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装傻,强作镇定地反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觉得,我跟学长应该有过一个孩子……”
指骨纤长灵活,从男人来不及收进裤腰的衣摆下潜入。
高玚连连摆头:“你记岔了,我们没孩子没孩子。”
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着怎么堵住邢奚厌的猜疑,瞒住孩子的存在。
一时间,也忘了考虑另一个办过葬礼的小家伙。
反驳的话从嘴里溜出,直接成了“没孩子”。
邢奚厌伸开食指跟拇指,指腹轻按着男人肚皮上嫩粉色的肉条,不着痕迹地丈量起疤痕的长度:“那为什么学长这里,会有一道手术疤?”
“不过是阑尾炎手术留下的伤口,谁没有?!”
高玚被那带着凉气的触碰挠得肚皮发痒,红着耳根,出手挡开。
“原来是阑尾炎啊……”
alpha胸腔鼓动,带出一声低哑的闷笑,险些没忍住戳穿男人的狡辩。
“除了阑尾炎,能是什么?!”
高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理由没毛病,说着说着,底气更足了。
只不过alpha似是不大情愿接受“现实”,大半身躯压在他身上,语气不明地低喃,“我还以为,学长为我生过一个孩子。”
高玚被挤得四肢酸麻,伸手推他肩膀:“胡扯什么,我怎么可能替你生过孩子……”
想让邢奚厌记起来的,他没记住。
不想让他记起来的,偏偏记得这么清楚。
“少爷,医院到了……”
驾驶座上,负责接送高玚的司机,目不斜视地看着导航仪上的文字提示,出声提醒道。
“你该下车了。”
高玚望了眼窗外熟悉的建筑楼,抽回被邢奚厌抓着的手。
下了车,alpha没有立即离开,回过身,晦暗不明的目光直直投向着车内的身影:“如果重来一次……学长会不会做出跟过去一样的决定?”
“?!”
高玚不明所以。
“会吗?”
“可能会看情况……”
不知怎的,明知道邢奚厌问的可能是别的,高玚脑子浮现的却是孩子没了那几天的悔恨自责。
如果重来一次,他想或许他不会再这么冒险,又或者会通过别的方式摆脱邢奚厌。
邢奚厌将男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目光一恸。
不同于数次重生前的玚玚,眼前的玚玚变了很多。
变得更让人舍不得放手。
对上alpha那腻歪的眼神,高玚有些头大,一把抓起车里的风衣往车外丢:“赶紧回去吧,别到时候着凉了还赖我。”
邢奚厌接住男人抛出去的风衣,仍站在原地没走。
看到车外出来迎接alpha的周逢鸣,高玚不再逗留,啪的一声,阖上车门。
“周叔。”
看着扬长而去的银色汽车,邢奚厌拢了拢怀里散着余香萦绕的风衣,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少爷有何吩咐?”
周逢鸣上前。
忆起那人漏洞百出的说辞,邢奚厌抚过风衣上的纹饰:“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的墓地。”
“少爷可是要现在去?”
“嗯。”
第九十四章 (副cp)路云徵的第二任未婚妻
帝都中心城区,霓虹璀璨,熠熠闪烁,宛若燎原星火,遍布街道各个角落。
只见一抹耀眼又神秘的银白穿梭其中,如流星般滑过,从城区一端向另一端疾速行驶。
即将穿过中心城的时候,那抹银白色忽的停下。
察觉汽车久久没有动静,高玚回过神,望了眼前面的车窗,不出意外的看到不远处密集的身影。
几十来只款式各异的气球,从人群聚集的地方散开,飘飞到空中,越来越小。
“前面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凑一块?!”
“少爷,前面的路段出现了一起车祸。”
樊二开始转述行程导航上的实时路况。
“车祸?!”
高玚愣了,属实没想到自己回个家,还能遇上别人的车祸现场。
“是一辆超跑,撞了一名omega。”
“绕个路吧。”
高玚撩起困倦沉重的眼皮,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他现在可没有吃瓜的闲心。
“是,少爷。”
樊二应下,开始调转车头。
没了人群的拥堵,车外视野逐渐开阔明朗。
高玚托着下巴,忍不住往地面投去一眼,却在包围圈中见到了意料之外的熟悉身影。
地面上,墨色短发的青年,蜷着身躯,满脸张惶。
在他脑袋下方,一滩血迹殷红刺目,早已将周围的地面染红。
他身上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衣服很是宽松,衬得他那身板越发干瘦可怜。
活像是套了层笨重的麻袋。
灰色衬衣下露出的一双手,伶仃如柴,时不时地发着抖,却不忘紧紧护着浑圆的腹部。
视线扫过omega腹部,高玚双眼不由得睁大。
白郁晨这是怀孕了?!
