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知道轻重，压抑着激动开始摸化妆工具。
苗晓睿松了口气，赶紧坐到老位置上。
秦暄非常自来熟的，在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开始盯着看。
化妆师抖着手：“秦、秦老师？”
秦暄神情温和：“我坐这里不影响你工作吧？”
化妆师：“不不不！”
“好的。”
刚开始刷粉底，化妆间门就被推开——
“我怎么听说秦总——嘶，秦总，还真是您啊！”制片人并导演连忙推门进来。
“不知道秦总过来了，失礼了失礼了！”
苗晓睿：“……”
闭眼装死——他只是一个正在化妆的小演员，关他什么事。
秦暄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起身，跟导演几人点头：“早，冒昧打扰，希望不会影响你们。”
“不影响不影响。”导演看了眼慢吞吞化妆的化妆师，以及闭着眼化妆的苗晓睿，直接问，“秦总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秦暄：“没有，只是贵剧宣传太过火热，我不太放心我对象，过来看看……剧组不会拒绝探班吧？”
导演一众：“……？！”
化妆师手一抖，差点把苗晓睿的粉底刷到头发上。
导演忍不住再看一眼苗晓睿，问道：“冒昧问一下，您的对象是……”
秦暄似乎很愉快：“当然是苗老师。”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齐齐看向苗晓睿。
苗晓睿闭着眼睛都感觉到众人火热的视线。他硬是不吭声。
制片人先回过味来，小心翼翼：“那昨天……”
秦暄轻描淡写：“本来想从丽华手里把你们的版权抢过来，由太一全资投资你们剧组。苗老师嫌我多事，不给我投了。”
他还歉然道，“不好意思，暂时没法跟你们合作了。”
众人：“……”
苗晓睿：“……”
好无耻。
秦暄又道：“我最近还算闲，不知道剧组方不方便让我每天探班呢？从早到晚那种，苗老师会负责我的餐费食宿。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给剧组提供——”
“咳咳咳。”苗晓睿疯狂咳嗽。
秦暄立马转口：“好吧，只能偶尔给剧组加加餐了。”
苗晓睿：“……”
众人：“……”
秦暄：“如果探班不方便，我也可以以助理身份进组，我觉得我还是能干点杂活的——这个主意不错，比探班实在，就这么定了。”
苗晓睿：“……”
众人：“……”
张心雅：“……”那她走？
导演等人顶着诡异的神情离开了化妆间。秦暄再次坐回化妆镜前、苗晓睿身边。
然后就听到苗晓睿的手机在他牛仔裤口袋里的震动，一会嗡一下，一会嗡一下的。
秦暄礼貌地：“苗老师，您的手机好像很多信息，需要我这个临时助理帮您看看吗？”
苗晓睿：“……不用管。”
猜都能猜到是什么信息，不外乎是梁薇或者剧组其他新加的好友私聊问情况。
他睁眼，瞪向假惺惺的秦暄，“说好了进组不影响我工作的，不要给我搞事。”
秦暄好脾气的：“好。”
苗晓睿继续化妆。
现代妆容，加上他皮肤白，化妆师只做了简单的打底和修容，眼睛稍微描久一点，然后抓抓头发，就差不多了。
用时还不到半个小时。
要不是秦暄盯着，速度会更快。
张心雅已经去把苗晓睿今天要穿的服装取过来。
苗晓睿谢过化妆师，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上。
他在这部剧饰演的男主，是富二代精英，穿着打扮都是往贵气方向靠，衣服都是牌子，全是剧组借来的。
既然是借来的，风格就没法挑，有些搭配甚至称得上乡土。也就苗晓睿底子好，穿啥都好看了。
苗晓睿换了衣服出来，秦暄就皱眉。
“怎么不带你自己衣服过来？”
苗晓睿在系扣子，随口道：“没必要吧？也不难看啊，自己带多麻烦，又不定哪一套合适，总不能全带过来吧。”
秦暄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苗晓睿：“……”
翻了个白眼，随他忙去。
带着这尊大佛进到片场，早就在大群、各种小群收到消息的工作人员倒是不再震惊，只是视线全都若有若无地往这边飘。
苗晓睿只能当做不知，带着大号挂件走到片场中心，跟导演几个打招呼，然后就走到一边，等女主化完妆就可以开拍。
他现在也算混出名头，在片场都会有休息椅子。
