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如果打起来,怕是大宁根本不堪一击。
关于叶斐然的心声,六皇子自是深以为然,他上辈子十二岁在封神之毒的荼毒之下死于群马踩踏。
这是对外宣称的结局,其实他那个时候并没死,而是被苏家旧部给救了下来,并悄悄带去深山养伤。
由于他身中封神之毒,又因为马踏而面目全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认出他。
倒是因此,他被苏家旧部带着游遍了整个大宁,也见惯了生死凄苦,更是见证了大宁的沦陷。
看着眼前这个仍是少年人的四哥,此时的他也算意气风发,也算千娇万宠,谁能想到未来声称最拥护他的那个人,在大兵押境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他的头颅献上以求活命呢?
若不是他身边有个御前护卫苏予汐舍了性命抢夺,他怕是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六皇子闭了闭眼睛,百姓的哭喊和血泊里的残肢再次涌现入脑海,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眼神早已变的无比坚定。
而叶斐然这边的画风却是全然不同,他一脸吃瓜的兴奋,他看到的人哪里是人,这全是明晃晃的瓜币啊!
【尚书夫人悄悄给娘家弟弟一块地,被尚书大人发现了,逼着尚书夫人把贴身丫鬟给他纳了做小妾。】
【哦哟,工部侍郎的亲弟弟想找他买官,他喝醉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办到,现在正愁着怎么回绝这件事呢。】
【啊哈哈哈哈翰林院侍读大人压了王爷的蛋,这件事他惦记了好几天,每每想到脸就开始发烧……等等,翰林院侍读……操,这不是我大表哥吗?他压了谁的蛋?】
转头就看到拎着剑的洛亲王从角落里迎着雪花飘了过来,吓的苏予澜赶紧躲了。
叶斐然:……
脸皮这么薄的吗?
旁边听到心声的六皇子满头黑线,心想幸亏每每这个时候小家秋的心声就只有家人能听到,否则还真是大家一起尴尬。
六皇子突然又意识到一件事情,为什么自己也被划归为家人的行列?
他耳根微热,天然对苏家好感的他对叶斐然也更加喜欢起来。
好在天公做美,下了半晌的小雪到了正午时分放了晴,阳光映着红梅,远远望去层峦叠雪,真的美极了。
叶斐然窝在娘亲怀里,外面包着软绵绵的狐裘大氅,阳光照在他粉嫩的小脸儿上,第一次感触到古代自然风貌的壮美。
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王二公子来了。”
叶斐然也顺着众人的眼神看了过去,王二公子一身白色锦袍,端的是一表人才,应该也为这场相亲宴特意打扮过。
来的时候敬国公还特意叮嘱了:“皇上既然要把三公主许配给你,那你也不要推辞了。敬国公府树大招风,我们总要有所取舍。但是你不用担心,只要四皇子登基,到时候咱们敬国公府还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王祁只是嘲讽般的笑了一声,只道:“左右我的人生也都是由父亲做主,父亲想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吧!”
敬国公气的摔了杯子,说他忤逆不孝,连他哥哥的十之一二都比不上。
王祁没有反驳,只是穿戴好了母亲为他准备的衣冠,来赴这场人人都知道是场闹剧的相亲宴。
苏老太妃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他过来了,便上前一脸慈祥的招呼道:“这便是祁儿吧?”
王祁十分知礼的上前朝苏老太妃行了个礼:“王祁,恭祝老太妃慈安。”
苏老太妃点头道:“快快平身,蓉儿已经等在花厅了,你随我过来见见她吧!”
王祁应声,恭恭敬敬的跟在苏老太妃身后,去暖阁花厅见荣安公主了。
众贵妇贵女们等在外面,都对王祁交口称赞:“没想到这敬国公一副老树芽子样,儿子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啊!”
