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昨天也没提醒我啊。”
龙剑录:“我可没想这么多。”
遥光:“你刚才还让我别找了,直接回去,如果我现在走回悬天洞府,至少要三年!”
遥光的冒险生活,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与遥远的路途做斗争。
龙剑录:“早一刻动身,便早一刻抵达,说不定路上又碰上哪个小白脸哥哥捎你一程呢?”
“够了。”遥光万念俱灰,说,“下次我绝对不要把世界设计得这么大了……”
“什么?”龙剑录疑惑道,“设计什么?”
遥光一时失言,幸好龙剑录没有追问,说:“来,起来,横竖没事,我教你一招掌法,可以震开巨岩,防身保命。”
遥光只得起来,虽然实在没心情,但总得换换思路,便按照龙剑录所言的诀窍运气,龙剑录说:“你拍一下身边这棵树试试。”
遥光运起真气,击中高树,瞬间树上的雪轰然塌下,把他埋在了树下。
“哈哈哈哈——”龙剑录放声大笑,恶作剧得逞。
遥光从雪里站起来,深呼吸,终于知道龙剑录在捉弄他。
“这就生气了?”龙剑录带着笑意说。
遥光:“你给我等着……”
“行,”龙剑录说,“我等着你,赶紧回来朝我报仇。”
遥光简直要被气死了。
龙剑录:“你看天上?”
遥光黑着脸:“不看。”
龙剑录:“快看,很美。”
遥光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此时他抬起头,午后,阳光已转过长光山,漫天的极光正在一点一点地降下来,于天际跳跃、变幻。
“确实。”遥光喃喃道,他独自一人站在山顶,望向远方,南方大地就在脚下。
“注意山里。”龙剑录又提醒道。
“我看到一根柱子了,”遥光说,“就在不远处,咦?!那是祭坛吗?”
随着极光的铺展,山中仿佛变了颜色,夕阳余晖所到之地,与极光的微弱光亮交错,令远方的某根柱子投出一道黑影,笔直地指向山谷内的某个方位,但那里被大雪所覆盖。
遥光当即侧身,从满是积雪的山坡上滑了下去。
龙剑录:“你当心点。”
遥光到得指向之处,看见山坡的北面有不少积雪,于是用先前龙剑录教他的掌法拍了一记,震开冰雪。
“有个石门!”遥光用力推石门,纹丝不动,忽然他想到了办法,抽出绿枝,指向石门缝隙,藤蔓长起,将石门顶开了一条缝。
里面是个狭长的通道,通道尽头又有门。
“这里没有机关吧?”遥光心想要不要把隐身仙袍穿上,但机关又不长眼睛,不会因为他隐身就不发动了。
龙剑录:“祭祀之处,理应不会有机关。”
遥光便一路朝里走,用同样的办法以法术将内间的门顶开后,里头是个已经塌方的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祭祀台,他使用神光术照耀周围环境,发现大厅内全是叙事的壁画——记录着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两侧屹立着半截雕塑,掩埋在塌方的乱石之下。遥光逐步接近他的目标,不免有点紧张,问:“你知道剑穗藏在何处吗?”
龙剑录只在文献上读过,事实上也未曾到过此地,答道:“应当就在这个遗迹中,你仔细找找。”
遥光端详壁画,壁画上是天女率领诸多仙人,迎战邪神的最终一刻,千年的光阴之中,壁画已变得斑驳褪色,却依旧犹如电影般展示两大阵营对抗,只见天女在高处,持剑飞向邪神,剑穗只是一根红绳,随风飘扬,身后追随着诸多仙人。
邪神则亮出双爪,朝向天空,追随者是魔教诸成员。
在天女与邪神交锋的中间点处,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光,上面似乎有痕迹。
遥光举起绿枝,藤蔓绽放、蔓延,犹如伸长的手臂,探向壁画正中央的那一点。
“你看见了?那里有什么?”龙剑录问。
“我猜的。”遥光答道,事实上如果由他来设定,他也只能这么写。
果然,藤蔓纠缠住了里面的某件物事,遥光控制绿枝,要将它朝外拉扯,那却不是宝物或盒子,而是一个机关柄,随着机关柄发出轻响被扭转,祭祀地发生了轻微的变化,石像朝着四周退开,白色的光团升起。
祭坛中央浮起了一个小型石台,石台上又有一个狭长的凹槽。
“像个钥匙孔,”龙剑录的声音说,“但没有这么大的钥匙。”
遥光心想:现在还要去找钥匙吗?上哪儿找去?
