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都在那儿飘了,Omega都扒身上了,他愣是没碰人一根手指头,陶玉气急攻心、火气上头才报了警。”
这耐力!
秦段瞳孔震动,许锐一脸佩服。
“大哥,你是我大哥。”
秦段表情复杂,也抬手拍拍他的肩:“吾辈楷模。”
李砚岩乐死。
萧越:“.......”
快吃完了,许锐甩了甩手:“Omega挠人挺痛的,我女朋友刚跟我生气挠我这两下比近身作战老师的肘击还刺激。”
“不过女朋友给的是甜蜜的负担。”
秦段想把剩饭盖他头上。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肯定不怕挠。”
“为什么?”萧越问。
“他啊——”许锐拖长尾音,神神秘秘道,“因为他被你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擦药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
总结:“秦段同志皮厚。”
秦段同志抬腿踹人。
指挥系和机甲系每天有固定早训,长跑五公里。
日头升上天空,准时七点钟,其他系的学生就能听到训练场传来的呐喊。
声音整齐:“一二一,一二一!”
从高出往低处的训练场望,触目皆是上白下黑装束整齐的作训服,齐齐整整一大片,步调音调全在一个频道。
萧越独自坐在遮阳的棚子里,看着步履一致的学生齐刷刷跑过。
大约半小时,晨训结束,秦段额角滚过一道汗珠,迈着步子向棚子走来。
萧越皮肤是真的白,大概有家族基因的缘故,他在一众正常肤色或是黑皮的军校学生中很突出。
他几步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旁的水。
萧越及时拦住他:“欸,这是我的。”
垂眼看了看,手里的水瓶液面下移,已经被喝掉了一点。
“接着。”萧越把正确的那瓶水递过去,又把手边剩下的几瓶水一一抛到对应的人手里。
喝了大半瓶水,秦段接过毛巾擦了擦汗,随手拉到脖子上挂着。
喉结上坠着的汗珠被柔软干净的毛巾擦拭干净,他刚运动过,小臂上的青筋因血液流通微微鼓起,尚未息鼓偃旗的运动状态衬出骨子里的野性。
萧越忽然闻到一股清苦的香味,仔细分辨起来,似乎是带着果味的木质香,寡淡又醇厚,十分矛盾。
秦段往边上看过去,瞄到个人影,捏了捏手里的瓶子主动走上前。
木质香无声消散在空气中,和它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萧越眯着眼睛看他走远。
不远处的大棚下站着个身材苗条的女性,穿着干练简洁有点像作战课的老师。
秦韵微在早训结束前十分钟到达,站在边上看了会儿。
女老师长卷发及腰,远远看去脸小头小,气质佳。
秦段比她高一个额头,挡了她大半个身体,两人低头交谈。
“那是谁?”萧越问。
许锐辨认两秒,哦了声:“我们系主任,秦段姐姐。”
“姐姐?”他感到意外。
许锐放下手里的瓶子:“亲姐姐,同一个妈生的。”
萧越想起秦家确实有两个孩子,除了秦段之外还有一个女Alpha。
秦韵微帮他擦掉耳边的汗,把毛巾垂下来的耳朵扯对齐:“周末回家一趟。”
秦段垂眼让人擦汗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乖巧,萧越觉得这人身后貌似凭空长出了尾巴,在空中甩啊甩。
“行。”他点点头。
秦韵微拍了拍他的肩:“去吃早饭。”
说完就走了。
“秦段姐姐挺漂亮。”李砚岩说。
“漂亮?”许锐笑得古怪,“那是你不知道她的可怕。”
“之前假期的时候陪着秦段去军营,差点被他姐姐操练死。”
萧越挑眉:“展开说说?”
许锐苦不堪言,一副往事不愿再提的模样:“痛苦,十分痛苦,我那会儿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心和骨头一样是碎的。”
“哪有那么恐怖,”秦段带着笑意的声音飘来,朝萧越伸手将残腿的人拉起来,“别听他瞎讲是他太弱了,成天一副肾虚样儿。”
许锐朝他竖拇指:“行行行,你肾好,你这人打飞机周一周四。”
李砚岩发出个感叹词:“.....周一周四是个什么梗。”
秦段低骂一声,抬手捏住他的嘴,结果和萧越兴致勃勃的眼神撞上。
他:“......”
