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恨?
然而,从人类整体利益的角度看,牺牲他们这支队伍,救下轻的科学家团队,又时下最优解。
后来这支轻的科学家团队为人类开辟了新的道路,为文生存争取了时间。
如何恨?
就算做下决定的那个人他也无法恨,如果他的长官不下这个命令,下命令的就得小队队长的季星海。
他该怎么选?他能怎么选?怎么选都会后悔。
即便现在让他来选,他也无法选,必须事到临头才能狠下心肠。
秦遇看出了季星海表情有异,他在这里一定也充满了故事。
如果穿越这件事能一直增强和累积灵魂力量,那么季星海来了这里一定很快就显露了潜力。优秀的人如沙砾中的珍珠,稍微淘一淘就能找出来。
他看着这些战士的时候,表情略微冰冷,想来在这里受了委屈。
人员到齐,虫车开始启动,它的那些甲壳片蜷缩起来,团成一个球。这辆车开始往前滚动。
一开始,虫车走的平地,里面的人只感觉到微微震动。后面的路变得崎岖难行,速滚动中的虫车一下抛,一下砸在地上。被安带锁着的战士在惯性作用下东南西北碰撞,胃里一阵翻滚。
“车子要加速了,都tm给老子忍住,谁要吐了,老子拿他脸擦地。”
司机淡定的威胁下,战士们不得不强忍着呕吐欲死死抓着扶手。有一个轻小战士没控制住,他一张嘴,食物残渣和胃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啪啪落在几个倒霉鬼的身上。
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呕——
发现后面已经乱套的司机居然没有很生气,他只嗤笑一声:“这点震动就受不了了?这一届看着不怎么啊。”
说完,他居然再一次加速,球形的车滚动得越快了。
透过屏幕,能看到路上偶遇的几只甲虫,它们嗅到虫车的怪味就跑远了。
这时候两人都站在司机旁边,秦遇站在季星海身后,想要挡住他的视线,不让看到后面群魔乱舞的画面,季星海却笑着摆摆手:“这种东西看了就习惯了。虫车现在都算改进过的,刚出来的时候才叫疯狂,几乎没人能站着从上面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能再上一次。”
并且以人类的身份。
虫车以最快速度到达安基地,战士们滚下车,吐得天昏地暗。门口设防检查的守卫见怪不怪:“吐完了赶紧排队,今天食堂有蔬菜。”
听到蔬菜两个字的战士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有序地排队。
而季星海两人已经进去了,门口的设备对他们没什么用。
“这里军营?”秦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轻人,身上有显的军人气息。
“为了抵御外敌,他们要求家家户户只留一个孩子,其他人部都要上战场服役。一般三,有较功劳可以提前家。”
他那次出任务,就为了凑足其中两人家的功劳,最后一个也没带来。
季星海瞥了他们一眼,目标确地朝着中央地带走。
秦遇跟在他身后:“你要找东西?”
“找尸体,”他停下来,“猜的尸体在这里。”
“我大概知道这个世界需要想清楚的点是什么,不过,还是先找到尸体再说。”
如果只是拿他的尸体制作成虫兵,那还无所谓,最怕这些人觉得他可以被复制,所以研究他的尸体。
毕竟他也算是虫族和人类之间唯一一个‘混血’。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致命弱点,从大环境看,虫族的致命弱点就是‘饥饿’,越强大,越饥饿。越饥饿,越控制不住杀戮之心。
从虫族个体看,致命弱点是信息素,它们无法突破信息素的掌控,一辈子都按着剧本各司其职。
人类恰恰相反,他们会权衡利弊,会克制本性。同样的,虽然人类也被各种激素左右,但有些时候也能超越本能的控制做出决定。
那,虫族的‘饥饿’遇上人类的‘克制’,虫族的‘被支配’遇上人类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会怎么样?
