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言原来不理解是为什么，但现在他隐隐明白了。
是卓屿蓝在保护他。
就像当初在无限引导着他离开，告诫他再也不用回去的时候，卓屿蓝在想办法拯救他。
矢志不渝的爱。
矢志不渝的是那个人，倾尽所有爱着他的也是那个人，而他，又做了什么？
他们都做了什么？
同等的痛楚分散在两个意识里，心脏和身躯的痛楚一瞬差点让他们当场昏死过去。
错了，是他们错了。
得活下来，找到那个人，请求他的原谅啊。
一模一样的念头从心中生出，一剎那，两个截然不同的意识重迭，分裂开的人格竟有了弥合的预兆。
盛霆和司慕言齐齐一愣，他们居然读到了另一半意识的思维。
【那是什么？】
【不知道，真恶心，从我的意识里滚出去！】
【是你该滚出去，呕！】
意识融合只是一瞬，随即两个人格便干呕出声。
接下来，盛霆和司慕言一边丢魔法给心脏疗伤，一边给对方心上捅刀，心口的伤是愈合了，心脏却疼得更厉害了。
他们费尽心思，依旧没能找到前往无限的通道。
但，总会找到的……
会找到的……吧。
————
搜寻着卓心雨三人的气息回到无限，刚踏入副本，卓屿蓝就一僵。
多么熟悉的地方。
正是他改造的第一个游乐场，丧尸乐园。
着手改造无限副本时，卓屿蓝已经摸索清楚了无限的力量属性，开始探究创造新的力量。
是《死亡圣书》说无限可以靠个人的力量修改规则，但必须是可行的、得到验证的力量体系，恰好卓屿蓝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会魔法的，在那种直觉驱动下，他开始尝试创造魔法。
无限世界给了卓屿蓝展示的机会，千百年的时间中，他将脑中时不时跳出来的奇思妙想全都加以实践，调整无限副本的规则，慢慢摸索创造出了一整套魔法体系。
无限的力量也被重新解构，卓屿蓝逐渐变成了无限的主宰。
创造出魔法后，现实世界正好到了青春期的卓屿蓝受本体影响，然后，他就，飘了。
准确点说，他终于到了中二的年纪。
虽然在无限生活了有一千多年，但无限这个地方除了打怪再没任何活动，单调重复的活动中，卓屿蓝的心理也被影响得很微妙。
说他成熟吧，他的确在无限生存了接近一千年，性子变得很冷酷，从不关心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但若说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
无限的通关者还是会被本体影响，本体是什么年龄，意识就表现为什么年龄，所以卓屿蓝中学的时候，和一部分想法很多的少年一样中二且狂妄。
那时候他正在驯服《死亡圣书》，干脆把使魔类的《死亡圣书》当成了日记本。
《死亡圣书》，原名《死亡剧本》。
唯一的作用，便是剧本杀，借既定的剧情线来消灭通关者。④
《死亡圣书》能将文字变成真实，只要是卓屿蓝写下的日记，《死亡圣书》都能将之化为游戏副本，卓屿蓝也能在副本中测试新创造出魔法的威力。
再一次想到自己中二病发作时都写下了什么日记，卓屿蓝眼尾不由抽搐了一下——正是他最后一次离开无限后，因为太尴尬而主动消除的那部分记忆。
妥妥的黑历史。
丧尸乐园是被卓屿蓝改造后，通关方式最简单粗暴的一个。
眼前蠕动着密密麻麻的丧尸，丧尸会相互攻击升级，十秒刷新一批，秩序狂轰乱炸就能刷够熟练度，是卓屿蓝为了试验大型魔法而创造的游戏副本。
但对幸存者来说，眼前会快速进化还擅长开颅手术的丧尸，当真无比棘手。
白竹三人才进入副本就被丧尸追击得精疲力竭，看到有人影出现，他们先是一惊，等看清是卓屿蓝，三人眼睛齐齐一红。
“是卓大哥……”
“大哥！”卓心雨操纵机械臂一拳将巨大化的丧尸击退，揽着卓君宇和白竹跃到卓屿蓝身前。
刚要靠近，但想到自己和弟弟才是害大哥至此的罪魁祸首，她又止住脚步，回头一把扭断了一个迅捷僵尸的脑袋，不敢看大哥，只嗓音沙哑道：“大哥，我们都知道了。”
卓屿蓝闻言松了口气：“知道就好，这里是一个魔法测试场，我们尝试用魔法一次性通关。”
心雨他们知道他就是无限君主，虽然还是很尴尬，但这样他就能正常发挥，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三人离开。
《死亡圣书》本体被毁掉一半，无限会逐渐失控，该怎么在不损毁另一半钥匙的情况下毁掉游戏副本，还需要摸索一阵。
