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澜冷冰冰注视着心魔,给他再贴上一个“懒惰”的标签。
对心魔的形容词增加了,现在这是一只邪气妖艳、想杀自己、惹人生厌并且懒惰的心魔。
此刻楚惊澜正在书房,他看着黑雾团子飘了一圈,而后在他桌前望着他的书籍封面出声:“嗯?神识修炼方法、如何加固识海、对付心魔的十种方式……嚯,好多书啊,不错,很努力。”
这话落在楚惊澜耳朵里挑衅意味太重,他冷声道:“我会杀了你,不会让你有机会夺舍。”
萧墨:“嗯嗯,你加油。”
听起来好敷衍的样子,但他语调越轻松,落在楚惊澜耳朵里就越欠。
楚惊澜在心中默念:平心静气。
萧墨逐渐掌握了雾团身体使用方法,游刃有余在桌上打了个旋:“你早餐吃什么?”
并不是关心楚惊澜吃没吃早饭,而是萧墨自己想闻闻味儿。
对,闻闻味儿。
毕竟他现在不需要吃饭,也吃不了东西,萧墨保留了作为人的习惯,一日喜欢有三餐,但小黑团子一个,看得到吃不到,听起来就好可怜。
能闻闻味道也是好的。
楚惊澜本来已经低下头去,准备无视他,听到此话没忍住抬头嘲了一句:“这个时辰吃早饭?”
果然懒惰。
萧墨听出他的嘲弄,觉得莫名其妙,系统好心解释:“宿主,楚惊澜天不亮就睁眼,每天很早开始修炼,现在早过了他早饭时间啦!”
萧墨恍然大悟:“原来也是个卷王。”
系统抓住关键字:“也?”
萧墨:“是啊,我高中也这么卷,直到高考结束,才轻松一点。”
系统:“哦哦!”
现在的年轻人都好努力。
萧墨:“所以他的成就不仅源自他的天赋,还因为他自己肯努力。”
就在系统以为萧墨对楚惊澜生出了卷王之间惺惺相惜的感情时,就听萧墨下一句冷酷无情:“所以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渣受浪费自己生命?”
系统:……差点忘了,真正的卷王是见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
光听声音就能想象萧墨此时的表情能有多冷,好看的眉头肯定已经蹙起,恨不得夹死楚惊澜一了百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是楚惊澜主动开战,就别怪萧心魔动手了:“好了,我今天的精神攻击要开始了。”
他用比楚惊澜更嘲讽的语调呵了一声:“你起得很早?那又怎样,这么多年了,还是个金丹,起得早有什么用?”
楚惊澜:“……”
他把书捏出了一点皱褶,忍着没搭理心魔。
萧心魔攻击还没停:“修为境界划分就在那里,这么多年没变过,你赶不上肯定是你的问题,有没有认真努力,修为每天涨了多少?有时候多反思下自己的问题,诶你反思了吗?”
“啪!”
楚惊澜一巴掌把书重重拍在了桌案上。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精神攻击成功,积分+10!”
楚惊澜忍无可忍:“那你告诉我,修真界有几个人在十七时就到了金丹?”
而且他现在还是金丹巅峰!
除了他根本没人做到,他起早贪黑,从不懈怠,他可以说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但这心魔让他反思?
在外界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的懒惰雾团,究竟谁给他的底气!
萧墨听着系统积分唰唰的背景音,继续说:“我是你心魔,你的认知里没人超越你,那我肯定也是同样答案啊,你问我?”
虽然他没明说,墨团子一个也看不见表情,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你是不是傻”。
楚惊澜按在桌上的手青筋跳了跳。
系统:“加15分!”
楚惊澜明明已经气炸了,他属于越生气语调越冷的人,怒火也是寒冰,以威压冻人,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吼,他压抑手劲儿,免得无辜的桌子被按碎:“你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知的模样,结果知识全部来自于我?”
