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鹏走过来跪在他面前,眼里泪花打转,
“大哥,我活着呢,我没有死啊大哥。”
燕云峰未干的泪哗哗的又流下来了。
“弟弟你还活着啊,妈呀太好了,你不知道爹娘都快痛死了呀!”兄弟俩抱头痛哭。
好半天才把情绪稳定下来,燕云鹏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跟大哥说了一下。
燕云峰听的风中凌乱,但看到自己的弟弟不但没受苦还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也就接受了。
司徒邢烈领着司徒邢察挑帘进来,燕云鹏给他示意,于是他过来恭敬的叫了声:“大哥。”
燕云峰又想骂人,看在弟弟的份上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可刚好与司徒邢烈目光对个正着。
司徒邢烈挑衅的一扬脖颈儿,燕云峰说了句:
“你瞅啥?他叫我大哥,你连个屁都没有吗?”
司徒邢烈:
“我有,你要啊?”
“你!你个狗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那个……弟妹你不教训教训他这个目无尊长没大没小的家伙?”
“什么弟妹?你兄弟是我嫂子,瞎叫什么?”
“你放屁,你哥才是下边那个!”
俩人比比划划呜呜轩轩吵吵闹闹就撕吧起来了。
身后那俩人赶紧上去拉架,哎呀,头疼的很。
岳礼被安全送到西凉国都,路有川跟他告别。
岳礼对他感激涕零,拉着他的手要他待几日再回去。
路有川笑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准备了两封信给苍阳和西凉的国君,如果他们任何一方不同意握手言和我都会帮另一个国家一起参战。
赫萝国虽不大,但是说句实在话,我们的作战能力比起两国还是占上风的。”
蓝岳礼既震惊又感动,眼泪开始打转了,他握紧这位大哥哥的手。
“你是苍阳和西凉的贵人是赫萝的英雄,是我……蓝岳礼一生的挚友,能遇见川哥此生足矣!”
路有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然后低头抿了下嘴巴。
“他要是跟你示好,你就给他个台阶吧,说起来他的前半生过得并不快乐,幸福就更谈不上了,说到底是自己的父亲,糊涂事都过完了,以后会活的真实一点了。”
岳礼听他还在为蓝渊这个人说好话,就知道他的川哥爱惨了那个人。
“嗯,我听你的,但有一样,如果以后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不是你,他可能只有我这个儿子了。”
这份认可让路世子动容,仰天叹息一声:
“听天由命吧,其实我也理解他,没有感情硬要绑在一起只会更难过,对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展哥就会找你来了,哎呀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摆了摆手带领手下返程,蓝岳礼在后面跟了一会儿最终望着他远去。
回到朝堂,蓝渊还跪在那里,蓝坤跟没这个人一样继续拉着岳礼说家常说国事。
蓝岳礼看着垂头丧气略显卑微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拿了一个垫子给他。
蓝渊抬头,望着这个跟他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眼泪慢慢续满。
“阿岳……”接着便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岳礼干脆蹲下来跟他平视。
“想哭是吗?我还有件让你好好哭个够的事情告诉你。我娘,从来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她之所以进宫是因为她的父亲,我的外公贪图荣华富贵,一心相当国丈,逼着母亲参加选秀。
母亲不同意他就说让人弄死你,断了她的念头,因此母亲不得不为了留你条命才答应了外公。
一个女人对你感情如何你都不知道,仅凭自己的揣测都不去好好调查,最终害人害己,如今……如今母亲为了保我们两个……选择自尽,我们一辈子都愧对她知不知道?!”
蓝岳礼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就是要带着这个人一起在爆炸中粉碎,因为那是解脱。
再看蓝渊听完控制不住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由空洞变得泪水涟涟。
“对不起……对不起……佳竹,我有罪我……太混/蛋了!”他突然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我这辈子太失败了,没有人因为我过得快乐,是我害了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活该我一辈子没人爱……”
他确实自责确实悔恨交加。
岳礼擦了把眼泪慢慢起身,
“不是没人爱你,是你自己瞎!”
