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Ryan捞进怀里,抚了抚柔顺的毛发,脚步却一动不动,并没有半点要往房间里走的意思。
“又干坏事了,嗯?”他放轻声音,低头与舒服窝他怀里的Ryan说话。
也不知在说的谁。
很快就有人主动跑出来认领了,而且还来得格外抢眼,全身就裹着一张毯子,跟春卷似的扭着步子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Ryan,是不是他回来啦——”
见Ryan去门口刺探“军情”久久不归,卓霈宁从床上艰难挪动,想出来寻个猫,冷不防看到叶时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居然就站在玄关处。
“晚上好啊,春卷先生。”
叶时璋笑眯眯看着他,声音里洋溢着明显的喜悦。
卓霈宁一愣,脖子根到脸颊顿时飞起朵朵红云,他忙不迭转过身去想挪回到床上,没想太过焦急,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绊倒在地毯上。
他当即疼得啊了一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时璋眉头皱了起来,他立马放Ryan下地,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谁知摊在地上那团春卷倒是很自力更生,以相当快的速度重新站起来,还企图再次逃离。
叶时璋自然不允许卓霈宁再次逃跑,上前展开双臂抱起他的臀,将他双脚离地竖着抱了起来,卓霈宁的胸就与他的面门差不多同高。尽管隔着毯子,在碰触到卓霈宁胸膛,他能感觉到类似金属一般的硬度,似乎是佩戴了什么首饰。
“偷了我的东西,还想逃?”叶时璋仰起脸看他,故意端出严肃的神情。
“我哪有,”卓霈宁辩驳,“明明是你说给我的。”
“那你怎么一见我就逃,”叶时璋说,“而且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反正就是没有。”
卓霈宁心虚挪开眼睛,像极了被当场人赃并获的窃贼。他突然撇撇嘴,扭过头骂了句:“变态,还不是因为你想看。”
方才来回折腾的时候,毯子自然松开了、滑落了,其中包裹的是一副温热漂亮的躯体,莹白干净得如一块无瑕美玉,华丽的的蓝宝石身体链沿着身体起伏曲线缠绕,如同藤蔓缠树绽放出惊艳的花朵。
而做出如此诱惑之举的Omega却一脸纯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看起来无情无欲——诱惑而不自知,这才是最要人命。
两人就这么对上一眼,无比自然地靠近彼此,唇舌缠绕。分开之际卓霈宁如一汪清澈的泉被搅混了,嘴唇殷红,眼睛湿润,一呼一吸渗出了欲望的颜色。他的五官长得极好,总给人一种不染尘埃、不沾世俗的感觉,但这张脸一旦染上欲望,就会显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一面,透出一种令人难以抵挡的魅惑。
而这一面,从来只有叶时璋能激发,只有叶时璋能拥有。
他将卓霈宁轻放在床上,困在他的臂弯里,毯子完全解开,美好胴体一览无遗,如同一件倾城的绝世珍宝仅供他一人欣赏和占有。他并不着急抚摸,而是以目光一遍遍地将卓霈宁美好如画的轮廓描摹。
叶时璋无声的目光烫得卓霈宁莫名心慌气短,他在这片沉默中越发羞赧,便蜷缩起来遮掩住自己。叶时璋却抓住他的手,攥紧他的手指,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慢慢牵引,轻柔抚慰,然后让那把火烧得更旺。
卓霈宁呼吸声渐而浑浊,很快便感觉全身酥麻,微微颤抖,另一只手下意识揪住叶时璋胸前那一小块衬衣,还将脸埋在其中。
他才不要看叶时璋手把手,教他怎么讨好自己。
叶时璋却低头亲吻他的眼皮,又用手捏住他小巧的下巴,用了点力,让红痕烙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就这样强迫他睁开看正视这刺激的一幕,声音里还起了丝丝戏谑笑意:“宁宁怎么不敢看了?下次我们找一面镜子对着,让你好好看清陷入情欲的自己有多漂亮,好不好啊?”
“宁宁,你主动给变态看,你纵容变态的罪行,你又是什么?”
