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收到京城师大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天,他遇到了张总,那个被周紊威胁为他们办了身份证和离院手续的张总。
他忘不了偶遇张总时他那张笑脸,像是猎人看到终于掉进陷阱里的小鹿,那天,他失业了,而且再也无法就业的那种。
第二天,再次偶遇张总,张总告诉他,他们有多天真,不是只有孤儿院才是黑暗的,外面世界的天也从未真正明亮过。他可以选择饿死,也可以选择跟着张总,张总还很开心的恭喜周紊考上了B大,又是在软肋上的一刀,俞璨只能选择了第二种。
送周紊离开的那天,他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让他带上,他以后不需要了,因为他成了笼中的雀鸟,衣食无忧。
很久之后,俞璨才明白,对他来说的偶遇,却是别人的处心积虑。俞 璨十 九 岁那年,
周 紊忽然回来说给他一个惊喜,而俞璨不仅感觉到了喜悦也还有实实在在的惊吓,他顾不上其他飞奔去见了周紊,他收了他的手机,过了最美好的一天,离开时他还亲了周紊一下。
这是他一年来最开心的日子,可为了这一天,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他心甘情愿,只要是为了周紊,刀山火海他也能无所畏惧。俞璨二十岁那年,张总得罪了道上一个厉害的大佬——凌逸,听闻大佬对清秀单纯的男生感兴趣,于是他被张总喂了YAO送上了大佬的床。醒来的俞璨一身狼藉,可他却连委屈都不能有,他中了YAO,是他主动的。
凌逸似乎很喜欢俞璨,他帮他摆脱了张总,告诉他,可以跟了他,不愿意也行,他要的是心甘情愿。
俞璨人生中第一次得到了尊重,他感激凌逸却不想再受囚困,他要去京城找周紊,他们以后再也不回来这里。
还没等俞璨告诉周紊这个好消息,周紊先告诉了他要出国的好消息,虽然知道应该要笑,应该要高兴,可俞璨还是哭了,他只能装假是激动的哭,周紊没有想到,他却想到了,钱,没这个东西,留学,永远只是个梦。
俞璨二十岁刚得了自由的五天后,他收到了周紊需要三十万的消息,他惨然一笑,回复了三天后见,然后关了手机,找了凌逸。他向凌逸借三十万,凌逸笑着说,何须借,跟着他三年,三十万归他,每月另给零花,俞璨笑着在凌逸给的包YANG合同上签了字,并求给他两天时间。
俞璨带着钱来到京城,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可他哪也没去,买了两箱啤酒就打电话叫出了周紊,他们疯狂了一夜,这是他们唯一一次这样亲密。
第二天,周紊却说不要钱后悔了,俞璨心里黯然,你有权利说后悔,而他,没有,终是太迟了啊。
周紊啊,你给我三年,我也给你三年,三年后如果你还像今天一样坚持,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三年后,你不愿意了,我也不怪你。
希望三年足够你成长,如果不行,他,也真的没办法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俞璨二十一岁那年,不知何时凌逸对他越来越不一样,热烈的表白,温柔的宠溺,霸道的占有,俞璨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放在心上疼爱过。他与周紊之间说是浓厚却又表现的寡淡,俞璨知道,从那一晚开始,周紊就是嫌弃他的,他,一直都知道。
可明明他是什么样的人,凌逸比周紊知道的更多更深,可为什么他却要如此看重于他,他一生没有得到过的温暖都在他身上得到了,他好怕自已沦陷,周紊,你学习总是忙,可为什么连一周一次的联系都无法保持了,隔着大洋连心也被隔开了吗?
求你回头看一眼,不然,他要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
俞璨二十二岁那年,周紊的联系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月只发来一张他正在看书的自拍,俞璨懂,他是说他在忙着学习。
呵,国外的学校就是不一样,在国内尚能挤出一些时间联系,而国外……
也是,毕竟他们连时区都不在同一个了,又怎能奢望有着一样的时间呢。
凌逸对他越来越好,俞璨也有些放任自已沉溺于这温柔海里,无处发泄的关心与感情也终有一人来代为承受。
俞璨知道这样不对,这是在玩火,可是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一边是源源不断的侵袭,一边是遥遥无期的援军,他又要如何坚守住自己的心?
周紊,对不起,让他就醉上一回吧。俞璨二十三岁,周紊终于又恢复了频繁的联系,他告诉他首付了一套房子,他将房子所有的细节都拍了照片回来,那是充满阳光的屋子,阳光刺眼,他俞璨的梦也该醒了。
有时候俞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周紊去Y国,为了爱吗?
