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恐森林巡护员被迫直播后—— by一十三州府

作者:一十三州府  录入:02-15

两条长腿像摆设一样。
某人的脸更黑了,而且他根本不能理解,那只妖艳的走地鸡为什么去而复返,还贱兮兮地贴着他的脚东倒西歪?
他这张全帝国公认的禁欲脸在原始星上就只能吸引这些奇奇怪怪、花枝招展的臭恶东西吗?(家养的荀呦呦除外……)
顶着那张面具似的花脸,时不时诡异地抖动下肉角和肉裙,鲜艳的翠蓝色与朱红色交织在一起,晃得人眼花缭乱。
西里厄斯步伐加快,它也随之加快,西里厄斯突然停步,它也原地蹲下,歪着脑袋扑棱扑棱翅膀,朝着他眨眼放电。
西里厄斯:……你瞧上我啥了,我改。
荀桉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扭头察看,下一秒就看见了黄腹角雉在向西里厄斯求偶,艳丽的肉裙疯狂甩动,大有原地螺旋升天的架势。
西里厄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抬脚就想把这狂魔乱舞的鸡崽子踢远,谁知刚试探性地把脚外挪一寸,荀桉就掉头回来了,并且以一种打量神奇物种的视线打量着他。
“你,不回应一下?”
西里厄斯:“……没兴趣。”
喳喃——
某山鸡身形一顿,胸前彩色的裙带也不舞了,翠蓝色双角蔫嗒嗒垂下在脑门上,挺着棕黄色的腹毛,从西里厄斯脚边硬生生挤了过去,一头扎进密林。
荀桉没笑,但上扬的唇角已经暴露了内心。
他抿了下嘴强行遮掩,然后兔子似的一溜烟绕过西里厄斯,兜了个大圈追上那只飞速消失的黄腹角雉。
西里厄斯脑壳一疼,咬了咬牙,拖着完全麻木的腿认命般跟了上去。
这小巡护员怎么就意识不到自己认不得山路呢……他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他喵的,来都来了,还被不同物种的奇怪东西色//诱了,回不去了!
原始星的密林深处全是虬结交错的树根,青苔随处可见,藤蔓犹如蟒蛇蛇身那样粗壮,蛛网似的通达四处,荀桉借着手臂力量迅速攀上一颗参天古树,站在粗壮的树枝上俯瞰四周。
然后开始一根一根地掰手指,一只,两只,三只……
全原始星上的黄腹角雉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二只,它们本该是划归领地各自生存的物种,但迫于原始星的杂糅生态,天敌防不胜防,只得集体改成群居。
荀桉到原始星的第一个月,就发现了这处隐秘的聚居地,之后再每次经过,都莫名有种在深山老林里盘了个鸡圈的感觉。
西里厄斯左右爬不动树,盘腿靠坐在树根上,头顶被层层叶片无缝遮盖,通透的淡绿色光晕轻轻柔柔笼在身上,仿佛有种置身营养舱的错觉,呼吸间都没了憋闷,还叠加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某小只还待在树上没有下来。
百无聊赖的西里厄斯便接通了奈瑟尔的视频通讯,想问问前线战况如何,怎奈原始星信号不稳,蓝屏上投出的脸滋啦滋啦闪动,在幽林里乍一看像裹着冷焰燃烧的鬼火。
奈瑟尔那张尖脸露了出来,一如既往地蹙着眉头,但金丝眼镜却换成了隐形瞳膜,西里厄斯猜测应该是皇宫里正在举办盛宴。
毕竟他那位性情跳脱的父亲,总是嚷嚷着政务繁重,精神压力过大,一个月变着法子要捣腾三四场活动放飞自我,整得整个皇宫时不时地鸡飞狗跳。
可能是周遭人多,奈瑟尔迅速屏蔽了来电位置等信息,无缝对接地从秘书长角色转换到理疗师:“皇太子殿下,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很闲。”西里厄斯没什么表情,身后漂浮着金色灰尘的墨绿色背景与他这张板正的脸格格不入,“前线战报你应该及时发送给我,而不是让我提前在这里养老。”
“殿下,您应该放松精神。”奈瑟尔叹了口气,仿佛在应付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儿,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安抚,“另外我非常抱歉今天没来及收看您的直播,等到宴会结束后我会补上的。”
“……不是我的直播。”
“殿下您不必否认。”奈瑟尔微微一笑,人影在通讯器上闪动了一下,“文森特陛下对此也很感兴趣,刚才还非常懊恼的问我可以在哪里回看您的视频。”
看怎么被鹿顶被人怼吗?