旁边的贵女们一阵哄笑,可能是被这个老树芽子的形容给逗乐了。
有人道:“你们不知道吧?听说这位二公子虽然记在嫡夫人名下,但其实并不是嫡夫人所生。”
叶斐然闻瓜而动,当即又开始扒拉王祁的瓜,果然找到了:【唔,原来王祁的亲生母亲是曾经名动京城的花魁金漱漱,难怪歹竹出好笋,原来这笋的根子在母亲那里。京城才貌双绝的名伶金漱漱,本是卖艺不卖身,却被敬国公强占。生下王祁后郁郁而终,便抱给了嫡母抚养。王二也挺可怜的,本来模样才情都随了母亲。不但会吟诗作对,武文弄墨,连琴棋书画也是四绝。更是在殿试中取得了进士之名,本来可以很好的入朝为官。不过,福兮祸兮,事情还没盖棺定论,一切都未成定局吧!】
六皇子听着叶斐然的心声,叹了口气,又对旁边的雁书道:“端……一碗……饴糖水来。”
雁书应声,很快便端了一碗饴糖水过来,叶夫人这才发现叶斐然的嘴唇又起皮了。
可能是因为叶斐然一直喝配方奶粉,而奶粉又容易上火,所以他的嘴唇经常起皮,六皇子就担心他会上火。
曾经在他暗无天日的养伤岁月里,苏家军旧部对他也是细致入微的呵护,从未让他受过半分委屈。
此生他一为救国,二为报恩,三为……全了他心中那一点点私念。
六皇子端起那碗水,举起勺子,给叶斐然喂了一口,声线温柔的说道:“多……多喝水,就……就不会……上火了。”
叶斐然喝着甜甜的水,对六皇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嗯,比糖水还甜。
此时此刻,花厅里的相亲现场有点尴尬。
王祁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荣安公主的心里又没有他。
虽然意外于王祁的长相,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相貌秀美的男子,但是一个男子生的和姑娘一般美艳,那能是什么好事?
左思右想,她还是喜欢叶承泽,成熟沉稳有男人味,那个时候也不像北辽世子那样蛮横。
想到这里,三公主便对王祁不耐烦起来,起身道:“二公子,这桩婚事左右就这样了,我看我们也不用聊了。父皇改日便会下赐婚的圣旨,到时候我们举行大婚便可。你我皆无奈,何必要做样子给外人看呢?我闷了,想出去走走,二公子不必跟着。”
王祁起身朝她行了个礼:“公主请便。”
荣安公主看着王祁便来气,软踏踏一点性子都没有,想着叶府别院那边养了温泉海棠,便打算过去看看。
谁料一推开内院的门,便被人从背后给抱住了,侧脸也被一个粗糙的胡茬给贴了上来。
嗅到熟悉的男子气息后,荣安公主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他转过身抬头看向来人,惊喜道:“叶大人?你怎么来了?”
叶承泽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嗔怪,说道:“你的相亲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让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待在京中?”
荣安公主轻笑:“大人是吃醋了吗?”
叶承泽搂住公主的纤腰,低声在他耳边道:“你说呢?”
梅园里,叶夫人怀中抱着叶斐然,叶斐然的吃瓜雷达就这样响起了预警:【哦哦哦,渣爹来了渣爹来了,渣爹胆子可真大啊!这个时候都敢跑来和公主私会!】
叶夫人唇角含笑,心想难不成又要让我上演一回捉奸吗?
但有了上次的事,叶夫人不想把这件事做的那么明显,次次都是由她主导,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她想了想,朝依红招了招手,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依红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梅园,朝叶家别院的方向走去。
第34章
前来参加饮宴的妇人们也有些望眼欲穿,他们本想看看公主和未来附马相亲的事,谁料却一直不见他们的身影。
好不容易附马出来了,却只有他一个人,一出来便去找同科进士聊天了。
进士们也会看眼色,都说不出来恭喜的话,尤其是那天一起去叶家别院探花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脸色都阴晴不定的。
一个孀居的公主,一个人住在叶家别院,还是温泉别院,难免不让人生疑。
近日京城隐隐约约的风言风语他们也不是没听见,所以大家都很是同情这位同科。
谁料王祁却并不觉得悲哀,他神色如常的和苏予澜他们交流着,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分别被授予了不同的官职。
尤其是苏予澜,直接被封了六品的侍读,这个起点比一般进士不知道高了多少。
王祁也十分佩服苏予澜,不过佩服的却是他的一些观点,只道:“听说苏兄对蒙学一道很有见解?不瞒苏兄,我在京郊办了一所义学,正需要一套蒙学书籍。若是苏兄感兴趣,可否愿意陪我一同研究一番?”
苏予澜如今是翰林院侍读,职责就是刊缉经籍,还会为皇子们讲一些经史学问,于蒙学一道专业恰恰对口。
虽然苏予澜对王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但这位王二公子相处下来倒也并不觉得不舒服。
相反,他热衷于义学,和那位姬先生志同道合,甚至联合姬先生办了女子蒙学,让苏予澜对他刮目相看。
苏予澜朝他拱了拱手道:“那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刚好,我有一套整理出来的蒙学书籍,十分适用于孩童启蒙时期来读。明日我便差人交给二公子如何?”
