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慈音想从军火大佬的小儿子手上得到什么呢?
金钱?地位?还是更肮脏的东西呢?
他们低声嘲讽,觉得观慈音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婊子。
掌握异种击毙权本该救世人于灾难的大监察官是个婊子,简直太过可笑。
楼遗月坐在高处,听着这些人对观慈音愈发不堪的浪语羞辱,他玉白温润的指尖扣住瓷杯轻饮着茶水,俊美的皮相毫无情绪,宛如一尊最完美最神圣的神像。
观慈音,是只受命于他的杀手。
他想让观慈音杀谁,观慈音就只能杀谁。
一抹宝蓝自月下乌夜坠落!
观慈音在坠楼的一刹那觉得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不需要担忧会不会在落地的时候烂成一摊肉泥,不需要担心哪怕变成肉泥还会被楼遗月用高科技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继续替楼遗月做这些恶心的事。
也许是信息素失控令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坠楼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当从高楼跳下,当躯体被烈风裹挟下坠时,他的背部“撕拉”一声被风割出红血,一颗又一颗的血珠从身后迸溅开来,又被烈风吹到他眼前,而后形成一抹浓红。
这漂亮的红,不是血的颜色。
观慈音慢慢抬指,因高速坠降而嘶鸣出浓黑碎影的视线内倏地出现一头红毛金瞳的巨型雄狼。
这雄狼金瞳傲慢低垂,它站在观慈音坠落的高楼最顶端死死盯着观慈音,而后发出一声响彻千米的狼吼使得高楼如地震剧烈颤动!它的四肢骤然爆发收力带动满身骇人肌肉沿鎏金幕墙一跃而下骤然俯冲下来,在不足一秒的瞬间便张开獠牙带着可视化的正在熊熊燃烧的浓红火光咬住观慈音的腰肢往地面坠落!
雄狼体型高达五米,重达数吨,它俯冲三千米带来的强悍重力彻底撞碎一栋废弃大楼!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音响彻观音城中心区,带着浓到无法消散的沙尘碎石久久盘旋不歇,在即将坠落于烈火焚烧的废墟前雄狼咬住观慈音一瞬将地位翻转独自作为最大受重物“砰”地一声掀起数米高的浓雾并砸出一个凹陷深坑!
滴滴滴滴滴。
在尖鸣刺耳的机械警报声里,雄狼嘶吼着褪去赤红毛发,而后一只修长有力、佩戴顶级名表的男性alpha臂膀死死扣住观慈音的腰肢让观慈音坐在他胸上。
“抓住了!”alpha的红发被狂风吹起飒飒烈响,他的兴奋却更加狂傲。
观慈音在这上下颠倒的颠簸里避无可避看到了alpha的脸。
昂贵西装也压不住匪气浪荡,他疯癫般睁大眼,又薄又英气的上下眼皮被撑到极致,眼白森寒扩大起来,有种病态的兴奋,偏偏他那鎏金眼珠天真得惊人,弧度锋利的唇扯开,尖锐雪白的鲨鱼齿随剧烈收缩成金线的瞳孔发出酣畅笑意!
他的信息素因为方才化成狼身缠绕在四周的烧红亮光而泄露出来,带着猛烈傲慢的血锈气息朝观慈音席卷而来!
观慈音险些将袖中枪支拔出来击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alpha。
他双膝半跪跨坐alpha胸前,膝盖骨试图抬起远离alpha时alpha骤然抬高脖子愈发扣住观慈音的后腰往下压。
发情的omega和随意泄露信息素的年轻alpha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这根本不需要思考!
灰尘漫天,天穹顶端有数辆直升机正在紧急迫降。
观慈音的银色面具上闪出裂痕,还未等alpha看清自己的脸,他的手腕便撑住地面不动声色地从alpha掌心微微抬腰,而后无情抬膝,用这漂亮细瘦的骨头直接狠狠撞上alpha的下巴!
