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辞下意识过去挡住,咖啡落在他的外套上,但蜿蜒而下的水流烫伤了手腕。
不偏不倚,刚好是沈修卿在接他下班时,给他擦干手腕的位置。
车内萦绕这沉重压抑的气氛,沈修卿脸色顿时难看。
迟寻躲在许砚辞身后,像是察觉到了目光,回头看了过来,意味深长地朝沈修卿笑了下。
他过去牵着许砚辞的衣角,说好害怕。
许砚辞顾不上给手腕降温,回头安抚他,用昂贵的衬衫给他擦了擦茶渍,神色温柔。
副手被迟寻的茶味熏到了,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场面有点慌了:“许先生怎么会在这里,等等……他带来的人是地下城的!”
他连忙看看看手机:“我这边怎么没接收到他们的申请出行的信息。”
副手在心里骂这群人祖宗十八代,不知道元勋最厌恶的就是私自行动吗......而且保护的对象还是迟寻!
副手小心地看着沈修卿的脸色,发现对方脸色没什么异常,只是眼眸微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副手更为忐忑:“元勋……”
沈修卿闭上眼睛,压着火气揉着太阳穴,语气尽可能平静:“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宠许砚辞了。”
副手后背陡然发寒,死死抿唇,半晌也想不出回答的话。
元勋对许先生称得上是纵容,给他的权限很高,对方可以随时调动身边的任何人保护自身安全,也可以在地下城自由出入,哪怕是保存机密的军事重地。
这样的待遇,哪怕是政府那边的重要人物也没有。
但问题是,元勋给的权利,是仅允许先生用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用来保护情敌……
许先生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沈修卿自然没指望副手能给什么回答。
他开了车门,临走前丢下一句:“待会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还看到你在这里。”
副手明白这是要自己先走的意思,终于舒了口气,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咖啡店里还是一片混乱,萧齐被地下城的人按住,没有半点狼狈,反而像是炸毛的小金丝雀一样:“许砚辞,你他妈敢动我一下试试,纪哥不会放过你的快让他们把我放开!”
许砚辞没打算理他,但被这叫骂声分贝太大了,吵到耳朵疼。他回头看去,那小家伙已经把自己哭成泪人,身躯哭得一颤一颤的。
不是,他只是让人把萧齐按着,又没打又没骂,还来得及收拾他,这人到底在哭什么!把迟寻弄得奄奄一息,现在搞得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许砚辞正蹙着眉头,想让人将他的嘴巴赌上,就见萧齐突然不叫骂了,而是睁大了眼睛,讶异地看着许砚辞身后的方向。
萧齐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委屈地扁嘴,嗓音夹得软乎乎的,像是只可怜的小金丝雀:“沈先生,他们都欺负我......”
许砚辞转头看去,只见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漫不经心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就在后边站在,小心被杯子砸到了,往里边站点吧,安全些。”
“我刚才情急身边没什么可调动的安保,就用了你的人,没给你说一声,真是抱歉了。”
沈修卿:“只是抱歉吗?”
他视线从许砚辞脸上移到烫伤的手腕,眉头蹙得更深,好似一路上的烦躁从这红痕蔓延了出来,压低的嗓音带着沉冷的劲。
这么大个人了,都伤着手腕了,不去处理伤口而是站在这跟他调笑,是怕一离开他会朝迟寻下手?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显然是没想到沈修卿会计较这个:“那你想我怎么办?”
沈修卿毫无征兆地靠近,直接牵制住他的手,指腹在烫伤的位置重重碾过
那块发红的表层皮肤已经因为组织损伤而刺激着痛觉神经,此刻被带有薄茧的指腹用力磨过,灭顶灼痛感直接被无限放大。
沈修卿似乎是在刻意报复,铁了心要他长记性,要许砚辞记得这次的痛楚。
但许砚辞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只是颤了下眼睫,硬生生忍下来了,别说哼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仅如此,这人的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在剧痛之下还在分析微表情,似乎是想判断对方的动机跟怒火的缘由。
沈修卿被这眼神挑衅到了,手劲一松,冷笑。
许砚辞顿时看懂了沈修卿的意图,原来这人是想要听他的痛呼。
什么怪癖?
