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四点，才想起来谢琰说的球赛的事儿。
犹豫了几秒钟，给沈以南发去信息。
【lark】：你在球场吗？
【沈家以南】：在啊，你来吗？人有点多，要来赶紧选个好位置
【沈家以南】：别说，谢老板人气真的巨高，居然还有拉拉队你敢信
【lark】：来了
林初霁面无表情地把书塞进书包里，快步出了图书馆，赶往篮球场。
等真的进了这封闭的场馆时，才体会到了沈以南口中的人有点多，这岂止是有点，简直是座无虚席。
“这边，来这。”沈以南远远地看到人，冲着他招手。
林初霁走过去，坐在沈家兄弟之间，却发现旁边还有个空位。
他疑惑道：“还帮谁占位了？”
“魏医生，他一会儿也要过来。”沈以南随口道。
“你怎么会认识魏医生？”林初霁一头雾水，总觉得在自己不在学校的这两个月，世界发生了相当魔幻的变化。
沈以南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对，之前打球受了点小伤，挂错号了。”
“不严重吧。”林初霁关切道，又觉得十分奇怪，“但他是心理医生，也治疗不了外伤啊？”
“嗯，他医术挺好的，什么都治。”沈以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起身脱下外套，“我也要上，衣服放这儿了。”
林初霁点了点头，看向沈以北：“你怎么不去？”
沈以北一脸这个世界的纷扰跟他无关的表情，躺着跟个大爷似的：“不喜欢，没兴趣，不过我哥也挺怪的，都身体不适了还非要上，你说他倔强个什么劲儿。”
“不懂。”林初霁视线落在球场的正中央，看着谢琰换上了一身蓝色的球衣，跟旁边的人说着话，笑着进了场。
旁边有几个女生开始尖叫，有大胆地肆无忌惮地叫了他的名字。
林初霁偏过头，压低声音：“他怎么人气突然这么高了？”
沈以北小声科普道：“讲道理，你们俩之前还有CP粉的时候，关注度就一直很高。不过就上个月的联赛，隔壁传媒学校有个巨漂亮的姑娘跑来加油，还跟他当众表了白，但这哥不为所动，还说自己有对象很久了，希望大家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然会让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这算是谢琰第一次公开回应吧，你知道的，大家就喜欢这种痴情拽哥，那话一出，好家伙，追的人更多了，挡都挡不完。”
林初霁陷入沉默。
这个对象，肯定是指自己了。
所以他在家休养的两个月，男朋友成了众人抢手的香饽饽，无数想来挖墙脚的，自己却毫不知情。
谢琰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
魏斯然进场找到位置的时候，就看着林初霁一脸气鼓鼓的表情，他在旁边坐下，好笑道：“气什么呢？谁惹你不高兴了。”
林初霁面色还算平静：“没有，人太多了，很闷。”
魏斯然觉得好笑，慢条斯理道：“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你那点表情瞒得过我啊？”
林初霁紧紧闭着唇，不吭声。
他也觉得挺奇怪的，在知道跟谢琰谈恋爱之前，没觉得对他有什么念头，或者说，根本没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说不上来原因，但此时，知道有旁人在觊觎，就是心里有着莫名其妙的不高兴。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沈以南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斯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因为要保护病人的隐私。”
林初霁心里更是烦躁。
怎么谁都瞒着自己，讲话讲一半，讨厌死了。
他气鼓鼓看向球场正中央，正巧谢琰回了头，隔着挺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就这么长久地交换着视线，林初霁发现对方原本绷直的唇角缓慢挑了起来。
他心弦微动，无声做了个口型：“加油。”
谢琰冲着他笑了下，有些邪气，利落地转了身，将篮球砸在地上又稳稳扣住。
这是林初霁第一次见着谢琰打球，打法非常激进，也很猛烈，节奏极快，带球过人的时候，像是一阵风一样，根本拦不住。
而被防范的时候，跟沈以南配合极好，天衣无缝到找不到破绽。
比分差距逐渐悬殊。
整个场子被这炫技似的比赛调动得十分躁动，尖叫一声接着一声。
林初霁目光聚焦在深蓝色的球衣上，听见前座两个姑娘在小声讨论。
“谢琰的对象是不是来了？怎么今天打得这么骚啊。”
“我也觉得，之前看过一次，技术很好但是四平八稳的，今天跟开挂了一样。”
“没错，整个简直是一开屏的孔雀。”
“这样一说，旁边那寸头帅哥今天也好躁动，这俩…快把对面打残了。”
听到聊天的内容，林初霁觉得脸颊有点烧。