王祁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呃……但烦请交给杏林巷的姬先生。家父……不许我做这些,我一般都是拜托给姬先生。最多也就是出些钱财,其实姬先生才是义学的发起者。”
苏予澜知道姑母与姬先生交好,便满口答应了,只道:“那我明日便把那本书交给姬先生。”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时,突然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呐!隔壁别院走水了!”
正在饮宴的众京城贵妇们纷纷抬头朝对面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别院冒出了滚滚黑烟,可不是失火了。
苏夫人一看,吓的赶紧跑去找叶夫人,扯着他的胳膊道:“妹妹,那不是叶家别院吗?”
叶夫人的怀里还抱着叶斐然,当即便道:“可不正是,怎么会走水?快快快,都谁带了家丁仆从,夫人们快来帮个忙吧!”
苏老太妃闻言也匆忙赶了出来,一看那浓烟便焦急道:“快快,救火如救命,大家都来帮忙。”
有了苏老太妃的发话,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洛亲王更是带了一干男丁们跑去拎水桶。
然而到了叶家庄园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推也推不开,好几名家丁合力都推不动。
洛亲王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去?”
叶府的大火吸引了京圈儿贵妇们的注意力,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叶家别院被烧了也是一桩热闹,给无聊的后宅妇人们增添了几分乐趣。
大家一股脑儿的涌到了叶家院门前,纷纷交头接耳:“这叶家也是多事,上次出了那么一桩乐子,这次别院还着火了。”
“听说叶家别院可是花了不少钱的,曾经叶家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这庄园里还养了灵禽,据说还有一眼难得的温泉。”
“是吧?叶夫人看似有福,嫁入了富贵之家,可是叶大人竟也是如此风流之辈。”
“呵呵,这叫什么有福?嫁给一个商人之子,本以为商人之子会忌惮着苏大将军的威名,还不是在外面朝三暮四?”
“怪只怪苏家没落了,要不是苏老太妃还在,谁还把苏家放到眼里?”
“也不能这么说,叶夫人这不是刚刚被封为一品诰命?咱们见了她呀,都得行诰命之礼。”
“真当这诰命是什么好事?别忘了,她之所以能被封为诰命,可是因为那个痴傻的六皇子。刚刚你们见了吗?那六皇子长的俊是俊了些,可他连句话也不会说。站在那里,跟具冰雕似的。如果他一直这么痴痴傻傻,倒也是好事儿。但若是他……”
后面的话那位贵妇没有说下去,知道的人都知道,明白的人都明白,懂的人自然也懂。
眼看着叶家的火越起越大,洛亲王终于还是出脚了,他大呼一声:“都给本王闪开!”
众家丁立刻让出一条路,便见洛亲王一个起跑,飞起一脚,咔嚓一声把叶府别院偌大的门给踹开了。
叶斐然的心声欢呼起来:“王爷威武!王爷牛逼!王爷霸气!”
六皇子的唇角抽了抽,心想原来你喜欢这种威武霸气类型的吗?
洛亲王刚好在心里吐槽,如果以后你们有人要踹门,可一定过来叫上我啊,我可是专业的。
叶斐然:【嗯,专业的,滴滴踹门服务~!】
结果门一踹开,就看到地上晕着两名丫鬟,竟是三公主身边的春儿和冬儿。
洛亲王当即命人把春儿和冬儿扶起来,打算叫醒了问问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瓢冷水泼下去,春儿和冬儿都被泼醒了,其他人则去救火。
好事的妇人们一听,春儿和冬儿竟然晕倒在叶家别院,吃瓜的好奇心又驱使着她们围了上来。
冬儿刚醒的时候还有些懵,但她还算清醒,面对着洛亲王的问话,她也只是摇头,只道自己记不清了。
春儿却不一样,她一看正院那熊熊的大火,当即急的口不择言,大声嚷嚷道:“快,快去救火,公主殿下还在温泉里泡着呢!”
众妇人一听,当即仿佛闻着腥味儿的猫,一个个快步的朝正院跑,哪还管什么大火不大火啊!