月份还不小。
“先别走。”
他连忙叫住即将启动车辆的樊二。
“少爷还有什么事??”
樊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透过后视镜望向后座。
高玚下巴轻点:“往前边停一下,我下去看看。”
“好的。”
樊二依着青年的吩咐,把车停在路边。
“这人不会是个孕夫吧,肚子这么鼓,没准都有好几个月份了。”
“我看像。”
“流了好多血,不会要流产了吧?!”
“看这伤势,大人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嘞。”
“要帮他吗?”
“你也不怕被讹上,万一是碰瓷的呢。”
“这年头的骗术花样越来越多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你看他目光傻愣愣的,脑子就不大正常。再看他身上穿的,不是什么值钱货,保不准背后还有其他团伙……”
“你说的有理,算了算了,我可扶不起……”
众人聚在omega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有同情怜悯,亦不乏贬低猜疑,却没有谁肯第一个走到前头,为身受重伤的omega施以援手。
“宝宝……呜……宝宝……”
依稀听见众人提及跟孩子有关的话题,omega眨掉渗进眼里的血水,手颤抖着,从绞痛阵阵的腹部移开,吃力地撑住地面。
无奈身躯笨重,身体各处像是塞满了形状不一、锋利异常的石头,不仅硌得他骨头生痛,更重重地将他压在地上。
他试了几次,发软无力的手总是打滑,根本无法撑起整个身体。
起不来。
两个宝宝已经离开他,又要有一个宝宝离开他了吗……
眼泪混着血水从omeg眼眶冒出,自他常年营养缺失的瘦削两颊上划下两道暗红的湿渍,整个人越发悲戚无助。
“救……救宝宝……”
他朝着头顶上方一个个陌生面孔伸出手,沾着血迹的唇无力地开合。
他已经爬不起身,只得将求助的希望寄托在围观的路人身上。
“抱歉,爱莫能助。”
“不好意思,我没钱,帮不了你。”
“你要不……还是找别人吧……”
不经意对上omega呆呆傻傻的目光,众人目露挣扎,一个个避之不及,心虚地躲开对视,跟着退开小段距离,不让那只皮绽带血的手碰上自个的裤腿。
此时,众人注意力都放在omega身上,全然没有注意一辆红色超跑,正悄然退出众人的视线范围,越来越远。
“救宝宝……救宝宝……”
白郁晨扑了一空,两颊泪痕更重。
他好痛。
他没有就此放弃,拖着痛到近乎失去知觉的身体,继续往人多的地方挪。
越来越多的暗红,从他身上淌下,渗入冷硬的地面。
“宝宝……宝宝……”
“你……别爬了……”
看着还在苦苦乞求帮助的omega,目睹事件经过的星民,不由得心生动容。
“我……我帮你打个急救电话吧要不……”
“白郁晨!”
高玚刚挤进人群,就见到满身血污的omega,有气无力地拽着一个alpha的裤脚。
“果然是你。”他连忙走到omega身旁,确认伤势,“你伤得很重。”
两年多不见,白郁晨似乎还没摆脱痴傻的病症。
连同整个人也跟他印象中的模样差不多,清瘦凄楚。
怀了孕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路云徵更不见身影。
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由远及近,荡入omega耳中,宛若天籁,将他从那几近撕开他身体的剧痛中唤回。
白郁晨抓着路人裤脚的手一松,恍恍惚惚挪向身旁的青年,疼痛使他基本不能控制住哭泣的本能。
他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是……白郁晨……”
那个人告诉他,他的名字叫白郁晨。
只要有人喊出这个名字,就是在找他。
他不可以不应。
“还撑得住吗,我先送你去医院。”
高玚蓄足了力,一口气把人从地上抱起。
“医院……是哪里?!”