哟呵,萧墨饶有兴致多看了他一眼:这是在套他的话?
楚惊澜心性可真惊人,都已经气撑了,理智却半点不减,还能借此机会反套心魔的话,他不仅是个修炼的天才,为人处世还很聪明。
可惜了。
想到他的结局,萧墨把那点儿欣赏挥散,给了楚惊澜一个并不美妙的答案:“从前是,以后就不是了。”
楚惊澜皱了皱眉,思索着心魔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若顺着去想,会不会又着了心魔的道?
楚惊澜忽的发现,他与心魔的精神上博弈已经开始了。
楚惊澜深呼吸,慢慢坐了回去,拿起《对付心魔的十种方式》。
他要尽快找出对付心魔的办法,即便没法立刻消灭,能压制也是好的。
他的求学之路并不顺利,因为接下来好些日子,他时不时就会被心魔的话给挑拨出火气。
楚惊澜无数次提醒自己无视他无视他,但心魔存在感太强,根本做不到完全无视。
楚惊澜抓紧时间先学了个能静心的法咒,据说只要刻印此心决,就能平心静气,减少心魔出现的机会。
楚惊澜在手心处印下法决,然后……然后他看到了每天午饭准时出现的心魔雾团。
除了他以外,其余所有人都看不见心魔,黑色的雾气团子特别嚣张地穿梭在楚惊澜视线里,宛若自由自在游鱼。
楚惊澜一边和侍从说话,一边装作无视趴在侍从头顶的心魔团子。
这位侍从的发质大概没方才那位松软,于是心魔打了个滚,调整舒服的位置。
楚惊澜:“……”
能在众人面前绷住神色不露出破绽,楚天骄是真正的人才。
楚惊澜面无表情把毫无作用的法印擦掉,在对付心魔的方法上给此法画了个大大的叉。
心魔也并不总是贴着楚惊澜,他第一回走远时,飘出了窗户,楚惊澜视线难免跟着移过去,别误会,他只是怀疑心魔是不是准备干什么坏事。
虽然根据他这些天恶补的知识来看,现阶段心魔除了骚扰自己,应该做不成别的事。
心魔并没有走远,他只是飘到窗外的树上,找了个高枝头,窝着不动了。
哦,准确来说偶尔会懒洋洋转两圈,就像在晒太阳。
一只心魔,不是在给他添堵,就是在晒太阳。
他楚惊澜为了心魔的事日日奋斗压力骤增,而心魔却过得非常滋润。
楚惊澜:“……”
楚惊澜深呼吸。
冷静,或许这也是心魔妄图扰乱自己内心的手段。
等心魔晒饱太阳睡好午觉,又该飘回房间,三言两语,随时随地挑战他的精神。
不想还好,越想楚惊澜越冷静不了。
他愤愤下笔开始猛地写字,力道大得穿透纸张:心魔怎么就不直接在树上吊死呢?
不过在跟心魔的对抗里,楚惊澜也不是毫无收获,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了一个可能打击心魔的点。
之所以至今不用,是因为他觉得对心魔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
但今天在看到心魔惬意晒太阳后,楚惊澜决定,就算只能膈应下心魔,他也要用!
不然心气长期郁结,太不利于自己身心和修行了。
楚惊澜发现的是:每当他吃午饭和晚饭时,心魔总会格外安静,绕着菜肴打转。
一开始,楚惊澜以为他想打扰自己吃饭,但很快,他发现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心魔在餐桌上不紧不慢转圈,有时会在某道菜上停留时间略长,楚惊澜还听到过一声情不自禁的喟叹。
楚惊澜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个心魔该不会想吃东西?
都说魔族重欲,多为贪、嗔、情等欲念,但食欲也确确实实是欲,一个心魔重食欲……也不是不行?
