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这时完全顾不上自己了,赶紧伸手将耿庄的头抱在怀里,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耿庄的泪落在他的心口上,又是炙热又是冰凉。
“庄,不哭了,阿夜心疼的。我不怪你凶我了,你别哭了。”白夜声音还有些嘶哑,声音小小的弱弱的,显得可怜极了。
“阿夜?你不怪我对你……”耿庄有些呆了,白夜竟不怪他对他的伤害,只是在意他对他的态度?
“恩?什么?”白夜有些疑惑的轻轻一偏头,眼神至纯至真。
“阿夜,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凶,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耿庄心疼的要裂了,他的阿夜啊,他要拿他怎么办才好,真想将他揉到心里,关起来,不被别人看到,不被别人伤害。
“恩,你不再对我凶了,我好害怕的。”白夜微微一笑,那样凶到失去理智如野兽一般的耿庄,他再也不想看见了,白夜用手将耿庄脸上的残泪擦干,“还有,今后也不要哭了,你要哭还不如凶我呢,你眼泪一掉,我心疼的就要快要死掉了。”
“阿夜……你不怪……我这样对你吗?”耿庄有些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年,他在白夜心中的地位已经如此之高,亦如白夜在他心中一样。
“这样?唔……”白夜眨了眨眼,问道:“你是我的小媳妇儿,我们行周公之礼,不对吗?”
“你这个傻瓜!”耿庄真的无话可说了,只能紧紧抱着白夜,心下一顿满足又害怕,“你昨天若是跟君上走了,难道也愿意他这般对你吗?”
“当然不是了,只有庄才可以,我只是想接近君上,然后杀了他。”白夜乖乖窝在耿庄的怀里,却语出惊人。
“阿夜?你为什么要杀君上?”耿庄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第一天知道白夜有这种的想法。
“君上无德,屠了我白氏满门,我为什么不能报仇!”白夜咬着牙问耿庄,其实他也是有些生气被耿庄阻止了的。
“阿夜?是谁告诉你白府灭门一事是君上做的?”
“是……我不能说,但就是他干的!”
“阿夜,你听我说,当年白伯伯一家出事,我爹就开始调查了,一开始也是怀疑君上,但阿夜,事实证明,不是君上做的。”
“不可能!那谁又与我们白府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阿夜,我一直在查,最近有些眉目了,当年白大夫和我爹是君上的左膀右臂,要多大的事,君上才能做出自断一臂的举动,白家灭门,受影响最大就是君上了。”
“庄……你,你不要骗我……”
“阿夜,我此生绝不欺你骗你,我发誓,若有违此誓,我耿庄就天……”
“不,我信你……别说了。”
“阿夜,你告诉我,谁与你说是君上做的?”
“庄,我,我有些乱,你,你让我自己静静,好好想想,我,我一定会同你说的。”
“唉,好吧,只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冲动了,有事你同我说,我会帮你的。”
“庄,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等你愿同我坦白的那一天。”
“谢谢你。”
“傻瓜……”
第108章 将军请卸甲(黑白4)
毕竟年轻又习过武,在耿庄的屋内睡了一天,傍晚吃了晚饭后,白夜就能在兰竹和兰叶的陪伴下慢慢走回江离院了,只是那走路的姿势别扭了一些,步子慢了一些。
白夜醒来时兰竹和兰叶就又回到他身边伺候了,白夜看她们俩有些心虚,而两人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白夜一直有些别扭,直到兰叶实在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下次敢再抛下她们俩,就去城外乱葬岗给她们收尸吧,白夜赔了许多笑脸,直到三人又恢复打闹,白夜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他是真的很在意将军府里这些人了。
白夜假装是欣赏月下风景才走得慢,其实耿庄是想他多留几天的,可他看着兰竹一脸笑容和兰叶做的怪脸,白夜是真的待不住了,不顾耿庄的担心还是要回江离院,不过临走前耿庄说了,他的院子明天会开始修整,所以他要借住他的江离院,真是的,明明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还跟他说什么借住,真是,这个木头将军也学坏了。
白夜正一脸傻笑时,忽然听到有轻微的翅膀扑扇地声音,白夜下意识地吹了声哨,一只灰扑扑不起的小雀鸟就飞下落在他的食指上,圆滚滚的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着白夜,显然它小脑瓜子还想不明白,自己正飞得好好的,怎么又叫它下来。白夜愣了一下,他怎么把专门为公子玙传递消息的雀鸟召唤下来了?