“可以救宝宝的地方。”
“宝宝……救……去……医院……”
omega岌岌可危的身体,再支撑不住长时间的透支,失去了意识。
高玚神经绷紧,走得更快。
“少爷……”
正在车里等人的樊铮磊,见到自家雇主抱着个受伤昏迷的omega上车,不禁吃了一惊。
“回中心医院。”
高玚将白郁晨的身体扶稳,甩了甩酸麻的胳膊。
白郁晨看着柔不禁风,抱起来还挺有分量。
幸好樊二停车的地方不远,不然他还真没把握顺利把人抱到车上。
将白郁晨送到医院后,高玚习惯性地拐弯走向邢奚厌的病房。
罕见的是,这个时间段本该在病房休息的人,此刻却不见人影。
“居然没回病房……”
周叔也不在。
问了护工,才知道那家伙压根就没回来。
高玚按下心里的异样,原路折回白郁晨所在的急救室。
走到半路,却撞见了路云徵。
在他身旁,还依偎着一个容颜出众的omega。
omega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粉色短卷,一双墨色瞳眸泪光迷蒙,楚楚可怜地向alpha撒娇。
更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头上的白纱布。
一层叠着一层,从额头圈至后脑勺,像是刚包扎不久。
“云徵哥哥,洲洲受伤了,头好疼,能不能不走这么快~”
“好好好,今天你最大。这样可满意了,我的小祖宗?!”
alpha回搂住少年单薄的肩膀,曲着食指刮了下对方秀挺的鼻尖,五官妖冶深邃的脸上浮着一抹宠溺的笑。
“还是云徵哥哥疼洲洲~”少年俏皮地吐了吐舌。
“怎么受的伤都不肯说,你这叫把我当哥哥?!”
“洲洲没有要瞒着哥哥,洲洲就是……就是被一个乞丐碰瓷了……”
猝然被alpha再次问及头上的伤势,蒙梓洲一双猫儿般狡黠的墨色眼睛里,闪过几分惊慌。
不等他把话编完,肩膀忽然被alpha推开。
“呀,哥哥干嘛推我??”少年努努嘴,嗔怨道。
不想他习惯性的撒娇,这次却换来了alpha的无视。
只见此时的路云徵正对着走廊另一头突然出现的omega,满脸欣喜地唤了声:“玚玚!”
高玚见他俩总算留意到自己的存在,视线在omega身上打量了会:“不介绍一下?!”
重获自由的这段时间,他跟路云徵的联系一直停留在线上沟通,几乎没什么机会跟对方叙旧。
而路云徵,也极少跟他提及感情上的事。
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身边的新面孔。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有些不简单。
路云徵愣住:“他……”
听出alpha的迟疑,少年脸上扬起明艳的笑,亲昵地抱住路云徵的胳膊,眼里满是宣誓主权般的得意:“我是云徵哥哥的未婚妻,蒙梓洲。”
高玚有些懵:“未婚妻?!”
路云徵对发小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即使高玚没直说,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想问什么。
“玚玚,他说得没错,洲洲是我现任未婚妻。”
高玚有些不解:“那白郁晨……”
听他提及那人名字,路云徵脸色僵硬一瞬:“玚玚提他做什么?”
一旁的蒙梓州却先一步爆发:“别在云徵哥哥面前提那个贱人!”
路云徵脸色顿沉,一反常态地怒斥道:“洲洲,他是我朋友!”
极具攻击性的酒香从他颈后释出,浓烈香醇,扼住了omega的呼吸。
蒙梓洲被alpha这副没见过的可怖神情吓了一跳,呐呐解释:“洲洲是看不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哥哥别怪洲洲。要不是他,哥哥也不会人被戴了绿帽,更不会丢了路家的继承权……”
戴绿帽?
丢失继承权?
高玚多多少少从蒙梓洲嘴里听出了点信息量,不紧惊讶道:
“你们离婚了?!”
“不错。”
听他提及那个omega,路云徵翡翠般幽绿的眼瞳里涌过浓稠的愤怒,痛苦,妒意,不甘。
半晌过后,种种纷杂,凝为冷硬的狠绝。
“半年前,他已经被我赶出路家。”
高玚恍然:“难怪……”
难怪遇到白郁晨的时候,对方看着落魄不少,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玚玚是……见到他了?!”
听发小的口吻,像是亲眼见过白郁晨,路云徵心神俱震,声音飘忽隐含着迫切地向高玚二次求证。
高玚单手抚过下巴,故作思考了下,说:“今天凑巧见过一面。”
“他在哪!!?”