季星海就是这样一个扭曲畸形的产物。
人类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只看到虫族里出现了一个居然可以脱离群体行动的虫子。然后往前找,找到了当初献祭的那支小队,找到了季星海。
“如果我们能利用虫族完成转化呢?虫族的身体,人类的大脑。”科学家里总有一些奇葩,更糟糕的是很多人还觉得这主意不错。
想的很美,但几乎不可能。
“虫王出现在这颗星球并且开始繁育后,就有一批强大的虫族战士到处寻找能量充沛的战士,作为女王的专用口粮。女王吃了高能量的人类,就会诞下进化过的虫族。”
诞下的新虫族和人类会有一部分相似,但就像转变为异常生物的人类,已经是另一种生命。
季星海却是异类。
大概在几次穿越中灵魂能量太过庞大,无法被完全吞噬和消化,加上目送小队死亡引发巨大痛苦让他保有自我,这才作为异种破腹而出,并且在出生的第一天打破虫族的信息素霸权,反吞噬虚弱状态的女王。
吞噬掉女王的他快速成长,之后逃出虫巢。
“我一生都在寻找一个答案,我究竟是拥有人类记忆的虫族,还是拥有了虫族身体的人类?”如果他是人类,为何无法抵抗虫族的‘饥饿’,如果他是虫族,为何
因此痛苦?
连拥有好几世记忆的他都是如此,其他人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被女王吞噬掉也能保有自我?
“现在有答案了吗?”秦遇问。
“没有。”
季星海走到一半停下来,回头问秦遇:“而且你不觉得,人类其实和虫族挺像的吗?尤其是这种全民皆兵的时候。”
在战场的时候看到满地残骸,还以为人类这种生物快要死绝了,但进了军营才发现数量还有不少。
只是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们的脸上没有笑,更多是一种努力生存下去的纯粹。
文明之战残酷至极,无论那一个文明,为了生存下去都会不惜代价。
人类的代价就是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和整个社会制度,他们从游离的社会状态转换成‘战时’模式,说白了,就和虫族一样,变成‘超个体’。
家家户户留一人,用于繁衍,也用于生产制作后勤物资。他们就像是虫族里的女王和工兵,也是‘超个体’社会中的生殖器官和生产器官。
而派遣到战场的人类和虫族进行正面战斗,他们就相当于虫族里的战兵。
人类废弃掉所有娱乐,一切只向生存看齐,他们越来越像虫族。
“过刚易折,这样的社会形态维持一时还行,无法一直持续下去。”秦遇说。因为人类和虫族不一样,他们的不可控性太强。
“的确如此,所以后期也增加了许多安抚战士的办法,比如衣锦还乡的荣誉和后顾无忧的善后,同时还会提供一部分娱乐,像是电影、歌舞。”
季星海所在小队被牺牲后,他们每个人都获得了一等功,还有可以让父母妻儿安心度过后半辈子的钱财,甚至每家还多出一个‘免去’名额。
他在变成虫族后偷偷去人类聚集地看过一眼,看到他们还算安稳才放心离开。
如果不是这样,只怕他心里怨恨更深重。
两人走入安全基地的中心地带。就算断联了几个世界,季星海依旧在第一时间感应到身体所在,他们走进隐秘的地下工事。此处安保森严,他便撕开空间一步到位。
“看。”
在一根圆柱体玻璃管的内部,浮着一具美丽的虫尸。
虽然用美丽形容一具尸体有些奇怪,但眼前淡金色的虫尸的确拥有一种让人着魔的魅力。
而那些围着玻璃管眼神狂热的研究者也证明了这一点。
据星海所说,这个时间点距离他离开已经有好几年,看来这么多年的研究都未减淡这些研究员的热情。
之前的虫兵秦遇也看到过,越是高等的虫族越是接近人类,因为虫族登陆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进化,人类正是女王选择的下一个进化方向。
女王想要的理想状态后代就是拥有人类的智慧和均衡灵活的身体的新虫,越高级越像人符合它的要求。
但之前遇到的虫兵只是像人,而眼前尸体的外形已经无限趋近于人类这个物种。只是人类不会拥有两对蜻蜓一样的透翅,也不会拥有这宛若瓷器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质感。
大概因为这种皮肤质地的关系,它看着并不像死了,倒像是闭上眼在睡觉。让人好奇它若是睁开眼,该是何等美丽。
“像不像陶瓷娃?我当时就觉得这形象和恐怖屋的娃娃有的一拼。我记得那几个副本中一个也有类似的,是一个陶瓷质感的小丑娃娃……怎么没人想起来出个周边,我还想收集一个。”
秦遇默默看着破坏气氛的季星海:其实是有的,但只在私底下流通,他还悄悄收了一个。
这间研究室围绕着季星海的虫尸建立,他们在墙上发现了很多已经被排除不可用的方案。
秦遇一目十行快速将这些资料翻阅一遍。
“复制失败了,复制体和其他虫族没有本质区别,甚至也不能逃脱信息素的控制。他们根据虫族之后二分虫巢和培育幼年女王的事件反推,猜测你可能在出生的时候杀死或者吞噬女王。如果没有这个过程,‘特殊’性就无法保证。”