平日里用鸽子传递消息太过显眼,容易被截获,而这种小小的雀鸟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也是公子玙派人专门训练的。
明知道这应该是阿鲤传给公子玙的消息,若是平时他定是直接放雀儿飞走,但今天刚从耿庄口中知道灭白府满门的另有其人,白夜下意识地就对一直从小告诉他君上是凶手的阿鲤等人产生了怀疑,
他让兰竹和兰叶待在原地别动,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二人从雀鸟毛绒绒的小肚子下摸到一个绑住的小竹筒,白夜用长指甲将竹筒上的小软塞挑开,倒出里面的小纸条,打开一看“已见君上,未跟随,恐有疑。”
白夜看完心头百般滋味,相处不过一年的耿庄都知道他跟了君上不会有好结果,而这些从小看他长大的人,甚至待他极好的公子玙,都是希望他随了君上,从而方便接应他们的行事外,还能随时刺杀君上,可他将遭受的一切呢,也只有耿庄心疼和不愿吧。
白夜下意识地想手上用力,还好关键时刻忍住了,他小心又将这小纸条卷成细条,将跳到他头顶窝着的雀鸟抓下,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嘴里吹了个送达意思的哨音,那只圆球一样的小雀鸟就扑扇着翅膀飞远了,白夜看着雀鸟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心中默默下了决定。
晚上,又是要泡药浴的日子,当阿鲤看到白夜身上的痕迹时,平静淡漠了近一年的他终于是震惊了,这药浴的功效除了让白夜肌肤滑润,更是让他的皮肤容易留下痕迹,这也是应了君上的喜好,可君上昨天下午明明是直接离去的。
“阿夜……你这是……”阿鲤脸上的惊讶都不用演,他是真的惊到有些茫然了。
“是将军……”白夜第一次将从他们那学到的本事用在他们身上,比如伪装自已的情绪,他坐在浴桶里,将自已缩成一团,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像是难过至极。
“耿将军……怎么可能!”
“阿鲤……昨天我真的有努力,我向君上献舞,君上也问了我是否愿意跟他走……”
“你说什么?”
“愿意的。”
“那又怎么会!”
“那时,也不知将军是如何想的,他直接将我拖走,然后……”
“这……这,这……”阿鲤想过将军无数种阻止此事的举动,唯独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阿鲤,怎么办?我耽误公子的事了……”
“这……也不能怪你,唉……”
“阿鲤……我,我能见见公子吗……”
阿鲤正想拒绝,他想着白夜已经是将军府里的人了,再去见公子玙若是被其他人见着,岂不是坏了计划,可阿鲤又转念一想,如今事情已然超出计划之外了,平日里传书又说不清,
他时时被看管住肯定无法单独离开,也只有让白夜出面离府,这才有见面说清的可能,“好,我去唤雀儿同公子说。”
阿鲤匆匆为白夜泡完药浴,将他头发绞了半干,正要转身离开回房去联系公子玙,衣角却被白夜拉住,“阿鲤,我好害怕,君上好可怕,我,我……”
“阿夜,你想想,为了你的仇,为了公子,你自己好好想想!”阿鲤有些愤恨白夜的如此软弱,可这样的性格又是他们刻意养成的,只能无奈拿出他最在意的家仇和公子来说话。
“阿鲤,你们和公子会骗阿夜吗?”白夜的眼睛像揉进了满天的星辰,那光能照进别人的内心,所有黑暗都无所遁形。
“自,自然不会,我先去联系公子,不然怕夜长梦多。”阿鲤笑着轻拍了拍白夜的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阿鲤没有看见,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时,白夜的表情冷了下来,那眼中的光芒也一一熄灭,原来全心信任时,如何都是对的,现在存了疑,
阿鲤那慌乱不敢对视的眼,勉强的笑及着急离开时凌乱的步伐,这都证明了他的心虚,白夜的心慢慢冷了下来,他,是不是被利用了。
也许是事情真的失了控,公子玙那边的回复也很快,第二天一早,阿鲤就告知白夜公子玙在城中王记茶楼等候相见,白夜像是当年什么都不知的他那样,满心欢喜,打扮着自已,只是那心却空落落地,没有一丝的情感起伏。