但他刚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现在再演戏也来不及了,改变不了对方已经生气的事实。
许砚辞抿了下唇,识相地没有演戏,再慢悠悠地补一声“痛”,他感觉要是敢这么做,沈修卿会直接掐死他。
萧齐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更委屈了:“沈先生,明明约你来的人是我,你怎么总是在看别人。”
沈修卿听见声音,这才记得了今天的主角是萧齐。
他勉强分了点眼神给对方:“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萧齐气鼓鼓地抿着唇,偏过脑袋,不肯讲话,一副要人哄的样子。
沈修卿不吃他这一套,朝地下城的人打了个杀掉萧齐的手势。
他耐心仅仅只对许砚辞,对于旁人,要是不愿意说......那就杀了。
地下城的人刚才听见许砚辞说没有得到元勋的允许把他们调动出来,才意识到被骗了,正慌得直流冷汗,现在接到沈修卿的命令,像是抓住了补救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动作甚至比平时还要再快一些。
只是他们刚松开萧齐的手,还没掏出枪,这只小金丝雀陡然正过头,甩动的高马尾甚至甩了右边的人一嘴巴子。
地下城的人被扇偏了脸:“......?”
萧齐丝毫没察觉危险,湿漉漉的眼眸亮得可怕,糯糯地朝着沈修卿道:“沈先生,你让他们放开我啦?我就知道,你跟许砚辞不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他往这边小跑过来,眨巴着眼睛,想过去牵沈修卿的手,但又不敢,只能定定地站在对方面前:“我约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迟寻挨打,纪哥在许砚辞身边安了些人,知道你最近因为他不开心。”
“所以我来给你出气。”
沈修卿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萧齐直接把纪云斐给卖了,下意识看向许砚辞。
许砚辞用眼神疯狂示意:你看我做什么!问问他,那些卧底都是谁!!
沈修卿:“......”
他原本是要问的,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砚辞,而后转身就走。
嗯,他找到比疼痛更能让许砚辞长记性的办法。
许砚辞:“?”
他当即拉着沈修卿的袖子,试图要对方站住,但力气敌不过,还是让人给走了。
许砚辞正想追上去,就听见后边传来道可怜巴巴地说:“砚辞,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萧先生好可怕,我不敢一个人跟他呆在一起。”
迟寻浑身湿透,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手里拿着眼镜,上边的镜片裂开了,像是个蜘蛛网般粘在上边。
他垂了垂头,边掉着没出息的眼泪:“我的眼镜都碎掉了,什么也看不见,没办法一个人回家。你这次也要不管我吗?”
许砚辞:“......”
半晌,他叹了口气,只能目送沈修卿离开。
他没让地下城的人送迟寻回家,而是让他在一旁呆着:“好吧,不过我们不回家,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许砚辞:“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在椅子上坐坐,我收拾点东西,马上就好。”
他扫了咖啡店一眼,这里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后厨的茶桶也被搬了出来,成为折磨迟寻的罪魁祸首。
许砚辞巡视了一圈,最后离他最近的陶瓷杯,握住把手,而后往桌角狠狠地砸了下,只剩半个杯子带着锋利的棱角。
他检查了下杯子边缘的锋利程度,边慢悠悠地朝着萧齐走近,唇角的笑意跟危险程度成了正比。
萧齐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许砚辞想做什么,克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而后转身就准备跑。
许砚辞不缓不慢道:“要跑吗?我还在读书的时候,玩飞镖可是第一名,杯子跟我当时玩的款式差不多一样重,应该可以一样准吧。”
萧齐直接定在了原地,半晌才转过身来,像是受了惊的金丝雀般,碧绿色的眸又蓄满眼泪:“你...你要做什么?”
许砚辞倒是有点遗憾:“怎么又不跑了,我很怀念那个手感呢,好萧齐,你就让我试试嘛。”
萧齐听见他的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尖的杯子,你扔过来我不得死?”