科学家们的猜测是对的,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关键步骤。
“他们去活捉女王了?”季星海合理猜测。
二分天下初期对虫族不利,但一旦女王长成,开始繁衍后代,那就要对人类不利了,所以不管从哪种角度出发,人类都应该趁着虫族分裂虚弱,清除至少两只幼年女王。
而如果在这个计划中加上一点条件,活捉女王,那么实验室就可能一比一复刻
他的存在。
“还是失败了?”如果成功了,这里就不会只有他的尸体了,怎么着都得留下一个成功纪念品呀。
秦遇点点头,科学家们还是低估了虫族血脉压制带来的威力。
付出巨大代价后,人类获取了两只幼年女王。
他们催熟了其中一只存活的幼年女王,然后牺牲者自愿放弃生命成为食物。为了效果最大化,那个人是被一口一口咬死的。
后来,吞噬掉人类的女王开始生产。
第一步成功了,因为女王产下的不是卵,而是包裹着一层胎衣的幼体。并且这个幼体一出生就显露出高等虫族的特征,比如形象接近人类。
自愿牺牲的人是人类里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但他在战场受伤严重,就算机械肢也救不了,所以自愿成为供体。
科学家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虫族进化是存在的,吞下的食物能量越足,诞生的幼体生命力越强。
然而后面发生的一切却不在科学家的预料内。
面对奄奄一息的女王,破膜爬出的幼体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吞噬,而是攻击他们这些围观者。
哪怕之后他们使用了药物,幼体依旧像合格的虫族那样守护女王。
它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特性。
而另一只幼年女王也拿来做了实验,但这一次使用的是季星海的复制体,他们将幼体植入被催熟的女王体内,试图重复季星海出生的过程。
还是失败了。
守护女王,是每一只虫族写进基因里的指令。
“能违抗基因指令降生的虫族,如果他还是人类,一定能成长为守护一方的英雄吧?”研究所的所长写下最后一句话,便封存了这些资料。
是他们搞错了,季星海强大是因,他成为虫族后可以违逆本能拥有人性是果,没有因,哪来的果?
“他们下一步是想做什么?复制,然后培育吗?哇哦,这可是比活捉女王还要艰苦而漫长的任务。”季星海自己都数不清吃了多少虫族才能长成那个样子。
因为他实在太招人恨了,走到哪里都有想要他小命的,所以不得不抓住一切机会努力成长。
虫族确实会在出生之后就确定阶级,但那只是说‘
你一生能达到的天花板’,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只能当个地平线。
他们想要复制他,就得提供大量虫族活体供复制体吞噬,同时还要确保强大起来的复制体还能被控制。
呵,他最饿的时候可是把自己的手臂都扯下来吃掉了。当然,因为虫族强大的修复能力,所以补充了新能源之后手臂就长出来了。
如果是复制体,根本不会克制,只会快速吞噬四周一切能吞噬的东西。虫族,人类,能吃的动植物,不能吃的金属和矿石。
人类将亲手制作出无法消灭的灾难之源。
然而秦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回答了另一个问题,另一个季星海纠结很久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星海不用再纠结自己是人类还是虫族了,这些科学家已经用他们无数次失败的经验得出答案:你是人类,拥有虫族躯壳的人类。就算偶尔被躯壳控制,但始终没有跨越人类的底线。”
秦遇忍不住伸出手,手指穿过他的黑发:“判断一个人应该是什么,不看他的血脉来自哪里,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因为有你的存在和牵制,这里的人类才能获得关键的发育期。辛苦了。”
季星海怔怔发愣,他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漂浮感,挺不真实的。
原来他真的是人类。
秦遇看到季星海的脸上绽放了纯粹喜悦的笑容。
季星海靠过来,狠狠拥抱秦遇:“阿秦,我是人类。”
“你当然是人类,而且是被吞噬了都不改初心的人类,爸爸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秦遇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吻了。
当着自己尸体的面,当着那些看不见的科学家的面,季星海双眼发亮:“阿秦,做吧?”