白夜同耿庄说要出门逛逛,没有带上兰竹和兰叶,也不让耿庄跟着,只带着阿鲤,耿庄开始是不同意的,白夜看着耿庄担忧的眼神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他勾着耿庄脖子献上红唇,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将军,我不会走的,我的家在这,我的小媳妇也在这,阿夜肯定回来的。”
耿庄无奈,最后只能答应他的请求,他不过派了马车和两名小斯跟着,他知道白夜的身手,除了他,别人想要伤他极难,只是他不知道,这回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要被伤的却是他的心。
到了茶楼,进了二楼包厢,白夜看着公子玙竟然觉得陌生,还是那样温润如玉的气质,俊美的长相,温柔宠溺的笑容,还有对他永远敞开的怀抱,白夜知道,他应该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的跳入公子的怀抱,
可是当他要这么做时,他的脑中就想到耿庄的那张大黑脸,还有那气他至极时掉下的眼泪,他就觉得,似乎他已经开始排斥除了他家将军小媳妇之外的人的亲近了。
公子玙和之予都看出白夜的不对,两人看向阿鲤,阿鲤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人就不再寻问,公子玙早就点好了白夜最爱的香茗和点心,见白夜坐下后就为他倒好茶,
递过糕点,柔声的问他的近况。白夜一边小口小口吃着糕点,一边不时用点头或摇头回答公子玙的话,样子显得十分的难过。
果然,没有一会儿,白夜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阿鲤又悄悄点上的安眠香,白夜慢慢地软了身子,最后闭上了眼,呼吸均匀。
阿鲤递上一个小瓷瓶给公子玙,他放下鼻下闻了一会,整个人就精神了,他无奈又温柔地看了一眼睡着的白夜,将他手中的半块糕点拿开,然后抱着他放到一边供客人困顿时歪躺一会的矮塌,又拿出轻薄的披风为白夜盖上,最后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这才坐回茶桌前听阿鲤汇报昨天的事情。
“什么!你说前日君上没带走阿夜,阿夜却被耿将军……”
“公子,冷静!”
“怪不得阿夜今天如此闷闷不乐……”
“公子,你该在意的是我们计划失败了,而不是阿夜的心情。”
“阿鲤!”
“之予,我知道你看着阿夜从小长大,公子更是同阿夜玩在一处,我何尝对阿夜不是又怜又疼,可是,公子,请不要忘了我们的计划,当年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将白家小少爷抢回来,将他培养成魅惑君王亡国的妖姬吗,我们可不能心软啊,公子,想想您的大业!”
“阿鲤,我们懂的,公子……也是明白的。”
“当年爻兑真人当年卜的卦不是说……怎么会如此发展……”
“公子,当年真人说了白家小公子是祸国乱君之相,不会有错的,君上喜行龙阳之道,又最喜相貌上佳却性子单纯的男子,有着我们的培养和真人的卦象,不可能有错的。”
“不可能,不可能!现在不就可能给你看了,你现在和本公子说不可能?”
“公子,息怒,阿鲤也是为公子着急,其实之予有一想法,不知……”
“你说!”
“是!公子,听阿鲤所说,君上定是喜爱阿夜的,可却被耿庄将军给阻止了,耿将军为陈国战神,若不是有他的存在,君上本人又有何可惧?或许,当年真人的之意也在于此,君臣离心,岂不是祸国乱君?”
“……”
“公子,我们将阿夜培养多年,就是希望他用美色惑上,引得君上为他痴狂也是乱,让耿将军为他叛了君上,又何尝不是乱呢?”
“之予所说……在理。”
“公子之意,接下来……”
“就……让阿夜继续在将军府……伺,伺候耿将军吧……”
“公子贤明!”
“记得,对阿夜不可透露半分。”
“放心吧,公子,当年主上刻意让您与阿夜一同生活学习,就是为了让他接受您,依赖您,将您奉若天,您是他的天呀,您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会愿为了您献上自已的生命,更何况不过区区委身……”
“阿鲤,不要说了,公子都懂的!”
“比起君上,阿夜已经算是幸运许……”
“阿鲤!”
“……你,带他回去吧,照顾好他。”
“送公子!”