许砚辞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也知道危险,刚才把迟寻的头往茶桶里按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出人命!”
萧齐见不到别人凶自己,也硬着头皮支棱起来:“一个助手而已,死就死,你凶我做什么!我让纪哥再给你招一个不行吗?”
许砚辞思考了下:“你说得对。”
萧齐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听到了历史以来最可怖的话。
“一个情人而已,死就死了,我再给纪云斐找一个不就好了。”
飞驰而去的锐利陶瓷边缘朝向的不是萧齐的脸,而是最为重要的心脏,可偏偏对方“恰好”颤了下身子,躲过了要害,只插入了右肩。
许砚辞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正想补刀时,他的手被更为有力的手握住了。
迟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声音很急,几乎是哀求着:“砚辞,我们算了好不好,你先带我去医院,我眼睛好痛,不知道会不会瞎了......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许砚辞蹙眉,还是想补刀,他的手被紧紧控住,竟动不了半分。
迟寻边掉着眼泪,眸底已经没有什么聚焦的痕迹了,但偏偏能稳当地抓住他的手。
......这是都懒得装了?
要知道他经过训练后爆发力是比一般的alpha还要强大,迟寻这一握,基本把实力全暴露了。
许砚辞并不想揭穿,他看了眼吓得一直打嗝的萧齐,又看向迟寻:“你确定么?沈修卿刚才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并不赞同我用他的人去帮别人,尤其是你。所以现在我只能自己动手。”
“你这次放过萧齐,回去之后纪云斐会把他看得更紧,你没有任何复仇的机会了。”
迟寻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不停地重复要瞎了要瞎了,看上去真的要崩溃了。
许砚辞只能无奈地松开把手,任由陶瓷杯摔在地上:“好吧,你别后悔。我们走,去医院。”
他知道已经地下城的人因为沈修卿的缘故,不会再陪迟寻去医院了,也不强人所难:“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许砚辞打了车,带着迟寻去附近的大医院,又是挂科又是做检查,直到彻底确定眼睛没有问题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累了一天,只能让司机送迟寻回去,自己开着车回沈修卿的别墅。
许砚辞心情有点复杂,他知道,沈修卿在咖啡厅的时候多多少少是给了他面子,没跟他计较。
等回别墅,就真的死定了。
沈修卿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他。
许砚辞回去,发现沈修卿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沙发上等他。
他正奇怪着,余光却看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比平时还亮,透过落窗台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男人在工作。
看来今天是很忙,要是以前,准会出来冷嘲热讽两句。
许砚辞累了一天,坐沙发上给自己倒杯水,准备复盘下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他直觉有哪几个点不太对劲,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他正走神着,却察觉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偏头看去,发现窗台人影一个字都没动,而且好像在看他。
他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砚辞蹙眉,再仔细看过去,发现沈修卿其实就是在看文件而已,好似刚刚是错觉。
他刚才的思路已经被全部打断了,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避上眼睛养神。
许砚辞想休息一会再去找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沈修卿定会找茬折腾他,但他也得去问问萧齐约沈修卿的目的,以及,沈修卿怎么会被约出来。
他记忆中的这位元勋,是谁的请辞都不曾理会的,怎么今天偏偏理了纪云斐的情人,萧齐。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他一直带着沈修卿身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过?
许砚辞感觉身边有道风拂过,而后是熟悉的味道,他睁眼只见沈修卿俯着身子越过他,在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砚辞没有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跟他沈修卿跟他极近的脸,看着那双眼眸。
许砚辞的嗓音有点疲惫:“你忙完啦?”
沈修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端着水杯就回办公室了,继续对着那份文件发呆,一字没动,一页没翻。
许砚辞莫名觉得,沈修卿好像刚才就是过来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话,只愿意在暗中偷偷看他。
他站起来,走过去办公室,倚在门上,手指在敲了敲:“我能进来吗?”
