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玩家身边都站着一位女仆,一模一样的相貌,几乎同步的动作。
每个玩家面前的餐盘里都堆着小山一样的食物。
餐桌中间摆的每一样菜几乎都被女仆分过餐了。
只有最中间的大汤罐没有动。
玩家们的餐盘里切块的蔬果占大多数,汁水溢出。
女仆从顶端淋下白色的沙拉酱。
陆黎这盘的酱汁顺着食物往下流,有一个方向流得最慢。
他将餐盘转过来观察。
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叉子。
骆嘉白边咽着口水边按住陆黎的手,“长得虽然好看,但是副本里的东西不要吃。”
他在【游戏夜晚】省吃俭用,只吃压缩饼干,偶尔加加餐,吃一桶泡面,还要和自己的邪灵分着喝汤。
这种美食,诱惑力十足。
“我不吃。”陆黎说,“盘子里面有东西。”
叉子在蔬果中搅动,剥开好几层,纸片的一角斜斜地从酱汁中滑出来。
陆黎放下餐刀,用纸巾包裹着,将方形纸片抽出来,擦拭干净。
这是一张细心覆了防水薄膜的手绘卡片。
卡片上用蓝色画了一片宽阔的海域,岸边有一块礁石,礁石上背对靠着一个长发男人,他的半边身体浸泡在海水里。
男人的头发卷曲茂密,像海藻一样柔顺。
陆黎摸到卡片背面有压凹的痕迹。
翻过来看见反面的几行字。
【我在海边练习舞会要表演的曲子,遇到了他。】
【他好漂亮,但是他离开得太快了。】
【他是谁?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他。】
陆黎对着卡片陷入沉思。
现在有两个问题。
卡片里画的是谁?
画卡片和留言的人是谁?
陆黎和骆嘉白的手环一齐震动。
【关键道具探索进度:+0.2】
“这里面竟然藏了道具!”骆嘉白不敢置信地看完陆黎全套操作,连忙去挑自己的果蔬小山。
“没有,连酱我都找过了,我这边盘里什么都没有。”骆嘉白毫无收获,他感慨,“你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真难吃!”
乔夫人嚼着水果,突然大叫起来,她生气地吐了几口渣滓在桌上,“水果看着漂亮,吃起来却没有味道!”
她朝乔先生发泄,“和你买回来的一些丑东西一样!染色的、假的、骗我的!”
她越说越气,肥肉拥挤的脸上,五官开始愤怒地移位,眼睛挪到了头顶上。
乔夫人把水果砸在女仆身上,“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就买难吃的东西回来?”
乔先生连忙搂住她,“亲爱的别生气,让女仆重新买!重新买更好的回来!”
乔夫人温柔地靠着他,“我们曾经收留过一位猎人和他捡到的孩子,不知道他们后来和贵族生活在一起,过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他们也是从穷人村上来的,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
“亲爱的,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太甜蜜,我觉得每天都像和你恋爱的第一天。”
乔夫人听得喜笑颜开,不再追责女仆,开始回忆,“以前猎人的孩子在花园里帮我种的水果总是长得很丑,却很好吃。”
乔夫人往鼻子里塞了一大把果蔬,用鼻孔品尝了一下就暴起,将餐盘都摔在地上,“今天的菜怎么也不好吃!女仆的厨艺退步太大,我要把她换掉!该死的,招了二十多个女仆为什么就是没有满意的?”
她站起来,用粗壮的手臂拿着汤匙,另一只手举起滚烫的大汤罐,将罐口展示给玩家。
“菜太难吃了,客人们先来喝我做的汤。”
大汤匙在白汤里不停搅拌。
搅拌的汤汁四溅,喷到每个玩家的脸上。
“咕嘟咕嘟——”
汤底传来诡异的声音。
“我真是服了。”骆嘉白的眼镜上挂着汤,立刻摘下来到处找纸擦眼镜,“她还好意思骂女仆,自己连汤都拌不好。”
“平时家里只有两个人吃饭,这罐汤都吃不完,今天客人这么多,一定能吃完了。”
乔夫人给每位玩家都分了一碗汤。
碗里冒着白烟,发出诱人的香气。
乔夫人手里的汤罐也逐渐见底。
“咕嘟咕嘟——”
罐子底部的声音越来越大。
于颖忍受着背负金块的沉重,她觉得面前汤碗里的白汤越闻越鲜美,整张脸都忍不住贴上去。
她告诉自己副本里的东西不能吃。
还是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下脸上溅到的汤汁。
太美味了。
抬头时正好看见已经分完汤的罐子。
只见一个死婴抱着腿,躺在汤罐底部。
于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不住呕吐起来。
乔夫人用头顶的眼睛看着罐子,开始哭泣,“亲爱的,这不是我们失踪多年的唯一的孩子吗?他没有死!他在这里!他还有微弱的呼吸,我终于找到他了!”