一句话让已经溃不成军的蓝渊停止颤抖,他本能的想起那个人,是啊,曾经有个那么爱他的人就这样被他错过了。
他猛抬头拉住了岳礼的袍子,
“阿岳……你帮帮我吧,路世子被我伤了心了,他不理我了,我想见见他,你帮我好不好?”
“帮你再拒绝人家一次吗?你到底拿一个人的感情当什么?!我觉得你配不上他,路世子需要一个更好的人去爱他。”
“不不不,我可以对他好,经过这几天我发现我是对他有感觉的,我真的好想他啊,真的好想好想他。”蓝渊手上因为哭没了力气渐渐从岳礼的袍角滑落。
蓝岳礼看得出来他确实很伤心。
“只怕人家心都给你伤透了。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蓝渊还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希望。
“爹就只有你能帮了,他肯冒那么大的风险把你送回来,一定是对我……还有一丝情意的。”
岳礼气的离他远一点,
“那是你儿子我跟他的交情,我们俩生死与共的交情,还对你有一丝情意?你的情意早都伤没了!脸皮厚。”
蓝渊被他这样吼也不生气,何况他刚刚嘴里的“你儿子”已经让他欣喜不已。
“我儿骂的对,我脸皮厚,为了他我不要脸都行,你就帮帮爹爹好不好?”
蓝岳礼见他捋杆上,嫌弃的跑到皇伯伯那里不理他。
蓝坤见那父子俩似乎在一瞬间冰释前嫌,内心欣慰得很。
“你舟车劳顿一身臭汗,下去洗簌一番,陪朕和朕的皇侄吃顿饭。”
“唉!我这就去!”蓝渊麻溜起身,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蓝岳礼嘟着嘴巴扣手指。
“皇伯伯想让你做未来的储君,你可愿意?”
突如其来的滔天富贵砸在了年轻人的头上。
岳礼猛抬头张大嘴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见皇帝面色不悦赶紧一出溜跪在地上。
“皇伯伯恕罪,恕侄儿德不配位,天下人以后都会知道我的身世,所以不信服之人恐十之七八。”
“朕看谁敢?!”蓝坤龙目一瞪。
岳礼顺势扶上他的膝盖。
“表面不会但内心还是会不认可的,皇伯伯正值壮年又是难得的明君,我西凉大国在您的领导下还有千秋万代,就不要让我这个闲散无为之人瞎领导了。”
“你这傻孩子,全天下哪有不想当皇上的,别妄自菲薄。”
“皇伯伯,岳礼的本事自是知道的,况且我经历这些后只想跟着心爱的人隐居田园,与世无争也好隐姓埋名也好,只求一份安稳。”
“怎可活的那般憋屈?你不愿做皇帝就做你的世子好了,说什么隐居埋名的岂不是要跟皇伯伯分开了,你也要同你那狠心的父亲一样吗?视亲情为无物?!”