西里厄斯阴着脸:“大可不必。”
“你在和谁通讯?!”小巡护员直接从两层楼高的枝丫上蹦了下来,落地时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西里厄斯仓促之下直接伸手去遮奈瑟尔的脸,毕竟身为皇室秘书长,奈瑟尔的身份信息在星网上是完全公开的!

可他动作还是慢了,奈瑟尔眼前不止荀桉一个人影坠落,他比转过头的西里厄斯看得更清,脱口而出就是一声惊呼:“苟苟少一横先生!”
西里厄斯倏地侧身,漆黑双眸瞬间放至最大,里间的瞳孔都在地震!
“荀,桉?!”
荀桉淡然地甩了甩右手的血浆,但脸上却有未干的泪痕,似乎是被人狠吓到摔下树的。
而地上和他一起栽下来的,竟是一具人类躯壳!
头朝下着地砸出了一个深坑,显而易见没有了意识,但一只黑色裤脚还被荀桉提在手里。
荀桉像狮子倒拖猎物似的把他拽到空地上。
然后出乎意料地,弯下腰来对准正脸就是一拳!
“你——”西里厄斯第一次从青年脸上看出如此不加掩饰的暴躁,连揍人的拳头都拉满了愤怒值!
但如果没记错的话,荀桉今天出门没有带□□。
只有一把致命的匕首——
那血浆?
荀桉他,捅人了?
荒唐的猜测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放大,西里厄斯甚至没有注意到光脑前换了个人,他的弟弟雅各布正凑到蓝屏跟前,笑嘻嘻地望着他震惊到失语的面孔,张扬的微笑浮在金碧辉煌的大殿背景前像一轮太阳。
而被礼貌请走的奈瑟尔则从侍从手上拿了杯酒,不远不近地站在边上候着,回想着刚才被挤开的那么一瞬,二皇子似乎绷紧了脸,神色异常惊诧,虽然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为首席理疗师,他的病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除了面无表情根本不会笑的冷血西里厄斯,另一个便是除了微笑根本不会板脸的暖男雅各布殿下。
偏偏两人遇见荀桉都破了功。
而蓝屏里的荀桉此刻很不正常,仿佛在极力忍受着什么令他反胃的恶心玩意,原本软乎乎的白嫩小脸又拧巴又阴沉,反手就砍了条结实的藤枝把人活绑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抵上了他的咽喉。
嗓音嘶哑:“说,噶了我几只鸡?”
西里厄斯一愣,然后倏然松了口气,心想着以后还是得替小巡护员把麻/醉/枪随身带上。他伸手去关奈瑟尔的通讯,没想到雅各布的脸却突然转了过来,冲他甜甜一笑:“哥哥,你在首都星外偷偷养鸡凑军费吗?我听说黑市借贷是非常讲究利滚利的。”
西里厄斯脸色难看:“偷听是很无耻的行径。”
下一秒直接挂断。
奈瑟尔在边上一口酒都没敢咽,直到皇帝陛下亲自走过来按他的肩:“亲爱的秘书长,愉快晚宴上,你为何要独自一人心神不安呢?”