她转过来,命令玩家们,“快去找真正的红珊瑚,给我的孩子续命!”
餐厅周围所有的门窗都接二连三地关上,震出巨大的声响。
乔先生说,“不找到红珊瑚,你们不允许离开这里!”
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睡觉的摇篮曲。
“你们现在可以去到房子里的任何地方。”乔先生抽了口烟,“将目的地告诉女仆,她会带你们去。”
“红珊瑚?”封善重复关键信息,将队员都拢在身边,“我们昨天进来的大厅里是不是就有两个红珊瑚椅子?就是他们坐着的那个!”
于颖拍着脑袋,“有点印象。”
封善问女仆,“能带我们回大厅吗?”
女仆弯腰做出邀请的动作,“客人们,请随我来。”
“看来选对了。”宋昌荣赞许的看着封善,“就算没有莱尔先生,你也能做得很好。”
封善神色黯淡,“师父昨天给我回了消息,他说我现在所在的副本很特殊,通信延迟非常大而且他那里无法同步我的画面。”
他看着不远处的陆黎,嗤笑道,“他们还在那儿无头苍蝇一样呢,我们先走。我承认陆黎有点本事,但是他选队员的眼光却不怎么样。”
“至于米瑞拉。”封善的脸色一下就黑了,“我好声好气找了她那么多回,每次都把我当空气!真是可恨!等她死在副本里要向我求饶的时候,我也会狠狠把她甩开!”
女仆已经往大厅的方向走,封善跟上,回头对着三个队员招手,“走吧。”
于颖有些犹豫,眼睛在封善和陆黎之间摇摆不定。
她把背上的金砖提了提,还是选择跟着封善离开。
“封善他们跑了,跑得还挺急的,是不是找到答案了?”骆嘉白沉思道,“我们来的时候走了那条金碧辉煌的路,里面就有好多种颜色的珊瑚,我们要不要回去?”
“假的。”陆黎说,“珊瑚被染色了,大厅里全都是白珊瑚。”
骆嘉白吃惊,“那不就是死去的珊瑚吗?难怪刚才乔夫人疯疯癫癫说了那些话,乔先生这么有钱竟然都找不到她想要的红珊瑚,还要我们来找……”
“房子这么大,该去哪里?”
骆嘉白摸着手臂上的绷带思考,“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房子里都有哪些地方!”
陆黎问女仆,“不去前厅、大厅,不去回廊,你还能带我们去哪里?”
未知选项的不管如何猜测都存在误差。
但排除已知选项就清晰许多。
女仆弯腰邀请,给出了一个答案:
“客人,请随我去拜访主人们的房间。”
一旁的米瑞拉也在和女仆交谈。
但女仆对着米瑞拉遗憾地摇摇头,指了指陆黎和骆嘉白,“客人,您的目的地与那两位相同,一位女仆只能前往一个地方,请您跟着他们走。”
女仆为三人打开了一扇门。
房间里到处都铺着瓷砖。
白色的雾气浓郁,看不见究竟有什么。
潮湿的水声不断激荡传来。
瓷砖墙的左面挂着大大小小金光闪闪的证书和奖牌——
富人区模范夫妻。
富人区最令人羡慕的夫妻TOP3.
富人区年度恩爱大事件提名。
右面挂着乔先生与乔夫人的写真、婚纱、纪念照,相片按照时间顺序往上排,越往上乔夫人在相片中就越苍老,脸上的皱纹连再珍贵的珠宝都阻挡不住。
他们将每个特殊的日子都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牵手1000天纪念日合影。
结婚9999天写真纪念。
骆嘉白环顾一圈,“这里是乔先生和夫人的……恩爱陈列馆?他们的爱情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同。”
“认同?”陆黎不解道,“爱要靠别人的嘴来评判?”
爱是需要在一次次比较打出分数,还是要通过不断的记录来提醒?