呵!周紊拍的照片清晰得很,只要有玻璃的地方就能清楚的印出拍照人的身影,和……依偎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人,拍照的人粗心,而他却看得仔细。俞璨猜,周紊应该想用这个屋子补偿他,然后和那个小女人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而他,呵,不是有屋子做补偿了吗。
俞璨有时候也会冒出疯狂的想法,他想留下来,他想在凌逸身边,他的心也是肉长的,早已被凌逸捂得滚烫,但怎么办,对周紊的好已经成了他刻入骨髓的习惯,无法戒掉,就算一年多来断了联系,他以为自己都忘了周紊这个人,可当他一条消息一张照片传来,他的心又迅速向他靠拢,即便知道那边会有着能穿透心脏的尖刺,他的心也义无反顾。
鬼没有眼泪,可周紊的脸上终是划过一滴泪水,滴到了捧在面前的碗里,水滴漾起一圈涟漪,画面消失,汤水又恢复了清澈透明,只是又和原先的汤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周紊已经无暇顾及。
孟泊赶紧将汤端回,像宝贝一般放到桌上,手向碗上的虚空一抓,滴入汤里的鬼泪就被孟泊抓在手中,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颗粒,
孟泊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将鬼泪装入,然后又将瓷瓶收回,此前薛定就给孟泊一枚孟婆专用的须弥戒,类似随身空间,用来放一些重要物品很是方便。
这时,一旁的薛定向孟泊点了点头,孟泊知道,俞璨被带到了,看着像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周紊,孟泊又再次叹了一口气,周紊和俞璨这一生孰是孰非又如何说的清,只不过是因果的牵扯罢了。
“俞璨到了,你……去见他吧。”
孟泊来到周紊身边小声的开口,却如惊雷一般让周紊猛地一抖。
周紊的脸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的就冲到屋外,俞璨身边站着一个保安式装扮的小鬼,见到孟泊和薛定时恭敬的一鞠躬,然后转身离开,而一直迷茫且好奇的四处打量的俞璨看到周紊的那一下先是一愣,然后就笑开了。
“看来,我来的及时,终于赶上你了。”
无论俞璨经历了什么,他的笑容一如初始般明亮清澈,让看的人也心生美好向往。
“对不起……”
周紊直接跪到了俞璨面前,膝还没落地,就被俞璨扶了起来。
俞璨没再说什么,对着周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人之间的一切爱恨都在这笑中释然了,是呀,今生无论如何,都结束了,再来讨论那些是是非非又有何意义,他一直以来终究是没有俞璨看的开呀。
两人执手而笑,越笑越大声,连地府永远黑暗阴沉的天空都像放出万道霞光,像是那年他们俩逃出孤儿院后站在路边那样傻傻的笑着,他们的身后铺满红霞。
“大人,我们能喝汤一起投胎吗?”
俞璨带着微笑拉着也一脸平静的周紊问着孟泊。
孟泊看了看薛定,看到他鼓励又肯定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对两鬼说:
“行吧,我带你们插队去,下辈子好好过吧,这世界虽然有黑暗不堪的一面,更有阳光美好的一面,愿你们下辈子都活在阳光底下吧。”
“多谢大人祝福。”周紊和俞璨诚挚的向孟泊一鞠躬,孟泊带着他们来到他工作岗位,那口大铁锅前,拿了两个广口碗装了汤递给他们,在他们没喝汤之前,又问了一句:
“三生石,你们的前世今生与来世,不去看看么?”