没得到回应。
沈修卿翻了下文件,甚至连抬眼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砚辞眸底透着点狡黠,看着他装,而后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走,余光在落地窗看见沈修卿抬起了头,以及蹙紧的眉头。
他能确定了,沈修卿这是故意不理他,在闹猫猫脾气。
许砚辞走到小休息厅,单手拖了把椅子,故意在地上摩挲出声响,往办公室走进去。
他再次走进去,沈修卿已经低下了头,胡乱地翻着手上的文件,假装不在意,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不少。
许砚辞抬眼,见他阅读的速度并不正常,也没拆穿,而是拖着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他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今晚这么忙呀?”
沈修卿无视了许砚辞的调侃,继续沉着脸让气氛冷下来。
这人不笑的时候,长睫垂下,轮廓俊美得沉冷,白色的发丝自由散落,就像是艳丽而危险的男鬼,威胁感让人畏惧。
但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还敢这么盯着他,好似天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就这么眨着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他不吵,也不恼,就乖乖在那坐着,但炙热的视线存在感极强。
沈修卿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本来就不悦,脸上自然没好脸色。
忽然间,他翻页的指尖顿了下,从小腿处传到的炙热酥/燥感着血管逆袭而上,信息素急速躁动,连着耳根都红了几分。
沈修卿视线猛然掠过去,却见许砚辞故作无辜,朝他眨了眨眼睛。
褐色沉稳的办公桌之下。
线条优越的长腿搭在了对方大腿上,沈修卿的深色西装将那毫无瑕疵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那人并不安分,脚趾稍微一勾,就挑动了旁人所有兴奋神经。
沈修卿默不作声,眼底越来越沉的汹涌透露了心境,他终于压制不住,正要去掐控对方不安分的脚腕,却被提前预判,落了个空。
他微眯了下眼睛,眼底警告意味明显,但更多的,是被挑起的火。
许砚辞故作茫然:“一直看我,到底怎么了嘛?”
如果不是他的笑太过于晃眼,真让人觉得这人不是故意的,或许就是那么的不小心,将腿搭了上去。
但偏偏许砚辞藏也不藏,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在勾你玩,还不想负责。
许砚辞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沈修卿,他不信了,到这程度,对方还能忍着他。
事实证明,沈修卿真的可以。
他站起来,重重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而后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了,就只留许砚辞一个人在黑暗之中。
许砚辞挑了下眉,有点讶异,他原本以为把想问的问题抛出去后,对方甩脸子才会走人,没想着还没进入这个环节,沈修卿就不跟他玩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不知道这次沈修卿又在闹什么脾气,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不理人。
哄猫猫的招数不管用了啊。
沈修卿换了个地方窝着,他没动,就等着许砚辞来哄,但许砚辞楞是让他等了三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看着时间,已经到早上五点多了,估计许砚辞早睡了,于是也不抱希望地放下没怎么翻阅杂志。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没良心的冷血狐狸怎么会管他死活,就算他在这等到活活饿死,那人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沈修卿往卧室走去,想看看许砚辞是不是睡死在床上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空荡荡一片,被子还是冷的,没有盖过的痕迹。
他蹙了下眉,想着,总不可能许砚辞这就是上班了吧。
那家伙是完全干得出来这是,通宵加班,本就是对方的基本操作。
这下沈修卿是连睡觉的心情都没了,硬生生气醒,走回房间打算换套衣服去训练室练枪。
然而,他却在自己的房间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砚辞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困得眼角都泌了点泪,听见声音回头看,漂亮的狐狸眼弯起,却透着整夜未眠的疲惫。
“总算回来了呀。”
沈修卿沉着脸,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转身就又要走,皮带却被身后的人勾住,往后轻轻拽着。
许砚辞没哄他,而是问:“做不做?”
沈修卿拍开许砚辞的手,拒绝意味明显。
许砚辞蹙眉下眉,等待了一整晚忍着困意不睡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干净了,干脆越过他,就要离开房间。
真是别扭,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还玩冷战这一套。
既然沈修卿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了,梯子递了,要不要下是对方的问题,如今他不想给了,也是沈修卿自己做的孽。
然而许砚辞还没走几步,就见身后落了道沙哑的声音。
“做。”
......