卓屿蓝神色有些凝重，看到他如此，卓心雨越发担忧，直接扯过卓君宇和白竹，叮嘱起来。
“大哥不太习惯副本……这次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他。”
“怎么才能安然无恙的将卓大哥带出去？”
“NPC和幸存者到底不一样……得想个稳妥的法子。”
看着一脸愁容的几人，卓屿蓝试图打断。
“我可以……”
“大哥很脆弱的，要是遇到玩偶他会被咬到……”
卓屿蓝：“我能……”
“不光是玩偶，还有到处抓人的圣诞树，大哥很喜欢圣诞树，也得防着……”
卓屿蓝：“我真的……”
“大哥原来是NPC，要逃走的话，无限君主一定会追杀他这个bug。”
“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将大哥放在防护罩里面，由君宇背着，我们负责打怪，丧尸是最好打的怪……”
卓屿蓝：“我可以自己解决问题，算了。”
他叹口气，伸出手。
绚丽繁复的魔法花纹浮现在指尖，面对蜂拥而来的丧尸群，卓屿蓝丢出了熟练度最高的大型爆破魔法。
“光爆。”
“轰——”
金色的光芒随着魔法阵炸裂开来，光环掠过之地，所有的丧尸都变成了粉末，地面一瞬被惊人的热量灼烧成了流淌的的岩浆。
白竹三个还
没反应过来，整个乐园的丧尸就都消失了——连带整个游戏副本一起。
传送阵出现在脚下，三人僵硬地转头。
这种强度的魔法攻击，难道是无限中的那一位降临了？
定睛一看。
喔，是大哥啊。
嗯，大哥？
卓君宇：“大……大大……大哥……”
卓心雨结巴道：“那……那是……个，啥？”
在浓重的烤肉焦香味中，卓屿蓝含笑道：“光系魔法，我说过，我会魔法。”
白竹：“……”
你是说你会魔法，可你一个在孤儿院能被大火困住挣脱不了的低等NPC，不是只能搓个打火机火苗大小的火球吗？
没人告诉过他们，低等NPC有这种实力。
但看到身周一片火红的岩浆海洋，白竹迟疑地想，说不定，当初的孤儿院就是这位NPC搓了个大火球烧的呢？
[副本消失……消失……重构中……重构失败……消失……幸存者将被传送入下一个副本——“恐怖游乐场”。]
听到“游乐场”三个字，卓心雨和卓君宇的面色齐齐一变。
下一秒，四个人就传送到了新的副本。
卓屿蓝环顾一周，看着软乎乎的可爱玩偶和闪烁着灯光的场地，怀念道：“游乐场，挺好的，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在游乐场玩得很开心。”
卓心雨捂住嘴：“大哥，这个游乐场，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我现在……看到游乐场……就……呕，恐惧到呕吐。”
“这些玩偶看起来很可爱，但是接近后，它就会张开嘴，露出一嘴獠牙。”
白竹也瑟瑟发抖：“心雨的手臂，就是被这些毛茸茸的玩偶吃掉的。”
话音落，周身毛茸茸的接待玩偶眼睛全都散发出瘆人的红光，朝着四人逼近过来。
卓屿蓝：“……”
对了，他在逛完游乐场，写了什么日记来着？
他想起来了，游乐场虽然好玩，但对于将无限世界当成游戏的他来说，实在有点幼稚。
于是他希望弟弟妹妹也能玩到真正开心的游戏。
在日记中，他写下：
希望所有的玩偶都能动起来。
海盗船上真的有骷髅海盗。
摩天轮最好刺激些，能锻炼人的反应能力，要是能在高空和摩天轮斗智斗勇，应该是很不错的游戏体验。
喔，还有幻化成人头的气球，能让射击游戏更有实际体验。
——然后，《死亡圣书》就把他的日记变成了副本。
卓心雨恐惧道：“大哥，快离那只兔子远一点，就是它吃了我的胳膊！”
闻言，一位无限君主眼中失去了高光。
副本启动，伴着欢快的音乐，所有的游乐设施都被启动。
旋转木马四蹄飞扬，想趁机给游客脑瓜子开个瓢。发放气球的小丑手指变成了剪刀，正疯狂的尝试剪掉玩家的脑袋，而咬了卓心雨手臂的那只兔子玩偶，正蹦跳着接近几人。
游乐场的玩偶，伤害了自己的妹妹？
卓屿蓝深吸一口气，转身，直接对周围释放了全范围攻击。
“消失吧。”
这该死的黑历史！
清空所有玩偶和剧本怪物后，觉得还不保险，卓屿蓝直接搓出一个大光爆禁术。
“寂灭，大光爆术。”
“轰——”
媲美氢核炸、弹爆破的强光从地面升起，彻底摧毁了整个游乐场。
大光爆术比之前的光爆术威力更惊人。
吱嘎吱嘎叫着想把人捆住摔死的摩天轮在岩浆中化为了铁水，海盗船很快就载着酥脆的骷髅海盗沉没，更别说那些脆弱的气球脑袋。