秦暄毫不客气蹭了一张，还真把自己当助理，从张心雅手里拿来保温杯，转头又要帮苗晓睿拿手机。
苗晓睿给他一个白眼，掏出手机扔给他。
秦暄眉眼温和，还问他：“要跟你对对戏吗？”
苗晓睿：“……请记住你助理的身份！”
秦暄：“。”
导演在旁边听到了，轻咳两声：“晓睿啊，咱都是为了把戏拍好哈，不要掉以轻心。”
这是在明示，让他不要错过秦暄的指点。
苗晓睿：“……”
秦暄却转头：“许导放心，我家苗老师对剧本很认真的，加上现在拍了一个月，他对人物的理解绝对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我太多的指导。”
他语气颇为遗憾，“只是他一直不肯跟我合作，我想找个机会跟他对对戏而已。”
苗晓睿：“……”
导演也无语：“害，我就这么一说，秦总你这护犊子也护得太快了。”
秦暄微笑不语。
苗晓睿正尴尬，梁薇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直奔苗晓睿，刚绕过监控器，就看到闲适地靠坐在椅子上的秦暄。
她脚步顿了顿，难耐激动地打招呼：“秦总好！”
秦暄笑容收起，淡淡点了点头。
梁薇没好意思多聊，踩着小皮鞋蹬蹬蹬走到苗晓睿另一边坐下。
苗晓睿侧头打招呼：“你今天还挺早的啊，要不要对对戏？”
梁薇“嗯嗯”两声，看了秦暄两眼，拉了拉椅子，靠过来：“今天那场——”
一胳膊搭到苗晓睿椅背上，男人另一手越过苗晓睿，朝梁薇伸手。
“郑重介绍一下，我是苗老师的对象，秦暄。”他道。
梁薇：“……”
旁观的导演等人：“……”
苗晓睿迅速把男人的手按下来，朝梁薇道：“不要管一些闲杂人等。”
转头瞪人，气声，“说好不许打扰我拍戏的。”
秦暄：“我打扰了吗？我只是做个自我介绍而已，没打扰到您吧？梁小姐。”后两句是对着梁薇说的。
梁薇：“……没有。”
导演轻咳：“好了好了，该开拍了——场记呢！赶紧的！”
梁薇立马扔下剧本，蹬蹬蹬跑进场子。
苗晓睿把剧本往秦暄怀里一塞，低声警告：“说好了拍戏的时候不搞事的啊，不然以后都不许你跟组了！”
秦暄：“行。”
苗晓睿不放心，看他两眼，才往场中走去。
毕竟是爱情剧，来来去去都是男女主的互动和拉扯，加上今天拍的事争吵戏份，苗晓睿压力没那么大，但秦暄在旁边，多少有点分心。
好在因为秦暄突然进组，梁薇及配角们都有点心不在焉，导致连连NG，倒显得苗晓睿进状态快了。
只气得导演破口大骂，好歹是把大家的状态拉回来一点，把上午的戏份拍完，就是拖到将近一点。
导演这边一说休息，大家瞬间鸟兽四散。
苗晓睿带着秦暄到休息室用餐，张心雅识趣地躲出去了。
苗晓睿打开餐盒，朝秦暄道：“你上回在剧组，不是忙着工作吗？今天怎么不带工作？”
秦暄帮他掰开筷子，扫了眼菜色：“他们下午送文件过来。”
苗晓睿：“……行吧。”
他拍了一上午，饿得要死，不再多说，埋头开吃。
秦暄也不嫌弃盒饭，跟着端起来开吃。
苗晓睿吃了一半就停下来了，看他还在吃，忍不住笑：“没想到堂堂秦影帝也吃盒饭。”
秦暄咽下食物：“我不挑。”
苗晓睿想到去年当外卖员的日子，感慨：“好像确实挺好养的，除了饭量有点大。”看了眼他的餐盒，“你够不够吃？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
秦暄也瞄了眼他剩下一大半的肉菜和米饭，皱了皱眉：“你吃饱了？”
“嗯，饱了。”
秦暄：“……”接过来，“给我吧。”
皱眉道，“怪不得你这么瘦。”
拍了一上午，竟然只吃这么点。
“之前节食把胃口养小了，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秦暄扒完自己的餐盒，转拿起他那份，看他一眼，道：“距离你上一部需要节食的剧已经过去快三个月。”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苗晓睿看他毫不嫌弃地开始扒自己那份餐盒，又高兴又心疼，“现在全剧组都知道你了，你下午就别在这呆着了，在剧组吃不好休息不好的。”
秦暄咽下食物：“心情好。”
苗晓睿：“……”
等秦暄吃好，俩人正在收拾餐盒，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然后制片人敲门进来，眉开眼笑地：“品牌方送衣服过来了，感谢秦总支持！”
秦暄：“客气了。”
苗晓睿早上才听到他打电话，这会儿一点也不惊喜，等制片人出去了，他才郁闷：“你进来第一天就补贴剧组服化，再呆几天，我赚得还不够你倒贴的了。”