他没看过谢琰之前的比赛，无从判断，但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格外的卖力吗？
悠长的哨声过后，比赛结束。
林初霁看着谢琰远远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又笑，像是在说：“看你男朋友厉害吗？”
林初霁咬了下唇，缓缓出声，无声的口型：“好厉害。”
“在看我们这边哎，是谁啊？”前排的姑娘精准捕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四处张望。
林初霁猛然低下头挡住脸，心跳如擂。
再抬起头的时候，看着一个挺好看的女孩朝着他跑过去，笑吟吟递过去了一瓶水。
“哎，我说的就是她，特别执着。”沈以北意有所指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某些人要是再不给个名分，真要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林初霁不说话，视线却落在他们俩身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到谢琰笑了下，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收下了那瓶水，但没喝，只是放在手里拿着。
好，他果然是想分手找下家了是吗？
狗东西，男女通吃，可真是厉害。
魏斯然看戏似的看他的表情瞬间垮下去，揭穿道：“吃醋了啊。”
林初霁轻撇了下唇，语气淡淡：“没有，拿瓶水而已，有什么关系。”
“不去找他吗？他们一般现在会回休息室。”魏斯然看起来比他还要熟悉，抬了抬下巴，“就在那边。”
林初霁那点矜持劲儿上来，一动不动：“不去。”
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摸出来，垂眼划开。
【蟹老板】：要来休息室找我吗
【蟹老板】：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想到你真的肯来，我很开心
林初霁拎着书包骤然起身，吓了沈以北一大跳。
他伸手拽着书包带试图把人抓回来：“哎，你还是等等谢老板过来吧，看完不打招呼就走，也太伤人了。”
林初霁垂着眼，轻声说：“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
魏斯然笑了笑，没半点要挽留的意思，也跟着起身：“正巧，我也要走。”
沈以北独自站在原地，感叹说：“不是，你们都这么不近人情的吗，是人吗？”
林初霁跟魏斯然一前一后下了楼梯，走到篮球馆门口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
想往旁边拐，又有点不好意思，没话找话：“你现在是要回医院吗？”
“暂时不，要先看看病人。”魏斯然道。
“在这儿看病人吗？”林初霁一头雾水。
魏斯然点了点头，自顾自拐弯朝着里面的方向走：“我也去休息室，你不是要去吗，愣着干什么。”
林初霁的那点欲盖弥彰的小心思被戳穿，脸颊有点烫。
犹豫了两步，还是跟了上去，只是站在门口的时候，有点没勇气推开门。
魏斯然替他做了这件事，推开门，也没进去，只是出声说：“出来。”
不知道在对谁讲，但命令的意味很重。
林初霁迷茫地看着沈以南一脸尴尬地起了身，转身跟谢琰说：“那个，我跟魏医生说点事，你们俩聊，晚饭不等我了。”
边说着，边侧身而过，非常好心地帮忙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谢琰和他，同处一室，后知后觉有些尴尬。
饶是告诉自己应该要主动，但天生脸皮薄，林初霁站在门口，张了张嘴：“魏医生他…让我过来看看你…”
谢琰嗯了声，懒散地敞着腿，头发微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运动过后的荷尔蒙。
他抬眼看着对方，笑了：“站那么远干什么，都主动来看我比赛了，这两步路倒是不肯主动了么？”
说到这个，林初霁就有点来气。
他轻言细语，却又带了点抱怨：“我看不看很重要吗，反正有那么多人在看，还有人给你送水呢。我是不会送的，当众这种事，干不出来。”
谢琰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
这种话能从他嘴巴里听到，简直像是做梦。
林初霁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心慌，转身想走：“我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眼，没事就先走了。我还有很多书没看完……”
他边说着，边压下门把，却因为手忙脚乱，不仅没开，反而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正在低头弄锁的时候，感觉身后有温热的体温覆盖了过来，谢琰抱着了自己。