……不安的是您的儿子们才对。
文森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雅各布,以及他手里眼熟的光脑通讯器,挑了下眉:“雅各布很久没见到西里厄斯了,如果他刚才的行为冒犯到你,我替他道歉。”
“……不必了陛下。”奈瑟尔额角黑线。
“你也知道,雅各布从来没有去过首都星之外的地方,他一直很向往他哥哥的生活。”
皇帝的金盏碰了一下奈瑟尔的酒杯,却没有喝:“他的眼睛真像我,是大海幽蓝而深邃的颜色。可惜西里厄斯却是平平无奇的纯黑,不然即便他不喜欢笑,也会有活泼的姑娘主动朝他伸手。”
……那必不可能,我的陛下。
“好了,放松点奈瑟尔。”文森特又碰了下他的酒杯,墨蓝双眸中笑意流转,望向的却是被单方面挂断的通讯。
“今日这场击退虫族的庆功宴很热闹,我想稍晚的时候,你应该很乐意代我向西里厄斯说一句Cheers~”
“你说呢,雅各布?”
两双一模一样颜色的眼睛彼此对视,雅各布手放在胸前,笑得纯善无害:“当然了,父亲。”
比起皇宫里觥筹交错,密林里的这头情况却更加复杂。
匕首冰凉的触感像蛇,瞬间激醒了昏迷的俎上鱼肉——杀手零零壹。
他不太冷静,可能是醒来就被自个儿雇主躲在悬赏目标背后阴恻恻地咧嘴斜笑刺激到了。
更可怕的是,他在原始星潜伏受罪了这么久,偏生今天手欠,开荤前把自个儿后槽牙的自杀毒药抠出来了。
现下是死也没法死,活也活不得……
他眼睁睁看着此颗星球上有且仅有的两只高等生物,一个挥起了拳头,一个翻开了刀刃,恨恨地咬紧了牙关,赴死一般闭上双眼。
“不说?”
荀桉顶着两条未干的泪痕,眼里却极端相反地划过一道危险的寒芒,握着匕首顺着零零壹的喉咙往下划:“你肚子饿,正好隔壁的金渐层也饿了。”
仿佛呼应似的,远处赫然传来一声虎啸,声波滚滚,震的枝叶乱晃,紫红野果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零零壹唰的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向荀桉:“食人虎!”
荀桉一脚踩住他在泥里乱蹬的小腿:“情报是对的,你既然敢抢食它的猎物,就要有被它吃掉的自觉。”
零零壹抖如筛糠,不知自己脑补了怎样的血腥画面,该死的求生欲竟逼出了泪光:“玛德,劳资掰自己干粮逮到的呆鸡,撵了三里地被啄伤了大腿,肉都没尝一口还得先偿命?!”
“你还有理了?!”
匕首舔着耳廓噌的插进泥里,荀桉钳着他的下巴往上抬,面露凶色:“我家鸡崽连飞都不会、遇到危险只知道把头埋草里藏起来,时不时还跳个舞给你磨刀助兴!你是属黄瓜的欠拍,还是属螺丝的欠拧!”
“食人虎就在附近,先把他带回去再说。”西里厄斯警惕地环视四周,漆黑眼瞳镜似的反射着一切蜷缩的影子。
荀桉没有回答,脚继续踩在零零壹胸口,一笔笔地跟他算账:“一只黄腹角雉,两袋林蛙,你来原始星改善口粮来了?!”
零零壹挣扎不开,梗着粗红的脖子,破罐子破摔吼道:“你以为我想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啊?!尼玛这鬼地方啥啥都没见过,连蘑菇都怪模怪样长须生发,我特么还怕自己没摸到地方就先躺板嗝屁了!”
西里厄斯抱着胳膊,嘴皮子凉薄一掀:“蠢蛋。”
零零壹被电击了似的一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有胆跑到原始星上来背刺联盟里公知的杀手克星?
呜呜,可二皇子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荀桉哼了一声,把匕首收回衣袖:“这年头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出门乱晃。”
西里厄斯扬了扬光脑:“报警?”
荀桉垂下眼眸:“等等我刚才……”
“吼——”天地被吼得一阵摇晃,林间猛的扑出只巨虎,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极其流畅,金黑横纹几乎刚在西里厄斯眼前一晃,瞬间都冲到了荀桉背后!