“不了,看了之后又无法改变,徒惹烦心,就这样吧。”
俞璨摇了摇头,说完与周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饮下手中的孟婆汤。
慢慢的,两的表情麻木呆滞了起来,眼睛也渐渐无神迷茫,但两人紧紧十指相扣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就这样手拉手一起木然的走上了奈何桥。
“痴儿……”
第15章 期待的未来(番外)
乱世之中,军阀混战,命如纸薄,朝不保夕,每个人都希望能活下去,活在被军阀统治的城镇还算能过段安稳日子,那些相争之地的百姓可谓是水深火热。李敬锋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此时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他还是没有睁开眼,过了会,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王副官下车查看后告诉他,一个孩子拦住了车子。
李敬锋本不想多理,作为一名地盘不算大的军阀,他可以拼了命的护住自己城中的百姓,但别人的事,乱世之中有可能就是丢命的事。
他也是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走上来的,他知道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的苦,所以当别人当上军阀圈地为王时,金钱,美食,美酒,美人,尽情享乐,而他,只希望在他庇护下的人能吃饱,外人总说他最是冷酷无情,没有任何软肋,别人最爱的一切他都毫无兴趣,只一心四处争战,争抢着更多的资源和地盘。
叫护卫兵将挡路的人推到路边,车子又缓慢开动了起来,或许当时如果他没有睁眼,命运将被改写,而他只是不经意间往窗外望了一眼,一双包含怒火的眼睛撞入他的眼中,即使这双眼中发着狼崽子一般的绿光,但眼底竟还有这乱世之中最难得的纯真,如此矛盾的碰撞让李敬锋上了心,对此双眼睛的主人感了兴趣,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感兴趣的同时就是他沦陷的开始。
李敬锋在副官惊讶的目光中叫停了车子,问了这个狼崽子拦车的原因,于是回程的路上,车上多了一只叫余枫的狼崽子和一名晕倒的小姑娘,这个小狼崽子竟然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拦下传说中冷面虎的车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姑娘只是饿晕了,加上淋了雨发了烧,想要她活很简单,想要她死更加简单,李敬锋拔掉小狼崽子的利爪的第一步,就是选择,一个陌路人的生死与他今后的归属。
那一年,李敬锋二十八岁,他养了一只宠物,一只磨平了利爪的小狼,可不能再称呼他狼崽子了,这家伙看着瘦小,可成年了呢。众人皆悟,原来万事不上心的李大帅喜爱的是龙阳之道呀,于是,许多长相上佳的男孩被送到府上,李敬峰搂着余枫笑得恣意,指着下方低着头万分拘束的男孩们问他的小狼,留下与你作伴否?
小狼在他手臂上留下一排鲜明的牙印后愤愤离去,李敬峰摸着牙印大笑,一挥手让这些人打哪来回哪去,他的小狼不高兴了,他还要去哄呢。
渐渐地众人才恍然大悟,李大帅还是那个万事不着心的冷面虎,只是这只老虎有了自己的宝贝,有了软肋。那一年,余枫二十三岁,出门遇到了那个当年被他救下的女孩,女孩也到了十六岁的碧玉年华,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娘子了,而乱世之中这样貌美的小娘子最是需要男子的庇护,于是李大帅三十三岁那年收到了他家小狼送上的大礼,一个可以传延香火的姑娘。
李敬锋再次笑得夸张,姑娘留下了,而他用最实际的行动告诉余枫,他李大帅府里的后院只够养一只狼。
那个姑娘既然与他的小狼如此有缘,他就当闺女养着,养了两年陪上一份嫁妆,成了另一处军阀的第六任姨太太。
小狼问他,为何她会有如此的选择,李敬锋再次大笑,他的小狼被他保护得真好,乱世之中,谁还去想什么爱情与一世一双人,能活一天是一天,当然活着时能享受自然更好,荣华富贵有什么错?
错的只是这个时代罢了。
那年李大帅三十五岁了,王副官一直告诉他成了六姨太的女人和他的小狼一直书信往来甚密,小狼最近的举动也有些不对,李敬锋笑了笑,活到现在都是赚来的,他的命谁想要就拿去,只要他有本事,至于余枫?
谁知道呢,他想赌一赌,赌这七年来这只狼被养成了家狗了吗。
可惜,他赌输了,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个称呼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当他的小狼拿着他的枪射穿他胸膛时,李敬锋又一次大笑了起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手中军权也移交给副官,寻一处人迹罕至处生活,待到乱世结束,他和小狼再出世携手一生相伴到老,看来,这些都不需要了啊,他养的狼,从来没有信过他呀,也是,他养的是狼,又不是那些只会摇尾的狗。
李敬锋死了,被他最爱的人一枪毙命,王副官接手了他所有军权后来到地牢,那里关着不进食不说话的余枫。王副官,不,现在应该是王大帅赤着双目告诉他,六姨太与他的通信李敬峰都知道,那些所谓余枫父母是李敬峰所杀的事实与证据是那位军阀的阴谋,六姨太恨李敬峰不愿娶她,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而借的,就是余枫这把刀,谁让他被李敬峰保护的那么好,一直也看不清这乱世的迷像呢。
王大帅拿出一张南下的火车票,那里要比北边太平许多,这是李敬峰生前交待他的,如果他活着,他带走余枫,如果他死了,放余枫走。
一个为他安排了一生的男人,这样被他亲手埋葬了。
王大帅问余枫是否愿意下辈子补偿李敬峰,余枫傻傻的看着他点头,王大帅当着他面撕毁了车票,拿出李敬峰的枪结果了余枫,余枫由始至终也没有挣扎抵抗,带着微笑闭上了眼,一如笑着离开的李敬峰。
王大帅看着余枫的尸体轻声的说,既然答应了,那你走快点,别让他等久了。余枫先李敬峰一步喝下孟婆汤,他一生虽无作恶,但他受李敬峰之惠而无报,反错杀于他,李敬峰死后副官无力承担军阀一职,他护下的城镇和百姓成了其他军阀眼中的肥肉,战争打响,无数人流离失所。
杀孽归算于余枫身上,下辈子他将投生为俞璨,一世孤苦,还要偿还李敬峰为他所做的一切,最重要的,他欠李敬峰一条命。
李敬峰,虽保得一方百姓安乐,但他一生东征北讨四处征战,手上人命无数,来世投生周紊,一生先甜后苦,苦中带甜,最后死于非命。看着三生石上面的前世因果,孟泊叹了一口气,看着周紊和俞璨两人拉着手终于走到轮回井边,然后跳入井中重入轮回,孟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因果之事太过玄妙,他真的看不破。
“薛定,他们下辈子会重逢吗?”
