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止。”
骆嘉白问，“不止一只手吗？”
“不止是手。”陆黎面色平静，“他们刚好拔出来的是手而已，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没出现呢，可能是分头行动了吧。”
骆嘉白哽住，“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过，手腕上的白色手环，和你们带的邪灵手环有点像。”陆黎看着正在沙面上扑腾扭动的手臂，“就是颜色不一样。”
玩家的邪灵手环形状像玉镯，光滑圆润，都是黑色的。
只有他的形状不同，是衔着尾巴的蛇，这应该是冥王的专属外形。
“是白色的邪灵手环。”骆嘉白倒吸一口气，“玩家只有彻底死亡，与邪灵解绑，手环才会变成白色。这曾经是一个玩家的手臂！但是尸体剩下的部分呢？”
陆黎看着平静的，还在不断上涨的沙子，没有说话。
“我受伤了。”女组员捂着伤口喘息，“被这只手抓伤的。”
乔仁把绳子收回，脸色有些凝重，“而且它还在吸收你的血。”
半只手臂正恐怖的竖在沙面上，皮肤干枯如纸般苍白，手背上的血水溢开，被快速吸收。
极致安静的环境里。
“咕嘟——咕嘟——”的吮吸声大了起来。
它在喝血。
直到血彻底消失不见，半只手臂慢慢转了一个方向，对着女组员。
掌心向下作为着力点，手指像五条腿，踩了油门一样，飞快地朝目标跑了过去。
女组员吓得浑身脱力，连打开商城换个道具的精力都没有，浑身发抖，“它又朝我过来了，啊——！”
“砰！”
一声枪响，奔跑的手臂上开了一个大洞，还在呼呼往外冒着白烟。
手臂往后倒下，不再动弹。
齐鸣达从商城里兑换了一把枪，对女组员说，“转六千积分给我。”
女组员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来，哀求道，“齐哥，商城里不才三千积分吗？”
她进过几个副本，直播间排名低，一直靠着进副本就抱强者大腿的能力，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积分并不多，平时都不舍得换道具。
齐鸣达狮子大开口，要双倍。
她肉疼。
“那刚才你怎么不自己兑换？”齐鸣达冷笑，“想留在我的组里，就交积分。想死，就滚远点，我当刚才的积分喂了狗。”
女组员连忙赔笑。
“我给！当然给！不就是六千吗，马上就给。”
她在手环上轻点两下，着急道，“已经转过去了，齐哥，您别赶我走！”
“还有三张纸条。”齐鸣达接过乔仁抢来的纸条，示威一样地朝陆黎摆了摆，“所有人都接着找，找到后第一时间拿给我，不允许再念出声，省得被某些喜欢不劳而获的人偷听。”
听出齐鸣达在挤兑他们，骆嘉白两只缠了绷带的手拧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又松开。
“刚才乔仁过来抢，我没办法，只能把道具给他。”道具是陆黎找到的，只是最后被他拿着而已，他没有看陆黎的表情，也不敢看，咬牙说，“你也没和我组队，不给我说不定还会死，死灵游戏就是要自私才能玩得下去……”
“他威胁你，我还是能听出来的。”陆黎点头，“没关系，纸条的内容我看过就记住了。”
已经找到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新纸条。
观察了一会儿沙子，陆黎说，“我们这里又来了一张，离你近。手伸进沙子里的时候，下半身不要动。”
按照陆黎的指导，骆嘉白果然找到了一张新纸条：
3月29日雨
他们为什么总是吵架？
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我不听话吗？
睡不着觉，凌晨三点钟，我听到楼下有轰隆轰隆的巨响。
出门看到，原来是妈妈拖着行李箱走了。
我喊了她，但是她好像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头。
我蹲在楼梯上，只能看见她的背。
行李箱有四个轮子，如果轮子裂开，那妈妈就不会走了。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如果把妈妈的两条腿都砍掉。
她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骆嘉白把纸条递给陆黎，“诺诺被妈妈抛弃了。根据已有的纸条，全家福上的四个成员，至少要减去一位。”
剩下的就是要确定爸爸和狗，到底还在不在家里。
“另外两张纸条我们已经找到了。”齐鸣达得意地看着陆黎和骆嘉白，“你们动作太慢了。”