自己的心魔懒惰还执着食欲,楚惊澜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庆幸、还是该觉得没面子。
既然做好了决定,晚饭时间,当心魔在竹笋鸡丁上转悠第二回小圈时,楚惊澜开口吩咐侍从:“再加一份竹笋鸡丁。”
楚惊澜用餐向来非常迅速,也很少提出要求,侍从们听到此话,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立刻麻溜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新菜。
新的竹笋鸡丁端上来后,楚惊澜看着心魔雾团迫不及待凑到了新菜边缘,转圈都更加流畅欢快了。
还真想吃东西?
楚惊澜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故意放慢了吃饭速度,不仅如此,吃饭向来不让人在身边伺候的他还叫住了侍从,对侍从道:
“竹笋新鲜,清脆爽口,韧而不绵,很是开胃。”
侍从不知道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但还是非常捧场:“少爷喜欢就好,这都是用当日早摘的笋,以挂露的为最佳,新鲜欲滴,才能嫩爽脆滑。”
萧墨:哇。
不存在的泪水想从嘴角出来。
“还有鸡肉,”侍从说起来滔滔不绝,“以灵谷喂养出的跑山鸡,肉质鲜美,入口即化,这道菜用青汁勾芡,香味就是要让人口舌生津,醇厚的滋味要在嘴里回味无穷,齿颊生香——”
萧墨:“唔!”
他不自觉又发出了声,楚惊澜听在耳朵里,心情奇异地好了几分:被心魔折磨了这么多天,他总算主动出击,在可恶的心魔手里扳回一城。
于是楚惊澜就着侍从的介绍,慢条斯理挟起鸡丁送入口中,平日三两下就解决的餐食,今儿硬是吃了一炷香的时间。
餐盘下刻了恒温符文,完全不怕菜放冷。
萧墨眼巴巴看着楚惊澜将最后一粒鸡肉用挟起,银色的筷子更衬得鸡丁莹白如玉,喷香可口,他视线跟着筷子走,却发现楚惊澜的手在半空中一顿。
侍从已经退到门外,屋里此时没有别人,楚惊澜就着这个姿势开口:“你想吃?”
沉浸在竹笋鸡丁香气里的萧墨顿时回神。
而在楚惊澜眼中,他只能看到黑雾团子突然抖了两抖,仿佛被吓了一跳。
很好,黑雾的动静已经出卖了心魔。
楚惊澜:“呵。”
而后他当着萧墨的面,慢慢将最后一块鸡肉品完了。
萧墨:“……”
“他故意的?他居然是故意的!”
萧墨后知后觉,气得在空中翻滚两周半,系统头回看到楚惊澜精神反击成功,立马安慰萧墨:“消消气宿主,说明您每日狠话很有成效啊,看,楚惊澜的心态在进步!”
萧墨并没有被安慰道:“我是为了积分,不是为他操心。”
系统也已经飞速学习到了应对方式:“嗯嗯嗯,但说明还是您厉害!”
夸人他是专业的!
楚惊澜终于在心魔手上赢了一局,到底是少年人,再少年老成,也有不想遮掩的时候,眉宇间都轻快了起来,让人来撤走碗筷时,还故意伸了伸手,让盘子从黑团边缘擦过。
看得到吃不到吧?呵。
萧墨:……
很好,他决定明天的狠话加倍,他要让楚惊澜知道心魔的险恶,心魔不是好惹的!
楚惊澜心情刚刚好一点,以至于管事进屋,看到楚惊澜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还愣了愣。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见过楚惊澜皮笑肉不笑、冷笑,却很少见他放松地笑。
不过么,管事不关心这个,他拱了拱手:“少主,苏少爷来了,正找您呢。”
楚惊澜嘴角那点微弱的弧度瞬间随风消失。
他恢复了平时的神情,不咸不淡回:“知道了。”
原本还在郁闷的萧墨身形一动,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嗯?