秦暄好笑，捏捏他脸颊：“我能挣回来。”
反正就是死不悔改、也不走。
苗晓睿瞪他一眼，抓起剧本看看下午场次的戏份，还没看完，徐冬林的电话过来了。
苗晓睿一看到“徐冬林”三个字，头都大了。
秦暄瞄了眼，笑：“怕什么，合同还没出去呢。”
苗晓睿：“！”
“你早说！”
麻溜接起电话，“冬林哥——”
“苗晓睿！”徐冬林愤怒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昨晚大半夜搞这么一出，现在又把秦总带去剧组？你俩在玩什么情趣play吗！？要不是心雅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老子现在还是你经纪人，你官宣不得跟我说一声吗？！”
苗晓睿弱弱的：“没官宣，只有剧组的人知道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拍爱情剧，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要是宣传期违约爆恋情，你要赔钱的！！！”
苗晓睿：“……”
瞪了眼罪魁祸首，他努力辩解，“导演他们在群里提醒了，大家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肯定不会乱说话……就算没有，秦老师会把消息压住的。”
徐冬林：“压个屁，要是昨晚他真的把你封杀了我就信！！特么搞这一大圈，就为了跟你进组！！你说他会压消息？！！他不买上一个月热搜把你俩结婚证挂上去就是理智了好吧！！！？”
声音大得旁边的秦暄都听到了。他轻笑出声，凑到苗晓睿耳边低语：“他懂我。”
苗晓睿：“……”
白他一眼，转过头去，专心安抚徐冬林。
一通好说歹说，好歹让徐冬林不会当场冲过来。
苗晓睿想到昨晚签下的合同，有些头疼，尽量委婉的：“冬林哥啊，这部剧结束，暂时不要给我接工作哈。”
徐冬林火气还在：“干什么？演一次男主，就觉得自己咖位大了要摆架子了？连工作也要挑三拣四了？！看不起我接的碎活了？！！”
苗晓睿哭笑不得，连忙：“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看不起碎活呢，我连跑龙套都乐意呢。”
他斟酌又斟酌，小心翼翼地，“主要是我这边……刚接了份工作……唔，可能，我是说可能，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和名声，所以你先不要动，省得还要付违约金啥的。”
徐冬林：“……”
苗晓睿在他发飙之前，赶紧道：“具体你可以问问李哥，合同已经给到他了……我这边要准备开拍了我先关机拜拜！！”
啪，挂电话，关机，一气呵成。
秦暄被逗笑了，按住他后脖子，把他压在椅子上啃。
苗晓睿被迫吃了一嘴巴口水，挣扎着把人推开，急忙去照镜子，怒道：“说好不影响我拍戏。”
秦暄：“。”
上午拍戏拖了点时间，中午休息时间太短，苗晓睿还没来得及看下午的台词场景，就准备回去开拍了。
反正他全剧本都背下来了，拍哪场也无所谓，因此他还是很淡定的。
直到梁薇进来，看到秦暄，欲言又止地对着苗晓睿道：“苗老师，下午的戏……”
苗晓睿在看场务收拾场所、准备道具，闻言回头：“嗯？怎么了？”
秦暄也跟着看过去，黑眸沉冷，隐隐透着难以名状的排斥和厌恶。
梁薇打了个哆嗦，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迅速跑到另一边，跟自己助理咬耳朵去。
过了会儿，导演拿起喇叭喊话：“差不多了啊，闲杂人等出去了！”转头，就看到紧跟着苗晓睿的秦暄，顿了顿，道，“秦老师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秦暄眯了眯眼：“我打扰到你们了？”
导演看看苗晓睿：“……行，那就准备，十五分钟后开始。”
苗晓睿心里一顿，赶紧翻开剧本。
下午要继续接拍上午的吵架剧情，台词他都记得滚瓜烂熟的，应该没问题。
然后要在同样的场景拍一场和好的戏份，先拍俩人争吵、女主哭戏，然后——
“女主欲要摔门而去，男主追上去，抓住女主按到墙上亲吻……”
苗晓睿：“…………”
抬头，朝秦暄冷酷无情地，“你出去避一避。”
