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房门关上。
徐牧直接倒在床上,头痛欲裂。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耳膜鼓动,一下又一下,契合心跳的频率。
“是念也哥……”可可爱爱、被他又抱又吸的垂耳兔是念也哥。
徐牧闭眼,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种撞死在墙上的冲动。
他都干了些什么?
难怪一开始垂耳兔的反应这么激烈,尤其是那次……还哭了。
记忆的片段越来越清晰,突然,某个画面被提取出来。
徐牧倏地睁开眼,脸色爆红。
所以那次到底是……?
他把脸闷死在枕头里,疯狂锤床。
靠靠靠!!!
徐牧!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等快被憋死,呼吸不过来时,徐牧倒回被子,四肢张开仰躺,心脏痉挛般抽搐了一下,大口吸气。
想不明白……为什么念也哥一直都没说……不对,是他的问题,他应该早点意识到不对劲的。
但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
念也哥好像不抗拒他的“吸兔子”行为,习惯了吗?还是觉得他就是个变态,没救了?又或者说觉得他年纪小,就包容了他的行为?
……今晚念也哥是以为他想吸兔子,所以主动给他吸吗?
徐牧狠抓了下头发,努力理清前因后果,几条交错复杂的线连在一起,好像通了,但总觉得哪个环节的逻辑出错了。
他打开光脑,来到某个热闹的软件。类似于贴吧,里面板块极多,兽人世界出了名的“另类搜索引擎”。
是徐牧知道这个世界的与众不同后,疯狂在星网进行地毯式探索,找到的问答小天地。
【情感板块】
徐牧绷着脸,飞快打字。
[假如你们因为不知道常识,把兽人误认为……]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傻逼。
徐牧全部删除,重新打字。
[假如你带孩子搬家,遇到一个新邻居,对方年纪比你小十几岁,是大学生,某次你的拟态意外受伤,对方帮助了你,但举动有点奇怪,嘴里说着好喜欢XX(你的拟态),然后疯狂抱你、吸你,把你当成一只普通的动物,你很抗拒……后来你渐渐习惯,人形友好礼貌的相处,拟态默默给邻居吸,这样的心态转变是为什么?]
[1楼:好长,不想看]
[2楼:大哥说得对]
[3楼:啊,邻居小十几岁,那题主几岁?]
[回复3楼:三十多,离婚单身独居带个三岁孩子。]
[4楼:题主这么年轻就有孩子吗?孩子多少岁啊?]
[5楼:上面没看回复,啧啧,题主之前结了婚又离了]
[6楼:我怎么觉得题主对邻居不一般呢?是不是有点苗头什么的?]
[7楼:赞同,好暧昧哦]
[回复7楼:其实相处很正常,很多时候比较包容,像对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8楼:不理解,他都这样对你的拟态乱来,你为什么不和邻居早早说清楚?]
徐牧垂下眼皮,手指一顿。
他想到第二次自己无意看到的秘密,抿了抿唇,不确定地打字。
[回复8楼:大概是有一次,邻居知道了我的某个秘密,我情绪很激动,提起来可能有些丢脸,加上平常的接触相安无事,我性格比较内敛,工作忙,带小孩也忙,就没有合适的时机提起,后面就慢慢习惯了]
[9楼:题主和邻居相处得很好?]
[回复9楼:嗯,挺好的,他和我的小孩也相处得也很好]
[10楼:题主离婚后,有想过结婚吗?]
[回复10楼:我不确定,小孩虽然我养着,但最近我前妻也想把小孩要回去]
[11楼:等等,题主离婚和前妻没商量好吗?孩子归谁法律没判?]
徐牧舌尖抵住牙齿,轻微的痛意浮现。
他没问过念也哥……
[回复11楼:其中的情况复杂,我不好多说]
[12楼:题主有前妻,你是男的?性取向呢?]
[回复12楼:嗯,是男的。性取向……我结过婚有孩子,可能偏向异性。]
[13楼:题主说话搞笑,自己的性取向还“可能”?]