蓝坤说到这眼睛都红了。
岳礼顷刻动容,他赶紧抱住蓝坤,
“我才不要跟皇伯伯分开,现在阿岳就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娘亲没了我都悔死了,所以阿岳一定会在皇伯伯身边尽孝。”
蓝渊望着他乌黑的发顶,忍不住慈爱的揉了揉。
接下来的日子蓝渊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皇帝哥哥的指派尽心尽力,也渐渐显示出领导的才能,这就让西凉国君很是欣慰。
齐展是在一个月后来到了蓝岳礼的面前。
“展哥……”岳礼听手下人来报的时候激动的不行。
再次见面恍如隔世,他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冲上去紧紧抱住了那个他拿命去爱的男人。
齐展的泪就这样沿着他白皙修长的脖颈滑入,烫的岳礼心尖儿酸酸的。腰间搂的死紧的双手让他切实感受到对方对他的思念。
拉着人要走的时候,齐展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岳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川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太好了哥!”他冲过去抱住了路有川。
原来路有川写给两国的信让西凉和苍阳都被震慑到,后来以大局为重纷纷撤兵,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终于得以结束。
双方谁也没提要求,但是再无往来是一定的。
齐展回到家中主动卸任带着父母去了一个小镇从此与世无争。皇帝看他来气也不敢怎么样,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个人有什么闪失,他也将不得安宁。
燕云鹏兄弟回到苍阳见过了父母后又走了,是的包括燕云峰,他在西凉有一个爱打嘴仗的新朋友,离开久了就会想念。
白星竹去了太子的墓园,当然了是蓝岳礼在皇帝那求来的,蓝坤由起初的反对到后来放任他守在儿子身边亲自打理,也许阿趠想要他的陪伴吧。
齐展被岳礼缠着在西凉做了个文官,看管皇宫里的书籍,用他的话说:
“你不能无所事事,也不用你再舞刀弄枪,就给皇伯伯看管好典籍书册就行,赚点银子起码要的。”
齐展自然依着他。
到了渊亲王这就没那么顺利了,他整日泡在岳礼隔壁住着的路世子房间里没话找话无事献殷勤,路世子烦他烦的跟苍蝇似的,能躲就躲。
这一日蓝渊又带着上好的珍奇异果颠儿颠儿的给人送来了,路世子正在跟岳礼下棋,抬眼一看是他眉头就皱起。
“阿岳和你川叔下棋呐?来,阿川吃个水果解解渴,这个可好吃了。”渊亲王献宝似的举到路有川面前。他才不让自己儿子叫他男人川哥。
“我不吃。”对方垂下眼睛不看他。
蓝渊则“阿川的眼睫毛好长啊,眉型也好看,鼻梁还挺高……”他在那欣赏的起劲儿,岳礼气呼呼的看着他有了媳妇忘了儿,上去一把抢走他手里的大个儿樱桃瞪了他爹一眼走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蓝渊一屁股挨着路世子坐下。
路有川刚想起身离他远点,就被蓝渊抱住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开始挣脱。
“阿川,我的阿川……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的错给个机会弥补吧,我明明是爱而不自知,直到后来发疯的想你,阿川,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蓝渊在他耳边说的很轻很慢,但还是让路有川心脏狂跳不止。
“他说爱我……他说的爱我!”路有川觉得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轰轰”直响。
可是激动过后又开始心酸,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
“哪敢让渊亲王爱上,路某人何德何能?”
蓝渊抱的更紧了一些。
“你骂我吧,使劲骂,不行就打我,直到你解气为止。我是混的,傻的,自卑又自负,不敢相信有人会爱上我,所以总是拿高傲的外壳做掩护,其实心里开心的要死,又怕哪天人家发现我不够好,又老又笨不要我了。
可是阿川,你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拔一下我就疼的受不了,如果你还愿意爱我,我马上就跟你成亲。”
路有川的耳膜又“轰轰”响,心哐哐跳嘴巴却挺硬。
“算了吧,我伤不起,渊亲王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嗯……”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蓝渊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吻住了他,而且特别凶,抱着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胳膊却像要将他勒断一样撸的死紧。
吻得磕磕绊绊毫无技术可言,奇怪的是路有川就这样败下阵来。
蓝渊抱着他从凳子上倒在了床上,路有川几乎一直都是懵的,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吻蓝渊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在这并不高超的吻中沉沦。
良久良久,蓝渊趴在他的胸口大口喘息。
“你还喜欢我的,我感觉到了,所以我要娶你。”
路有川还在空白的大脑因为这句话又活了过来。
“你说什么?娶我?!”
蓝渊抬头与他对视,眸中情感慵懒又浓烈。
“没错,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路有川一使劲儿推开他坐了起来。
“挺敢想啊你,我堂堂……”
“在床上你是王我是妃,在儿子面前你就委屈一点好不好?”
路有川“……”
脸烧的厉害怎么回事。
十日后西凉渊亲王与赫萝世子大婚,排场无比气派。身穿大红喜服的二人一见面被对方俊朗的面容狠狠的震撼到。
齐展握紧岳礼的手望着一对新人喜结连理满心满眼的祝福。而他们也会恩恩爱爱过好余生。
生死煞已解,此后再未出现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