“干什么啊。”林初霁被他亲昵地举动闹得害臊。
如果是昨夜的大胆都藏在黑夜里，此时正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光线好到可以看清脸上所有的表情，他不敢转身。
只是通红的耳垂早已暴露。
谢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胸腔震动，像是在笑。
“你刚刚那句话，我觉得有点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应该是错觉吧，林初霁怎么可能会吃醋啊。”
林初霁闭了下眼，脸烫得几乎是要烧起来。
他喃喃出声：“当然是你的错觉，别抱着我，让我出去。”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谢琰掌心上移，亲昵地捏着他的后颈。
林初霁愤愤不平的想。
渣男，这会儿又对自己这么热情，明明昨晚不是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腰杆挺直，重复了一遍：“是你的错觉，我并不可能因为你当众收下了别人的水而吃醋。”
说完，却看到谢琰眼底的笑意更重。
林初霁有点慌神，着重强调：“真的没有。”
谢琰没有理会他的辩驳，自顾自解释说：“我会收下她的水是因为，她说她打算出国了，想给自己的喜欢画上一个句号，希望有个美好的回忆，仅此而已。”
林初霁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解释清楚了，还有别的，乱七八糟一堆桃花，没完没了。
谢琰手指勾在自己的衣领的位置，稍微往上拽了下，因为周围没人，所以动作稍微放肆了点，露出精壮的腰身。
林初霁目光落在他的腰腹，脸颊更红：“你有病啊？”
谢琰却将衣领再度翻开，示意他看。
绕着那一圈秀着一行手写似的单词，看不太明白写了什么，但和之前谢琰在自己脖颈上写下的感觉很像，是一个人名的拼音。
反正不是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他的。
那一定是谁送的示爱礼物，好热情，好大胆。
想到从昨晚开始的疏离，林初霁心口更是堵得慌。
他闷闷出声：“不关心谁给你送了定情信物……也不想看……”
忽近忽远，若即若离。
现在更厉害了，不仅跟人家换了情侣头像，在衣服上写别人的名字，贴身穿着打球已经十分猖狂，还大胆到对自己也毫不遮掩。
都已经这么主动维持关系了，他还这么欺负人。
林初霁眼睛微红，深吸一口气，倔强出声：“谢琰……你要是移情别恋了，想跟我分手你就直说…”
谢琰快被他这吃醋的模样可爱晕了。
林初霁心里忐忑，伸手戳他衣领上的名字，语气愤懑：“真要跟我分手啊，分了去找这个人是吗？”
谢琰嗯了声，慢悠悠道：“也行。”
林初霁瞪大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只看到谢琰偏过头，嘴唇在他的耳垂上碰了碰，语气愉悦至极。
“嗯，去找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叫林初霁。”
林初霁猛然抬头：“这是我的名字？”
谢琰看他反应这么强烈，也觉得挺好笑：“不然呢？还能有谁？”
之前暗恋着人苦中作乐，于是就在球衣上缝上了林初霁的名字，那段时间他在家休息，也不能常常见面，就当作是在陪着自己一样，不过是一些聊以慰藉的手段。
只是没想到，还让对方莫名其妙吃了个飞醋。
林初霁脑子一乱，脱口而出：“我哪儿知道，毕竟你还跟人家用情侣头像啊……”
听到这里，谢琰实在是憋不住，低着头笑了。
林初霁背靠着门上，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一脸愤懑：“有什么可笑的，渣男。”
“冤枉我了。”谢琰拿出手机，点开头像放大，给他看了一眼，“看清楚。”
然后又点开自己的相册，拿出裁剪的原图，怼在他的面前：“再看看照片上这个人是谁？”
手机上是自己放大的正脸。
林初霁：“……”
再清楚不过了，照片里的自己穿着高中校服，旁边高一级的台阶上站着谢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一起返校拍下了这么一张画面，还被他设置成头像。
此时此刻，就是尴尬。
谢琰晃了晃手机屏幕，语气有点失落：“这也忘了？林初霁，你到底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了哪些事。”
林初霁心里警铃大响。
完了，这是开始兴师问罪了，自己这脑子真的没一件事情拎得清，又误会了人家。
他可怜巴巴露出一个笑，小声道：“就这个忘了，别的都记着呢。”
谢琰不太相信：“是吗？”