从游乐设施到鲜血淋漓的玩偶，一个不剩，全都化为了渣渣。
卓屿蓝抬手一抓，一个光点出现在掌心，他将光点按在卓心雨的手臂上。
光芒一闪，机械臂脱落，卓心雨的手臂恢复完好。
卓心雨惊讶地抚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胳膊，哆嗦道：“……大，大大……大哥……”
白竹面色发红，激动地握拳：“游乐场，不见了！”
卓君宇抖着手擦掉冷汗：“倒也，不必如此。”
好歹给他们这些通关者一个展示能力的机会啊。
兄妹两并白竹激动到发抖，两招摧毁一个恐怖副本的卓屿蓝回头，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温和道：“走吧。”
从他的语气中，三人微妙地听出了还没消散干净的杀气。
兄妹两当即此致敬礼。
“好的，大哥。”
“遵命，大哥。”
看起来，大哥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NPC。
倒像是，那一位。
那一位啊！
卓心雨眼眶湿润了。
不管大哥在无限是什么身份，他依旧还是那个会带着他们开心玩游戏的大哥。
只要有大哥在，这一次，无限中的恐怖副本，就真的，只是一场迟来的游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局中人22
卓君宇从未想过，让他想起来就会恐惧作呕的无限副本，有一天真的会变成一场游戏。
一场和幼时一样，只要有大哥在，就能轻松获胜的游戏。
卓屿蓝用两个小时暴力破解了无限的所有副本，被传送到最后一个游戏副本，落到地上时，卓君宇三人还如在梦里。
一行人站在一片空地，荆棘王座出现，但和以往不同，此时坐在王座上的不是戴着面具的无限君主，而是一本书。
《生命之书》。
将卓君宇一行蛮横地带入无限副本的古书悬浮在荆棘王座上方，刺目的光芒闪烁，一具苍白的骷髅从书中钻出，骷髅用白骨森森的手掌握住书籍，《生命之书》就消失不见。
骷髅身上的黑袍翻飞，他对着下方伫立的卓屿蓝风度翩翩地屈膝行礼。
“吾王，老朽与您又重新见面了，可惜，这次将迎来永别，呵呵。”
这才是《死亡圣书》真正的面貌，死亡与生命被某种力量分割成一体两面，而二者合二为一，便只有一个称号。
“死神。”
卓屿蓝沉声道。
眼前的黑袍骷髅和《死亡圣书》第一页中死神的图腾一模一样，这种存在潜伏在无限中，只是为了收割生命和恐惧么？④
“死神？”
卓心雨的瞳孔一缩。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神存在，若是有神的话，他们为何还会被拉入这片地狱？
不，的确有神明和恶魔。
他们姐弟两因一场荒诞的祭祀诞生，又在濒死之际来到这个扭曲的空间，死亡和生存都被眼前的死神操纵，她和卓君宇，既是得蒙这些未知力量召唤而诞生的生命，也是死神即将收割的祭品。
卓心雨和卓君宇双手紧握，两人绝望地看着上方气息骇人的骷髅恶魔。
白竹惶恐道：“怎么会这样，骗人的吧，世界上哪有什么死神！”
这一刻，她终于回忆起，最初的无限副本究竟是什么模样——亡灵墓场。
跟随卓大哥通关的太轻松，她差点忘了，在她初次进入无限的时候，身边还有熙熙攘攘一大群人。
那些人，最后全部都消失在了眼前，那么多人，最终剩下的，就只有他们四个。
死神眯眼看着下方的幸运儿们，眼眶中红色的火苗跃动，哪怕是没有面孔，他眼底的厌憎依旧如业火般熊熊燃烧。
卓屿蓝。
他门的主宰，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人类，这个人类竟想完全掌控无限，还妄图摆脱他们的操纵。
白竹，卓君宇，卓心雨，连带盛霆，本不该幸存至今，毕竟死神的唯一目的，便是收割所有的灵魂。
他们四人会活着离开无限，全得益于卓屿蓝的庇护。
若是没有卓屿蓝用魔法修改了无限中的规则，这四个人也会成为无限的养分。
不光是白竹四人，自从卓屿蓝通关成为无限的主宰后，无限就被关闭，卓屿蓝释放了被囚禁的灵魂，死神的力量被不断削弱，不得已，作为死亡的主宰，他只能借助《死亡圣书》积蓄力量。
在从无限得到超凡的力量后，卓屿蓝反而想离开无限。
明明是无限赋予了他不同寻常的力量，只要卓屿蓝想，他甚至能干预现实，成为现实的主宰，可卓屿蓝对权利没有丝毫欲望，他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尝试将现世和无限世界完全割裂开。