一边跑还一边听他们在那里议论:“可不得了,三公主不是应该在梅园里和王二公子相亲吗?怎么跑来叶府别院泡温泉了?”
“一个孀居的公主,跑到有妇之夫的别院里泡温泉,这可不得了啊!”
“你们难道忘了,之前传的那些关于三公主的闲话了吗?”
“可传闲话归传闲话,谁知道会是真的?以前传的那些闲话,有几回是真的了?”
“要我说,无风不起浪,那些闲话可未必是假!”
冬儿和春儿匆忙跑进正院,谁料正院的门也闩着,洛亲王没办法,只得一扇一扇的破门而入。
好在着火的只是正院的一个偏房,整个偏房都快烧没了,正房也被烧到了半个角。
但奇怪的是,正房的房门却是从外面被锁住的,洛亲王知道事情不简单,却没有声张,只是像之前一样把门踹开了。
门一踹开,果然看到三公主和一名男子被烟熏的直呛咳,披头散发全身湿透的在门口等着,想出去却又出不去的焦急模样简直狼狈极了。
叶夫人怀抱叶斐然,当即认出了叶承泽,惊声皱眉道:“夫君?你不是说今日朝中有事,需要出差半日吗?怎么会在别院里?”
结果转头又看到了全身湿透,又被烟熏的乌漆麻黑的三公主,假装没认出般的指了指道:“好啊!有一个秦婉兮还不够,你竟又在别院里养了一个女人?这回不会又搞出孩子来了吧?”
众吃瓜妇人们的眼神:哇哦~!!!
冬儿和春儿吓的瑟瑟发抖,当着那么多京中贵妇的面,她们是上前也不对,不上前也不对。
公主却已经冻的不行了,这大冬天的,她全身湿透又吹着冷风,当即便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索性她也不装了,指着俩宫女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棉被披风给本公主拿过来!”
冬儿和春儿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拿了披风棉被将三公主裹住,公主这才稍稍暖了些。
叶夫人假装闷雷惊天般的瞪大眼睛看向叶承泽,上前质问道:“荣安公主?你……怎会是你?”
荣安公主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这件事人人都知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后半辈子也不想过的这样憋屈。
当即扬起下巴道:“是我又如何?你又当如何?”
叶夫人捂住心口,硬憋了半天也没憋出眼泪来,便算了,开口指着叶承泽道:“那可是你姑父!你怎么能与他有染?”
荣安公主冷笑:“什么姑父不姑父的,真当我叫你一声姑姑,你就真是我姑姑了?我心悦叶大人,叶大人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互生情愫,这有何不可吗?”
叶夫人被这小丫头给气笑了,说道:“那你可知他已有一妻一妾,嫡庶两子?可知皇上已经打算把你赐婚给王家二公子,今日更是你们的相亲宴?”
荣安公主道:“知道,可他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让我嫁给王家二公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吗?父皇眼里,何时有过我这个女儿?本来去北辽和亲的应该是二公主,就因为她母亲是皇后,和亲的便成了我!如今,我又要为了朝堂的安稳,牺牲掉自己一生的幸福,被迫嫁给一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好,我同意,我愿意。我本来就是父皇生下来和亲的工具,我丝毫怨言都没有!可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们看,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倒是想问问王二公子,这样一个死过男人,又和另一个男人苟且的公主,你还愿意娶吗?”
人群里拎着水桶的王二公子有些懵,他的本意也只是遂了父亲心愿,做一个工具人附马,脱离了王家,继续搞他的教育大业。
至少到时候他就有了借口不回王家,专心搞事业了。
谁能想到,公主的心里那么大的怨气,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公主不愿,他也绝对不会强求。
王祁终于回过神来,说道:“公主既然心中有了他人,那王祁向皇上退婚便是。”
荣安公主嘲讽道:“你倒是通情达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不,我该谢谢这场火!若不是这场火,我还真是没办法豁出去。豁出去给自己谋一条出路,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后半生葬送在和亲上!”
叶斐然的心声在乱糟糟的人群里传来:“可是你所托非人啊!他都有妻有妾了,你是要嫁给他当侧室吗?”
荣安公主下意识便回答:“我堂堂公主,谁敢让我当侧室?如果苏姑姑不嫌弃,那便平妻好了。”
叶夫人气笑了,问道:“你想当叶承泽的平妻?”
荣安公主道:“不,是我为正室,你做平妻!”