陆黎摊手，“是你们人多，计算平均效率的话，我们的效率是你们的两倍。你都没有动手，算下来是在场所有人里动作最慢的。”
“闭嘴！给我闭嘴！”齐鸣达气急败坏，“你除了一张嘴还有个屁！”
“去抢他们手上的最后一张纸条。”齐鸣达脸上的横肉都跟着表情扭曲，变得格外狰狞，他承诺，“谁能抢走纸条，再把陆黎弄死。我就给谁第一个去回答诺诺问题的资格。”
“拿到全部纸条，我们肯定是正确答案。”
第一个正确回答问题的玩家，将拥有诺诺给的特权。
四个玩家统一了战线，看着陆黎就像看一个香饽饽。
副本里的特权实在是诱惑。
和特权相比，人命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每人手上都兑换了道具，棍、棒、刀、枪，朝着陆黎走过来。
“哈哈哈！”齐鸣达笑起来，指着陆黎身后的骆嘉白，“刚才还假惺惺的和你站在一边，现在就能拿刀对着你，狗咬狗，我最喜欢看了！”
陆黎没有回头。
骆嘉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把刀是我与邪灵交换来的，比商城里的道具多一次保命的能力，替你抵挡一次关键攻击。但是我不能直接把刀送给你，我们演一场戏，我假装打不过你，你把刀夺走。”
骆嘉白握紧了刀柄，强调道。
“我这不是在帮你，演戏也是为了和你划清关系，一个人对上四个玩家，输还是赢都只能靠自己。你的能力出众，如果因为玩家间的挑拨离间和自相残杀而死，太可惜了。”
“谢谢。”陆黎眨了眨眼睛，“不过不需要。”
骆嘉白语气生硬，“我又没有帮你，你用不着道谢。也对，你的积分应该比我想象的多，足够从商场里兑换更好的道具，是我自作多情……”
“你的道具很好，但可以用在更合适的地方。”陆黎侧眸，“既然这么想要纸条，给他们就是了。”
他抬高声音喊道，“诺诺。”
“你要回答问题了吗？”诺诺低头看陆黎，满眼欣赏和喜爱。
“漂亮的客人，如果你回答错误，我不会让沙子掩埋你，而是给你穿上裙子，高高地放在我展示柜的第一层，你喜欢红色、绿色，还是黄色？”
“我不是来回答问题的。还有，我不穿裙子。”
陆黎婉拒，指着沙面上躺倒的半只手臂，“这里是你的城堡，可以让你的玩具帮我一个忙吗？”
诺诺疑惑道，“我的玩具？”
“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本事。”齐鸣达高悬的心顿时放下了，“那半只手都被我打死了，它连脑子都没有！你还把它当个宝贝？”
齐鸣达放肆地嘲笑，他指着头顶的诺诺，“D级副本都是单一boss，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我们！你竟然痴心妄想到寻求她的庇护！”
众人身上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诺诺刚才的疑惑似乎只是因为看不清楚，现在，她把整张脸都挤进天花板里。
硕大的眼球贴着玩家们的头顶。
转动一圈后，锁定了手臂。
手臂像人一样僵住，顶着个穿透的大洞，慢慢“站”了起来。
乔仁震惊，“它、它怎么又活了！”
“还真是我的玩具，可惜很不完美，不能放在五楼。”诺诺咯咯笑起来，“它真调皮，到处乱跑。既然这样，就来帮帮客人的忙吧。”
“帮不好，就要受到惩罚。”
半只手臂孤零零地立在沙面上，被诺诺的呼吸吹得瑟瑟发抖。
它在沙面上轻巧地跑着，飞速跑到陆黎面前。
陆黎递出纸条，温和的说，
“麻烦帮我把这张纸条，送到对面笑得最大声的那位手里。”
手臂抬起两根手指夹住纸条，宝贝似的高高举起。
剩下三根手指作为腿，一齐倒腾着朝齐鸣达“跑”过去。
乔仁张大嘴巴，能吞下两个鸡蛋，“齐哥！它找你去了！小心！这东西刚才不是死了吗？！”
“叫什么叫！一点小事就吓得魂都没了！”齐鸣达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把恐慌掩饰得很好，故作镇定地兑换子弹，装进枪里，枪口对准冲自己来的手臂。
“我能杀了它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砰——！”
枪响后，手臂上多了一个枪口，但是速度丝毫不慢，甚至加速了。
齐鸣达额角冒汗，他着急地换子弹，又对着手臂连开数枪。
“砰、砰——！”
手臂被打掉半截，剩下的部分还在义无反顾往前跑。
乔仁急得大叫，“试试用火烧！”
齐鸣达赶紧兑换出一桶油，全部泼在手臂上。
他又兑换出打火机。
诺诺呼吸的风太大了，一出火苗就被吹灭，他点了好几次才打上火。
齐鸣达护着火苗，好不容易点燃了油。
火焰瞬间烧成一片。