叶时璋声音越发低沉性感,落在卓霈宁脖子、耳畔和锁骨的吻如和风细雨般温柔,手上动作却骤然粗暴急促起来。卓霈宁当即一阵头皮发麻,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之下,很快便将自己整个人交出去了。
就着这一片湿润浑浊,叶时璋入了他,满室花香缠绵。
宝石紧贴身体,随之剧烈起伏,扭曲成各种姿势,在潮湿疯长的欲望里始终散发耀眼光芒。
第48章 真相
卓霈宁明天尚有拍摄日程,叶时璋一次了了,也注意没留下难以消除的吻痕或咬痕。尽管刻意收敛了不少,但两人却都酣畅淋漓、快乐无比。完事后,卓霈宁被叶时璋用毯子裹进怀里,赤裸裸地贴在他身上,湿黏的长腿亲密交错。
两人意犹未尽,又如此抱着亲了好一会儿,那不舍得分离片刻的腻歪劲儿,仿佛要长在彼此身上一样。
卓霈宁总算累了,睡在叶时璋臂弯里,呼吸平静,似乎睡着了。
“我是共犯。”他突然软软地回一句。
“嗯?”叶时璋低头吻了吻他汗湿的头皮。
“变态,”卓霈宁伸出手指,在叶时璋额头上点了一点,然后又指着自己,“变态的共犯。”
“下次你想看什么,我都给你看。”他闭着眼睛,轻轻道。
叶时璋挑眉,将他的手指放唇边吻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乖?”
“因为你我才这样的,”卓霈宁说,“我喜欢你眼睛里只有我的感觉。”
他此刻整个人有点儿飘,像是踩在棉花糖的感觉,放松了,甜蜜了,就什么真心的痴心的话都敢说肯说。
“叶时璋你知道吗,你一出现我眼里就只看得到你,”他下巴搁在叶时璋胸前,嘴唇微微撅着,模样有些委屈,“从很久之前我就希望,你能像我看你一样看着我。”
这些天镜头之外,还有叶时璋在片场牢牢盯住他看,但他却没有丝毫紧张,相反的胸膛里的那颗心始终雀跃跳动,就像这一刻他等待已久——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叶时璋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感觉,很紧张,却紧张得很舒服。
这些话直到现在他才敢告诉叶时璋。
叶时璋垂着眼睛看他,唇边泛起笑意:“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站在那里让你看到的?”
卓霈宁闻言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叶时璋就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捏着他的下巴,再次吻住那殷红湿润的唇,极深极热的一个吻过后,他抓起卓霈宁的手,捂住他左胸口心房所在的位置,饱含深情地说:“宁宁,我没有办法不看你,你不在我眼前,也会在这里。”
听见叶时璋这么说,卓霈宁脸蛋很快便染上了绯色,本来朦胧的目光也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他伸手抱住叶时璋的脖子,软声道:“叶时璋,我爱听你说这样的话,以后多说给我听好不好?”
卓霈宁过去在他面前不轻易服软,总是嘴硬,总是冷淡,以至于有段时间他将卓霈宁带到床上的时候总爱故意逗弄他,在温柔之中私心掺杂几分收敛了的粗暴,只为了看他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最柔软真实的一面。
一如此刻,宛若蚌交付信任露出软肉和珍珠,吐纳间带着温热的小苍兰香气,那双如清泉的眸子能把人里里外外都照了个亮堂。
这是他唯一的最爱的小猫。
他越来越承受不了卓霈宁的坦诚,卓霈宁每向他袒露一分爱,他就恨不得回馈他一个大洋的爱意。
叶时璋心软得一塌糊涂,连着毯子将人揉进怀里,又亲又蹭,把人脸蹭红了,头发蹭乱了,似乎还不能纾解心里满溢的欢喜。
“以后我都听你的,会一直说给你听。”他贴着他耳朵说。
“那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卓霈宁从他怀里挣出来,忙不迭又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叶时璋点头:“你说。”
“过两天是你的生日,让我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叶时璋低头看着卓霈宁,挺纵容地笑了笑:“好,我现在听你的。”
卓霈宁心满意足,甚至还有些飘飘然,他抬手揉了揉叶时璋的卷发,手法就跟撸猫差不多,还不怕死地来一句:“我的小猫真听话哟。”
“喵——”
叶时璋勾唇一笑,挺配合地轻唤了一声,然后双手掐住卓霈宁的腰,顺势再次压住他,恶作剧般将他胸前的小红宝石含进嘴里,舌齿轻轻舔咬。卓霈宁这就敏感得全身酥软,哧哧地笑了起来,还伸手去推叶时璋的头。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又玩闹了片刻,直至卓霈宁附到Ryan身上才消停了下来。而此后卓霈宁更要以猫咪的视角,眼睁睁看着叶时璋如何将他的本体抱到浴室里,轻柔抚弄,将他的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冲刷干净。