[14楼:题主真的三句不离孩子……]
[15楼:感觉好老派哦,深柜既视感]
[16楼:我看题主应该是个好爸爸,总是把小孩挂在嘴边,平时应该也是在认真照顾,极为负责任,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孩子的人。其实答案很明显,就两个,要么你对邻居有点意思,要么你因为邻居年纪小,包容了他的行为,加上对方和你小孩玩得好,所以你选择了放任。]
[17楼:终于有认真回答的了]
[18楼:咋就没人说邻居对题主有意思?拟态哎,这么亲密]
[18楼:不一定吧,现在年轻人的风气流行拟态交往日常化,和我们那个年代不同了,不算什么稀奇事]
[19楼:确实,我小学的妹妹就这样,天天抱住她同学的拟态,是只小猫,怎么也不肯撒手,真当动物逗弄着玩……]
[20楼:哭了,我小时候特爱这样,闺蜜说我变态……和年纪没关系,主要看人,当然环境也有影响]
后面渐渐歪楼,开始探讨现在拟态交往盛行的原因。
徐牧关掉光屏,错综复杂的逻辑好像慢慢被捋顺,网友七嘴八舌的讨论,帮助他拼凑出前因后果。
“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
徐牧揉了揉眉心,如果真这样,他是不是没机会追念也哥了?
谁谈恋爱想和需要照顾的弟弟谈?
而且——
他抹了把脸,自己在念也哥心里的形象,和变态、神经病没两样了吧。
真是糟糕透顶。
第45章
“早上好,我亲爱的主人。”纳德司看了眼时间,“我要是没看错,现在才早上五点钟,您起这么早是为了什么?”
徐牧侧过头,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对着镜子修剪鬓角。
“早。”他漫不经心地说,“你猜。”
纳德司:“为了剪头发?”
徐牧没搭腔,继续专心致志地修剪发型。
等修好后,他抹了满手发泥,然后开始抓头发,前面的发根立起来,可以掰几根在额头左侧作装饰,最后狂喷发胶定型。
“纳德司,下次买发胶买无味的。”徐牧皱眉说。
“好的,主人。”
“纳德司,我之前买的衣服配饰放哪里了?”
“您等等。”
几分钟后,纳德司回来,“主人。”
徐牧换了件深棕色复古皮质外套,哑光质地,他下巴微昂,对着镜子戴一侧的黑曜石耳钉。
他顺手接过,“谢谢。”
纳德司依旧好奇地站在门口。
徐牧也没说什么,挑一条拼色几何项链戴上,克莱因蓝和银灰搭配,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又选了一枚骷髅头戒指和一枚双层莫比乌斯戒指,分别套在食指。
“哇!完美,我的主人,您换风格了!”纳德司赞美。
“你觉得酷吗?”
“酷爆了!”
“痞吗?”
“有点痞!”
“成熟吗?”
“还行。”
徐牧斜瞥一眼,“还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太成熟。”纳德司说,“您的脸很符合这个年纪。”
徐牧抿唇,黑气冒头。
过了会儿,他“哦”了一声,“我要吃早餐,纳德司。”
“现在?”
“嗯。”
“您看起来疲惫又精神,不再去睡一觉吗?”
“不疲惫吧。”徐牧又凑到镜子前,左看右看。
昨晚他眯了两小时,感觉没什么困意,就干脆没睡了。
纳德司说:“您黑眼圈很重。”
徐牧拧眉,确实挺重的。
“家里有什么能遮黑眼圈的东西吗?”
纳德司说:“您指化妆品吗?”
“嗯。”
“没有。”
徐牧沉默,掏出光脑,去外卖平台找跑腿,要求半小时内选购一套涂脸化妆品送过来。
他给的赏金很高,几乎刚发出去就被抢单了。
“除了看起来疲惫,衣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纳德司说:“您不冷吗?今天可能有小雪。”
“哦,这个问题不大,里层有绒的。”要风度就不能要温度。
纳德司:?
这里面的绒才多少?
“您确定?”
“嗯。”
“……”行吧。
“对了,主人,管道维修师将于早上十一点登门,您可以给我开放权限吗?”
“行,我等下登录系统。新热水器今天下午应该送到,你记得签收。”
纳德司欲言又止,“您这次买了什么牌子?”