手臂把陆黎的纸条紧紧护在掌心里，顶着燃烧的火焰冲到了齐鸣达面前。
用岩浆般的皮肤紧紧裹上齐鸣达的手。
“滚！滚啊！别碰我！”
齐鸣达发疯一样地想甩开，却被越抓越紧。
他左手烫出几个大泡，硬生生被掰开手指。
完好无损的纸条。
交到了他的手里。
纸条送出，燃烧的手臂瞬间失去活力，倒进沙子里。
流沙堆叠，几近烧焦的手臂被彻底掩埋，不见了踪影。
“啊——！陆黎！晦气！真是晦气！”齐鸣达手上的皮肤被烧烂发焦，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地看着陆黎，“我一定要杀了你！”
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是个瘦弱像鸡仔一样的小子，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吃瘪！
油没燃完，火越烧越高。
熊熊火焰将陆黎的轮廓勾勒的摄人心魄。
齐鸣达只看见青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静，甚至在听见他的咒骂声后，微微勾唇笑了下，发出恶魔般的声音。
“你想要的纸条，我给你了。快打开看看吧。”
陆黎的手环亮了一道红光。
骆嘉白还举着刀，茫然地面对突然被扭转的局势，又被陆黎手环的红光晃了下眼睛，“陆黎，你的手环有新提醒。”
他情不自禁的咽口水，“有观众在你的直播间打赏了一万。”
陆黎等级不够，还看不见直播间的弹幕和礼物特效：
【爽！临危不乱！又聪明又温柔又帅！我爱！立刻把这个直播间推荐给我所有的好朋鬼！】
【齐鸣达还在那儿耍嘴炮呢，笑活。他在D级副本里骗了那么多新人，这回终于要翻车了！】
【七千观众整七万观众的活儿？这个直播间不错。】
【有一个氪佬邪灵观众进直播间了，我刚才看见了他的贵族进场特效，在死灵游戏里累计氪超过五十万冥币才有这种特效。卧槽，他给主播打赏了一万！】
【我宣布，只要主播能走出这个D级副本，我要用全部的冥币来养成他。】
陆黎把手环举起来。
虽然看不见弹幕，但是看见直播间信息刷新了：
【观众数：7998】
【副本直播间总排名：1位】
【积分：15000】
“怎么着火了！”
诺诺突然惊叫一声，她看起来很害怕火，“不能再烧了，会弄坏诺诺的城堡！得快点盖掉！”
下一秒，为了扑灭火苗，一大捧沙子从天而降。
众人的沙位线也跟着骤然升高一大截。
埋的最深的玩家面色惊恐，沙子已经到他胸口，身体不能动，甚至连动一下手都格外艰难，更别提去攻击陆黎。
陆黎看着四个已经近在咫尺的玩家，轻声问，“你们觉得，是杀了我更快，还是被沙子埋的速度更快？”
他指着齐鸣达，“现在全部的纸条都在那里。要不要问一问，他是真的会给你们特权，还是等着你们先死？”
齐鸣达正在给烫伤的手上药，突然发现使唤去杀陆黎的玩家们，突然转向，全都对着自己了，“你们想干什么？”
陆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指指点点。
“因为你，现在所有人的沙子都变多了，你想害大家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两个单独抱团的玩家动摇了，“沙子马上就要埋到脖子了，我们怎么动！”
“又找纸条，又杀玩家。齐鸣达，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没错！我们不要特权了，也不会第一个回答问题，但是你要把正确答案告诉我们！”
女组员犹犹豫豫，还是选择相信齐鸣达，“齐哥，陆黎太古怪了，我们也杀不死他，要不然还是你第一个回答问题，让我们尽快通关四楼的游戏吧。”
有了她的提议，另外几人立刻附和，纷纷把特权还给齐鸣达。
“快点结束吧！这沙子下面还有东西，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纸条都在这儿了，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齐鸣达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天喘不上来。
他被催着展开最后一张纸条，了解了全部的信息，恢复了自信，开始推断。
“还是很简单的，妈妈抛弃了诺诺，成员其实少了一个。”
诺诺的脸还深深地陷在屋顶里，此刻和玩家们靠得极近。
“我要回答问题。”齐鸣达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开口。
“一共是三个家庭成员，没有妈妈。”