哪想听了他的回答,路云徵脸上的不在意,顷刻转为难以自持的震惊,完全失了初时的冷静。
“云徵哥哥,洲洲头又疼了~”
蒙梓洲见状,面色一青,身躯软绵绵地扑向alpha,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高玚扫过一眼路云徵身旁气色极差的omega,心里默默跟路云徵道了声抱歉。
“环兴桥底,恰巧跟一个跟他长得有点像的人擦肩……”
他没有直接把今天遇到白郁晨的事全部抖漏,只说了大致的地点。
“环兴桥底……环兴桥底……竟然一直在帝都……”
路云徵瞳孔骤然一缩,令人瞩目的脸上,表情像哭又像是在笑,几经变化后,转眼又滔滔滚滚的愤怒取代。
思及当下场合不对,他缓缓收回脸上的失态,沉着脸,拨开怀里的omega。
“云徵哥哥要去哪,不要洲洲了吗~”
眼看alpha将自己丢下,上赶着要去某地方,蒙梓洲顿时急了,连忙挽住对方胳膊。
路云徵掩下眼底戾气,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宠溺弧度,轻抚了下omega脖颈:“等会让人送你回去,乖。”
“好吧,洲洲……等你回来。”
蒙梓洲扁扁嘴,满心不舍地撤回手。
路云徵一走,高玚心里估摸着白郁晨那边的抢救进展想来已经差不多,也没了继续看热闹的意思。
他对路云徵现任未婚妻的第一印象,谈不上讨厌,算不上好感,尤其是对方起初的只言片语,让他难免跟白郁晨受伤的事联想到一块。
到底是路云徵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嘴。
“站住!!”
路过蒙梓洲的时候,却突然被对方叫住。
“有事?”
高玚敛起眼中复杂,回视身后的omega。
“你跟那个贱人是一伙的?还是他什么人?!”
蒙梓洲双臂抱肩,一双黑色眼瞳仰视着他。
此刻,那双眼里仅仅面对路云徵时才会出现的柔情蜜意,早已被满满的敌意挤占。
高玚还没回过味来对方口中的“贱人”在指谁,omega恶声恶气地接着问:“为什么要在云徵面前提起那贱人?!!”
“怎么,不能提?”高玚倒奇怪了。
听蒙梓洲这话,白郁晨还成了路云徵的禁忌?
“我不管你是那贱人的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总之,你们休想破坏我跟云徵的感情!!”
omega咄咄逼人,话里话外尽是对白郁晨的嫉恨。
纵然两人身高有些差距,omega脑袋堪堪够到高玚肩膀,那骄横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全然没把高玚放在眼里。
高玚本不想搭理,但看蒙梓洲这么不依不饶地威吓白郁晨,而他不过随口跟路云徵提了一嘴,躺着都中枪。
思忖半晌,还是回过身,抱着几分试探的念头,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路云徵感情很好?”
“我爱云徵哥哥!他也爱我!”
蒙梓洲信誓旦旦。
“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就这么自信?!”
高玚对omega的片面之词,深感怀疑。
“我可是三年前就认识了云徵哥哥,你说呢!”
三年,的确挺早……
高玚不置可否:“可是我怎么记得,路云徵两年前就已经跟白郁晨结婚了,你们哪来的三年?”
“哼,要不是白郁晨那贱人装疯卖傻,云徵哥哥怎么会可怜他?!”
说起这事,蒙梓洲眉眼间的妒意更加不带掩饰,“幸好云徵哥哥识破了他的诡计,早早把他赶出了路家。”
高玚却不这么认为。
他跟路云徵认识这么多年,以他的了解。
路云徵虽人看着洒脱从容,真正上心的人跟事,却是少之又少,更不可能会因为心生同情才娶的白郁晨。
“你一说,我倒有些好奇了。当年白郁晨跟路云徵还好端端的,现在却离了婚,不会是你从中作梗,做了什么手脚?!”
omega闻言,周身气势顿时矮下一截,目光飘忽躲闪:“你个外人懂什么……”
似是觉察自己露了怯,他支吾着继续搬出白郁晨的不轨行径为自己辩白:“分明是那贱人不知廉耻,勾搭云徵不够,还爬了路大少爷的床……”
“真是这样……?”