阿鲤和之予一起送公子玙出了茶楼包间,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一直也很顺利,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到,躺在矮塌上的白夜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只是很快落在鬓间不见了踪影。
阿鲤回来将香熄灭没多久,白夜就睁开了眼,他呆呆地看了一会阿鲤,然后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回茶桌前,将桌上早就凉了的冷茶狠狠灌了几口。
“公子呢?”或许是刚睡醒,白夜声音失了平日里的清脆,带着丝丝的黯哑。
“公子有急事先回了,公子嘱咐你万事小心,别委屈自已,若是不愿,公子那处后院随时欢迎你回去。”
“好,我们回去!”
“恩?”
“呵,开玩笑的,阿鲤,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阿夜,公子不会在意的……”
“可我在意!阿鲤,今日出来你就不用跟我回去了。”
“阿夜,你赶我走?”
“阿鲤,如今耿将军得罪了君上,将军府也不太平了,你跟我回去,不过到时候多一人赴黄泉罢了。”
“阿夜,我要去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了,你……回去帮我照顾好公子,阿鲤,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之予真的等了你好久,如果,你大仇得报,回头看看他吧。”
“阿夜……”
“我回将军府了,你……别跟上来。”
白夜走了,阿鲤最后还是没有跟他回去,也不知是局势已定,他跟着白夜也确实没什么用处了,还是白夜哪句话打动了他,他没再坚持,不知为何,
他竟有种放过白夜也放过自已了的感觉,阿鲤苦笑着摇了摇头,向之前的宅邸走去,仇人还在,他没有权力放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白夜回了将军府就直接去见了耿庄,别人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只有耿庄一眼看出了白夜的不同,他的小孩儿变了,若是出府前白夜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眼中满是星辰的少年,
回来的这个,就是一夜长大的男子了,他眼中的星光消失了,只有满满的茫然若失和深深的恐惧,耿庄一声不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抱着他,他要让他知道,即使他失了所有,至少,还有他在。
“庄,你会骗我吗?”
“永远不会!”
“我想知道真相……”
“好,我全部告诉你!”
耿庄将白夜拉到一边坐好,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的手里,直到热茶将冰凉的手捂热,白夜这才发现自己竟全身冰冷,看上去一个粗人的耿庄竟为他心细如此,耿庄示意他喝品茶,热茶的热度渐渐暖了他的身子,白夜僵直的身体这才慢慢软了下来,
耿庄见白夜脸色好看了一些些,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双手包住白夜的手,用手继续捂热着白夜的手,人走茶易凉,耿庄的手却一直厚实温暖,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安全感一直都在,白夜双唇一抿鼻头一酸,他直接扑到耿庄的怀里,就赖着不动了,全身被耿庄的气息包裹着,这给了他无限勇气来迎接即将到来残忍的真相。
“将军,你说吧,我听着。”
“当年,白夫人怀着你的时候,王都来了一名道人,他自称是‘爻兑真人’平日里云游于各国之间,这位真人闻名于世的就是他的卦,一月一卦,一件事仅卜一卦,真人到访,君上自是要请进宫中宴请的,当时君上最为信任的白大夫和我爹自然也进宫相陪,
宴席间,有其他臣子要真人为陈国卜上一卦,君上不在意却也不阻止,结果出来的卦象是‘白氏幼子,有祸国乱君之相。’众人皆惊,可君上却不可置否,他说,还未出世的娃娃也能将你们吓成这样。”
“那之后……”
“之后那道人自知他的卦象不得君王喜欢,恐有性命之忧,宴会后第二天就直接离开了陈国,众人见君主对这卦象毫不在意,于是也渐渐没人再讨论这件事了,没想到,
事情过了不到两年,竟有人将白府灭门,而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你却不见踪影,这时,当年爻兑真人卦象结果又被人拿出来提起,说是白家幼子还未误国先克了全家。”
“……竟是……”
“阿夜,你别自责,这肯定是与你无关的。”
“恩,你继续说……”
“当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你是一样的,一定是君上害怕你对他的王位有威胁,虽面上说着不在意,但过了两年,等大家都有些淡忘这事的时候,忽然发作,虽然阿爹当时并不相信君上会做这样的事,毕竟当时阿爹为君上开守卫王国,而白大夫则帮君上治理国家,
君上对两人的信任和倚仗一点也不比如今君上对我更少一些,他们就是君上的左膀右臂,甚至,外人不知道的是,两人还是君上的恩人。
按阿爹的说法,君上就算介意你的存在,大可不必用这样自损一臂的办法,当然,也不排除君上在想了两年之后,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施,才做出如此愚蠢又鱼死网破之举。”
“阿夜,我不知道在你们心中,君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许你们觉得他滥杀、无情、喜怒无常,可阿夜,这世上多的是无奈之人,我曾听爹爹和白伯伯说过,若是坐不上陈国的君主他就无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君上的愿望不过是寄于山林之间的,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的。君上还是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他在意的人也得了自由,可他们却永远不能在一起了,君上……只是选择了自我放纵,说起来你们都不信,这个王位于君上而言,他不是那么在意的。”
“所以,就不是君上做的吗?”