“这像个插剑的地方?”遥光突发奇想,解下剑鞘,抽出剑,插进孔隙之中,勉强能吻合。
龙剑录:“走罢,不用再找了。”
“为什么?”遥光突然间明白了,那是插封天剑的地方!
遥光:“……”
他寻找剑穗的目的,是找到封天剑,但这里的设计却是要先拿到封天剑,将剑带到此处,开启机关,才能获得剑穗!
这到底是什么鬼设定啊啊啊!
遥光说:“一定还有办法!我不甘心!”
龙剑录没有说话,显然希望落空,心情也不大好。
但下一刻,遥光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发现胸前的坠饰在发着光,仿佛与狭长的机关孔隙产生了共振。
这是什么意思?遥光迷惑不解,水晶有什么别的作用么?
“我从见你第一面就想问了,”龙剑录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一把钥匙。”遥光说,“但我发誓,它和这个地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龙剑录:“你从哪儿得来的?”
“别说话。”遥光屏息,手持他的六角坠饰水晶,倾身靠近孔隙,突然间,水晶发出光芒,幻化出剑的形态,犹如一把虚拟光剑,飞快地没入了孔隙中!
龙剑录:“你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遥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祭祀地再次发生变化,所有雕塑轰然退开,光芒四射,中央升起光团,以及出现了女神的容貌。
那是天女在一千年前,留下的信息!
“来到此处,想必你已经历过种种磨难,重获‘封天’……”
“还有全息影像?”
“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事情的进展实在太快,已经突破了遥光的认知,他看到了剑穗!剑穗就在幻光女神手中。
“……以‘封天’开启此处,想必邪神亦近复生,或已复生……”
她双眼闭着,面容温柔,双手捧着一件法宝,悬浮于空中,低声道:“大地将再次满目疮痍,现在,继承我遗志的剑仙,带着它去罢。”
“去拿下来啊!”龙剑录说,“你在看什么?”
“先听她说完好吗?”遥光答道。
“为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而战……”天女的化身缓缓道,“我将永远在你的身后。”
天女化身光芒消失,剑穗朝着遥光飞来,遥光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剑穗的光芒便随之一敛,落入他的手中。这枚法宝说是“剑穗”,实则造型半点不像坠穗,只是简单地以绣金线打了一个绳结,且历经一千年,绳结已成了暗红色,实在朴实无华。
“这就拿到了?”遥光仿佛做梦一般。
龙剑录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说:“你那吊坠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取代封天剑?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遥光答道,“这东西……”
等等,遥光突然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先前他所知道的这枚吊坠的唯一功能,是穿梭来往于两个世界;在其他场合,就再没有作用了,现在想来,会不会是自己从没用过它,才觉得它不发挥效力?
与其说,自己是书中世界的造物主,不如用游戏来比喻,他就像游戏世界中的GM,而GM可以随时修改游戏数据,拥有最高权限,将锁上的门打开,或是无视复杂的条件,直接完成任务?
所以必须在特定场合中,这枚“造物主之钥”才会被触发吗?它刚刚短暂地幻化为封天剑,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幻化为其他法宝?遥光再低头看,发现吊坠的光芒消失了。
龙剑录没有催促,只是沉默地等待着,仿佛知道遥光现在非常混乱。
遥光整理心情,深呼吸,推开门走出去,回到风雪中。
“所以现在我拿到了剑穗,然后呢?”遥光问。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勤快了?”龙剑录说,“现在你最该担心的,是怎么出山回到北海镇。”
遥光千辛万苦才拿到了剑穗,必须好好保管,于是他把剑穗绕了好几圈,缠在自己的吊坠上,没有放进随身空间,而是贴身佩戴,准备离开之后找个地方,好好研究怎么使用。
风雪越来越大了,暴风雪之中,寒流以势不可挡之力,越过山岭南下,长光山成为了世上最寒冷的地方,饶是遥光有真气护体,一时也有些挡不住,只得涉雪尽量在背风之处行走。
“好冷啊!”遥光哀嚎道,“我真是蠢死了!”
龙剑录:“找个山洞先避过风雪再说。”
遥光冻得有点神志不清,爬上一个山坡,望向天空,脖颈上的魔印在风雪之中闪烁,龙剑录突然说:“有人来了。”
遥光:“是吗?太好了!”
龙剑录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数道御剑光芒,遥光正要喊,龙剑录却道:“马上离开那里,是来找你的!别被他们抓住了!”
遥光:“???”