作为无限名义上的主宰，卓屿蓝的意志能操纵无限，只要他没有关于无限的记忆，恐惧源头无法唤醒，无限就失去了捕获人类的力量，死神不得不冒着暴露真身的危险，将卓屿蓝身边的人带入无限。
卓心雨和卓君宇，本就是死神留在现实的两把门钥匙，就算卓屿蓝尝试断开连接也不可能，只要《生命之书》存在，卓屿蓝就无法阻止死神干涉现实。
世界各地每天都有事故发生，恐惧死亡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因而，每天都有亡灵被死神投入无限这片杀戮的游戏场。
每一个副本都有人死去，他们本就已经走向死亡，死后的历练，也只是死神为收割恐惧而创造的炼狱。
他们在死后也不得安息，只能相互残杀，吞噬，争斗，用各种方式谋取死而复生的机会。
进入无限得到的第一个规则：允许杀戮，但必须是在复仇和付出代价的情况下。
不为生存而开启的杀戮，无限会默许为杀戮者已准备将灵魂献祭出来，滥杀无辜者哪怕是通关，依旧会被死神夺取掉意识和灵魂，成为他的养分。
可一旦进入无限，又有谁能保持本心，不去滥杀无辜呢？
染满罪孽满手鲜血的人，最终都消失在了无限副本中，只有白竹一行，因为得到了庇护，没有主动开启杀戮，一路只是为自保而动手，才有幸达成了通关的条件。
不过，这是卓屿蓝创造的条件，现在，是时候由游戏的制定者修改规则，并将他们这些幸运儿本不该拥有的特权都夺走了。
死神看似恭敬地屈膝行礼，但他刚一站直，王座上的荆棘弹射而出，瞬间就将整片空地笼罩。
除了四人落脚的地面，天穹并周身都是黑色的荆棘囚笼，而唯一的出口处，站着的正是手持《死亡圣书》的死神本尊。
四面八方的荆棘变成骷髅的形状，牙齿
开合，发出阵阵怪异狞厉的笑声。
“嘻嘻嘻嘻——”
“啊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
“开始了呦，已经开始喽——”
死神双膝交迭，坐在王座之上，森白的牙齿上下一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到了吗，这些荆棘，都是通关后没有逃脱的幸运儿们，他们的皮肤血肉全都被无限吸收得一干而近，只余枯骨成为死亡的号角。卓屿蓝，老朽曾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愿意留在无限，为死亡创造更多的乐趣，你就能成为这里唯一的王。
“但，你让老朽失望了。吾等赋予你的权柄，会被吾等重新夺回，可惜，强大如你，也只能化成荆棘的养分。”
卓屿蓝握着《死亡圣书》本体化成的半把钥匙，漠然道：“你大可试试。”
“试试？哈哈哈哈，多么狂妄啊，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人类！而老朽，是神，是死亡的主宰！在君王退位前，容老朽为你献上最后一幕演出——《永堕地狱》，演出者，吾等亲爱的君主，以及，您想护佑的幸存者们。”
死神手腕一翻，巨大的镰刀出现在手掌中，镰刀一转，刀锋对准了下方的四人。
“规则一，卓屿蓝摧毁了无限的所有副本，他是罪人。老朽将剥夺卓屿蓝无限君主的力量，斩杀他的人，不管是通关者还是NPC，都将成为新的主宰，获取操纵死亡的力量。”
白竹三人面面相觑。
白竹挠头：“额，这个死神，是想挑唆我们自相残杀吗？”
卓心雨：“是吧，不过可惜，我们活着全靠大哥，我们不会和大哥动手的。”
一直显得很冷峻的卓君宇此时竟露出了一丝笑。
“别担心，只要大哥离开这里，哪怕我们被困住，也会获救的。大哥可是二十年前就进入无限，还能通关的无限主宰啊。”
死神嗤了一声。
“规则二，若是没人动手，十分钟……不，三分钟内，所有幸存者都会被无限吞噬消失。若是幸存者们湮灭，无限依旧只有一位君主，那就是您，卓屿蓝。
“是要舍弃自己救下您的一个同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您继续做我们的君主，您自己选择。当然，规则限制，吾等的君主，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您都不会有一丝妨碍，无限永远属于您，只要您愿意回归。”