这画面冲击力着实太大,他几度想逃离现场,谁知叶时璋看出了他心思,先一步锁上了浴室的门,令他只得蹲在原地眯起猫眼,眼不见为净,耳边不时响起叶时璋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坏人,变态。卓霈宁心里暗骂。
秦玖越一直竭力调查霍连山和DAH的事,找寻至今下落不明的于楚琼,对方可以说是关键人物。
本以为这事儿远无尽头,谁知就突然出现新的重要线索——终于找着了从前卓家司机阮明,此人和于楚琼一样失踪多时,此前有邻居说他早就一家大小移民国外去。
与其说是私家侦探找着的,不如说是阮明主动寄匿名信,说他知道关于卓霈宁和他父母的秘密,提出面谈。
秦玖越在一家偏僻的地下酒吧与阮明见上面,他童年时候见过阮明一两次,虽不英俊却生得高大和善,大约跟随卓家老爷子多时,举止谈吐都相当不一般,不说也猜不到他仅是个随从司机。
时隔多年,出现在秦玖越眼前的却是个皮肤黝黑、枯槁憔悴的人,或者更准确说是一副人皮包着的骨架。算算年龄今年不过四十出头的人,看着却像是油尽灯枯的垂垂老者,哪里像什么成功移民海外的幸福中产。
秦玖越上来也不废话,直接递给阮明一个文件夹,说明来意和目的。
“我要找一个叫于楚琼的女人,她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他直说。
阮明相当谨慎小心,颤颤巍巍地翻阅完秦玖越提供的资料后,这才肯撬开金口,道出自己主动找上门的来意。
“我可以带你去找于楚琼,但我有条件。”
他声音嘶哑,气息虚弱,还好今天他们约在私密性很高的包厢见面,不然以酒吧这喧闹嘈杂的氛围,根本听不到他半句话。
秦玖越听到这个消息却也不着急,思忖片刻,看似心不在焉地回阮明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想要交换,是不是也要给出自己的诚意?”
私家侦探告诉秦玖越,阮明这些年根本没出国而是躲在某个小县城生活,如今胰腺癌晚期,没几个月的命了。至于他的家也因为这个病拖得一文不剩,还有个儿子等着钱上大学呢。
而阮明藏匿多年却如此突然出现,必然为钱而来,而且需求急切。看他如今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只怕过去那些年过得都不怎么好。
果然,看秦玖越这不紧不慢的态度,阮明开始有些不淡定了,两人对视如对峙,他终于咬咬牙,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才开口道:“你们想找于楚琼,不就是因为她知道很多霍连山做过的腌臜事,你们是不是想找霍连山的把柄?”
“你为什么会知道于楚琼的下落?”秦玖越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又问。
“我当然知道,”提及于楚琼这个名字,阮明脸上浮现浓重的厌恶之色,向来和善之人不顾形象啐了一口,“为了这个疯女人我什么都没了,还死都甩不掉!”
秦玖越总算有了兴趣:“哦?”
阮明却很懂见好就收:“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但有条件。”
秦玖越冷笑一声:“你就尽管说吧,你觉得叶家和峯汇会欠你的不成?而且,你自己掂量掂量,现在除了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话直中阮明的心病,家里因为他的病背负巨额债务,儿子也等着钱上大学,他时日不多,别无退路
阮明思前想后纠结好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原原本本道出了实情。
一如他们事前所料想的,霍连山为了夺走卓家所有财产,与当时的地下情人于楚琼狼狈为奸,偷制禁药DAH,并以卓霈宁身体发育有问题为名,给他长期服用DAH,最终导致他从Alpha分化转向Omega。
不仅如此,卓家老爷子心脏病发猝死,也跟霍连山与于楚琼暗中换掉卓家老爷子平常服用的药物有关。卓诗筠意外撞破霍连山和于楚琼的奸情,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端倪,企图将卓家老爷子的药藏起来送去化验,却被霍连山先一步拦住。
“小姐不是发疯投海自杀的,是霍连山活活逼死的,”阮明低下投来,显出几分看起来挺真切的沉痛之色,“她被霍连山逼着吃了一年多的药,被送去精神病院关了大半年,最后还被扔进大海里淹死。”
昏暗灯光掩住秦玖越眸里的冰冷情绪,他声音听着没有一丝温度:“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大部分是于楚琼告诉我的,”阮明有些无力,“是她让我来找你的,她看到叶总和小少爷的消息,知道他俩很恩爱,然后就托我来找你,匿名信也是她写的。”
秦玖越挑了挑眉:“他们之前就结婚,为什么不那个时候找上门?”