“……”徐牧思索了一下,“我买了三个牌子,以备不时之需。”
“据说是冷门好物,不靠虚假好评刷销量。”
“好的,主人,希望如您所愿,这次的热水器寿命能长一点,以及,上次热水器的投诉收到回复,商家愿意补偿,我擅自做决定,要了钱。”
徐牧面无表情点头,“你做的决定很对。”
“谢谢您的夸奖。”纳德司鞠躬,“我去给您做早餐了。”
七点钟。
徐牧准时出现在门口,没见到烨烨等候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按了门铃。
半分钟后,门打开,是柏念也。
徐牧反射性露出笑容,“念也哥——”
“你怎么过……”柏念也一顿,视线在他耳朵、脖颈打转,慢慢垂下眼皮,“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徐牧紧张,“什么、什么?”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光脑。
柏念也淡淡地说:“因为是雪神节,幼儿园有两天假放,烨烨今天不用去。”
“昨晚你走得急,我忘记和你说了,所以早上给你发消息了。”
走得急……徐牧一僵。
他放低声音,“嗯,我早上没看消息,不好意思。”
柏念也摇头,“没事。”
沉默片刻,徐牧开口,“幼儿园挺好的,居然有两天假,这样算上周末,烨烨就有四天假期了。”
柏念也问:“吃早餐了吗?”
“吃了。”
“嗯,那去上课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哦,好。”
自动门关上,徐牧肩膀倏然松懈。
他靠在墙壁发呆,目光落在长廊的地板。
念也哥今天的气压好低,一点笑容也没。
——昨晚你走得急,我忘记和你说了。
徐牧顿了顿,脑海反复循环。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对方好像因为昨晚的事情在生气,因为他突然……离开了?
柏念也回到客厅,兀自愣神几秒,继续整理收拾到一半的桌面。
他手脚利落,玩具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玻璃窗开了个小口,一缕凉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皮肤是冷冰冰的白。
后面迷迷糊糊地传来烨烨的声音,说要喝牛奶。
“刷完牙了?”
烨烨张开嘴巴,“啊——牙齿白白。”
“真乖。”柏念也摸了摸他的头,“我给你热一下。”
等烨烨捧着牛奶,吃面包时,他披了件卡其色呢绒外套,戴上手套和围巾。
“咔哒”,手套的纽扣按上。柏念也静静地想,他今天……穿得好像有点薄,也没戴手套。
他垂眸,眼睑扫落一片阴影。
柏念也准备出门上班。
“爸爸走了,烨烨在家里要乖哦,好好听卡朵的话,知道吗?”
烨烨蹬蹬下椅子,亲了柏念也脸颊一口,“爸爸,拜拜,烨烨乖。”
柏念也笑了笑,眉眼柔和了几分。
自动门一开,寒风瞬间涌入。
柏念也脚步停住,愕然看向门口,“阿牧?你怎么还——你不是上学了吗?”
徐牧靠在门侧,单腿曲起,头顶的声控灯随之亮起,照亮他的脸庞,铺开利落的下颚线。
他微拧的眉在看到对方后,舒展开来,平静地说:“我早上没课,迟点去也没什么。”
柏念也慢慢走前,“今天气温不高。”
徐牧慢半拍地说:“啊,我知道,我不冷。”
柏念也看着他冻红的耳朵和鼻尖,抿唇说:“你的手套呢?”
徐牧摸了摸储物舱的手环,“在这里。”
“怎么不戴?”柏念也问。
徐牧解释:“……和衣服不搭。”
柏念也唇抿得更深,“你穿这件不冷吗?薄又不挡风,到时下小雪,你连个帽子都没。”
“帽子在储物舱。”
“围巾呢?”
“储物舱……”
“……”柏念也轻声说,“我是不是还要夸你?”
徐牧一激灵,“不是。”
柏念也叹气,“走吧,坐电梯。”
徐牧“嗯”了声,跟在后面。
电梯的数字不断变换。
“叮”一声。
“念也哥,第一次见到你的拟态,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柏念也有些意外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顿了顿,才抬脚走进电梯。
徐牧也紧跟着。
自动门缓慢合上,蹿入的冷意隔绝在外。
“比较热情。”柏念也说。
徐牧尴尬,“哦哦,抱歉,后面我的举动确实没有界限,你当初应该制止我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心里忐忑不安。
刚才问出口凭着一股冲动,完全没想好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的种种行径。
如果不说出他穿越重生的事情,好像……只能承认他是个变态了。
“制止了啊。”柏念也轻轻说道,“但你说得可怜,说什么自己很喜欢兔子,抱一抱就好,一篓子的话,比烨烨讨巧克力还能念,我能怎么办,而且拟态交流不是你们年轻人的潮流吗?我也没有这么死板——”
他略微失神,其实有点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有鬼,才沉迷对方暧昧不清的态度。
徐牧硬着头皮继续听,心想:果然,昨晚他的猜测没错,对方真的只是看他年纪小,没和他计较。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
“没事,我也要谢谢你几次帮我,还有,你安慰我的话我一直记得。”柏念也静静地看着徐牧,“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道歉?”