“——等等!!!”alpha满脸不可思议,简直把“从小到大我亲爹都没打过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观慈音直接一膝盖把他踹到下巴脱臼,两眼一翻,以一种英俊姿态光速“安息”!
观慈音在半空那群开着狂欢城军用直升机歇斯底里喊“老大”的男人们抵达这里之前,他拿刀刺进自己小臂,血哗啦啦流出来强迫他保持暂时清醒。
而后观慈音利落站起以手扶住即将碎裂的面具,将身上衣袍扯落直接化成一条通体赤红,侧面却宝蓝冰冷的细长毒蛇湿漉漉爬进了浮满莲叶的乌黑水池。
狂欢城的一众财阀在深夜已被观音城仿生服务员送入套房就眠,楼遗月身为狂欢城城主自然最为尊贵,他在观音城中心临近最高级别法院的别墅区有一栋最高最华美的府邸。
府邸后花园有一片半开半合的莲花池,连随意一颗石子都价值不菲,古怪的是池内没有养任何名贵鱼类,深青色的水面萦绕月色波光粼粼地游动起来,在最微弱的一丝波纹里,一只细长毒蛇探出了头。
莲花池边细竹翠丽微晃,盲眼beta女佣沉默极了,她半屈膝,手捧白袍一动不动,恭敬等候观慈音。
湿发美人从水里走出来,雪白的肩上有水珠细细地往下滑,沿着侧腰、大腿、小腿,再到秀丽冷瘦的后足跟,水珠所到之处那因自三千米高楼坠落而破开的伤口尽数愈合。
他像是没跳过楼,仿佛没有做过任何违背楼遗月命令的事。
披上白袍后,女佣小心翼翼掀起他脖颈右侧的湿黑长发,将omega发情期专用的抑制剂扎进挨近锁骨的那颗艳丽红痣。
“您身上……有别的alpha留下的痕迹。”女佣担忧着说:“城主会不高兴的。”
观慈音今夜接触了两个alpha,一个是被他一刀毙命的任务目标。
一个是红发金瞳的年轻小变态。
小变态具体长什么样子他记不清了,他有点脸盲,如今连最熟悉的楼遗月,他都不太记得长相。
楼遗月?
他唇角微扯,“他总让我接触alpha,我身上有别的alpha的痕迹,他早该习惯了不是么?”
观慈音对人永远都这样一副温顺极了的姿态,他垂首,将白袍上的扣子系到最顶端后指尖微顿,又往下扯开两颗。
这是楼遗月所要求的。
几乎是同时间,在扣子扯掉的刹那观慈音眉心刺痛,他知道是楼遗月在喊他过去。
去这府邸的顶楼。
顶楼大厅梵文密布,矗立起来的都是雕刻华美的上古神佛,楼遗月每每自狂欢城来访观音城,便会在这儿祷告诵经。
四面八方尽数布满华丽无比的玻璃镜子,楼遗月又请颇负盛名的油画大师在地面这透亮到毫无遮挡的镜面添绘了圣洁的莲花图纹。
莲花是浮雕形态,微微凸起的如森*晚*整*理白骨寒冷质感。
观慈音在门口提起白袍层叠如雪的摆尾,而后他褪了木屐,只着一双棉白的袜进了大厅,他头颅轻垂,乌黑半湿的一抹长发勾住纤细后颈,美人的腺体再度被信息素阻隔贴严丝合缝遮挡起来,谁也没资格嗅到。
除了楼遗月。
“慈音,过来。”
楼遗月坐在大厅尽头的最高处,他穿了一袭玉白手工唐装,四十多岁了,一张混血面容也依旧优越,比年轻财阀多了沉稳,比白手起家的贫民多了矜贵疏远,生得真是俊美,眉深目阔唇间噙笑,被圣洁的光普照,却有那么短短一瞬这笑意是虚伪淋漓的。
观慈音的足尖先是轻踩地面莲花的花瓣最边缘,而后足底才轻轻落在黛绿莲心,每走一步,身后便有一枝摇曳波光的莲花在镜面晕染出淡粉色的影。
步步生莲。
他跪在楼遗月的脚边,慵懒乏倦般,慢慢蹭动楼遗月毫无知觉的膝盖。
“死了吗?”楼遗月淡淡问。
“嗯。”
楼遗月拿起做工精美的烟杆儿,直接拿尖端撑开观慈音的嘴,慢慢地搅,“你和他接吻了。”
观慈音抬眼,一双蛇眼以疼痛的意味睁大,他轻轻摇头,舌尖被烟杆儿压住硬生生从唇里被带了出来。
舌根那莲花刺青还在。
还是处子。
但楼遗月还不放过观慈音,他俯身以庇护的姿态将观慈音遮挡,宽大温暖的掌心像摸猫崽似的摸着观慈音还湿着的后颅。
“可是你身上有别人的气味,和我很像。”楼遗月细细地想,到底中年了,连想事情都这样慢,“啊,是阎玫,他从战场回来了吗?”