孟泊声音有些低,下意识的向薛定寻求安慰。
“……”
薛定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孟泊知道,薛定宁愿什么都不说也不愿骗他,即使是所谓善意的谎言。
“小孟婆,说你天真还你真的装嫩起来了。
三生石来世里不是写得清楚明白吗,他们今世因果已了,来世不再相见,永为路人。”
白无常又一如既往的忽然出现,身后跟着耿庄正向他们点头示意。
“啧,我知道,我就是好奇,他们坚持手拉手一起投胎的理由是?”
“小说看多了呗,觉得拉手一起投胎下辈子就离得近,或者直接是兄弟,这样还能再续前缘,呵呵,真是搞笑了,我只知道人与人的际遇除了因果就是缘份,和投胎顺序有什么关系。”
白无常妖娆的翻了个迷死人的白眼,然后伸出白嫩纤长的食指在孟泊的肩头戳了戳:
“你既然当了孟婆,有些地府常识了解一下,爱岗敬业,懂吗?”
“你来这干嘛!”
孟泊有些不爽的挥开白无常的手,他当了妖之后就不能多愁善感一下了吗。
“喏,这只鬼追着刚刚跳井的那只来的,结果他黄泉路长了点没追上,而且那只又被你们接了来,这货急得直接跳了忘川,所幸这货鬼力挺厚,我家老耿又刚好路过,于是捞出送过来,你揽下的事,自已善后。”
白无常说完,就见耿庄一拉铁链,一个被捆成巨大粽子的鬼出现在孟泊面前。
“凌逸?你怎么死了?”
孟泊有些惊讶,他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凌逸还在哭呢,这会儿怎么就成了鬼了?
“俞璨呢,我得追上他,我不能离他太远,不然他要忘了我的,我要快点追上他。”
凌逸面色有些癫疯,嘴里念叨着只有俞璨的名字。
“别问了,被忘川泡得有点傻了,不过因祸得福,身上的罪孽被忘川洗清了,不用判官那货来审了,老规矩,灌完汤扔井里。”
有热闹的地方永远不缺刘透的身影,这货拉着马延也跑来围观了。
“流程,注意办公流程。
哼咳,凌逸,你要查看三生石吗?”
孟泊端起地府公务员的架势问道,可能被忘川水泡过,即使耿庄把铁链松开了,凌逸也只能瘫在地上。
“不看,我要去追阿璨,晚了下辈子我们又要错过了。”凌逸眼睛一直盯着桥对面的井,要不是全身一阵发虚,又被这么多鬼围着,他爬也要爬过去的。
“恩恩,那你喝了这碗汤,投胎去吧,别急,你下辈子和俞璨会一直在一起的。”
孟泊笑咪咪的递上一碗汤,反正凌逸要是看了三生石也会知道,而且他喝了汤之后就会忘了,所以孟泊剧透起来毫无压力。
“多谢大人!”
凌逸先是一愣,放下汤碗恭敬地向孟泊一拜,然后再无顾忌的将汤一饮而下,之后神色迷茫地过了桥,跳入轮回。
“啧啧,小孟婆,最近架子端得不错嘛。”
白无常像没骨头一样靠在耿庄的身上,伸出纤纤玉指打量着指甲修得是否圆润。
“孟孟这是正式上任了,自然孟婆的威严就出来了,是吧。”
刘透一边小心翼翼的赔笑。
“二牛,有事你说话,你这样我怕。”
孟泊抖了抖起来的鸡皮疙瘩,又给下一个排队的鬼递了碗汤。
“小牛牛是想让你把他落下的麻将牌给带回来,这副麻将我们四个打了近千年,很有手感了,缺了一张再补,就不是一套的了。”
白无常看着扭捏的刘透,帮他说了出来。
“明晚给你们带回来就是,还有那张凳子,是不是也坐了千年P股习惯了?