徐牧:“……”因为我才知道那只兔子是你。
但安慰的话……
徐牧眼皮眨动的频率变快,是指自己无意知道对方是双性的时候吗?
柏念也撇开头,电梯里的光偏冷,他浅褐色的头发得益于某个角度,光泽流转。
“真是奇怪——”他低低道,“这和你昨晚离开有关系吗?突然不想当变态了?”
徐牧被“变态”两个字砸得晕乎乎的,下一秒,铺捉到对方话里的情绪。
“念也哥,你昨晚是不是生气了?”
柏念也看着数字按键,反光板清楚映照他的脸庞。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终于说话了。
“不是生气,我有时候只是不太明白你的举动。”
“你现在不喜欢垂耳兔了吗?”
“我以为……你昨晚是想抱我,但你走了。”
柏念也说完后,微微松了口气,像把积攒的勇气泄出,露出缝隙的蚌壳瞬间闭上。
徐牧滞了滞,耳根一点点变红,他努力维持镇定。
“喜欢……呃,不、我、我昨晚是有事,真的有事……”
柏念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究到底。
“好,我知道了。”他手指蜷缩,“下次不要莫名奇妙地冷下来。”
“……”徐牧微微睁大眼睛。
“叮——”,电梯抵达一楼,外面有人等待。
两人默契地收声,一起走出去。
“下次别穿这么薄的外套了,你本身就是冷血动物,控制体温的能力差。”柏念也目光落在徐牧耳垂,“你带的耳钉挺好看的。”
“是、是吗?”
“发型也很好看。”
徐牧唇角的弧度压不住,但想到自己要装出酷痞的样子,立刻抿平,故作冷静地嗯。
柏念也两指夹起徐牧的项链,“这是搭配吗?”
两人的距离变近,徐牧眼皮动了动,“对。”
柏念也指尖一勾,含笑问:“脖子不漏风?”
徐牧只觉冷冰冰的链子扼住后颈,不由自主往前倾,心跳慢慢飙升。
“漏。”
“漏还耍帅?”柏念也眼尾弯得更甚,柔柔问道。
徐牧喉结滚动,“不是耍帅,是新风格……嗯,新风格。”
这一次,柏念也笑出了声。
徐牧屏住呼吸,迷迷糊糊地想: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喏,拿着。”柏念也递上一个储物舱。
徐牧缓慢地问:“什么东西?”
柏念也温温柔柔地说:“小甜品。”
“还有,等下记得戴围巾、帽子和手套,可以吗?”
“可以……”
耳边呼呼的风声愈发喧嚣,凛然逼人,好似冷刃开鞘。
但徐牧的心豁开一个小口,吹入滚烫的热风。
他想:网友说的两种可能性非要二选一吗?
俗话说得好,先当朋友后当弟,最后变成好弟弟。
——他就不能创造条件,让它们同时存在吗?
但他要去完成勤工俭学的规定时长。
图书馆安静无声,一排排的珍贵古书籍整齐摆放着,隐约泛黄。
徐牧佩戴图书馆发的临时管理员证,巡逻了几层楼,暂时没有发现哪个位置的序号出现问题。
他见时间差不多,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
三楼来往的人不多,连带着看书区域的人也寥寥可数,彼此隔得楚河汉界。
徐牧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蓝色的光屏映照在瞳孔,投出虚影。
他脊背挺直,神色认真,看起来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实际上——
[别再单身一人过,教你十招快速脱单!]
[让男人疯狂上头的18个行为]
[五十个浪漫圣地!快带你的男神女神去看看吧!]
五花八门的标题,徐牧看得头疼,区域精华帖感觉都不要靠谱,浮夸又毫无可操作性。
他想了想,在搜索栏输入:[建筑师们最喜欢的约会地点?]
结果有几页,徐牧逐个点进去,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
“……世界十大著名建筑师手稿巡回展会,百分之九十的稿子首次展出,不容错过的奇思妙想,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智慧结晶,展会地点如下,本周日将在……”
徐牧自言自语,然后给这个帖子打下标记。
“徐~牧~”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耳边飘来。
徐牧眉心狠跳,转过头,无语地说:“楼昊宇。”
楼昊宇嘿嘿笑,小声说:“还真是你,远远走过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啧啧。”
他上下打量,“你这是走什么路线?爆改酷帅风?”