许锐摆脱束缚,长松一口气,拍拍萧越的肩:“大哥你也好奇啊。”
“有点,”萧越点点头,斟酌着出声,“......这种还有规律?”
许锐爆笑。
“笑死了,他家规矩不是很多么,我就猜是不是连打飞机都规定时间,周一周四,间隔三天,健康规律。”
“许锐!”
“真的假的?”萧越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凑了过来,眼里饱含着调侃,低头和他说小话。
秦段无奈:“开玩笑,你也信?”
萧越舔了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视线无端被那截伸出的舌尖吸引,看着它路过唇纹,轻轻浅浅,很快不见了。
秦段偏开眼,捞过水瓶精准地砸在许锐背上,很快听到一声惨叫。
耳边有呼吸靠近,衣袖擦过另一片衣袖,萧越带着闷笑的气息忽然顺着耳廓流进耳膜:“家规小王子。”
“......”
萧越单脚一蹦三尺远,拿拐杖指他,眼睛弯起,脸上不忘笑得神采飞扬:“别和病人动手动脚。”
秦段无语片刻,抬手摸了摸耳朵。
呼吸的气流有点热,与棚子外的太阳相得益彰,吹得他的耳朵有些发痒。
早上第一节 是帝国现代史,帝国现代史无聊又无用的水课。
萧越没想到中学时期上了三年的文史课,大学还要继续上四年。
这简直是要他命。
秦段对什么课的观感都差不多,每门功课他都习惯付出相应的努力,就为了拿到总评的第一。
前段时间和萧越说秦家家规要求拿第一是开玩笑,不过是他个人习惯拿第一罢了。
拿不到第一,落人一截,他身心不舒服。
萧越转身发现秦段面前摆好了帝国现代史的书籍,书旁边还有两只笔,更让他震惊的是,书上是有笔记的,空白处写着潦草漂亮的笔记。
“你——”他顿了顿,越过当事人问许锐,“秦段一直这么认真吗?”
许锐扯出个有深意的笑:“你以为呢。”
秦段:“.......”
李砚岩同样大惊,像这种公共水课基本上没人听,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全在低头上星网。
只有秦段!会做笔记!
“上课了。”范嘉承揽上身旁人的脖子,将他一直往后拐的脑袋掰回来。
秦段注视着搭在萧越脖子上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范嘉承好像隔着衣领摸了下萧越的腺体。
动作很轻,像是无意的,回过神来时,那只手已经被拍开了。
萧越低头靠在课桌上,衣领下掀,平整的后颈完全暴露出来。
腺体所在的皮肤位置平坦,肉眼看不出任何不同,但如果用手触摸上去能摸到一块鼓起。
现代史老师突然开始点名,好巧不巧:“萧越!萧越在不在?”
范嘉承推了推身旁溜号的人:“哥叫你呢!”
萧越眼皮在现代史老师点人前的一秒跳了跳,果不其然被叫起来了。
“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现代史老师对眼前高高瘦瘦的男孩说。
萧越根本不知道她刚才问了什么,侧头瞪着眼睛看范嘉承和李砚岩,期望这俩货给点提示。
希望显然落空了。
这俩货同样没听课,根本不知道这爱点人起来回答问题的老师到底问了什么鬼问题。
现代史老师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动作,善解人意地重复了一遍。
讲台里座位有点远,老师说话声音不大,在大教室里显得空空茫茫的,萧越甚至连她在问什么都没听清。
正寄期望于老师识趣,看在他不会的情况下不再为难他主动让他坐下,身侧探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腰。
宽大的手掌隔着衣料轻触腰间。
秦段两指间夹着张纸条,手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五指有象征着健康的月牙。
萧越抽走纸条,秦段的手收了回去。
纸条上的字迹端正漂亮,行楷体,很有风骨,一看就专门练过。
萧越照着上面的答案念了出来。
现代史老师点点头,挥手让他坐下。
面前小山一样的人坐下了,秦段收到纸条的回信,展开一看,上面是萧越的狗爬字,字迹歪歪扭扭,和行楷体对比惨烈,就像是机甲战力和士兵战力的对比。
——谢了,家规小王子。
“.......”秦段用笔狠狠地戳了下前面人的背,笔头传来震动,萧越在笑。
秦段和院子里打理花草的园丁打了个招呼,推开门往里走:“爸妈!我回来了!”