阮明神色越发凝重:“那时候她还在找儿子,还不知道儿子早就死了……”
“什么意思?”
“当年她和霍连山有个私生子,一出生就让霍连山抱走了,不久后她自己也被霍连山送进精神病院,就这样关了很多年,直至前些年精神病院意外大火她趁乱跑出来,之后都一直隐姓埋名找她的孩子。”
阮明短短三两句话,却甚是骇人耸闻。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要去问于楚琼。”
秦玖越得到想要的,自然爽快应下阮明的条件,起身要离开之际,他顿住脚步,回头对阮明说:“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卓家从老爷子、小姐再到小少爷三代人都让霍连山害惨了,但直到现在你才肯说出来,只为了用这些换一笔钱。”
阮明其父是卓家的园丁,意外去世后卓家老爷子心善供他读完大学,又为他提供稳定工作,可以说,卓家对阮明一家都有大恩。
然而,面对卓家的大恩大德,他到底选择苟且偷生,当年明明知道部分内情,却还是因为利益、因为怕死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卓诗筠几次向他发出求救信号,昧着良心听卓霈宁充满信任地喊他明叔叔,直至事情滑入不可挽救的深渊。
说到底,他也是帮凶之一。
阮明知道秦玖越话里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卓家待他很好,可人就是贪生怕死,就是趋利避害。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只为避开霍连山,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最后还落得如此落魄下场,大概也是报应不爽吧。
“很快我也要去见卓家老爷子和小姐,”良久,他终于一脸沉痛,哑声道,“到时候我会跪在他们面前忏悔的。”
秦玖越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噗嗤笑出了声,笑声充满了锋利的揶揄和讽刺。
人都死了,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心里好受罢了。
“你大概是见不了他们的,”敛起笑意,秦玖越冷声道,“还是乖乖在地狱里等着霍连山和于楚琼吧。”
他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玖越将与阮明见面的事如实报告,奉上他俩对话的全程录音。
叶时璋绷紧了脸,眉间聚起浓重的阴暗,浑身散发危险气息,无声之中似有如火山爆发、洪水缺堤的怒气引而不发。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对外极少表达真实情绪,几乎对谁都是不浓不淡,这是秦玖越罕见地看到他真的动怒了,而且越是安静,愤怒越深。
“还查到什么,继续说。”叶时璋关掉录音,冷冷开口。
“后来我托人调查,当年霍连山有段时间冷落于楚琼,大概就在那时候她和阮明有过私情,”秦玖越答道,“之后于楚琼被送进精神病院长期被监控,好不容易趁精神病院大火逃跑了,就联系上阮明,拿他俩过去的事威胁他,让他提供藏身之处和基本吃喝,帮她找儿子的下落。”
“但她儿子死了。”叶时璋一下就断定。
于楚琼避世多年,连自由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显然不敢与霍连山为敌。然而如今却主动找上门举报,唯一可能是她最后的依托也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干脆和霍连山拼个你死我活。
“是的,”秦玖越点了点头,“孩子一出生就被霍连山随便抱给一户人家养,三四岁时候就高烧不退,没救回来。”
叶时璋手指屈起,轻敲桌面:“我要见于楚琼,麻烦安排。”
秦玖越办事效率高,当天下午叶时璋就与于楚琼见上面。
眼前的Omega瘦弱佝偻,束好的长发里夹杂着不少银丝,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挡不住明显的沟壑斑点,整张脸都是往下垮的,配上了无生气的神情,如同一座将近崩塌的城。
任谁都看不出,此人曾经是A国国立大学医学院最为年轻的Omega副教授,师出名门,天资聪颖,在人才济济的医学院也是最为耀眼的那一位。
“阮明应该都告诉你们了,”她冷淡开口,嗓子异常沙哑,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久被磨损的生锈机器运作声响,“卓家一家都遭到霍连山毒手,包括你在意的卓霈宁。”
“我私自调配DAH,他就这样糊里糊涂吃了四五年,本来好好的Alpha却分化成Omega。除此之外,他外公、他妈妈用的药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霍连山为了坐拥整个卓家,做尽脏事坏事,甚至对血亲下手。DAH这种药的确不至于要人命,可是凡是违背人体自然规律的药物,都必然对身体造成损伤。我想如果卓霈宁有做身体检查,多少能发现端倪。”
于楚琼开门见山,上来就将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而且非常清楚地拿捏住叶时璋唯一在意的关键。
叶时璋沉着脸听她说完,沉默片刻,回得也很直白:“你想要什么?报复霍连山?因为他害你一无所有,没了前途,没了青春,没了——”
他故意顿了顿,抬眸看向于楚琼,“儿子。”
“我要霍连山死!”打蛇打七寸,叶时璋这番话显然深深刺痛于楚琼,她神色顿时犹如鬼煞,情绪激动得额头青筋冒起,目眦尽裂,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我在地狱受煎熬,他怎么能舒舒服服躺在天堂?!他这种连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的人渣也配?!”