“你和他见面了?”楼遗月危险地捏住他的下巴,“带着这么浓的alpha信息素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上床了呢。”
为什么我和他上床,你会这样生气?
“先生,我不认识阎玫。”观慈音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楼遗月的机械义眼微微移动,语调乏味,“他是我的儿子。”
观慈音这才有了点反应,他依旧温顺跪坐,脸颊被楼遗月的手指慢条斯理抚弄。
观慈音像个妻子似的细语,“您收养了很多孩子。”
“都不是你生的。”老男人惯会调情,偏偏又总是正人君子的作态。
观慈音指尖微蜷。
“阎玫是我最优秀的养子,他从十六岁便率领狂欢城军队与异种战斗至今,他百战百胜,是狂欢城的英雄,我亦引以为傲。”楼遗月收回目光,“但遗憾的是,他的异能最近受损了。”
“他的异能太过强大,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需要有人贴身安抚,慈音,你最会照顾人了不是么。”楼遗月坐在神佛中央扣动腕骨佛珠,青山般的色泽在观慈音眼前如烂透了的沼泽。
“我不喜欢,照顾小孩子。”观慈音说。
“阎玫已经二十岁了,个子很高,已经长成了男人,男人需要有人照顾一切,不管是床下,还是床上。”楼遗月以这慈悲怜子的模样睥睨观慈音,带着昂贵疏远的檀香。
“我会把你送给他,慈音,杀了他——”楼遗月俯身吻了观慈音的额头,唇微动,字字无情残忍。
“但在那之前,你要怀上他的孩子,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命令,在那之后,我可以给你自由……”
观慈音骤然抬头!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浑身的血液都急速冰冷却转瞬滚烫!
观慈音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像是终于找到了救世主。
观音城军事基地外被紧急开出一条绵延数千米的空道,两侧灯塔之上是装备森严的侦察兵高高架起狙击枪,镜头内严防死守,防止任何异样出现。
深夜下,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高空之上骤然掀起狂风悍厉,一架狂欢城军用直升机带着刺耳轰鸣急速迫降,一群穿着顶级作战服的特种兵不稀罕观音城特地准备的停机坪,嘻嘻哈哈戴上护目镜直接从千米高跳下来“哐”地一声巨响猛地砸塌地面几辆s级装甲车!
——轰隆!