他下意识地转身要跑,但已经太晚了,天际剑光飞来,来人竟是数名天剑派弟子,以及驾驭飞剑的李文家!
遥光不住退后,看着面前的一幕,沉声道:“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段遥光?”踏在飞剑上那人年纪未到三十,头束高冠,身着仙袍,形貌甚是沉稳,“你来此地做什么?”
遥光心想:怎么办?
龙剑录仿佛猜到他心里所想,沉声道:“不要妄想与他们交手,你不可能打得过,跟着他们走,路上找机会脱逃,待我出来后再给你报这仇。”
遥光听在耳中,决定暂且放弃抵抗,说:“你是谁?”
“你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天剑派弟子中,那首领怒吼一声,险些令群山中积雪崩塌。
遥光:“……”
遥光又看向李文家,心道:你真不是好东西,一直在跟踪我?
李文家却下了飞剑,朝那天剑派弟子首领说:“戴师兄息怒,容我先问贵派师弟几句话。”
别的人也就算了,李文家一来,遥光简直怒不可遏,正要吼他时,李文家却和颜悦色,问:“遥光,我知道你是被挟持的,告诉我,闪戎在哪里?”
遥光冷冷道:“他把我带到北海镇之后,人就走了。”
“不可能,”李文家说,“他一直在这附近,我能感觉到,最后一次交手时,我便在他身上做了记号。”
那“戴师兄”显然按捺着怒气,朝遥光斥道:“你一个不记名弟子,无视门派禁令私自下山,更与本门叛徒勾结,你好大的胆子!现在就跟我回去!”
戴师兄示意,身后一名天剑派弟子便祭出法宝,是一道闪烁着金光的镣铐,朝遥光扔来,遥光无处躲藏,正要束手就缚之时,霎时间不远处山头,一道剑光刷然飞来!
剑光回旋,先是击中天剑派弟子,再中法宝,将那法宝打得粉碎,数人马上转头,只听一声清喝,怒道:“李文家!你这无耻之徒!你我恩怨,与遥光有何相干?!”
紧接着,闪戎身与剑合,掠向山谷中央,又喝道:“戴烨!放了他!”
李文家与那名唤“戴烨”的天剑派高阶弟子同时出剑,戴烨说:“抓住他!不能再让他跑了!”
龙剑录倒是很镇定:“我就知道小白脸会坏事,趁现在,走。”
遥光拔腿就跑,小声道:“闪戎能打过吗?”
龙剑录:“现在别管他了!隐身仙袍!”
“哦哦对!”遥光赶紧抖开隐身仙袍。闪戎与戴烨、李文家在空中混战,山峦上树木倒塌,万道狂雷倾泻而下,击中山峦顶端的积雪,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雪崩,遥光不住躲闪逃跑,喊道:“这太难了啊!”
龙剑录:“集中注意力!当心右前方!”
龙剑录完全无法帮忙,只能不停地协助遥光观察,如果他被埋在雪崩之下,自己则实在没有办法,一时情急,却想不到脱身之道。
树木犹如泥石流裹挟般滚下,遥光几次险些被冲倒,隐身仙袍挂住了断木,露出衣角,闪戎见势头不好,弃了李文家与戴烨,从高空中疾射而下,抓住遥光的手,飞向另一个山头,戴烨与李文家当即直追过来。
“你居然没走?!”遥光说,“不是让你快走的么?”
闪戎:“对不起,我怕你独自一人在长光山有危险,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你,没想到他们追到了这里。”
遥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闪戎遭到两人围攻受伤,身上一直在淌血,遥光又不忍心责备他。
他们越过山谷,落下茫茫雪原,戴烨已追到面前,不远处,更多的弟子追来。
“别管我了!”遥光推开闪戎,说,“你快走!我被抓住顶多就是关禁闭,你被抓了会死的!”
遥光当即转身,抽出绿枝,雪地中顿时长起铺天盖地的藤蔓,射向天空。
然则,戴烨在御剑高速飞行之时,已准备起了法术,一见绿枝施展,只以为是闪戎在抵抗,当即绽放光华,引领众多弟子祭起法术,形成炽烈火球,坠向战场中央,引发了大爆炸。
遥光耳畔传来龙剑录的声音,却听不真切,霎时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遥光在烟气缭绕的丹房中醒来, 赤裸胸膛,只穿一条睡裤,躺在一张榻上。
窗影下坐着一名仙女, 正轻轻地捣着草药, 遥光看见自己身上有不少烧伤的痕迹, 但敷过草药后,已经淡化, 褪成了红痕。
他尝试着驭使真气,却感觉五脏六腑纠成一团,气息受阻。
“他们给你下了金针, ”那仙女说, “你暂时不可再用真气, 也无法施展仙术。”
遥光一摸身上东西, 他的六角水晶坠饰、好不容易得到的剑穗、隐身仙袍、绿枝,统统没了!