管事估摸着楚惊澜今天心情好,于是劝道:“少爷,不是我说,您对苏少爷再熨帖些吧,他毕竟是您未婚夫啊。”
萧墨整个雾团精神一振:他听见了什么?
苏少爷,还是楚惊澜的未婚夫,这不就是原著绝对的主角,把狗血带给整个修真界的、万人迷渣受苏白沫吗?
萧墨并不喜欢苏白沫,也不期待见到他本人,但他刚在楚惊澜这里吃了瘪,不介意看看楚惊澜的热闹。
就让他瞧瞧,现在的楚惊澜对着日后会为之付出生命的苏白沫,又是怎样的表情。
原著前期,所有读者都觉得楚惊澜对苏白沫只是尽个责,谈不上什么感情。
不知道后期为苏白沫赴汤蹈火的楚惊澜,偶尔会不会想起自己曾对白月光的冷淡,有没有觉得脸疼后悔。
萧墨飘到窗户边,找了个阳光明媚的好位置准备看戏。
楚惊澜听完管事的话,头也不抬:“他想要的东西我尽量找,求助我也会帮忙,已经够了。”
“不是这么个熨帖法。”管事恨铁不成钢,“你们是未婚夫夫啊,人都说年少情愫最是动人,小两口之间何必这么一板一眼,您多跟他亲近亲近啊!”
楚惊澜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但他却轻笑一声,笑里的讽刺和寒凉听得管事心惊,连忙垂下头去,气势和声音都弱了下来。
……这才是他熟悉的楚惊澜,管事知道自己逾越了,后悔起来,怎么一下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他低声示弱:“家族为您定下苏少爷是为您好,多少人求不得的亲事,您也该明白长辈们良苦用心啊。”
说是示弱,但语调里分明藏着丝丝抱怨,控诉楚惊澜不识好歹。
苏白沫是炉鼎体质,且还是极品的鸳鸯体质,只要他自愿与人双修欢好,于双方修为大有裨益,他体质显露后,立刻就成了各家眼中的香饽饽。
苏家本想借着苏白沫与中界打好关系,但楚惊澜的天赋实在过人,前途无量,说不定以后能在中界甚至上界闯出名堂,思来想去,他们便同意了跟楚家定亲。
楚家成功把苏白沫定下,又给楚惊澜拉了不少仇恨,下界不少有意争抢苏白沫的高门弟子见了他,都恨得牙痒痒。
这让楚惊澜本就不如何的人际关系更加雪上加霜,同龄人中,有些少爷小姐们扎堆抱团,有些师门翘楚称兄道弟,只有他,半个朋友都没有。
楚惊澜既没让管事退下,也没让他抬头,主子没发话,管事只好干站在原地,楚惊澜沉默的时间越长,管事心中越是冷汗连连。
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了。
所以楚惊澜不是不会惩治人,只是大部分手段对萧墨这个心魔不管用而已。
良久后,楚惊澜才起身慢慢朝外踱步,仍旧将管事晾在原地。
到了门口,楚惊澜背对管事:“你是我院内的管事,便不要给长老们当说客,主择其一,没人喜欢墙头草,选什么路,你自己想好。”
管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碰咚的一下光速跪地,匍匐讨饶:“是,少爷我知错了!”
楚惊澜没回头,推门而出。
萧墨团子悠悠飘着跟上,虽然不喜欢楚惊澜,但他身边只有系统和楚惊澜能说话,这些天跟楚惊澜拌嘴,跟他搭话已经成了十分顺畅的行为。
“还行,对这种不忠心的下属是该敲打敲打。”
萧墨这话没什么格外意思,但楚惊澜已经形成了“心魔嘴里没有好话”的固定印象,以为萧墨又在阴阳怪气他,因此没吭声。
不过萧墨也不在乎。
显然,他们已经养成了独属两人间的相处模式。
楚惊澜当然是在去见苏白沫的路上。
下界有三十六座主城,其余小城有兴建有拆除,暂不计数,楚家和苏家都在主城暮城中,苏白沫要来找楚惊澜很方便。
萧墨终于见到了苏白沫本人。
苏白沫,原著绝对主角,比萧墨和楚惊澜还小一岁,才十六,生得唇红齿白,很好看,也十分弱气。
喜欢的人会觉得我见犹怜,修真界未来会有无数人被苏白沫迷得神魂颠倒。
萧墨在苏白沫身边转了一圈,确认主角光环对自己没用,他并没有因为一张脸就改变对苏白沫的坏印象。
苏白沫见到楚惊澜,眼神一亮:“惊澜哥哥!”