“阿夜,当时我阿爹是经过了很确切的调查才得出的结论的,当时白大夫一家遇难,君上也是十分的震怒,他也知道他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他一边令阿爹加强调查,一边主动让阿爹先调查他。
阿夜,你也知道,陈国大部分的兵权都在我们耿府,王都守卫队伍的将领也都是忠于耿府之人,甚至护卫君王本人的亲卫队,里面的人也都是耿府选派的。
若君上调动这里面的哪怕只有一人,阿爹不可能不知道的,当然,君上也有死士暗卫,但阿夜,说来你可能不信,一个君王的暗卫不足十人,这也和君上当年根本没想过要当陈国的君主,
所以根本没培养自已的人有关,君上一共七个暗卫里,五名也是我们耿家培养后赠予的,只剩下两名是前君王留下的。”
“阿夜,就算君上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出那两名暗卫,可白府也不是个软柿子呀,当年白府的护院全是阿爹军队中受了伤后不能再上战场的兵士组成的,就算不是顶级江湖侠士的对手,
但他们的洞察力,协作力和责任感都不是普通武夫能比的,当年白府灭门从始至末,竟没有一人逃出求救,等人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你觉得这是两名暗卫能办得到的?”
“那……是谁?”
“阿夜,其实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对陈国王位还有觊觎的,又有本事在王都办下这样惊天大案的,符合这样条件的人,真的不是太多,甚至排除了君上后,就只有一人了。
顺着这个线索阿爹一直追查,直到五年前,阿爹旧伤发作过世前将这事交到了我的手里,说来也巧,一直没有进展的事竟因我手下一名副将有了新发现,就在两年前,我们找到……的一名旧仆,
当年他在主家做事时,不小心听了墙角,原来爻兑真人离开后第二年,又被他主家请回王都,人总有弱点,于是真人为你又卜了一卦。”
“真人不是一件事只卜一卦吗?”
“受了胁迫,不得已而为吧。真人再一次的卦其实和第一次没有两样,但卦后真人说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此子将为跳出五行之外的重要人物,此卦变动极大。’
说完,真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许是窥视天机甚多,才出了大厅,直接吐血身亡了。
所以当时知道真人又回了王都的人几乎没有,只以为他四处云游在哪处闭关不再出世了。”
“竟……是这样的结果……”
“阿夜,你当时来将军府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叫阿鲤的人就是当年灭了白府满门之人派来的,只是当时你护着他,我也不知道你是受了胁迫还是自愿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说来惭愧,当年事发前不久,我一直做噩梦,总是梦到有人将你抱走,我再也寻你不得,于是我撒泼打滚找阿爹闹了许久,这才让阿爹同意派一名暗卫去白府专门守着你。
因为一个小孩子的梦就派了暗卫,阿爹觉得丢人就没告诉旁人,想着让人守个几日,安了我的心就叫人回来,没想到竟发生了那样的惨事……
因此,知道你身边有暗卫守着的人除了阿爹和我,只有那个杀了这个暗卫将你夺走之人,所以我当时才想着,无论如何先将阿鲤送走,离你远远的这才安全。
而今天你将阿鲤放走,跟着他的暗卫刚刚回来禀报,已经确定他是谁的人了……”
“对不起,庄,是我胡闹了。”
“与你无关,你也是受蒙蔽了,阿夜,无论你如何决定,都不要自已一人担着,你还有我,我和你一起扛。”
“庄,你对我真好。”
“阿夜……那人,你要报复吗?”
“我……我现在人很乱,我从小到大的认识都被颠覆了,庄,我想好好想清楚再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无论怎样,我都陪着你。”
“好……”
那日之后,军中有事的耿庄开始忙了起来,而因白夜到来热闹起来的将军府竟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安静,白夜不会再带着兰竹和兰叶四处闯祸胡闹了,也不会闯进将军书房,把将军逗得直吼而他则哈哈大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