叶时璋始终无动于衷冷眼旁观,他眼眸如一片寒冷彻骨的海,清晰映出于楚琼濒临疯狂的可笑模样,半晌,仿佛看够了表演,他才缓缓启唇道:“你为你去世的儿子报仇,有没有想过你当年也有份害别人的儿子,你还害了一家人。”
于楚琼骤然笑了起来,却又笑得比哭还难看,笑完了才说:“我从来没说自己是无辜的,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药是我制出来的,甚至还是我喂他吃的。你大可以将我千刀万剐,我在你们这些权贵阶级面前一文不值,但你别忘了,罪魁祸首是霍连山。”
“我原以为你们之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利益联姻,是霍连山为了钱卖儿子,没想到你俩居然是真爱,都离婚了还这么缠绵。”她嘴角抽搐一下,扯出笑容。
“那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小时候性格脾气都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小孩,”她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当中,语气稍稍温和下来,“在发现我是霍连山地下情人之前,他每次见到我都会很大声喊楚琼姐姐好,就连我把害他的药端到面前他也会笑着对我说谢谢姐姐,我那时候就想我的孩子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叶时璋打断她的回忆,语气很冷:“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回忆他吗?”
于楚琼却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他这么美好,他的妈妈这么爱他,本该拥有卓家的一切,但全都被霍连山摧毁了。你其实很心疼他的是不是,我不信你知道这些之后对霍连山没有一丁点恨意。”
“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叶时璋不为所动,神情晦暗不明,看不出其心思变化,“很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在一切结束前我会派人确保你的安全。”
说罢,他起身习惯性整了整衣袖,正准备要走。
“确保我安全,其实是监视我吧,放心,我不会逃走的,”见叶时璋如此反应,于楚琼不慌不忙搬出自认为的杀手锏,“而且我敢约你出来,必然是因为我有足够的筹码。”
叶时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没有说话。
于楚琼却慢慢道:“被送进精神病院前,我在我的身体内植入了芯片,里面记录霍连山经济犯罪之类不法勾当的证据。后来我大难不死逃出来,芯片也取出来了,我想把这个芯片交给你。”
当年她有心记录这些,最初不过企图将霍连山永远留在她身边,如今看来既庆幸留有一手,也觉得这目的无比可笑。
大概没料到于楚琼竟有如此后招,叶时璋眉头紧了紧,他说:“既然你都手握证据,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公检法,让他们来定夺?”
“呵,那开庭之前我估计就会横尸街头吧,”于楚琼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恨恨道,“而且他有的是钱,有的是办法逃脱惩罚洗刷罪行,我要的是他百分百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要的是他彻底失去最在乎的一切,我要的是他永不能翻身。”
“只有跟他旗鼓相当,甚至比他厉害的对手才能做到这点,”她站起身,仰头与叶时璋对视,苍老憔悴的容颜此刻却透出一种不管不顾的坚定,“而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有报复的动机,也有报复的能力。”
她于楚琼什么都不要,只要霍连山这畜生下地狱,以告慰她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在天之灵。等着一切结束之后,她自会领她的罪罚去。
秦玖越先叶时璋一步出来,坐进车内,心底生出无限叹息。
说到底,卓霈宁也是个可怜人。
去C市一路上,叶时璋沉默得可怕,全身似乎散发着阴沉的气场。
唯一一句,即是让秦玖越在郊区找一处公寓藏好于楚琼,给一笔钱一次性打发阮明,让他好好守口如瓶,把一切都带到坟墓里。
秦玖越并不知他和于楚琼到底达成何种协约,但大概率是接受于楚琼的芯片。毕竟他们的目的相当一致,都是搞垮霍连山。
卓霈宁今日拍摄相当顺利,他是那种一旦进入状态就表现越发亮眼的演员,几场情感爆发的重头戏都可圈可点。
莫至勋对他赞不绝口,这是他合作过最好拍的演员,不能骨相上镜,无论用哪种角度拍都好,更重要是有一种很特殊的灵性,对故事和角色的领悟能力很强,站在镜头前就犹如黑洞,吸引着人不得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