已经走了二个世界,但每一次他的人生都在流亡中度过,他没有在正常社会长大的人的善恶观,也没有羞耻感,他会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喜好,通过各种方式。
作为异常生物的秦遇也在这种缺少羞耻感的话语下扶额:“至少不能在这里。”
或许是他分析有误,季星海应该也算不上纯粹的人类。
“当然,我又没有那种癖好。”季星海用怀疑的视线看着秦遇,仿佛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秦遇:……冤。
季星海一挥手将泡着尸体的玻璃管收走:“带回去,做成标本。再没有比我更好看的虫族了。”
……确认了,的确不是纯粹的人类。
但更喜欢了。
“请等我五分钟。”
秦遇亲吻他的额头,属于异常的力量在蔓延。
这个世界不需要季星海的复制体,错误的路就应该结束在刚开始出发的时候。
第268章 归途7
众目睽睽,玻璃管和其中的尸体都不见了,研究所的研究员慌乱地封闭研究所,并且开始搜寻一切可能的线索,同时还有一些人紧急转移冷冻胚胎,那都是季星海的复制体。
可让人震惊的是,当他们打开冷藏库,准备转移,才发现已经被破坏殆尽——是连一片稍大的玻璃碎片都找不出来的破坏殆尽。
而且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到处都是黑色胶质的腐烂痕迹。
科研者痛苦地抱着头的时候,已经走到安全基地门口的季星海回头看了一眼。那双眼冷漠得厉害。
不管艾维亚的巫送他过来是要与怎么样的过去和解,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曾经某一瞬,他也想将此当成自己的‘故乡’,大概是一起为一个目的拼搏的热血模糊了他的坚持。但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被女王吞吃的那一刻,身为人类的某些东西,连着他的犹豫和软弱一起死了。
破腹而出的是一个新的东西,伪装得很好的怪物。
既非人类,也非虫族。
并不是有着虫族身体的人类,因为灵魂都被污染了。从此之后无论哪个世界,他都被那附骨之疽般的饥饿感困扰。
所以明知道太过庞杂的灵魂是脆弱的躯壳无法支撑的,他还是在‘吃’。
吞噬了女王逃出虫巢后,他一直在逃亡。
一开始只能被迫逃,后来开始反杀,到最后,是他主动猎杀路过的所有‘食物’,甚至会故意让自己受伤,好吸引猎物。
他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任何人都不可信任,无论虫族还是人类,转头都会背叛——但可以理解这种背叛。
让他选,他也不愿意和一个时时刻刻被食欲操控着极度危险不受控的家伙当什么朋友。救赎这种事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试。
在这个漫长的独行生涯中,他越发怀念童年,怀念有父母抵御风雨可以无忧无虑成长的那段时间。
回到家,就能把魔鬼关在门外,房子会发动魔咒,保护他。
所以他骗了秦遇。
其实最在意的并不是人类或者非人类的身份,而是最终他将以什么姿态回到家人身边。
他们还能认出他吗?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的爸爸妈妈愿意接受他身上那些不太闪亮的伤疤吗?
他会因为发生了改变被抛弃吗?
其实季星海也不是这么有自信。这个世界太过残酷和现实,看得越清楚,越不敢去碰触真相。
所以他必须进行伪装。
但在刚刚,他决心将这些隐藏的,不愿意被父母知道的过去展露出来。
包括曾经变成弑杀的异族的事。
是季父季母几年如一日的等待和没有转移给其他人的爱给了他信心,他是被偏爱着的孩子,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回过头,家门永远为他敞开。
骤雨将歇时,季星海俯视秦遇的眼睛,微湿的头发在空中自然垂落,遮挡了本就不甚明亮的光。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吗?”
秦遇拥抱他,升高体温,让心脏跳动,都只为他。身为异类,再没有人比他更能切身感受这种孤独感和不安感:“会,无论什么时候,你回过头,我都在。”
季星海低下头亲吻他,誓言在耳鬓厮磨的热度中融化。
曾经他不信因果报应,不信天,不信命,但为了哪怕一丝回家的可能,他将那只名为‘欲望’的怪物关起来,不愿踏破属于人类的底线。
现在他依旧不信,可他有了家,有了可以回头的路,软肋更多了。
“为了你们,也为了我,我会努力当一个人类。”
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告别了人与虫族混战的世界,秦遇从美食车顶部的小花园下来,他带来一支开得很好的月季花,上面还带着露珠。
“早餐想吃点什么?”