他眼里还带着点着急,欲言又止,楚惊澜已经习惯,开门见山:“今日找我何事?”
果然一板一眼,没有两小无猜见面的欣喜。
苏白沫确认旁边没有别人,才凑近了小声道:“是这样的,我救起个陌生人,但不敢带回家,怕家中训斥,惊澜哥哥你有地方能安置他吗?”
他可不知道,这里不仅有旁人,旁人还在光明正大地听。
心魔就是这么方便。
楚惊澜只当做看不到空中的黑雾团,他听到苏白沫的说法,没有一股脑答应,而是冷静地问:“什么样的人?”
苏白沫满脸天真:“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少年。”
楚惊澜点点头,等着下文。
然而苏白沫已经说完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楚惊澜。
萧墨:“没了?”
楚惊澜:“……没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后,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萧墨/楚惊澜:怎么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很明显,两人都嫌这样的默契很晦气。
而苏白沫对两人的暗流毫无所觉,不解道:“是啊?”
楚惊澜把对心魔的不适从脑海里扔开,朝苏白沫说:“他的身份,品性,诸如此类你有什么了解的。”
苏白沫才明白他问的什么,恍然大悟:“可他受伤不轻,还没醒,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很想救他,总不能放着人不管。”
苏白沫说得义正言辞,楚惊澜便让他带路,结果到了地儿才发现,荒郊野岭,一个受伤的少年人躺在杂草丛里,姿态狼狈,身上的血污不少,只有脸还算有点儿干净。
既没给人挪个窝,也没对伤口进行任何处理。
这就是苏白沫说的救了个人。
救了,但完全没救。
萧墨没忍住嘲讽地“哈”了一声。
他也把这个惨兮兮的伤患在原著里对上号了,毕竟苏白沫后攻虽多,但总有那么几个是很特别的,比如少年的未婚夫楚惊澜,再比如他救的第一个人,中界幻剑门的少主戴子晟。
原著中,也是楚惊澜跟苏白沫一起救的人,落脚地和药物都是楚惊澜出的,但楚惊澜把屋子腾给苏白沫后就再没来过,所以戴子晟睁眼时只见到了苏白沫一个人。
他以为苏白沫是自己唯一的救命恩人,印象贼好,恨不能肝脑涂地以报救命之恩,在前期对苏白沫帮助很大,也是戴子晟带他上了中界。
先感激,后动情,戴子晟顺理成章成了苏白沫后攻之一。
合着要不是楚惊澜,戴子晟该怎么躺还是得怎么躺啊?
戴子晟没穿着幻剑门的服饰,但腰牌还在,作为成年后会被送去幻剑门修行的人,楚惊澜自然认得幻剑门腰牌。
他检查了下戴子晟伤势,以灵力为引,暂时给戴子晟腰上的伤口止了下血。
既然是幻剑门的人,普通人会觉得带回楚家应是顺理成章,毕竟楚家跟幻剑门有来往。
但楚惊澜不这么想。
他对苏白沫道:“白山脚下有一座楚家的临时落脚小屋,如今已经荒废了,不会有外人,带他去那里。”
苏白沫点头啊点头。
楚惊澜:“你把他背上。”
苏白沫愣了:“啊?”
楚惊澜:“还有什么问题?”