叶夫人的心里笑的翻江倒海,心想三公主不愧为金枝玉叶,自小被身边的人宠坏了,还真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吗?
她表面上却装的气急败坏,指着叶承泽道:“夫君,你说,你是不是有此打算?”
叶承泽自然有他的想法,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连他都措手不及了。
其实他心里也纳闷,为什么两次偷情,两次都被苏皓云给捉住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她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什么线人?
叶斐然心想渣爹倒是还不算蠢,知道娘亲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叶承泽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上前朝苏老太妃行了个礼,开口道:“太妃娘娘,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您看我们是不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理比较好?”
吃瓜的众妇人又开始心痒难耐,怎么又是这样,上次就是吃到一半给我们关外头了,这次又是这样!
但是没办法,苏老太妃也知道,这件事闹到这一步,确实该关起门来谈条件了。
只不过,她还有一点私心,便看向自己的侄女,问道:“云儿,你怎么说?”
苏皓云看向门外的众人,这次仿佛不愿意开门了,她走出门去大声开口道:“在这里,我苏皓云发誓。纳妾,可以,平妻,不可能!若是叶承泽真想娶公主,那么我苏皓云便只能与他和离了。这件事,我绝不退让一步,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也绝不退让!”
说完她抱着叶斐然,领着六皇子,不再多看叶承泽和三公主一眼,吩咐依红和倚翠套了马车便下山去了。
三公主也难得热血一回,她觉得自己是在为命运的不公而抗争,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便冲着马车喊了一嗓子:“既然如此,姑姑便等着腾退位置吧!我今日便去面见父皇,哪怕是死了,我也要嫁给承郎!”
躲在人群里一直看着这过程的秦婉兮被气的简直要吐血了,她目呲欲裂,胸膛起伏,看着满身狼狈的三公主和叶承泽,心想我蝇营狗苟七年时间,难不成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吗?
秦婉兮的手上握着一枚梅枝,啪的一声被她给折断了。
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罢了!
你想嫁给叶承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倒要看看,这代价你付不付得起!
叶夫人回去的路上心情并不轻松,反而有些沉重。
她对这十年的婚姻并不留恋,相反,她付出十年只觉得身心俱疲,及早脱离苦海是她眼正迫在眉睫的事。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担心此计万一行差踏错,自己和儿子不但不能成功脱身,反而惹来一身麻烦。
叶斐然的心声正在小声的安慰着她:【唉,娘亲肯定难过极了。像这样的渣男,谁摊上谁倒霉。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公主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的,也不会让他享齐人之福。如果娶了公主,以后他的后宅可就热闹了。娘亲就等着看好戏吧!恶人自有天收,公主自己上赶着往火坑里跳,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眼下她就在无知无觉中喝了许久的避子汤,避子汤喝久了伤身,怕是这辈子也不能生育了。
叶夫人也是因为被秦氏所害,才导致九年只得了这一胎。
听了儿子的话,叶夫人的心情稍缓了缓,又听六皇子道:“义母……以后,有琮儿……保护你。你……不要……难过,琮儿……一定会……努力……长大的。”
六皇子说话就已经很费劲了,却还在努力的安慰她。
她看看怀里的儿子,又看看身边的儿子,眼泪一个没忍住,又把他们抱进怀里哭了起来。
往后的日子,苏皓云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这段时光是苏家和她最为暗无天日的阶段。
但好在生活里还有光,有她的儿子,有她的义子,还有苏家作为后盾。
叶夫人本想回苏家,但是一想,自己的银子细软全在叶家,她如果不回去好好看着,岂不是便宜了那手不干净的秦婉兮?
上次的翡翠头面是还回来了,可她若是趁着自己和叶承泽和离做小动作,那也挺让人恶心的。
属于她的东西,她要一分不差的全部拿回苏家!
叶夫人回到叶府,首先去看了自己的陪嫁柜子,里面的城防图果然不见了。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便吩咐依红锁好院门,她是不想看见叶承泽那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此时的叶承泽也还没回来,苏老太妃遣散了一干京城贵女,自己也匆忙乘马车回了洛亲王府。
公主一身湿冷,春儿和冬儿生了三个碳盆才让她暖了起来,但还是受了风寒,一直不住的打喷嚏。
她看着一直守在身边的叶承泽,一脸欣慰的笑了:“我知道承郎对我是有情有义的,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叶承泽心里其实也呕死了,他觉得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会很大,搞不好仕途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