓弯起嘴角，眼底的流光晦暗不明，“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一见钟情的意思，没有人能让我喜欢到这种地步，祂就高坐神坛之上就好，我自会去见他。”
倪晶的动作彻底僵直在原地，她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易北，嘴唇蠕动了半晌，却没有说话。
对副本里的BOSS一见钟情，她的主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疯狂的存在呀？
丢下一句无异于原子弹爆炸的话，易北收了硬币站起身，视线在还跪坐在地面上的倪晶身上慢悠悠扫过。
“陈莉会带你回别墅，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今晚不会回去了。”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蛊卦的相关解释来自周易的第18卦。
啊……这两天忽然想写地球进入修仙时代～～下一本就开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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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颠倒与混乱
时间已经过来凌晨12点, 长乐坊依然灯火通明，推掷筹码的声音哗啦哗啦的，混着各种笑声和骂声。
易北刚走到电梯口, 就看见小乐早已经等候在这里。
她的身上依然穿着那件广绣流裙, 袖口处有大片的牡丹刺绣, 挥动时牡丹上的金线便会发出耀眼的鎏金光芒。
小乐将一张黑色的房卡递给易北，眉眼笑得弯弯：“肖总在5层等您，下电梯左手第一间股东室就是了。”
电梯间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易北的肩膀上，让他本来有些直板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嗯”了一声, 拿着房卡走进了电梯。
电梯上的数字只有1-4层, 不过在两排数字下还有一个刷卡的装置。易北将手里的房卡对准装置刷了一下, 电梯果然开始缓慢上升。
几秒后，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门外是一条很深的走廊，地面上铺着红色地毯, 乍一眼有些像是某家高档酒店的客房。
易北对着电梯钢板理了理身上的英式西装, 上衣的手巾袋里插着一朵他随手从赌场里顺来的红色玫瑰，露水在折痕的下方留下了一片较深的痕迹。
唇角微微一弯，他转身大步走出了电梯。
第五层的房间全部开在一条笔直的走廊两侧，左手边第一间房门上有两条彼此纠缠的眼镜蛇徽章。
房卡在电子门锁上刷了一下，叮铃一声后，房门在缓缓向内打开。
屋内灯光昏黄, 就连客厅的大灯也没有打开，而是开了几盏墙壁上的壁灯，鱼缸中的波纹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一片起伏的浪影。
西装笔挺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 搭住扶手的手指戴着皮质斯诺克手套, 宽厚的肩臂让他哪怕随意地坐着, 看上去都像是占据了整个皮沙发。
男人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张歌舞伎面具，生硬又古怪的笑容让他周身的气场更为神秘。
昏暗的灯光落在面具之上，又在双瞳的部位反射出点点诡异的光芒，就像是某种长期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正睁开它的竖瞳打量着面前擅自闯入它领地的勇者。
易北没有丝毫犹豫，他大步走上前，将一只膝盖抵在沙发上。取出上衣手巾袋里的玫瑰花，在指尖转了一圈后，插入男人胸前的口袋。
易北的声音很低，却又带着一丝不明的沙哑，像是在诱骗着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肖总今晚已经被我包下来了，对吗？”
戴着面具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微微抬起下颚，暖色的灯光柔和他周身强大的气场，竟然让他显出几分受制于人的感觉。
易北盯着那张毫无感情的面具，半晌忽然低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抬起手用力按住男人的脖颈向后压去，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上面具的边缘，指腹微微用力，面具便被揭开一个小角。
男人微仰着头，面上覆盖的面具被一点一点的揭下，直到露出真实的面容。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尺，易北对视上了一双几乎盛下了整个浩瀚的星空的深邃眼眸，宇宙的秘密在那双眼瞳中演化，睫毛扇动间，就仿佛便有一颗小行星撞击毁灭后碎出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肖离搭在扶手上的手臂缓慢抬起，宽大有力的手掌抚摸着易北的后背。
易北的右手按在肖离脖颈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虎口的位置清晰地感受到喉结缓慢滚动的弧度。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肖离此刻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他摩挲在易北后背的手掌慢慢用力下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两张唇便紧密贴合在了一起。
这个吻浅尝辄止，但肖离的瞳孔却竖成了一条直线，他凝视着俯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类：“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如愿的。”
他反手握住易北的窄劲的腰身，手臂上的肌肉在一瞬间鼓了出来。易北被紧紧压在大理石桌面上，后背撞击上冰冷的石面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下一秒，下巴便被一只铁手扳住抬了起来。
不算温柔的吻强势地落在他的唇上，肖离不断在加深着这个吻，唇舌纠缠相抵带来令人战栗的感觉。
混乱之中易北的后背下塞进了一只手，身上的西服被很轻易的扒了下来，那只筋骨分明的手将揉皱的衬衣上的纽扣一枚枚解开，起伏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肖离微微支起上半身，凝成一条直线的瞳孔就像野兽在凝视着送到嘴边的猎物，哪怕隔着薄薄的衣物，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的温度。
他伸手在茶几侧面的抽屉的翻找了一阵，俯身在易北的耳垂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我会尽量绅士。”
易北微微挑起眉梢，抬手环住肖离宽厚的肩膀，随后他撑起上半身，毫不留情地在肖离的肩膀上张口咬下。
血腥的味道一点点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不涩口，反倒有种混乱的癫狂。
“……少废话。”易北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这副模样落在肖离的眼里简直性|感的要命。
眼前的世界在混乱、颠倒，被汗水沁湿的手指被一根根强硬地展开、反扣，压过头顶，喉结被轻轻含住，急促的呼吸带给胸口沉闷的压迫感，光洁的皮肤不断在大理石桌面上滑动，直到那冰冷的石面也变得变得炙热、潮湿。
清晰的世界变得模糊，所有的一切都有种光怪陆离的不真实感。肖离抱起身下的人类走进里屋，他们在混乱中拥抱着接吻，又伴随着激烈的瀑布重重摔落深潭，直到翌日的阳光透过窗帘。
11：00.