秦母闻声冒出头来,她的长相称不上漂亮,打眼一看却让人感到韵味十足,比起柔弱的贵妇人她更像做事干脆决策力很强的官场人士:“儿子!回来啦!”
“瘦了。”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
“.......妈,我们上周才见过。”秦段说。
“哈哈是吗。”秦母利落地收回心痛的表情,往他身后看了看,“微微呢?”
“微微停车去了。”
话落,大门打开,厚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人不是秦韵微,而是秦父,秦父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俊朗的眉毛上扬,眼睛黑亮,整个人陷在怒发冲冠的状态里。
秦母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又在哪里受气吃瘪了。
“爸,怎么了?”秦段问。
秦父接过儿子倒的水,一饮而尽怒气难平,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
“萧家那个老登着实没眼力见儿!”
秦段听到打头第一个字时眼皮跳了跳。
秦父今天去参加了场饭局,和人商量点事,其中就有萧父。
秦父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冷哼一声,和妻子儿子讲述发生了什么事:“萧家那个不要脸的老狐狸,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我好端端地夹菜他非赶着我夹菜的功夫转桌,我夹一道他转一次,夹一道转一次,每回就这么巧——”
秦母吹了口茶,瞥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的。”
秦父:“不可能!”
“.......”秦段咳嗽两声。
萧越一回到家就听到客厅传来愉快的笑声,萧父喜悦溢于言表,哥哥萧起言则一脸无奈叹息。
“我早看那个装腔作势的老东西不爽了,”萧父说,“他夹菜我就故意转桌,让他一道菜吃不着,吃一肚子气。”
萧越:好高端的商战。
秦韵微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好气的,多大人了。下回他夹菜你也转桌,看看你俩谁能吃得着。”
秦段:.......
秦父不赞同她的说法:“我懒得和他计较,幼稚。”
秦韵微笑了声,转着手里的车钥匙上楼。
秦母说:“微微,明天回老宅带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回去住两天。”
“住?”她说,“她可能住不惯。”
“住不惯就吃两餐饭。”秦母拍板。
“行,我等会儿和她说。”
秦段跟在秦韵微屁股后面,秦母叫住他:“儿子你等一下。”
“怎么了,妈。”秦段上楼的脚步顿住。
秦母拍拍手边的沙发:“来坐。”
“你和妈妈说说,在学校有没有遇上喜欢的Omega?”她一脸慈祥地微笑。
秦段沉默了两秒,失笑:“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他的反应,秦母也不气恼:“那有没有观感比较好的?”
秦段轻叹一声:“没有。”
“没有Omega,全是Alpha。”
第6章 危险危险
萧家作为帝都的几大商贾家族之首,理所应当地和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自中学起,萧越就能从萧父嘴里听到他对秦父的一片骂声,清高傲气端架子一毛不拔等等都是骂得轻的。
家里的生意有哥哥萧起言帮衬,他一个中学生无需在意这上面的事情,因此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不在意,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过。
某天放学回家听说明天是秦家老爷子七十大寿,邀请了帝都各大家族,其中包括萧家在内的几大商贾之家也受到了邀请。
萧父让他收拾一下明天跟着一块去,萧越应了。
秦家宅院装修古朴气势恢宏,如若正值下午,阳光会从硕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照得整间屋子暖融融亮堂堂的。
可惜现在是夜晚,宴会厅内人造灯光大亮、觥筹交错。
政商两界从来都是互利互惠,互相成就的关系。不过自然界总有生物链,即便表面功夫做得再足,三代在军界混迹的秦家似乎仍然对商人身上的铜臭气很看不起。萧父指责秦家太过高傲的根源在此。
萧越从萧父和祖父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段时间军区要开发一种新型作战材料,希望得到帝都各大商界势力的支持,因此近来有意和他们家搞好关系。萧家这边有个亲戚在政界发展,最近面临选举升迁,是以他们这边也有意和秦家多熟络熟络。
萧父带着萧起言四处游走,看了无所事事的小儿子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往别处去玩,指指一个厅室的大门,嘱咐他:“秦家的儿子在那里,去打个招呼。”
萧越点点头,离开推杯换盏、钟鸣鼎食的宴会大堂。
曲起的指节即将在古朴的木质门房上轻叩,却因里边传出的声音顿住。
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到里边一坐一站的人。
两人都有些面生,宴会开场前他见过,他认得站着的那个是秦家的儿子——秦段。
他和秦段身处一个学校,即使两人从没在学校碰过面,萧越也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一点秦家的儿子有多优秀。
大概是家里从军,家规要求,秦段的头发剃得有点短,舍弃时下流行的男孩子发型,剃了个干净利落的板寸。
听说秦家总在假期时把他丢到军营里去蹉跎,萧越从前总以为秦段是个什么凶神恶煞、皮肤黝黑的小军痞,眼下这一看,秦段的气质长相出乎他意料。
站立着的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西装想来是经过细致剪裁的,完美贴合他的身形,他把手里的红酒放下,眉头微皱:“真难喝。”
坐着那人和他年纪一般大,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段段,你不会是喝不惯吧?”