秦暄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抱臂冷笑：“避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剧情吗？”
苗晓睿瞪了眼秦暄，先过去拍戏。
经过一个中午，大家的情绪已经调过来，进度再次加快，最后一场吵架戏，很快拍完。
梁薇补拍特写，苗晓睿先去换衣服。
品牌方的衣服直接大车送过来的，男女装各一车，都用防尘罩着，直接连衣服带架子一起拉下车，就送到服装老师面前。
“……品牌方那边说了，这些都是您这季的衣服，全都按照您的尺寸制作的，等您拍完了，给他们一个电话，他们会负责帮您把衣服送家里去的。”服装老师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给他挑衣服，一边闲聊。
苗晓睿：“……”
“女装那边也是？”
服装老师连忙摆手：“那当然不是，那边是借的，拍完要还回去，品牌方还跟我们道歉，说临时有些款式凑不齐、有些码数也不太对，要我们看着调呢……就这样，已经比原来紧巴巴几件来回搭配好多了。”
苗晓睿微微松口气。
上百万的衣服呢，秦暄买给他他都心疼，别说送别人了。
换衣服的时候，服装老师还在帘子外不停嘀咕，说她是秦暄跟苗老师的CP粉，早就关注俩人超话云云。
苗晓睿尴尬，换好衣服忙不迭就逃了。
换好衣服，导演跟制片人眼睛都亮了。
导演连声：“好好好！换衣服了就是不一样！”
转头，“谢谢秦总支持！”
秦暄淡定：“那都是苗老师的私服，应该谢谢他。”
导演：“……”
苗晓睿：“……章秘还没过来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朝导演道，“导演，下一场戏我建议清场，不然会影响我发挥。”
秦暄轻嗤了声。
导演轻咳：“不用，下一场戏我们改了，不拍吻戏。”
苗晓睿：“？”
从秦暄手上拿来剧本，翻看，皱眉，“确定不拍？剧本上写着呢。”
导演有点气虚：“编剧说没事就行。”
苗晓睿顿住，瞪向秦暄：“说吧，你跟导演做了什么地下交易？”
导演尴尬清嗓子：“我去看看周老师改得怎么样。”二话不说，溜了。
秦暄没理会他，靠到椅背上，盯着苗晓睿：“去掉亲热戏，你很遗憾？”
苗晓睿卷起剧本朝他举起，道：“现在是我问你话！！说好了进组不打扰、不多事、不花钱，你看看你做到了吗？我看你是想回家打拳！”
秦暄眯眼：“威胁我？”
还留在原地的制片人看看左右，想打圆场：“那个……”
苗晓睿手中剧本朝秦暄胳膊就是一下，恶狠狠地：“对，我就是威胁！你说话不算话，我要反悔了！”
越想越生气，又敲一记。
剧本是卷起的，疼是不疼，就是贼响。
制片人听得心惊胆战的，赶紧过来拦：“苗老师——”
原本懒懒坐着的秦暄却倏然探手，按住他：“干什么？”
制片人：“？”
苗晓睿毫无所觉，还对制片人道：“路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说他，省得他在剧组指手画脚——”
“没有没有。”制片人连忙打断他，“秦总只是帮我们梳理了一下逻辑和剧情，编剧觉得确实在理，稍微调整一下而已。”
苗晓睿：“……这样吗？”
制片人：“当然，秦总答应我们——”
“好了。”秦暄打断他，朝苗晓睿道，“我只是提出建议，做不做在他们，不算插手剧组工作吧？”
苗晓睿：“……”
这话，他自己相信吗？
还没等他算账，编剧在另一头拿着大喇叭开喊——
“这场剧本有小小改动，大家过来听一听。”
苗晓睿瞪了他一眼，抓着剧本跑过去开小会。
梁薇也换好衣服过来了。
剧本改变不大，只是原本的壁咚亲，变成了深情告白，当然，还有拥抱。
改动不算太大，台词基本没变，只是一些互动场景变了，在剧情氛围下也挺合适，编剧还在那叽歪，说“这样更唯美一点”、“更符合我们剧小清新的风格”。
苗晓睿看了眼远处的秦暄。算了，这样拍起来也轻松。
他就当不知道秦暄背地搞了鬼，跟梁薇打了声招呼，自己走到一边酝酿情绪。
今天上午都是争执、误会的戏，情绪比较激动，现在这一场，是先激动，然后转深情，还不能太过激动，要带着点隐忍的深情。
苗晓睿曾经反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感情戏少得可怜，但就那么寥寥几场，人物的深情和隐忍便跃然屏幕之上，让观众为之心痛不已。
那部电影，叫《犯罪心理学》。
秦暄主演。
苗晓睿闭着眼睛，回忆着秦暄的眼神、姿态，慢慢进入状态。
坐在监控机旁边的秦暄远远看着他。