高玚还是不大相信。
不管是半痴半傻的白郁晨,还是那个神智正常的白郁晨,怎么想,他都无法将对方跟那种不择手段的omega挂钩。
“他就是故意扮成傻子,让大家可怜他,疼惜他,好抢走云徵哥哥的爱!”蒙梓洲越骂越起劲。
“……”
高玚听着omega怨气满满的唾骂,耐心跟着逐渐告罄。
想到还在抢救的白郁晨,他不欲浪费时间,于是抬脚离开。
“你别走!我还没说完!”
蒙梓洲只身挡住高玚的去路。
“我们很熟?”
看着眼前的omega,高玚眉峰微拧。
蒙梓洲被问得猝不及防,满脸鄙夷地斜了眼青年:“……谁跟你熟了!”
“既然不熟,你还挡我的路?!”高玚懒得同他客气,轻嘲,“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omega气恼一瞬,姿态仍就十分强硬:“不怕告诉你,下个月就是我跟云徵的婚礼。我不管你跟那贱人是什么关系,回去告诉他,不准再出现在云徵面前,否则……”
说到最后,少年尾音拖长,卖了个关子。
高玚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暗藏的威胁,不甘示弱地接话:“否则会如何?”
“他敢出现,就不是出个车祸这么简单了。”
omega下巴高傲地轻仰,眼底轻视很是赤裸。
话到这里,高玚哪还想不明白,将白郁晨撞伤的人,明显跟眼前的omega脱不了干系。
看对方头上的伤,保不准还是肇事者。
“这么说,他出车祸的事,是你做的?!”
“呵,是又怎样!你以为你跟云徵解释,他就会信你?!”
omega褪去伪装,抚摸着额头上的纱布,轻蔑一笑。
浑然不介意向人坦露恶行会招来什么后果。
甚至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你就这么确信,路云徵知道你瞒着他做了这些事,不会一怒之下跟你解除婚约?”
高玚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顿时乐了。
“你不知道吧,云徵最恨人背叛他了。白郁晨一而再再而三的触他逆鳞,云徵怎么可能原谅他!我跟那贱人就不一样,不管我对那贱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云徵。
就算他知道我做的事,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啧,你还挺了解路云徵。”
高玚摇头轻啧,意味深长地感慨了句。
omega没听出他话里的反讽,眼里满是得逞之色:“哼,我对云徵的爱,岂是那个傻子能比。”
高玚:“……”
回到急救室的时候,白郁晨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
头部跟腿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至于胎儿,所幸抢救及时,勉强保住了。
得知白郁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高玚紧拢的眉头展开,没由来的替对方松了口气。
“宝宝……宝宝……”
“你醒了?!”
听到病床上传来几声含糊的呓语,高玚眉峰轻抬,走到床边。
算上今天跟两年多以前,他跟变傻后的白郁晨只见过一两次,一时间也没想好该怎么跟对方沟通,下意识地就按照了自己个的聊天习惯来。
也不知白郁晨能不能听得得懂。却不想,跟白郁晨对视的瞬间,他心里那点担忧就会被对方眼里灼人的痛苦瓦解了个彻底。
看着omega醒来那刻就一直在默默流泪,高玚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你……恢复了?”
此时的白郁晨,平躺在床上上,小鹿般黝黑的双眸,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泪水浸过的眼瞳里,完全剥离了当时的呆傻涣散,满眼都是跟正常人无异的清醒。
清醒中又透着沉重压抑的绝望。
白郁晨说着,眼角漫出的泪水愈发湍急:“是啊,都记起来了……”
不管是疯傻前,还是疯傻后经历的种种。
他全记起来了……
“欸,你要干嘛?!”
眼看白郁晨就要起身离开病床,身躯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晕倒在地,高玚忙上前稳住对方。
白郁晨环视了眼周围熟悉的布局,触及墙面那段宣传导语末尾的熟悉logo,面色刷的一白,掀着被子的手剧烈颤抖了几下。
“我……该走了……”
他不能留在这。
不要再见到路云徵。
“你才刚动过手术,短时间内不适合下地行走。”高玚劝道。
白郁晨摇头推脱:“我……还有事……”
他所有的证件包括以前的积蓄都被路云徵没收了,被赶出路家后,他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只能卖气球摆地摊,做些零工。
气球在他被车撞上的那会,全都飞走了。
他还没跟雇主赔礼道歉……
高玚目光落向他腹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下吧。离分娩期还有两三个月,别不当回事,后几个月重要着呢。”
“可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