血盘大口张至最大,仿佛一口就能把青年囫囵吞下!
西里厄斯飞身跃起,长臂绷直,光脑“铛!”的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可他究竟还是慢了一步,指尖只堪堪碰上那根粗壮如棍的尾巴,而食人虎那硕大的虎躯已经带着残影罩住了青年,摔压在了地上灰尘四溅!
西里厄斯反手掏枪,幽灵般的激光锥体闪电出膛,几乎是擦着食人虎的耳尖破空而过。
食人虎似乎也感受到了男人的威胁,凶神恶煞地转过头来,一只沉甸甸的老虎爪子还按在荀桉身上。
“别开枪!”荀桉艰难出声,使劲拍了拍按住肩膀的肉垫。
可猛兽就是猛兽,像是把荀桉当做了自己的猎物,尾巴一勾就圈禁起来,低伏着从喉咙里发出骇人警告。
西里厄斯以为青年被压的喘不过气,努力挣扎想要摆脱桎梏,当即枪指虎头,食指牢牢地扣紧了扳机,只要它再动一下,便会命丧当场!
“叫你不要开枪!”小巡护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调间警告意味十足。
食人虎低伏着从喉咙里发出骇人吼叫,两米开外的西里厄斯满脸冷色浑然不惧,目光锋利如刀。
两边势均力敌,煞气四溢,一时间竟不知是谁更像猛兽!
荀桉这时直接把手塞进了虎爪的指缝里,嘟囔着小脸去掰它伸出来的利甲,顺带着还在肉垫上揩了把油:“你怎么又吃胖了,刚才扑上来压死我了!”
西里厄斯闻言一愣。
食人虎回过头安抚性地拱了青年一脑袋,又迅速调转回去,死死盯着西里厄斯冒烟的枪口,黄棕色的眼睛里杀机毕露。
荀桉的手从老虎脖颈后面一下子够到了它的脑门,胆大包天地在王字花纹上摸了又摸,差点没戳到它眼睛边上的白色软毛。
杀人虎提防地瞪着西里厄斯:“喵?”回应小只的森林巡护员。
西里厄斯:“……”这剧情发展是越来越离谱了。
好端端的食物链高端玩家,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型食肉动物,一声软不拉几的猫叫直接把之前铺垫的所有气势都消磨殆尽了,什么山大王,吊睛白额大虫,就是只护食的大猫!
都到这一步了,西里厄斯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淡淡放下了手中的枪,望向荀桉:“你应该提前告诉我食人虎是你的朋友。”
“有一种东西叫做提前报备。”
荀桉:……这话我听着有点耳熟。
他挠痒痒似的抓了抓老虎的脑袋,简直就是在把它当作了一只大号的宠物猫在宠:“你不是说你是来疗养的吗,为什么身上带枪,而且是有杀伤力的实弹真枪。”
西里厄斯本还想斥责几句,但被这话噎得一顿,干巴巴道:“军人视枪如命,随身带也很正常。”
荀桉按住老虎不让它乱扑,理了理外套从地上站起身,神色没有什么波动:“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生活,本该互不干扰,但你带来了他——”
荀桉手往后一指,被绑住手脚的零零壹正蛆似的在地上乱拱,脸色煞白,被吓得胡言乱语:“不不是我,他他,二,悬赏金要,我来找皇——”
“慌你个头!”西里厄斯眼睛一眯,当即抓了捧土把人嘴先堵严实了,然后才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砍晕,绷着脸神色冰冷,“聒噪!”