诺诺的脸越陷越深，眼球也沉沉地往下坠，单独突了出来。
“没有妈妈……”
诺诺很悲伤，一滴滴血红色的眼泪滴在沙面上，宣判了结果：
“回答错误。”
齐鸣达反应剧烈，他慌乱地重新把纸条都看了一遍，“不可能！道具上就是这样写的！怎么会错？”
女组员拿过其中一张纸条，“狗应该也死了！你看这张纸条上写的，她在学校后面的公园里埋了什么，我猜是埋的狗。”
“你为什么不早讲？我重新回答！”齐鸣达高吼，“两个家庭成员。”
诺诺面无表情。
“诺诺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每人一次只能说一个答案。
现在，要惩罚你。”
流沙开始旋转，想要夺走齐鸣达的命时，沙坑中爆发出一道冷白色的光芒。
“咔嚓”
玻璃般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已经暴动的流沙瞬间平静下来。
齐鸣达喘息着爆了句粗口，“老子最后一个保命的道具没了！”
“又白花了一万积分！”
齐鸣达气的抓住抱团玩家里其中一个，“你来！”
“这次你来回答。”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正确答案啊！说错了会死的！”
齐鸣达冷笑，“还能有几个答案？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真的能拿到特权。”
现在只剩下两个答案：一个或两个家庭成员。
只要再回答一次，就能试出正确的。
玩家咽了下口水，被诱惑到，颤抖着高举起手，“我要回答。”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太高了。
万一答对了呢？
“两个家庭成员。”
诺诺在玩家绝望的眼神里摇摇头：
“回答错误。”
沙子开始流动，和他抱团的另一个玩家握住他的手环，“我还有六千积分！先借给你，快换保命道具！”
使用了道具，沙子又停下。
只剩下最后一个答案了，这回一定是正确的。
几人对视之后，一齐看向齐鸣达。
齐鸣达思索片刻，指着女组员，“你来回答。”
女组员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齐哥，你、你竟然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乔仁很嫉妒，“齐哥，我跟了你这么多个副本，你怎么偏偏被美色诱惑了！”
齐鸣达朝乔仁使了个眼色。
虽然这是最简单的D级副本，但他总觉得处处透着怪异，无论是关卡难度还是玩家的死亡率，都离谱得惊人。
女组员已经迫不及待地朝诺诺招手，“一个家庭成员！”
万众瞩目的“答案”出来，诺诺却很失望：
“回答错误。”
女组员在翻滚的沙子里尖叫，用全部积分换了保命道具，发型凌乱，衣服也被划出一道道口子，“又不对？为什么还是不对？”
乔仁眼中冒出精光，觉得自己聪明无比，又佩服地看向齐鸣达，“难道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在齐鸣达默许的眼神里，他大声对诺诺说，“零个家庭成员！”
诺诺说，“回答错误。”
乔仁的保命道具也损失一个。
血色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把沙子都染成红色。
“竟然没有答案。”骆嘉白把刀收了起来，“你不着急吗？”
“我的沙子最浅，当然没有他们急。”
陆黎只好奇一个东西，“保命道具是什么？”
明明身处在死局之中，但是骆嘉白莫名被陆黎身上安定平和的气息感染。
看着急得要发疯的玩家们，他也有心情和陆黎聊起天来，“你还没来及仔细看商城吧？在后面几页。这个道具可以抵消一次致命伤害，不同级别的副本里售价不同，使用次数增加还会涨价，D级第一次用是一万积分，再使用就是五万、十万、十五万。”
陆黎咋舌，“还挺贵的。”
乔仁满头都是汗，“所有的答案都试过了，全都不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全都死？”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几人正在焦急地轮流传阅纸条，试图从里面找到其他线索。
青年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打扰一下。”
陆黎礼貌发问，“能把你们手上的另外两张纸条给我看看吗？”
齐鸣达声音喑哑，“给他。”
沙子已经堆到腰间，陆黎也拿到了两张纸条。
其中一张内容是：
12月3日晴