看来这个副本里。
他也不一定能找到自己想看见的爱。
“好假。”米瑞拉简单给出评价。
她摸了摸肩膀上的黑鸟,“这里太潮湿,你先回去。我还没有那么多积分给你买吹风机吹毛。”
黑鸟烦躁地跳了跳,撕开空间钻了回去。
耳边又传来激烈的水声。
浑浊的水涌到三人脚边。
白雾越来越浓郁。
陆黎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第三面墙。
墙被占满,只有一样东西。
一面镜子。
镜子中没有白雾。
能够清楚地看见房间内到底有什么。
只见乔先生仰躺在浴缸里,他的肥肉堆积如山,身边侧躺着二十几个身材窈窕的女仆。
无数只妖娆细长的手正在为乔先生按摩。
乔先生享受地闭上眼睛,金色的粘液从他的四肢里流出,女仆们争抢着,伸出手接住。
因为争抢,水不停地从浴缸里往外溢。
陆黎说,“这里是浴室。”
乔先生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
【她的父亲已经去世,留下的上亿遗产也在今年挥霍干净。她马虎又粗心,从来不记账,根本不知道我神不知鬼不觉挪走了上千万到我自己的账户上,她只知道我多么爱她!】
【数十年如一日的肥胖身体,我早就看腻了!晚上连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我都觉得恶心!她怎么能比得过你们?你们年轻又漂亮……】
乔先生抚摸着一个女仆的脸庞,女仆们娇俏地笑了起来。
乔先生也跟着笑。
【富人区有规定,婚后三十年不能离婚,我已经结婚二十九年了,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让我看看还有几天……三天!哈哈哈还有最后三天!我要解脱了!】
乔先生看完日期,又重重躺回浴缸里,水猛烈地溅到瓷砖墙上,他喟叹:
【还好没有孩子,还好那个孩子死了。】
他用手在女仆们的身体上来回地点着,【是谁做的好事?是你做的……】
乔先生的声音突然止住。
他坐起来,看着陆黎三人的下方。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这些小老鼠!】
陆黎往前走,看向下面。
封善的团队正狼狈的从一个门里走出来。
封善的门比他们的低了很多。
玩家们一进门就被浴室里的水淹没。
男玩家呛了水,“往上游!这里全都是水!这些水应该不能喝吧?”
于颖还在指责,“那些珊瑚都掉色了,它们都是假的!封善,你确定这回带我们来的地方还是正确的吗?”
乔先生的头又往上扭,大声道:
【噢,上面还有三只小老鼠。】
陆黎回过头看向镜子。
因为走进了浴室。
他们也出现在了镜子里。
玩家们的身体只有NPC大小的五分之一。
他们用肉眼看,乔先生躺在浴缸里,女仆们的手从浴缸外规矩地伸进来,轻轻敲击着乔先生的肩膀。
现实中水是浑浊的。
回头看镜子,镜中女仆们都躺在浴缸里,动作过火,乔先生的手也礼尚往来地搭在女仆身上,左拥右抱。
镜中水是污黑的。
墙上的证书和奖牌变成一张张往下坠落的钱币。
每张纪念照中,乔先生都面目狰狞,带着恨意,他用手死死掐着乔夫人的脖子。
浴缸里,乔先生身上不断溢出的金色粘液正顺着水往外流。
水涌到身边,骆嘉白猛地把手抽出来,半秒都不到,他的绷带就被溶解,皮肤也溃烂了一大片,“这水有腐蚀性!”
骆嘉白被烫得龇牙咧嘴,高举着手臂远离水面。
乔先生在浴缸里抖动了下身体,又搅弄起一大片水花。
迎头被浇了个彻底,骆嘉白闭上眼睛等待着从头到尾腐蚀的烧灼感,却久久没有任何疼痛传来。
淋透的衣服被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什么情况?为什么有的水有腐蚀性,有的水又很正常?”
陆黎拎着骆嘉白的后颈,把他从另一波水浪中拽出来,“水没有危险,危险的是乔先生身上流出来的金色液体。”
“哪里有金色液体?”