易北按着发痛的太阳穴，缓慢从床上爬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腥味。
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接着温柔湿热的轻吻就慢慢落在了他布满红痕的手腕上。
“要进副本了吗？”肖离的声音有种餍足的沙哑，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替易北揉着后腰。
易北微蹙起眉头，低“嗯”了一声，慢慢爬起身走向浴室。
浴室沿用了肖总一贯自恋的风格，镜子多的恨不得连天花板也贴上，但无论哪一块镜子，都在提醒他昨夜的疯狂与放纵。
淋浴喷洒下的温水带走他身上粘腻的感觉，易北的视线淡淡扫过遍布在胸口前大大小小的红痕以及那些青紫的齿痕，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尾。
……这家伙是狗吗？
浴室门再一次打开，移动餐桌已经被搬到了里屋，桌上摆满了各种清粥。餐桌被支在床边，床尾处还体贴地放着一套全新的休闲服。
“我让你按你尺寸送来的，”肖离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掠过那片窄劲的腰身，那里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他微微一笑道：“昨晚我亲手量过，应该不会有错。”
易北掀起眼皮，冷笑着扯起唇角，嘲讽道：“肖总昨晚得表现，可不像你说得那样是第一次。”
肖离慢慢抬起眼，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总有人天赋异禀，何况我还不算是人类。”
易北挑了挑眉尾，迈步走到肖离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抬起两条手臂。
肖大会长显然非常有眼力见，任劳任怨地捡起床尾的衬衫，又温柔地替易北穿上，再一颗颗替他将衬衫的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衬衫的衣摆垂在腿侧，堪堪能遮住重要部位，却遮不住大片的指痕。
易北接过平角内|裤和西装外裤，利落地穿在自己身上，皮带扣上有两条相互纠缠的眼镜蛇，修长的手微微抬起，将皮带拉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肖离凝视着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蛇身，微不可察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墙壁的挂钟上。
——11：35。看来是来不及再多来一次了。
餐桌上的清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单是清粥就有三份，里面分别混着虾仁、芝麻以及雪菜。
易北随意选了一份拌虾仁的粥吃了几口，又放回了餐桌上。
“不合胃口？”肖离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用指腹轻轻抚去易北唇角粘得水痕，瞳孔却慢慢竖成一道直线。
易北懒洋洋地推开他：“时间不够了，下次再说。”
修长笔直的身影大步朝客厅走去，易北一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拿在手里拍了两下。
“我送你去？”肖离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卧室。
易北没理由拒绝，“开快点，我赶时间。”
肖离从背后拥抱住易北，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笑了两声：“赶不上就留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易北波澜不惊地在他高挺的鼻尖上亲了一口：“听话，等我从副本回来再过来找你。”
肖离微微眯起眼睛，他好像感觉胸膛里不存在的东西重重跳动了两下。
蛇会的热气球第一次被开成了超跑，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尾烟，三枚热气球托举起的帆船直愣愣地停在了副本进口。
来来往往的人群诧异地抬起头，纷纷盯着那片蛇会专属的停机坪看，明眼人都认得出来那是蛇会会长肖总的专属出行工具。
舱门缓缓打开，一只锃亮的皮鞋从舱内迈了出来，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呆滞了一秒。
易北缓步走到舱门外，刺眼的阳光稍微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忽然转过身，一把扯住肖离的领带，迫使他俯身到与自己平齐的位置。
肖离的呼吸短暂地一颤，眼眸深沉的像是一汪深潭。
“做的很好。”易北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松开手掌，毫不留恋地转身朝副本入口走去。
肖离：“……”
他抬起手慢慢摩挲着自己的唇角，视线片刻不离地追随着易北远去的背影。紧接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暗金色流光。
这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有了想要与本体抗争的念头。
昨晚的一切他只想自己私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哪怕是将他抽离的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