在外交官们面如土色的死寂里,狂欢城几位特种兵毫发无伤从废墟里站起,他们将观音城特级邀请卡随手丢给一位漂亮的女外交官后便径直闯入基地。
他们来这儿是找人的。
找他们那因在战场负伤致使异能失控、被城主留在观音城接受治疗的儿子。
也是他们特种作战部队的队长。
阎玫的私人训练场在地下十九层,每一层的下降过程中,电梯外红外线激光会配合人工智能加密运算彻底消杀一切可疑入侵者与那些无休无止、寄生人类抵达浮空城进行杀戮的深海异种。
现在没有异种,这帮特种兵却陷入神经紧绷的备战状态。
“老大自从上回被个异种掏了脑袋,异能就失控了,每回一使异能就六亲不认到处放火……妈的差点把我老家给烧没,狂欢城治不了他的病,城主就把他送来观音城,想看看能不能治,但我估计,悬——”一人视死如归道。
“他现在就在训练场治病……嘶,别又在乱放火——”另一个人已经把防火盾牌拿出来到处比划了。
还没比划完,防弹玻璃电梯刚到训练场门前,训练场内直接就伴随人群惊呼与枪弹爆炸的声音哐啷啷地烧了起来,而后霹雳乓啷一阵乱震,大门“哄”地一下被炸碎了!
擦???
老大搞这么猛不要命了!!!
在漫天如刀子似的碎片里,一群特种兵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周身焚烧出五百度高温的巨型火狼便脱离控制跑出来,一跃而上俯冲嘶吼,然后朝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日!老大管好你的狼崽子啊啊啊啊啊!”他们大喊!
alpha从天降落,像一道最耀眼最璀璨、又最为张狂的日光,直接一刀挥下来把狼头哗啦一下砍断!
——啪嗒。
训练场的大门尸骸还坚韧不拔立在废墟里,alpha的军靴沉重压在地面,他单手提起一把军刀,肩上扛着一架重达200斤、足以令一艘军舰瞬间爆破解体的机关枪慢慢朝这群特种兵走来。
alpha有一具非常高大的男性身躯,穿了狂欢城特种作战部队的军装,更显健硕、凶猛、年轻,面部轮廓哪怕被漆黑不透光的外骨骼机甲覆盖住,也能看出其英俊与贵态。
抬枪时面罩的缝隙间丝丝拉拉冒出浓白雾气,像烧灼的烟。
“哟,是你们啊,来找我玩的?”alpha歪了歪头,外骨骼机甲面罩迅速褪下,露出血红的发,鎏金的眼,鲨鱼齿如森森白骨,有种吊儿郎当的乖张,又极度游刃有余,肆意散漫。
军刀刚杀了由他异能幻化而来却失控了的狼,被他握在掌心擦拭,还燃着火滴血。
“卧槽老大!!!大帅逼!救命恩人!你救了俺滴命哇——”特种兵里一个娃娃脸少年嘴一瘪,直接双眼含泪跟见了爸爸一样朝阎玫跑过来。
阎玫白眼一翻,侧身躲过了。
娃娃脸“哐”一下子撞进了铝合金墙面!
阎玫耸了耸肩,转身朝在角落等他的医师走去。
他的异能刚刚失控吓坏了观音城军事基地的医师,医师提着医箱给他治疗时双腿直打颤。
治疗时阎玫不安分,翘个二郎腿在那哼歌,歌土得要死他还自得其乐。
部下们坐在阎玫旁边,娃娃脸凑得最近,眉眼戏弄对阎玫说:“老大,这么开心???在观音城有艳遇了?”
“艳遇?嗯……让我想想。”阎玫闻言摸了摸下巴,他思索片刻,而后抬眼一把勾住娃娃脸的脖子猛晃,牙尖微露,有种逼人的俊美。
他在娃娃脸的咳血声里笑嘻嘻道:“你觉得一个正义凛然、见义勇为的二十岁纯情alpha于昨天深夜以身试险从三千米高楼跳下,只为救一个不知道脑袋抽什么风玩跳楼的omega结果被omega恩将仇报一腿踢到下巴脱臼短暂昏迷——这惨绝人寰的事,算艳遇吗?老子又不是m!!!”