“从镜子里看。”陆黎一直在回头,“直接用眼睛看不到。”
骆嘉白才躲过的那一波水浪扑到了米瑞拉身上,她突然小声惊呼,脑后系好的布带竟然被溶解了一部分,跟着急速的水冲走。
米瑞拉伸手的速度太慢,没有抓住布带。
紧闭的眼皮颤抖,她伸手在浴缸边的瓷砖上摸索,失去了冷静,头一回如此慌张:
“在哪里……”
“不……别这样……你去哪里了?”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见了乔先生和女仆们,紧皱眉头,像是见到了恶心至极的场面,开始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她又闭上眼睛,但这样只能在附近摸索。
恶性循环。
转眼间,布带已经被水流冲到了乔先生身边。
“我还以为她是眼睛上有伤,或者是那片的皮肤有不好看的疤痕,所以才会用布带遮住。”骆嘉白低声对陆黎说,“刚才看,她好像能够睁开眼睛。”
女仆们簇拥着乔先生,动作越来越来大,浴缸里的波浪也变得频繁剧烈。
骆嘉白看着白色布带越飘越远,又看看米瑞拉,于心不忍,“布带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像米瑞拉现在这样的找法。
根本找不到。
看着女孩着急的背影。
骆嘉白恍惚了下,他竟然差点看成自己已经在丧尸潮中死去的妹妹。
他学着陆黎观察人心的方式看过米瑞拉。
不是一个坏人。
只是她性格太孤僻,从不开口向别人寻求帮助。
可惜这次他也没能力帮。
“镜子里是真实的,对照着镜子,避开金色液体。”陆黎匆匆交代了两句,在靠他们最近的女仆再次抬起手时,有了动作。
“你去哪儿!”骆嘉白抓了个空,他喃喃,“这么汹涌的水我连走两步都困难,你竟然还能如此顺畅的游过去?”
陆黎身体前倾,顺着水流,借着波浪划到了布带周围。
女仆的一只手落入水中,即将压着布带沉入水底。
陆黎憋了口气,短暂潜入水中。
成功捞了起来。
他避开女仆落下的手往回游。
布飘在水面上。
正面是白色,现在翻过来的反面上绣满了形状复杂的魔法阵。
与柏斯曾帮他实验死亡时用的法阵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狭窄细小的布带上魔法阵层层叠叠,根本数不过来到底有几十个。
看起来像是用来封印的。
米瑞拉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她在进入游戏时就发现这个副本的难度系数极高,每次和副本内的生物沟通时。
除了得到关键的消息,这些生物还在叹息着告诉她:快逃。
现在她用来遮挡眼睛的布带竟然丢了。
这本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只有一条。
以后该怎么办?
无用地沿着湿滑墙面寻找,米瑞拉的肩膀又传来烧灼的剧痛,她猛地被人往边上拽了一把。
呛了两口水,她的嘴边传来血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吞咽。
“你被金水腐蚀,喝我的血,马上就能康复。”
有一个人这样说着。
她的手心又被掰开,另一个人放了东西进来。
“戴好。”
魔法阵的气息失而复得。
是她的布带。
米瑞拉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
骆嘉白举着还在滴血的手,问她,“你还好吧?”
近距离地看清米瑞拉的眼睛,骆嘉白不知道该如何掩饰惊讶,只能拙劣地转移视线,催促道,“陆黎帮你把东西找回来了,快戴上吧。”
米瑞拉的眼睛虽然和人类的形状一样。
但是她睫毛纯白。
瞳孔竟然是方形白色的。
突然看见人拥有这样的瞳孔会有些违和,仔细想想,骆嘉白却觉得有些熟悉。
如果没记错的话。
动物中,羊的瞳孔也是方形的?
“谢谢。”米瑞拉轻声道谢,她发现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直视这两个人后恶心的症状很轻微,甚至从陆黎身上看见了从未见过的特殊情况。
她手持布带,念着名字,“陆黎。”
“你真奇怪,为何会如此干净?我看见的你,就是你。没有人类令人作呕的强烈欲望,而且……你的身上趴着一条蛇。”
“哪里有蛇?”骆嘉白听不懂,还觉得米瑞拉挺神神叨叨的,但是他平时也迷信,相信点玄学,于是伸手指着自己,“我呢?你看我是什么样子的?”
米瑞拉重新扎好布带,“你身上有圣母的欲望。”
骆嘉白垮下期待的嘴角。
“你再仔细看看呢?我是男的,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米瑞拉纠正用词,“有圣父的欲望。”
她提醒骆嘉白,“减少助人情节。”
“那我刚才应不应该帮你?”