“这是哪儿?”遥光的声音略发着抖。
仙女笑道:“你睡昏了么?师门都认不得了?”
我被抓回天剑派了?遥光快速从榻上下来,走到镜前端详自己, 他的身体是完好的,但脖颈一侧的魔印也消失了,魔印能被拿走吗?应该不至于, 也许因为他的真气被封住了,所以龙剑录暂时无法与他交谈。
“你在外头做了什么?”那仙女又问, “我看凌云师兄可是生气得很。”
“我……”遥光说,“没什么。”
仙女伸出纤纤玉手, 轻轻弹了下药桌上的铃铛, 发出轻响, 很快, 外头便有脚步声传来。
“你的衣服就在架子上, ”仙女说,“穿上就去罢,掌教真人想必有许多话想问你。”
遥光心想:自己被抓回门派,居然没有上手铐脚镣,还给治伤,可见天剑派还算秉持人道主义救治原则……但及至前来带自己的弟子进了门,他又是心中一凛。
居然是戴烨!
戴烨依旧板着脸,打量遥光,转身朝那仙女道:“师姑,我这就带他去了。”
遥光穿好衣服,戴烨又道:“柔夷师姑尽心尽力救治你,你连声谢也不说?!有没有半分教养?”
遥光心想:还不是被你打的啊!话虽如此,他依旧转身,朝那仙女行礼道谢,仙女正是天剑派中掌教沉星与副执掌凌云的小师妹柔夷,此刻又以眼神示意戴烨不可为难遥光,两人这才走了。
走出丹室,清新的空气与云雾扑面而来,刹那令人心情愉悦,全身放松。
天剑派乃是中原修仙大派,一半建筑于碧峡峰之巅,另一半则悬空于天。正值晨课时间,低阶弟子们则纷纷在校场两侧学拳,或是在云雾高台上习练仙术,与戴烨一辈的弟子们则在指导师弟妹练功。
不少经过的弟子见戴烨领着遥光,俱停步朝戴烨行礼,恭敬称“大师兄”。
遥光虽然给天剑派做了不少设定,却还是第一次来到实地,不禁充满好奇,看着这云雾笼罩的仙境景色。
他们正处于天上区,戴烨带着他经过了一段长长的白玉阶梯,进入宫阙主殿。
主殿中到处都是温润的光华,却不见光源。戴烨领他进来后,到得侧旁书房,里面有两名老者、两名中年人,分坐书桌两侧,书桌上则铺着红布,红布上放着一个盘子,盘中,是遥光的随身物事。
分别是缠着天女剑穗的六角水晶吊坠、天剑派的储物戒指、从相思殿内得到的琥珀戒、绿枝,以及闪戎赠予他的玉佩,还有隐身仙衣。
遥光看这架势,知道是要审自己了,但他向来无所谓,也觉得事情不怎么严重。
戴烨站到了一名中年人身前,低声朝他说了几句话,想必是掌教沉星,另一人则是闪戎的师父,大名鼎鼎的凌云剑仙了。
另外那两名老者,遥光依稀记得,在设定里,似乎是更上一辈的长老?
“你叫段遥光?”掌教沉星真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掌教真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戴烨提醒道。
遥光:“是。”
“这都是你的东西?”沉星十分疑惑,指向盘中之物,问,“从何处得来?”
一时间,门派中的领导们仿佛对遥光的法宝显得相当感兴趣,却都没有用手去碰,以示尊重。
“嗯……”遥光想走上前去,凌云剑仙却发话道:“你就站在那里说。”
遥光只得也用手指,说:“这个吊饰是我家传的。”
“他入门时便携带这枚坠饰。”戴烨说。
遥光又编了个理由,说:“这个绳结是我娘留给我的。”
众人看着遥光,遥光再说:“绿枝和衣服、戒指是我在一个叫相思殿的地方无意中找到的,玉佩是闪戎师兄送我的。”
“你还叫那叛徒作‘师兄’?”戴烨显然心里有火。
根据遥光的观察,他抓到了自己,却没抓住闪戎,搞不好是吃了亏,现在更生气了。
掌教沉星摆摆手,示意戴烨安静,又问:“段遥光,你为何入我天剑派门中?”