季星海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不想起床,但又想吃早餐。
“叉烧包配豆浆怎么样?去洗脸刷牙,几分钟就好。”秦遇俯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才挽起袖子,露出双臂漂亮的肌肉线条。
季星海看着他去了烹饪室,就隔了一层磨砂玻璃,能清楚看到这个男人洗手作羹汤的样子。满是家的味道,对他这样的人极具吸引力。
看来今天的赖床计划也不能成功了。
美食车停在公园,因为是‘自身能力’的一部分,其他人并未注意到它的存在,但季星海和秦遇却可以一边享受早餐一边观察路过的人。
“这个世界看起来很正常。”秦遇并没有在路人脸上找出环境动荡带来的不安。
第一个世界的异种和经济衰败,第一个世界大量的死亡事件,第三个世界的文明生存之战,这些东西都能在人的脸上反应出来,就算是笑,也是笑中带苦,且更为敏感警惕。
“白天还是正常的,或者说,除非被找上的人,其他人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对。”
秦遇听出来了:“诡异世界?”
季星海点点头:“某种程度上是。这里的普通人都生活在科学世界,但也有少数需要和非科学的东西打交道。但最可怕的却是……这个世界有玄学,却无因果报应。”
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有一群掌握了bug级别力量的人,这群人还不受任何东西束缚。
不受约束的力量变成绝对权利,绝对权利滋生罪恶。
而之所以他们隐藏起来,没有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一种类似诅咒的血脉限制——他们必须定期回到‘桃花源’,或者长期生活在那里,否则就会失去力量。
想到这个设定,季星海的心情上升了两个点。
无他,离开之前桃花源被他吃了大半。
就剩下那一点点的桃花源无法支撑那么多术士的索取,所以必然有人要被驱逐出去。那些被驱赶到民间的术士看来也只能回归普通人生活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忍受这种落差。
并且,出于‘我不舒服你们全族都别想消停’的朴素理由,他还利用在这个世界偷学到的法术,将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桃花源转移了,堵在阴阳两界之间。
阴界没出事,那就你好我好。
阴界出事了,首当其冲就是桃花源和桃花源里的术士,不想失去这最后的‘净土’,他们都得拼命。
而这种安排最巧妙的地方就在于,阴界是容纳不肯消散的灵魂的地方。
一般来说,正常死亡的灵魂没有多久都会散去,只有横死的,怀着巨大冤屈死去的人会成为阴界居民。执念未散,灵魂不散。
没有因果报应?那就造一个因果报应。有多大能力就背多大责任,否则通通去死。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太过肆无忌惮,才会有我这个报应。”
他和桃花源那些人的恩怨,得从他附身的那一刻开始说起。
他灵魂进入的对象就是一个能看到‘鬼’的普通人,他是被活活吓死的。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就是有人好奇正常人看到鬼会怎么样。而季星海一来就把那只吓人的鬼吃掉了,也因此,他得罪了这个‘鬼仆’背后的势力。
之后就是打了仆人来了主人,打了小的引出大的常规剧情,他和桃花源彻底结仇。
“其实普通人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好事,那可是个集漠视生命、无法无天、阶级分明、封建守旧于一体的阴沟。”
季星海朝着一只叉烧包下手,嘴里不忘吐槽:“见到了这个世界以血脉家族传承的术士,你会觉得其他世界天桥底下算命的骗子都很可爱。”
秦遇听明白了:“政府不管?”
“不敢管,不能管,管不了。”
季星海一口就是半个叉烧包,香甜的肉汁被柔软的面皮裹着送入腹中——这才是享受,要不是需要摄取大量能量,他才不会吃那些妖魔鬼怪,那么难吃。
“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个世界,我在这里没什么执念,也没有意难平。”
那会儿他刚从虫子变成人类,精神非常不稳定,饥饿值还很高,不管是鬼仆还是傀儡,在他这里都是能量,连那些术士都算是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