学校后门有一个废弃公园。
这里有滑滑梯，有秋千，有转盘，但是也有一条铁链，把公园锁起来。
同学们都翻墙进去玩。
我也很想玩，班上没有同学愿意和我玩，我没有朋友。
今天他们说，公园里在放学的时候站着一个穿小丑外套的人。
只要和小丑拥抱，就能得到一个气球。
诺诺也想要气球。
今天是诺诺的生日呢。
另一张的内容是：
12月14日雨
小丑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能在凌晨和小丑玩。
我们在公园里一起玩游戏，把碎掉的东西拼在沙堆里。
沙子堆得高高的，高高的。
但是这一回。
巴克为什么没有从沙堆里钻出来？
陆黎把两张纸条叠好，齐鸣达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看完了？你不是很喜欢自作聪明吗？现在换你来回答。”
在流沙中，越挣扎陷地越深。
“所有的答案都试过了，就不信你还能说出个花来。”齐鸣达眼神怨毒的看着陆黎，“先回答的人先死。我来帮你叫boss，我要亲眼看见你痛苦地死去。”
“诺诺！”
齐鸣达大声叫着，朝陆黎的方向颔首，“他要回答。”
诺诺流着血泪的眼睛对准了陆黎，“终于要到你回答问题了吗？”
骆嘉白很着急，沙子堆积的负重感和紧张的情绪让他快要呕吐出来，“你看完了吗？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陆黎慢悠悠道，“看完了。”
他对照着纸条上的数字，开口道。
“3月29日前，四个家庭成员。12月14日前，三个家庭成员，妈妈离开了。12月14日之后，两个家庭成员，巴克死了。”
陆黎又补充，“爸爸每天都会出门，这时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诺诺止不住的血泪不再流淌。
她第一次说出了特殊的审判，是一个追问，
“爸爸什么时候不在家？”
“你回答对了？！”骆嘉白不敢置信地喃喃，又被附加问题震惊到，“附加问题怎么这么难，还要加时态？我们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过她爸，怎么知道她爸的动向！”
陆黎直视诺诺此时已经扭曲到可怖的脸，对答如流，“爸爸凌晨出门，晚上回来。”
“你是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和小丑玩。对吗？”
从屋顶、墙缝处灌进来的细沙停止了。
诺诺突出的眼睛逐渐复原，她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声音都上扬起来，“是的，小丑是我唯一的、最喜欢的朋友。我想带它去见爸爸，但是它不愿意。”
“恭喜你，回答正确。”
细沙不仅暂停增加，还开始急速消失。
房间里笼罩的死亡气息也跟着褪去。
“全答对了！”
死里逃生，骆嘉白的身体还在战栗，他兴奋地想要去拥抱陆黎，伸出手后又停顿，只抓着陆黎的肩膀来回摇晃，“原来要这样回答才正确！但是附加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可以轻点摇，我的脑子没进沙子。”陆黎捏着他缠满绷带的手扔到一边。
“诺诺在五楼抓走了玩家，说等爸爸回来就会给玩偶做衣服，然后进入【游戏夜晚】，说明爸爸晚上会回家。”
“至于凌晨出门，我也不确定，所以我又反问诺诺，是不是爸爸与小丑不能同时存在。她在日记里特地写了，只有凌晨才能和小丑玩，这是一个关键时间点。”陆黎挑出写到小丑的两张纸条，若有所思，“还好我猜对了。”
陆黎刚说完，机械提示音就响彻整个房间。
【恭喜玩家发现关键线索2.】
【小丑是诺诺最好的朋友，但是为什么，小丑不能和爸爸共存？】
【额外奖励已到账，玩家陆黎获得特权1：直播间双倍积分，仅在本副本生效。】
【特权2：一把钥匙（它看起来可以打开一扇门或一个抽屉）】
一把生锈的钥匙悬空在陆黎面前。
他伸手接过。
钥匙分解成细碎的光，融进手环里。
陆黎的道具数量显示为3个。
“我从来没在D级直播间见过翻倍的积分奖励，看来关卡越难通过，奖励也越丰厚！”骆嘉白的眼睛都亮了。
不远处临时和齐鸣达抱团的几个人也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骆嘉白又愤愤不平。
“陆黎，你刚才就应该在沙子把他们都埋死了之后，再说出正确答案。齐鸣达对你可是下的死手。”
陆黎漫不经心，“如果他们都死了，人就太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