一片死寂。
没人敢回这祖宗的话。
生怕祖宗又来一次异能失控,直接把观音城给烧了。
正当众人战战兢兢当鹌鹑时,有个不怕死的仿生机械人进来了。
它来传达狂欢城城主楼遗月,也就是阎玫父亲的命令。
楼遗月让阎玫一会儿回府邸见他。
还有观慈音。
“一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阎玫抬手碾碎机械人的头,而后才想起机械人的下句话。
“观慈音是谁?”他问。
“您父亲那位……那位夫人……额,小情人?额,您的小、妈?”部下措词回答。
传闻里观慈音楼遗月,也就是阎玫父亲的小情人,也许是大人物人到中年□□熏心了,不仅把人从贫民窟救出来,还跟观音城城主举荐他成为大监察官,连带那独一无二的击毙权。
这种权力连阎玫都无法得到。
“小妈,是么?”阎玫想了想,有点嘲讽的意思,他仰首,傲慢地舔了上颚,“贫民窟出来的,有什么资格当我小妈?他要真想过门,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吧。”
“毕竟狂欢城的下一任城主是我,父亲那死瘸子现在都老了,赶明儿一入土,那个叫观慈音的,不就又是随风摇摆的可怜小白花了么。”
部下们不敢搭腔,他们这队长平日里虽是个浪荡痞子,但一严肃起来,那血锈味的alpha信息素伴随火系异能的压迫足以让他们这批狂欢城精锐特种兵胆寒腿软。
末世降临,阎玫这种出身好、长得好,还觉醒了异能的顶尖alpha,在哪儿都是王者。
“装什么哑巴呢?走,跟我去见见那把我家老头子迷得要死的大监察官,大把年纪还玩异地恋,我也是服气。”阎玫站起来,一把拔了小臂上的输液管,五指收拢,咯吱咯吱地响动。
自那场大战导致异能受损后,楼遗月便禁止阎玫回归狂欢城,阎玫在观音城的生化实验室治疗了数十日才苏醒,没心没肺在训练场玩火玩枪烧观音城。
他不在乎这会让楼遗月,让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丢脸,他觉得爽就够了。
因为他对楼遗月没有尊重与敬仰,尽管楼遗月让他成为了狂欢城的继承者,得到比过去更高、更强的权力与地位,但也意味着他要终身为人类奉献生命——
与异种战斗至死。
楼遗月在观音城的这栋府邸,阎玫从未去过,这是他第一次前往。
几辆狂欢城军方越野在寒夜如猛兽呼啸而过,一车子特种兵在那窸窸窣窣,嘀咕阎玫即将见到的那位“小妈”。
观慈音。
“听说他可漂亮了。”
“那什么……交际花来得~能不漂亮嘛。”
“啊?交际花……城主难道他有绿帽癖?”
“日!!!闭上你那狗嘴!”
“话说老大竟然要带我们去见他诶,有点期待,啊啊啊啊我梳个头先,没准人家能看上我呢。”
“老大看你了!嘘嘘嘘——”
阎玫坐在驾驶座收回目光,他那覆盖机械外骨骼的五指慵懒扣着方向盘,而后腕骨一转,边哼歌边笑嘻嘻就带着这三吨重的越野车猛地调头。
车门自动掀开,把自己那十二位部下倒垃圾一样倒出去了。
部下:?!!!被、被丢了?!
操!老大你好狠的心!
“我改变主意了,带你们这群聒噪吵逼去见我小妈他肯定也觉得我是个吵逼,那多没面子,我要脸,所以,就不带你们去了,乖,快滚回家吧,拜拜。”阎玫降下车窗对他们缓缓竖了中指,墨镜吊儿郎当搭在英挺鼻尖,桃花眼眨了下。
他不顾部下在车后一路狂追大喊“老大”“老大”,直接车窗一关、油门猛踩,哗地一下便风驰电掣冲出去数千里。
到楼遗月的府邸前,西装革履的白发老管家和蔼向前,这管家是楼遗月从狂欢城带来的,是看阎玫长大的。
他对阎玫说:“大少爷,好久不见啊。”
阎玫从车里探出头,他颇为不满地皱眉,“父亲品味怎么变这样了?”