他此刻是真的有点怀疑，林初霁是脑子错乱才这么轻易答应跟自己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这么主动的模样，就和他之前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
林初霁仰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实在是有点心虚：“真的，都记着。”
谢琰伸手抵着他的下巴，低声问：“林初霁，别想蒙混过关。你老实交代，到底记得多少？”
“大多数都记得吧…不信你考我。”林初霁说这话的时候，心虚极了。
他前面几个月的记忆零零碎碎，碎片是挺多的，但很难拼凑出前因后果，如果谢琰细问，估计会气得半死。
谢琰探究地盯着他看，觉得似乎没有说出实情。
林初霁强装着镇定回看他，大概是太过紧张，肚子突然叫了两声。
谢琰垂眼看过去，笑了下：“饿了？想吃什么。”
“都行，走吧，我们出去边走边看。”林初霁赶紧岔开话题，转身利落转开了门锁。
只是刚走出去半步，脚步又顿住。
谢琰转身抓着外套拿在手上，正准备大步踏出去，被林初霁拽住。
他猫着腰，探出半个脑袋，语气十分八卦：“看，我第一次见南哥这么吃瘪的表情。”
谢琰跟着看过去，眉稍挑起。
沈以南还穿着方才的球衣没脱，光膀子露着结实的肌肉，还残留着球场上气势凌人的模样，个子比对方高了小半个头，明明应该是更强硬的那一方，但此刻低着头，红着脸，乖巧站立着跟个小学生似的。
而站在对面的魏斯然，相当从容，语气简直像是在训狗：“知道错了吗？”
沈以南点了点头：“错了。”
“再乱来，我不管你了。”魏斯然冷淡道。
“哥，那周末……”沈以南试探开口。
魏斯然轻飘飘往他裤腰的位置扫了眼，笑了：“还想着呢，好好养伤吧你，别折腾了。”
沈以南一张脸更是通红。
他微微抬头，看见休息室门口的两个脑袋，拔高声音：“你们俩怎么偷听啊！”
林初霁抬手捂住耳朵，摇了摇头，欲盖弥彰说：“什么都没听见。”
谢琰笑得特别坏：“听见了一点，但没听懂，周末去干什么来着？”
魏斯然轻描淡写道：“检查身体，他受了点伤，需要康复。”
谢琰伸手推着林初霁往外走，也没接着往下问：“那一起吃晚饭吧，正好饿了。”
沈以南瞥了他一眼，垂眼划开手机屏幕打字：“行，我叫我弟过来。”
几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林初霁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嘟囔道：“他们俩什么关系这么好了？”
“不知道，不了解，不关心。”谢琰双手插着兜，一脸与我无关。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你兄弟吗，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初霁问。
他隐隐约约有点不悦，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朋友，趁着自己在家休息，怎么又被抢走了。
谢琰听到这话，啧了声：“你怎么对魏医生占有欲也这么强啊，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初霁瞪大眼，反驳道：“当然不喜欢，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们怎么就迅速发展成了这样而已。”
谢琰轻扯了下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不好奇，想知道自己去问他。”
林初霁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和落单的沈以北，慢吞吞蹭过去，小声道：“你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吗？”
沈以北看向前面穿着西装和运动服的背影，回忆了下：“好像是他有天不舒服挂急诊，碰到魏医生值班正准备下班，然后说是谢琰的朋友，顺手帮了个忙，就认识了。最近混院比赛么，听说魏医生挺喜欢看篮球，就老过来。”
林初霁抓住关键词，气鼓鼓道：“什么谢琰的朋友，明明是我的朋友。”
“林初霁，你真的很计较。”谢琰从他旁边擦肩而过，满脸写满了不高兴，双手插着兜大步过去，十分拽。
林初霁一头雾水：“他在阴阳怪气我什么？”
沈以北琢磨了一会儿，分析道：“可能是觉得你喜欢魏医生吧，毕竟他只是跟我哥并排走个路，你都这么警惕，看起来的确是心有所属。”
林初霁：“……”
他们之中能不能有一个正常人，他哪里表现出喜欢魏斯然了！就离谱。
一群人各怀心思坐进川菜馆，只有沈以北在乐呵呵的点菜，其他四个人陷入了十分难得的沉默。
林初霁把面前的碗筷拆开递过去：“要吗？”
谢琰靠在椅凳上，掀起眼皮：“不先给魏医生？难得头一回坐一桌吃饭，人家是客人。”
林初霁算是明白他有多小气，故意气他，把碗往另一边一放，轻言细语道：“魏医生，给你。”
“谢谢。”魏斯然笑着接过来，把小情侣闹别扭当乐子看。