秦段瞟了他一眼。
那人抬抬手,显然把他平常说的话背下来了:“行行行,你家规严,平常不给喝,喝得惯就有鬼了。”
秦段不显杂乱的流畅野生眉微挑,看样子是轻轻笑了下,眉目间透出股很浓重的少年气,和粗野的军方头子完全不像。
萧越停在门上的手指再次抬起。
“说起来,这回萧家也来了。”
秦段解了西装的外套扣,脱下来随手搭到一边,手指压着衬衫袖子将其挽到小臂。
褪了沉郁的黑西装,白衬衫西服裤勾勒出他的窄腰长腿,身上的少年气、荷尔蒙更浓郁了。
他又抿了口红酒,眉毛皱了下,果然还是喝不惯。
“萧家那边有个亲戚,要升迁了,你家老爷子这生日宴他们多少是赶着也要来。”
听到某个关键词后,秦段少年气浓郁的脸上表情一变,情绪变淡许多,眼睑微垂,语气无端地让人感到有些讥讽:“和那种人......”他顿了下:“浪费时间。”
萧越敲门的手放下了。
电梯门倒映出高个人影,人影造型奇特,打眼看过去就被他半边身子倚着的拐杖吸引,而后才注意到那张五官出众的脸。
萧越和电梯门里的自己对视了会儿,思绪终于从几年前的宴会厅上收了回来。
他感慨自己记忆力不错,竟然记得中学时候的秦段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因为秦段那句傲慢的话,不然他这不记事的脑子可容不下那么多关于秦段的回忆。
电梯逐步往上升,他拍了张照,镜头对准的是他的拐杖。
彼时,秦段正在老宅里,身边一大家子亲戚,热热闹闹的,饭桌上一道道菜上桌,即将开宴。
手腕感受到一丝震动,看到萧越发过来的照片,他回复了一个问号。
过了会儿,弹出一条回复:自己一个人坐电梯。
秦段注视着这行字无语凝噎,喉结动了下,打字:身残志坚。
电梯停到指定楼层,萧越边往宿舍走边查看新信息,看到这四个字,笑出了声。
秦段这人真正接触下来比他想象的有意思。
如果宴会厅里傲慢的秦段是秦段,那么眼下和他你来我往发消息的秦段也是秦段。
家规小王子比秦小公子可爱多了。
比起祖父的“让我考考你”更让秦段头疼的是七大姑八大姨拉着他唠家常。
比如现在,“我看微微都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女朋友,秦段你在学校里有没有遇上什么漂亮Omega?或者Beta?”
“......”秦段企图用沉默回应这种攻击。
亲戚叹息:“一点用都没有,白生一张这么俊俏的脸,你姐姐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谈了七八任朋友了。”
他无话可说。
“当真一个漂亮的都没有?”有人试图撬开他的嘴。
手腕上的震动停止了,他缄默片刻,勉强开口:“算.....有吧。”
秦母惊奇:“你那天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秦段喝了口水,舔掉嘴唇上的水迹,眼睛依旧保持平稳黑亮。
“漂亮的Alpha难道不算漂亮?”