荀桉揉着老虎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周遭的黄腹角雉和其他生物似乎在老虎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带着祖宗十八代迁徙别处。
一时间古树底下安静如鸡。
“动机是为了充饥,他真正要找的人是你,对吗?”真把社恐逼急了,连社牛都照怼不误,荀桉脸上透着薄怒,对男人也是哐哐一通输出。
“应该……”西里厄斯本来不确定,刚才听到零零壹口不择言冒出了一个二字,就立马联想到了雅各布。
怪不到视频里他盯着荀桉的神色那么奇怪。
“我要在这里装一个红外线摄像头,树上还有一些骸骨需要处理,今晚不回木屋。”荀桉说罢踢了一脚晕死过去的零零壹,昂脸望向高耸入云的树冠,那里天光已淡,经过层层削减已经没有什么光亮到达地面。
西里厄斯沉默了一瞬:“那个,我其实不认得——”
“它当然认不得你,东北金渐层到底是开荤的。”荀桉带着老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扒拉着地上的枯草树枝点火,“你在利滚利眼里就是坨肉。”
“利滚利?”某坨肉Duang了一下滞住,想起雅各布隔着屏幕对他阴阳怪气的那句话,“雅……他歪打正着招来的?”
“嗯哼。”荀桉随口应了一声,转头的时候,蓬松蓬松的卷毛蒲公英似的四面八方散开,“你的战友很毒奶。”
他拍了拍某虎,示意它离火堆远点,那几近三米的硕长兽躯光站起来就力量感爆棚,火光乱窜下更是把野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荀桉眉眼弯弯地夸道:“利滚利它,可比你结实多了!”

就算是皇室顶级的理疗师也想象不到脆弱期的皇太子会被打好招呼的森林巡护员拖着连翻十几座山头。
西里厄斯倒头睡下的时候,荀桉还蹲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前,抓着木枝抄底,让橘红色的火焰接触更多的空气。
“利滚利,你看看对面标准入土式的睡姿。”
荀桉压低声音,推了推垫背的大老虎,火光映在白嫩嫩的小脸上,像木棉花绽放似的烂漫。可利滚利闷闷地不想动弹,尾巴啪嗒抽了下地,顺带着卷起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枯枝杂叶。
“小心!”森林巡护员对易燃物警惕性很高,荀桉捏着木棍迅速扒拉出一条隔离带。
而利滚利则盯着乱飞的火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张口咬住荀桉的衣角,把他往反方向拉。
荀桉揉了下它的脑袋:“别闹。”
利滚利却不依不挠,执拗地把他往密林更深处拽。
荀桉从前养了它快两年半,一个眼神差不多就能读懂它的心思,无奈妥协:“松嘴,松嘴我就陪你去看萤火虫。”
利滚利满意了,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屑,先一步跳上了岩石,回过头催他:“嗷呜?”
“等下。”荀桉看着对面熟睡的“全职替身”,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一般情况下只要点起篝火,普通大型动物都不会主动靠近,男人躺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
利滚利在背后又催了一声,喉咙里嘀嘀咕咕的,像是用虎言虎语骂人。
“别这样。”荀桉最后拨了下火堆,转身跟上利滚利。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此刻已经过了二十五点,崭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他完全可以直播八个小时的萤火虫,把那隐匿于密林深处,仿佛只有精灵才会存在的神秘世界展现给观众朋友们。
摄像头对外,他不说话也不用露脸。
荀桉边走边将把直播球调成单向镜头,然后思索片刻顶在了脑袋上。
防止好大儿猫科劣根性泛滥,调皮蹿上去乱够。
联通星网的瞬间,无数蹲点的夜猫子发出了窝草的惊呼——
【来了来了,没想到凌晨有惊喜!】
【巡护员要带我们去看日出吗?[期待][期待][期待]】
【不对啊,我日思夜想的皇太子殿下去哪了?】
【主播人呢?】
【除了风声没有声音啊?】
一声厚重的虎啸雷鸣般炸起!轰的直播间里的众人齐齐一抖,七嘴八舌猜测:
【虫,虫族又打来了?】
【烦请楼上多吃钙片补脑,哪只虫子这么叫???】
【窝草,是大虫!】
利滚利不知在哪兜了一圈回来,忽的从荀桉背后窜出,像白天那样虎扑过去,那张金黑魔纹似的脸哐当砸在直播球上,无限放大到镜头前!