谢琰的表情更黑，轻咳了声，无声示意。
余光看向旁边，林初霁居然没理，慢吞吞地在拆自己面前的筷子。
“林初霁。”谢琰叫他的名字，已经算是明示。
“听不见。”林初霁胆儿特别肥。
谢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等到上菜，谢琰十分憋屈地自己起身拿了一副碗筷回来，往那儿一坐，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林初霁今天却难得主动找话题：“魏医生跟我们一群小孩呆一块儿，会不会无聊？”
沈以南抬头反驳：“怎么可能无聊，哪里小了，才差七岁。”
“你……你知道挺清楚。”林初霁盯着他看，嘀咕道，“我都不知道魏医生今年几岁，你们聊得还挺深入。”
魏斯然伸手解开休闲西装的扣子，懒散道：“随便聊聊。”
谢琰琢磨了会儿，二度起身，只是此刻的表情变得松缓了不少：“沈以南，你出来一下。”
“你们背着我讲什么小话，我也要听。”沈以北仰起头。
“大人的事儿小孩别听。”谢琰敷衍了他一句，伸手就把沈以南拽了出去。
沈以北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不是，我跟我哥不是同一天生么，谁小孩？再说了，他比我小吧？”
林初霁摇了摇头，表示不懂：“神神秘秘。”
魏斯然一副与已无关的模样，随口问道：“这两天头还疼么？睡眠怎么样？”
“还行，除了有些事怎么都想不起来，倒是不太影响。”林初霁偏头，小声道，“谢琰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把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差点忘了。”
“恋爱纪念日？三个月？”魏斯然抓到重点。
“你果然知道，你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吧，我看南哥北哥都挺懵的。”林初霁不好意思道，“就先别告诉他们了。”
魏斯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谢琰之前说的事。
林初霁的确是搞混了记忆，或者是误会了什么，导致现在顺水推舟就谈起了恋爱。这就麻烦了，要是得知真相的那天，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旁边沈以北还在，他不好说太明，只是提醒他：“也许时间也被你记混了。”
回忆起谢琰的弹窗提醒，林初霁斩钉截铁道：“不可能，这个我还是记得很清楚。”
魏斯然抬手撑了下眉心，有点头疼。
他缓和了几秒钟，试探问道：“你们俩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吧？”
林初霁瞥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沈以北，脸颊涨红，小声回道：“魏医生，你问得也太详细了……嗯…已经……”
魏斯然也头一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他妈过了一晚上，谢琰就猴急成了这样，是没开过荤是吗。
但像林初霁这样自我攻略到这种地步的，也真是头一回见，简直开了眼，那没什么可建议和阻止的必要，必然是喜欢的。
林初霁张了张嘴，不好意思道：“有什么问题吗？”
魏斯然伸手夹菜，云淡风轻评价说：“没什么，就单纯觉得，谢琰挺禽兽的。”
沈以北听到一尾巴，无比茫然：“谢琰为什么禽兽？”
林初霁差点咬到了舌头，一脸慌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正巧谢琰跟沈以南一前一后进来，也露出同款茫然：“我为什么禽兽？”
魏斯然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带着警告。他是眼尾上挑的丹凤眼，这么看人的时候挺怵得慌。
“当着大家，给你留点面子。”魏斯然道。
谢琰站在门口，若有所思了好几秒钟，冲他抬了抬下巴：“不行，你出来讲清楚。”
沈以北：？？？？
他看着谢琰再次跟着对方出了房间，忍无可忍把筷子往碗上一放：“你们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还吃不吃饭了？”
“私人恩怨，不好说。”沈以南替他夹了两筷子肉，“多吃点，长身体。”
谢琰跟着魏斯然站在门外，原本林初霁对他格外在意就让人不高兴，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目光直视：“什么禽兽，谁禽兽，你说清楚。”
“你都把林初霁骗上床了，你还不禽兽？他这么单纯，懂什么？”魏斯然也毫不拐弯抹角，皱着眉指责道，“你该不会是那种睡两晚腻了就扔的渣男吧，希望我没看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