从电梯出来,萧越瘸着腿打开宿舍门,蹦到床上前先在终端上点了几下,将放置在书桌上的音响连接,过了几秒,室内飘起流畅的音乐声。
低头翻了下消息发现现代史老师布置了论文作业,截止时间是今晚十点。
他原本想要看个电影,现在看到这条消息只能先将电影搁置。
论文是小组论文,小组内每个人将负责的部分写好,写个千字以内就行。
他揉了揉额角,在校园网链接的文库里搜索起相关资料。
萧越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提炼出关键内容,并用自己的语言将这部分内容进行二次表达,加以修饰,除了搜集到的资料外,他又添加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使得整篇文章看起来流畅专业。
要是秦段在这里,应该会很惊讶他的提炼总结能力以及知识底蕴。
萧越不愧是萧越,干什么事都不上心,可是天赋以及能力仍然是强中之强。
即使在他最不喜欢的文史知识上,他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把文档发到群里后,他翻出那部只看了几分钟的电影,重新点开播放键。
范嘉承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东西,不规则的形状透过下陷的布料呈现出来。
他站在熟悉的宿舍门前,虹膜门禁在他的操作下打开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萧越的腿瘸了,行动不方便......
他咬牙推开门,抒情的外文歌充斥了整个空间,刹那间传入他的耳朵。
门禁除了录入了虹膜的人,除非是宿舍管理员来强制开启,其他人都不能强行从外部打开。他和李砚岩都有开启萧越宿舍门禁的资格。
其次,军校为保护学生隐私,防止信息素外泄造成动乱,每间宿舍都特地安装了隔绝气味的建筑材质。
走廊外的人轻易不会闻到房间里不慎泄露的信息素。
电影停在谢幕,床铺上的人闭着眼睛,后脑深深陷入枕头里,安静放在身体侧边的手腕戴着红绳。
范嘉承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指尖轻轻上前触碰耳廓,在触上的前一秒,手腕被一把抓住。
萧越睁开眼,眼底带着初醒的惺忪混乱:“你来这干什么?”
范嘉承笑起来,蹲在他床边,语气自然:“太无聊了,来找你玩。”
萧越捏了捏鼻梁,坐起来:“我这有什么好玩的,只有一个残腿病人。”
“我可以照顾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过来?”范嘉承给他端来一杯水,语气委屈。
萧越接过水杯,瞟了眼对床:“有秦段就够了。”
“秦段难道比我好?”
萧越觉得他问得奇怪,笑了下:“你今天怎么——”
范嘉承把针管推进他体内,药剂从针尖渗出,顺着血液流向四面八方。
这一动作不过两秒钟的时间,萧越猛地拍掉他的手,针剂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
“你干什么!”他很快反应过来,捂着侧颈厉声质问,“给我打了什么!”
范嘉承闻到空中飘散出来的属于萧越的信息素,基调较涩的柑橘味。
他陶醉地仰起头猛嗅,舔了舔嘴唇:“哥,你的味道真是又苦又甜。”
眼前人的状态十分不对,萧越没功夫分辨他的不对劲,后颈处十万根针扎一般的疼痛在一瞬间涌了上来,疼痛令他的眼球充血,让他无从思考。
腺体处的血液奔腾,经脉似乎被骤然入体的药液撑开,肿胀到在爆裂的边缘持续试探。
痛得根本动不了。
萧越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问话的嗓音断断续续又有些沙哑:“这是什么东西?”
范嘉承眼里狂热与冷静交织,他说:“信息素转化剂,可以把Alpha转化为Omega。”
“萧越,有了这个东西,我就可以标记你了。”
他把浑身颤抖的人双手反剪,禁锢在身下。
“哥,你会求着我标记你,”他一字一句道,“你会变成我的Omega。”
额角的汗滴进了眼睛里,萧越痛得睫毛快速抖动。
“萧越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腆着脸在你身边待了大半年,天天给你献殷勤,你看不到吗?我这半年多难道不上秦段的两天?你对我怎么就没有对他的耐心呢?他可以搬过来住,我就不可以?萧越,你不公平......”
范嘉承嘴唇贴上他的后颈,絮絮叨叨地说。
“萧越,成为我的Omega。你应该知道终身标记是什么样的,只要被我终身标记了,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他眼底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咧开嘴角发出个真心实意的笑。
“即使你把标记洗掉又能怎么样呢,你会变成一个废人,你怕吗萧越......”
后颈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范嘉承的牙齿陷入他的皮肉,毫无章法地在上面撕咬。
萧越的手臂紧绷,五指因巨大的疼痛握拳,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兀然笑了一声。
笑声短促,声调冰冷。
“想标记我?”
疯狂的笑容戛然而止,范嘉承脸色倏忽变红,像猴子的红屁股一样。
他难受得喘不上气。
空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强势地夺走他赖以生存的空气。
萧越忍着浑身疼痛将他从身上踢下来,一脚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