梁薇也在背词，她背的时候喜欢转来转去。结果一转身，发现秦暄正直勾勾地盯着苗晓睿，她暗啧了声，继续背。
再转身，秦暄还盯着；
再再转身，还是盯着……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在帮忙走戏的助理察觉，小声问：“冷吗？”
梁薇摇头，跟着小声：“你有没有觉得，秦总好吓人？”
助理：“？”
梁薇皱了皱眉：“算了，我继续。”
没多会儿，场记招呼演员就位。
苗晓睿、梁薇相继入场站定，准备开拍。
“《盛夏情牵》第102场，Action！”
“……根本无法理解！ 既然我们相看两相厌，那就不要再见面好了！”女主转头要走。
男主一把抓住她胳膊：“你是傻瓜吗？哪里来的相看两相厌？”
女主挣扎：“你不讨厌我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你明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
“砰——咕噜咕噜……”
“Cut！”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监控器左后方的男人。
男人探身捡起保温杯，神色淡淡地：“抱歉，没拿稳。”
苗晓睿：“……”
梁薇：“……”
众人：“……”
导演：“……”
转头，“再来。”
无视周围人诡异的视线，苗晓睿闭了闭眼，尽力把情绪拽回戏中。
他对面的梁薇却正正对上一双……森冷的黑眸。
“CUT！”
导演大骂：“梁薇你怎么回事？让你演惊喜交加、喜极而泣，不是让你演被强女干！你躲什么躲？！你要是不能好好拍戏，就趁早歇了！”
骂的时候，还瞪了眼苗晓睿。
梁薇都快哭了，硬着头皮：“抱歉，我的问题，再来一次。”
苗晓睿暗叹了口气，举手：“不好意思，暂停一下，我处理一下闲杂人等。”
然后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走到监控机左后，去拽男人。
人为制造压力的秦暄神情不愉，也不想动。
苗晓睿气死，气音：“出来！不然你就滚回家去！！”
秦暄：“……”
不情不愿地起身。
苗晓睿微松口气，朝众人赔笑：“稍等片刻哈~马上回来！”
拽着人大步往外。
一出片场，立马找了间无人的杂物间钻进去……
半晌，俩人前后脚出来。
站在片场门口，苗晓睿看了眼里边，低声：“在外边等一会，别再进来恐吓梁薇了，我不想一直给她表白好嘛！”
秦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捏了捏他耳朵，道：“行，我给你们半个小时——”
“一个半小时！还得给人缓缓，还得补特写走位呢！”苗晓睿瞪他，然后抚了下口红几乎没掉的嘴唇，软声，“再说，我不得先补个妆吗？”
秦暄垂眸，盯着他那显得丰盈润泽的唇，声音微沙：“不用补也好看。”
苗晓睿：“……别花言巧语的，一个半小时后我再来喊你！不许进来！”
秦暄：“。”
还真不进去了，抱臂靠到门边，闭上眼睛等着。
章玮盛带着几名助理、拎着文件、笔记本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靠在片场外边，神情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秦暄看到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就地开工，直接在片场外面摆出一排椅子，开始看文件、签文件。
片场里，大型干扰器走开了，梁薇终于放松下来，找回感觉，快速把这一段表白戏过掉。
拍完还得补走位和特写。
等导演喊“CUT，过了”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光这一场，就拍到快六点了。
梁薇苦着脸问苗晓睿：“苗老师，秦——你那位准备在剧组待多久？”
苗晓睿：“……大概，是不走的了。”
梁薇倒吸了口凉气：“后面怎么办？”
她抢过助理手里的剧本，哗啦啦翻开，递给他，“后面好多场约会、秀恩爱的戏份啊！！！”
苗晓睿：“……”
导演也凑过来：“晓睿啊，有时候呢，男人当以事业为重，那些什么情情爱爱、拈酸吃醋的，就不要带进我们剧组，坏了我们剧组踏踏实实搞工作的风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