苏白沫看看地上的戴子晟,看看长身玉立的楚惊澜,再掂量了下自己的小身板,不可思议望着楚惊澜的眼。
楚惊澜不为所动,心平气和对视。
半晌后,苏白沫败下阵来:“……没有。”
楚惊澜颔首:“我带路。”
苏白沫说着没有,但神情动作都很委屈,他还不死心地弱弱又望了楚惊澜一眼,这一眼含怯带情,但凡是个怜香惜玉或者识趣的,都该拍着胸脯抢着说“我来背”!
偏偏楚惊澜眼瞎,苏白沫情意绵绵的暗示喂了狗。
苏白沫:“……”
他只好把戴子晟背在自己身上。
讲道理,都是修仙的,看起来再弱不禁风,也不至于背不起一个体重正常的同龄人,偏偏苏白沫表现得十分艰难,起身时还晃了晃。
楚惊澜做了什么呢?
他确认苏白沫没有绊倒,连伸手扶的动作都省了,转身带路:“跟我来。”
苏白沫今日份的无语应该用完了,抿抿唇,委屈巴巴跟上。
萧墨在空中笑得整个团子直颤。
萧墨:“乐!”
“系统,你看,楚惊澜这种行为通常有两种解释,一种叫直男,一种叫无感。”
“无感呢,就是没感觉,不喜欢,所以捏着一个分寸,不过分惯着。”
楚惊澜可以帮苏白沫的忙,其实苏白沫若不是意图撒娇,本来由楚惊澜来背人也无所谓。
但苏白沫太刻意,于是楚惊澜就划出这么条线,泾渭分明,不让苏白沫走太近。
萧墨绕着楚惊澜转了一圈,又绕着吭哧吭哧背人的苏白沫打了个转,感慨:“谁能想到他日后会为苏白沫奉上性命呢?”
说完这句,萧墨想到原著里楚惊澜的死状,刚刚看乐子升起的一点好心情突然就散了。
他看了看楚惊澜,又看了看苏白沫以及他背上的后攻之一,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戴子晟的结果也不能说多好,因为他本来挺纯情一人,跟某些后攻愿意分享苏白沫不同,他原本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但奈何已经爱得死去活来,在狗血文里经历了吃醋、震怒等等系列桥段后,最终妥协。
人人都爱苏白沫,而苏白沫什么也不需要做。
主角的命啊,生在蜜罐,养在爱里,跟他萧墨这种烂命一条可真不同。
那么多好人,那么多旁人求不得的真心,苏白沫全辜负了。
楚惊澜听得心魔好像轻哼了一声,他不着痕迹瞥过去,就见那个雾团慢悠悠跟着,奇怪的是,不像平日里晒太阳的优哉游哉,更像是……蔫了?
这里有什么能压制心魔的东西?
楚惊澜连忙运转灵力细细感受,但什么也没发现。
也不像苏白沫或者那个受伤的幻剑门弟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物品。
这心魔真是好难琢磨。
大家各怀心思,很快到了废弃小木屋,说是废弃了,但屋舍牢固,床榻椅子样样俱全,完全可以落脚。
苏白沫把戴子晟放下,他身上衣服被污泥和血染了,也挺狼狈,他扁扁嘴,擦了擦汗,去溪水边清洁一番,楚惊澜则从储物器中拿出药物绷带,替戴子晟包扎。
包扎完,苏白沫也收拾好回来了。
还换了件干净衣裳。
楚惊澜放下两瓶药,对苏白沫道:“外用一日换两次,内服一日三次,此处不会有人打扰,可暂时让他落脚。待他醒来,你需得确认他身份,弄清他遭遇的事,考虑会不会有危险波及自身。”
原著中,楚惊澜朝苏白沫交代后就该离开了,权当自己不知道戴子晟这个人,救命之恩也就落在了苏白沫一人身上。
无数事实说明人若是闲的没事干,就容易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