没事儿,都给你们带回来。”
孟泊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满口答应。
“小孟婆,话可别说的太满了,这些东西的材料在地府虽然常见,但对于活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珍贵材料,我听小牛说你宿舍里住的都不是平常人,如果有识货的,估计都被他们炼化了,那破凳子就算了,小牛P股能多金贵,不过麻将要是缺了一张,你再去给我们雕一副完整的出来。”
白无常无聊的打了个呵欠,难得他们四个都有空,麻将却缺了一张,这事闹的。
“你们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就这么闲的吗?
还可以搓麻将?
这不是上班时间吗?”
孟泊心里有点不平衡了,虽然他也只是熬一锅汤而已,但他现在不也在这分汤了吗。
“呵!轮转王都有空接你上下班陪你熬汤分汤,还能陪你去人间管这些闲事儿,咱们这些小喽喽怎么就没时间打打牌。”
白无常妩媚万分的斜了孟泊一眼,直看得一边正要喝的鬼傻了眼,口水都滴到汤里了也不知道。
“小白你就是计较,怪不得二牛说你是个娘们。”
孟泊抬手将碗一托,直接将汤灌进了那看呆了的鬼的嘴里。
“什么!牛头你个二货!
今天我不在你头上真的安上两个牛角,我就不姓白!”
白无常一下子从耿庄的身上跳起,冲向刘透。
“我说的又没错,耿无常。
孟婆,你个叛徒……”
刘透嚎叫着被白无常追远。
马延和耿庄一脸不赞成的看向薛定,结果看到薛定一脸气定神闲的站在那,两人无奈一拱手,然后也追早就跑没影的两人去了。孟泊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就看到一个保安小鬼忽然跑过来,在薛定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薛定向他点了点头,保安小鬼又离开了。
“孟泊,我有些急事,现在先送你回去好吗?”
“薛定,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能行的,我还要去给宿舍里的那个地缚灵找个罐子装,你去吧,不用管我。”
孟泊冲着薛定一笑,他知道薛定肯定很忙,今天陪他够久了,虽然他很希望薛定能一直陪着他,但他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恩,那你小心些,有什么不懂去问阿新,我先走了。”
薛定在孟泊的头上又揉了一把,然后一转身就消失了。
孟泊想着今天也挺迟的了,叫来一个保安小鬼继续盛汤,他就转身回了木屋,在屋内架子上翻了半天,最后在最底层找到一个平时家里盛汤大小的瓦罐,然后就抱着这罐子用术法一下子到了忘川边。
“阿孟,你抱着这罐子做什么?”
河畔花丛中,阿新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孟泊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罐子。
“是这样哒,我学校宿舍里有个地缚灵,被困在我们宿舍里,平时它待在厕所太影响我们使用了,这不,拿个罐子给它住。”
孟泊也和阿新打了招呼后,耐心的解释了一下罐子的用途,他们这些老鬼懂得多,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建议。
“嘻嘻,你们宿舍放一个罐子,不是很奇怪吗?
我给你种上一朵花吧,我这里的泥土又能养花又能养魂,再种上一株曼珠沙华,就算你把罐子放在太阳底下晒,那地缚灵也能安然无恙。”
阿新笑嘻嘻的说,指了指在花丛中心的花朵,看来她说的能养魂的土和花都在最中心的地带。
“那就谢谢阿新姐姐啦。”
孟泊点点头,开心的把罐子递给阿新,他不是相信阿新,他是相信薛定说的,阿新不可能害他。
“嘻嘻,听你叫我姐姐还真是奇怪,等着啊。”
阿新也不在意罐子上的灰尘,抱着它就飘进了花丛中心,没一会儿就又飘了回来,只见那罐子里装满了黑色中参着白色颗粒的泥土,正中间长着一株白色的曼珠沙华。
“来,接着,这株是曼陀罗华,最是养魂,你浇不浇水晒不晒太阳的无所谓,记得每月洒一点魂沙进去就行。”
阿新笑着将种着花的罐子又递还给孟泊,女孩子就是细心,刚刚脏兮兮的罐子再还回来时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了。
“谢谢阿新姐姐!”
孟泊认真的道谢了后,想起大家都说阿新什么都知道,于是有些扭捏的问:
“阿新姐姐,我想问,问你个事,薛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