许砚辞难得有点恼,挠了他一爪子,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你...刚才太过分了...我梯子都递给你了,你还不接...”
沈修卿闷着嗓音:“我只是不想你用这种事讨好我。”
许砚辞一顿,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气顿时消了。
他仰着头舒了口气,而后揉着对方的脑袋:“...刚刚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
沈修卿不回答他,就是干。
许砚辞被折腾得够呛:“你太坏了。”
沈修卿:“是谁坏?身上还沾染我的信息素,却离另一个alpha那么近。”
他拢着许砚辞的腰,将人往上抬了抬,贴在对方耳边道:“我不管你的私事,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听着。”
许砚辞注意快被快/感吸引,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迟寻有问题,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砚辞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占有欲作祟的模样:“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哦,那你说说,在我心里他是什么样?”
沈修卿不满地蹙了下眉:“这不得问你自己,反正,肯定比我好。”
许砚辞轻笑,尾音勾着低沉暧昧,故意引着人往下说:“怎么这幅表情啊,看着真可怜......我问你,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修卿听到这话顿时警醒,他知道,许砚辞这是要引着他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在意。
这人好敏锐,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早就察觉到了,以他们至今为止的关系来衡量,他对他的在意程度并不正常了。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本能地不想将前世的事说出来,于是压在喉咙底,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腰间的力量更重了几分。
要编个谎话糊弄过去也可以,许砚辞今晚的目的不在这,就算看穿了也不会问到底。
但他......做不到骗许砚辞。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有些承/受不来:“停停停...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折腾...”
沈修卿捏了下对方的脸,让他提起注意力:“少转移话题,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迟寻真的有问题,他的身份是假的。”
许砚辞低低地应了声:“嗯。”
沈修卿气不打一处:“嗯什么?有问题还把他放在身边,是嫌身边危险还不够多吗?”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一天怎么能生这么多次气,只能解释道:“我身边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怎么了?而且我留着他有用,暂时不能辞掉。我跟他不会发展成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也别找他麻烦了,把人吓跑了,你让我怎么办?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沈修卿动作顿住,眼眸死死地攥着他:“留着他,有用?”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许砚辞理所当然:“对啊,但我不想跟他摊牌,你也别逼着我向他摊牌。”
沈修卿接着追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我指的不是赌徒弃子,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砚辞迟疑了会,棱模两可回答道:“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我还不能确定。”
沈修卿的指骨下意识收紧:“他是谁?”
许砚辞疼得拧眉,并不信任他:“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别待会误伤了。”
沈修卿心脏顿时紧了紧,他猜的是对的,从上辈子开始,许砚辞就是在有意地留下迟寻。
怪不得前世迟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相安无事,所有线索都被提前抹掉...原来是有许砚辞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许砚辞拍开沈修卿的手,倒是疑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后边的话没说,但沈修卿知道,前世任何一个抱有目的性接近许砚辞的人,都会被榨干所有价值,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就包括他自己。
至于迟寻,沈修卿在前世有段时间跟许砚辞失联了,等再次见面时,许砚辞当天就死了,他无从得知这两人的结局。
许砚辞最后亲了亲他的眼睫:“我只跟你讲了这件事,迟寻还不知道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也还没到他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可别提。我所有人就瞒着,就只你讲了。”
“好了,别冷着脸了,我已经这样哄你了,再不理我,就过分了啊。”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并不赞同:“你就是怕我把迟寻弄死,坏了你的事,才跟我讲的。”
但他确实被哄得舒服了,也愿意说话:“我跟你生气是因为......听说某人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睛,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你听谁说的?”
沈修卿面无表情,却是颤了下眼眸,像是猫猫垂耳郁闷:“你说的。”
许砚辞非常肯定:“不可能。”
他脑子坏了才会在沈修卿面前说出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话。
沈修卿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低沉的嗓音勾着不悦,眸底更为沉冷:“你喝醉了,靠在迟寻身上说的,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