米瑞拉很真挚再次纠正,“刚才谢谢你,可以从下一次开始减少助人情节。”
她用冰冷的手指轻点骆嘉白的额心,“神会保佑你。”
米瑞拉的手指移到陆黎面前,古怪地停了下来。
陆黎蛇形手环的竖瞳亮着幽暗的光。
米瑞拉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给你祝福。”
“但是这条蛇不让我碰你。”
冥界,十位邪神的宫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其中几位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什么意思?王到底要找什么?”
“听说是要一个不会碎的花瓶。”
“冥界哪里来的花?”
“嘘。王说要放花,那肯定就是有花了,你管从哪里弄来的。”
“我的钻石被拿走又还回来了,王说我家的钻石太多,这个做花瓶不够独一无二。”
“我的灵石也被还了回来,王说,这个做花瓶不够档次,丑。”
“要求好高哇。”
“先别说话,王在给我打电话。”其中一位邪神接通了电话,恭敬地打完后,诧异道,“现在不需要花瓶了。”
“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生气。”
接电话的邪神很紧张,“他的花不见了!”
浴室内水面不断上升。
封善带着队友从门里进来,兑换了无数个道具才游到水面上。
他们浑身湿透,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水浪已经精疲力尽。
狼狈的仰头时,发现陆黎三人竟然站在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入口处。
封善不甘心的问,“你们为什么从那里出发?凭什么出发点就比我们高?”
陆黎摊手,“可能是因为我们没去大厅找假珊瑚。”
几个玩家闻言,对封善投去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埋怨。
于颖突然兴奋地叫起来,“我看见离开的门了!在乔先生脑袋后面,对面墙上最高的地方!我们游过去应该就能通关了!”
出口的位置出现。
水面急速上升。
宋昌荣摸了摸水面,告诉封善,“如果出口被淹没,我们也许就不能通关了。要抓紧时间,快点过去。”
“扑通”一声。
封善队伍里的男玩家已经率先重新下水,拼命朝着出口处游过去。
封善兑换出一瓶治疗疲惫的昂贵药水猛灌,他攥紧拳头,重新恢复了体力,也跃入水中。
陆黎看向镜子,确认方位。
“出口确实在那里。”
骆嘉白这才放心地下水,他跟陆黎一样,倒着游,方便从镜子里看见金水,及时躲避。
他边把窍门小声告诉米瑞拉,边疑惑地举起手,“这不是我放在【游戏夜晚】房间里的白花吗?”
“我出门的时候没带着它啊。”
陆黎发现自己的白花也回到了手上。
他看见白花时的第一反应是,打开邪灵手环,给柏斯发了条消息:
——花好像是副本道具,现在在我手里。如果发现你手里的不见了,别太紧张,我晚上会带回来。
可能是副本里信号不好。
聊天框转了半天还没发送成功。
陆黎收起手环,看向镜子。
发现在黑水与金水之间。
出现了一张特殊的卡片。
卡片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尖角,摇晃着漂浮。
被防水薄膜覆盖着,漂到一个女仆的手边,又被拍开,缓缓沉入水下。
陆黎眯着眼睛,确认了具体位置后。
直接转向去找那张卡片。
他动作敏捷灵巧地躲过乔先生和女仆们接二连三伸入水中来抓捕的手。
白花别在口袋里,随着水波轻盈地摇曳,几乎没有重量。
他还专门兑换了一个夹子,把白花和衣服夹在一起,就是怕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弄掉了。
毕竟柏斯应该是很喜欢这束花的。
陆黎即将靠近那张卡片的位置。
一阵激烈的争吵在他身边爆发。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把金砖扔掉!”封善的耐心已经用完,衣服全湿,左半边口袋滑稽得沉沉下坠,能清楚地看见这个口袋里放了一块硕大的宝石。
封善直接上手,去扯于颖的后背,“其他人都快到出口了,你现在才游了一半,而且速度越来越慢,就是因为你背着的这块金砖!”
“不!”于颖歇斯底里地尖叫,“不许碰我!我可以换道具,马上就能游到出口,我刚才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而已,不要你来多管闲事!”
她早就发现这块金砖在水里越来越重。
但是她舍不得放手。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积分。
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松开手,你就会沉下去?”封善脸色难看,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一点积分而已,现在扔了以后还会有。我是你的队长,听我的。”
于颖主动甩开他的手,“别想说教我!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封善,有本事把你口袋里的宝石也扔了,再对我说这种话!”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没资格强加在别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