弹幕尖叫一片——
【……主,主播你还好吗?活,活着呢吗?】
【我天,这玩意儿是能直播的吗?恐怖片吧!巡护员哪去了,快带着殿下跑啊!】
【殿殿,殿下好像早就没了……】
被虎爪一巴掌拍飞的众人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偶尔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
三秒后,似乎是有人快步走来,然后他们眼前一亮,视线骤然抬高,看见了一小团柔软的卷毛,最后传来青年严厉责备的声音:“利滚利!你吓到人了!”
弹幕咔咔咔闪出了雪花效果:【靠,这这这难道是巡护员家的宠物吗?!!!太拉风了!!!】
【惊——巡护员上岗前竟是驯兽师?(我看古地球方面的小说里都有这种设定)】
【野生的吧?但它为什么和我们家桉崽这么亲?!要说不说,刚才吓死我了!!![后怕]】
“站好。”青年话音未落,众人便居高临下地看见,传说中的食人虎乖乖卧趴在地,认错似的轻嗷了一声,虽然与本体互不干涉的尾巴在草丛里扭来扭去,但那莫名带着威势的王字却瞬间恍恍惚惚红红火火起来。
荀桉抬手给它敲了个脑门蹦:“好好走路。”
利滚利:……嗷呜嗷呜嗷呜~
荀桉低头,观众就能看见地上树根盘虬卧龙,如同山峦波浪一般上上下下,荀桉抬头,观众就能瞧见满天星宿与流转着的璀璨星河,还有纱影般摇曳的银色月华……
【所以我现在是上帝视角?还是被搁在鸟窝里揣着?】
【虎啸警告:你敢说我爸的脑袋像鸟窝?】
【嘿呀,这直播球要是有气味共享好了,偶想闻闻桉崽是不是奶油蛋糕味儿的!】
【什么玩意儿,桉崽肯定是薄荷味的,自然清凉感拉满!】
“到了。”青年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他拨开一片巨大的墨绿树叶,像是替整个星际打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一个至善至美的梦境,银色辉光倾洒在大地之上,无数灯盏般四处飞舞的萤火,在暗夜里如同漂浮在空中一般,熠熠生辉。
随着利滚利毫无章法地扑闪挪移,便流动出一片银河流转似的画面,乳白色金黄色交相辉映。
“这种昆虫与变异虫族不同,存在于炎热的夏季,对人没有攻击性。”荀桉没有说话,补充的旁白却突然出现,还来自于一个熟悉的人,西里厄斯。
那男人指尖落了几只流萤,墨眸也被照得流光溢彩,涌现出色彩斑斓的黑:“巡护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似乎忘记了邀请我。”
荀桉:“……”不是忘记了,是根本就没打算带陌生人一起。
直播间爆满——
【我靠这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浪漫场合啊,我们皇太子殿下也太会撩了!】
【不行啊殿下,你可是虫族克星啊!怎么能沉溺于虫海![我是杠精别杠我杠就是我对]】
【……乱磕cp易拉稀,都什么病态的心理,明明就是巡护员怠慢了皇太子殿下,还让殿下一个人穿越危险丛林过来。】
荀桉顶着直播球,对闪现的弹幕一无所知,但对面的西里厄斯却危险地眯起了眼:“他们在控诉你没有保护好我诶。”
荀桉古里古怪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反问你一手脚健全的大男人有什么需要我保护的?
西里厄斯一脸理所应当:“我现在就是个花瓶,易碎的那种。”
等下,荀桉还没仔细思考这句话里的深意,就感觉脚踝贴上来一个热烘烘毛茸茸的软东西。
然后自己被湿漉漉地拱了一下,再然后没有停顿,又被来自其他方向的拱了一下,软东西直接踩上了他的脚面,扣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荀桉惊喜地嘿了一声,弯腰,直播间的观众们跟着他一起看见黑暗里的三小团,你扒拉着我,我踩着它地叠在一起,而最下面那只最心大,居然就趴在巡护员的脚面上呼呼大睡,腹部一起一伏,小小地打着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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