他还凑近去看对方的头发,“你这几根毛,没少折腾吧?展现出一种精致的刻意和做作。”
徐牧抽了抽嘴角,“哦。”
楼昊宇支着下巴,“啧啧,要我猜猜你大变风格的原因,追人?”
徐牧斜睨他一眼,没有理会。
楼昊宇又高深莫测地说:“我猜猜,不会是那天的邻居先生吧?”
徐牧:“……”
“别吵我。”
楼昊宇乐不可支,捂着嘴,小声嚷嚷:“我就说你当初天天看聊天框有问题吧?你还不承认……”
徐牧受不了,做手势示意对方安静,现在在图书馆。
楼昊宇轻啧,最后用气音说:“行吧,看好你。”
徐牧抬眼,快速回了句谢谢,继续低头摆弄光脑。
楼昊宇:“……”嘶嘶嘶!
又嘴硬又闷骚。
结束一天在学校的日子,徐牧按部就班地回家,途中,遭遇了一轮“抢劫式”的推销。
具体表现为:一堆人围着你,七嘴八舌地介绍自家商品。
在这个高度机械化的世界,类似于地球的人力推销实在稀疏少见。
徐牧失神一瞬,就被半推半就地进了新开业的店铺——
卖花的。
店内装潢华丽,悬浮灯打光明亮,空气里飘逸阵阵混杂却清新的香气。
大部分是盆栽成品,当然,也有一部分区域可手动搭配插花,制作花束。
徐牧本来想随便逛逛,就当做个样子,然后就出去。
他视线掠过商品的介绍光屏,漫不经心地默念几句,计算好准备离去的时间。
一、二、三、四……
忽然,徐牧脚步停住,直勾勾地盯着某个盆栽的展示柜。
准确来说,是前面的光屏里的,某一行字。
徐牧刚出电梯,听到一阵哭声,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
是烨烨。
徐牧面色一紧,加快脚步。
“彤菲,你不要扯烨烨的手臂。”
“柏念也,你别插手我和烨烨之间的事!”
“烨烨才多大?你说这句话之前,是没动脑子吗?”
“哈,我不想和你争,但你再拦着,我就报警了!秦烨,走,我带你回家!”
烨烨睁大眼睛,全身颤抖,豆大的泪珠从眼眶落下。
“我不……不走……”烨烨哭得嗓子沙哑,鼻涕糊了一嘴巴。
他小手死死攥住柏念也的小腿,呜呜啜泣,“我要爸爸……嗝、不要你……”
秦彤菲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生下来的?”
她抬手,直直指向柏念也,“还有,他不是你爸爸,秦烨,你有亲生父亲!”
“我不要!”烨烨奶凶奶凶地吼回去,“我要爸爸……不要你!你走开!呜呜呜……”
秦彤菲精心卷烫的红发乱糟糟的,后牙槽紧咬。
她抓住皮包的锁扣,捏着指骨泛白。
“烨烨——”她挤出一个笑容,“妈妈带你走,这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烨烨哭得更厉害,抱住柏念也战栗,“爸爸……我不走……你不要……烨烨不走……”
秦彤菲表情扭曲,“秦烨!”她大步往前一跨,五指细长,一把攥住烨烨胳膊。
“和我走!”
烨烨痛得大叫,“啊!爸爸!……呜呜呜……爸爸痛……”
柏念也脸色难看,锢住秦彤菲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你再乱来,我就打电话告诉叔叔,让他亲自过来接你走!”
秦彤菲眼里闪过惧色,咬住唇瓣,气得不行,“柏念也!你答应过我,你不会——”
柏念也冷冷地说:“是谁先不遵守约定的?”
秦彤菲胸膛起伏,酒红色的指甲快要掰断。
柏念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光脑,拨通电话,直接公放。
嗡嗡几声,里面传来和蔼的男声。
“念也?”
秦彤菲僵住,退后几步。
“秦叔叔,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柏念也温声打招呼。
“老样子啊,能吃能喝能睡。哎呦,我是不是听到烨烨哭了?”
柏念也说:“对,这孩子一个人觉得孤独了,闹着想听您和母亲的声音。”
“哈哈,快,让我听听烨烨的声音。”对面老人明显高兴,乐呵呵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