看着志得意满的死神，卓屿蓝叹口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眼前这个怪物稳操胜券的自信，他怕是忘了，很多年前，是《死亡圣书》主动要求做自己的使魔，还把无限的主动权都交到了自己这个人类手上。
无限世界本就不是死神创造的空间，在卓屿蓝舍弃爱意和无限做交易的时候，死神根本没有察觉。
对方甚至没发现，眼前能被彻底摧毁的所谓“无限”，根本不是真正的无限世界。
——这里只是卓屿蓝和无限本体做了交易后兑换的技能，复制版的幻像无限。
在《死亡圣书》被控制住的那段时间，卓屿蓝并没闲着，他让变身为庄沛荣和王明的两个使魔在庄沛荣的几个庄园做了些布置，以开发游乐场为由，大张旗鼓用魔法将无限副本完全复制。
在最后关头，卓屿蓝用自己的情感为代价，说服无限本体与他合作，蒙蔽了《死亡圣书》的感知。
死神带着卓心雨三人进入的，正是复制后的无限，真身其实是被魔法笼罩的大片庄园。
在《死亡圣书》被损毁后，眼前的死神力量就削减大半，完全没察觉到不对。
何况一直以来，《死亡圣书》背地里的行为被卓屿蓝察觉，却一直默许，之所以如此纵容，就只是为了看清楚《死亡圣书》的真正目的。
在这个和真正的无限交易后创造的世界，卓屿蓝才是唯一的主宰，死神的力量会被削弱蒙蔽，此消彼长下，结局早就注定。
卓屿蓝抬起手，熟悉的魔法花纹在指尖跃动。
“光爆，净化术。”
两个禁术级魔法同时从指尖跃动，没给死神一点反应的时间，魔法冲击就将王座连带周遭的一切轰成了渣渣。
一片火光中，死神手中的镰刀被炸飞落到地上。
卓心雨捡起死神镰刀，挥了挥，一刀割裂身周缠绕过来的荆棘，她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只剩一颗脑袋的死神。
“死神啊，所谓的神，其实是外星人吧？”
白竹踢了一脚：“外星人有这种能力，是不是太扯了。”
苍白的骷髅头骨碌碌滚到脚下，卓屿蓝抬脚踩住死神的头颅，好奇道：“我有个问题，你自称是死神，但明显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不妨告诉我，你到底从何而来，创造这个扭曲的世界，到底想做什么。”
只剩一颗脑袋的死神牙齿咯咯作响，眼眶中的鬼火剧烈跳动，虽然只有一颗骷髅头，但恐惧和震惊却清晰的浮现在那颗头颅上，他磕磕巴巴道：“老朽就是死神，是整个世界的神，你们这些人类可没办法杀死老朽……老朽是规则的化身，是你们无法触及的力量……你竟胆敢……”
“算了。”见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卓屿蓝摇摇头，抬脚碾碎了脚下的骷髅头。
随着刺耳的响声，骷髅头碎成粉末，王座并荆棘全都消失不见，一把钥匙落下。
卓屿蓝握住钥匙，两把钥匙合二为一。
一种特殊的力量波动出现，一道时空裂缝出现在卓屿蓝眼前。
卓屿蓝一愣，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时空缝隙，刚伸出手要用魔法检测时空缝隙，耳边就突兀的响起一道提示音。
[晋级挑战任务完成，您的徽章由银色升为青色，即将抽离出世界，请任务者9999号做好准备。3……]
作者有话要说：
[……2……]
这一路走来，卓屿蓝也发现了，和享受冒险的自己不同，无限中的经历已经影响到了卓心雨几人的正常生活。
那些满是杀戮和血腥的回忆让三人痛苦不堪，他们明明都是天之骄子，却因为被拖入无限而产生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卓屿蓝最后能做的，就是借“无限主宰”的身份，将他们关于无限的记忆和力量彻底抽离。
包括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魔法光芒一闪，白竹三人神色出现剎那的恍惚，卓屿蓝则举步跨入了眼前的时空裂缝。
[……1…开始……抽离……失败……失败，重新尝试……失败……嘶啦……嘶——嘶嘶——]
在卓屿蓝整个人消失在时空缝隙中后，耳畔的声音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被封锁住的记忆彻底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