“嗯……”遥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片刻后老实答道,“我想求长生,过得逍遥自在。”
凌云剑仙这时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清亮,犹如磬鼓之声,隐隐有回声,问:“你为何罔顾禁令,私自下山?”
“我想去寻宝,增进自身修为。”遥光很坦诚。
他对自己笔下这些名门正派的感情有点复杂,一方面觉得他们都有点僵化古板,另一方面,根据最早设定,修仙者们的人品至少没问题。
“所以你私自离开师门后,”凌云剑仙拿起那张地图,说,“一路穿山越岭,到风洲,又去永安,最后到了北海?这段时日,你跨过了半个中土神州?”
“是的。”遥光硬着头皮回答。
掌教沉星真人却是笑了起来,看了眼凌云,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处置遥光。
“你如何会找到闪戎?”提到闪戎时,凌云剑仙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朝戴烨冷冷道:“他们从前在门派中就认识?”
戴烨答道:“回禀师尊,弟子可以作证,他们确实不曾相识。”
“我是无意中碰到他的。”遥光把自己从门派书阁里看到线索,跑去寻宝,又在相思殿前的古坟中遇见了闪戎的故事说了一遍,虽然这话大半是糊弄,却也能勉强对上。
戴烨又躬身道:“掌教真人,师尊,根据虹英派李文家所言,段遥光乃是被闪戎所劫持,并非主动相助那叛徒。”
遥光听到这话时十分惊讶,但戴烨却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乱说不该说的,现在正帮你求情。
凌云剑仙的脸色当即不太好看,毕竟天剑派与虹英派素有嫌隙。
沉星真人却笑道:“他一个炼气期弟子,纵想相助,有那能耐?”
沉星真人看了眼凌云,又说:“这小子倒是胆大,也心大,假以时日,不知会不会是又一个……”
凌云剑仙说道:“罢了。”
天剑派中以掌教沉星身份为尊,修为却是凌云最高,已逼近大乘之境,此刻众人都不发言,只等待凌云裁决。
“段遥光,”凌云显然在他来之前,就已有了大致的念头,只差宣判而已,于是说道,“你擅离门派,违反清规,现在罚你在门中禁足三年,你服不服?”
“是,”遥光答道,“弟子遵令。”
反正真要跑也有的是机会,他怎么可能把这种处罚放在眼里?
“你于俗世中找到的法宝,”凌云剑仙又说,“须得暂时收缴,你仅是炼气期弟子,胡乱使用,只会闯祸。”
“哦……”遥光心想:大不了偷回来就是了。
“至于你家传之物,”凌云仙人道,“据此发还,回去须得刻苦修习,若再犯私自下山之罪,便将你逐出门派。去罢。”
遥光戴上戒指与吊坠,顿时松了口气,刚才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这吊坠要是被没收了怎么办?只能想方设法地去偷了,但居然没人注意到吊坠的重要性……上一个世界里也是这样,使用科学手段都无法辨别吊坠的材质。
离开时依旧是戴烨领着他出来,回到弟子们的活动区域中。
“李文家替你求了情,”戴烨在前行走,侧头沉声道,“接下来,你最好识趣点。”
“是,是……”遥光原本相当烦那家伙,但从这话里听出,想必李文家帮他们追缉闪戎下落时,也说了不要为难他,更帮他开脱,将他跟在闪戎身边一事,说成是被挟持的。
虽然说服力不强,但他一个炼气期弟子,实在没有多大的危害,谁能想到他正在想方设法地放出魔王,要复活邪神?
“你那吊坠从何处得来?”戴烨在弟子活动区外站定,正色道,“连两位长老都看不出是何来历。”
遥光心道:当然看不出来,你们看不出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可是造物主的法宝!何况天女剑穗居然也没人注意到,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运气当真太好。
“是我出生时就戴在身上的。”遥光说。
“哪怕良才美玉,”戴烨又严肃道,“不经后天打磨,亦是顽石一块。”
遥光心想:这大师兄长了一副浩然正气的好皮囊,说话却带着势不可挡的爹味。
“你在想什么?”戴烨见他看来看去。
“没有。”遥光小声答道,“谢谢大师兄。”
“去罢,”戴烨说,“同门若为难你,可到山音堂来找我。”
遥光便转身离开,今日已过大半,教习师兄是个大块头,带着上百名实习弟子练过午课,众人便作鸟兽散,开始放午饭。遥光径自去食堂,独自坐下,弟子们声音嗡嗡的,不少人朝着他望来,想是在议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