楼遗月在狂欢城的祖宅极其寡淡无趣,但眼前在观音城的这府邸处处华丽,连砖瓦都是秾红宝蓝的水晶,雕成莲花形状,在月夜下光华流转。
丝毫不像楼遗月的手笔。
管家闻言笑了笑,边给阎玫打开车门,边恭敬道:“那位喜欢华丽的,城主自然要顺着他,这宅子,平日里也都是他在住。”
这位“他”还能有谁?
楼遗月那□□熏心的老东西简直把他宠到天上去了,到底多漂亮啊这得?
“他在哪儿?带我去见见。”阎玫下车,狼一样的体格压迫站立,血黑暴虐的作战服下,顶尖alpha的信息素镇得管家险些喘不过气来!
管家躬身带他去了大厅,而后便退下了。
大厅内一片漆黑,落地窗外,系了红线的珍珠风铃轻声晃了晃。
父亲不在,阎玫却嗅到了父亲的信息素,在一个omega身上,被当做载体传递到阎玫的神经中。
omega?
这屋里,身上能有资格沾上父亲信息素的omega,只有那位了。
而且,那位正在经历发情期后的排卵,他今夜非常适合受孕。
但父亲不在。
阎玫嗤笑一声摘了墨镜,一双金瞳含兴味抬起,死死盯着楼梯尽头。
梯子尽头有一滩透亮的、含了香的水渍,这水渍的主人站在最高处,犹抱琵琶半遮面,纤细的男性身形被一道道翠玉珠帘遮住了,omega的淡粉指尖在珠帘缝隙里若隐若现,倒是白袍下,一双只穿了棉袜的足柔软露出,被阎玫瞧见。
还有那两足间,自小腿内侧缓缓流下的水液。
“观慈音。”阎玫盯住omega的足,危险道。
观慈音闻言,足踝无声挪动,他微微屈膝,对阎玫做了温婉的辑。
他的排卵期开始不久,慈母般的温柔随一种冷香将阎玫的神经死死缠住。
这不是omega的信息素,而更像一种毒液。
电光火石里,阎玫从珠帘内看到了观慈音的膝盖骨,这膝盖骨雪白冷清,太漂亮了,令阎玫记忆犹深。
“原来是你!”阎玫睁大眼,牙尖颤栗起来,金色眼珠骤缩!
阎玫昨夜就是被这膝盖骨猛地一下踹到下巴脱臼,踹到异能失控,踹到食髓知味的。
那滋味他平生第一次尝到。
观慈音此时侧了身子,像是要离开了。
“你等等!”阎玫把腰侧的刀随手卸下扔地上,而后沉默上楼,他俯背,覆盖外骨骼机甲的手指带着探究与不悦,猛地掀开珠帘!
——唰!
——哗啦。
阎玫指间是珠帘上细小的翠玉,连带抓住了一尾乌黑长发,又香又冰冷。
观慈音的鬓发被阎玫不知轻重抓得刺痛,他不生气,脖颈偏过来,雪白优雅地低俯,连带浓睫含情的一双眼。
像是要就寝了,只穿了单薄的松散白袍,一粒红痣点缀在锁骨上,微微刺烫的诱惑转瞬即逝被浓黑的发滑下来,尽数遮挡。
阎玫“记仇”地盯着观慈音,他个子太高了,站在比观慈音矮了几层的台阶,alpha的躯体阴影也彻底把观慈音遮蔽。
观慈音退了一步,鬓角那抹长发却还在阎玫指间,他逃不掉。
“您好。”他似乎被吓到了,又柔弱到不知如何逃离,于是只能对这贸然闯入的来访者,细声细语地讨好。
阎玫被这讨好,还有观慈音昨夜恩将仇报踹他那一下,平白无故激起一种兴奋和恶劣。
他不太知道为什么观慈音会拿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自己,昨夜分明见过的。
他还救了观慈音的命。
在装不认识么?
“小妈好。”阎玫松了指,红发金瞳,英俊轻佻,百般浪荡,“小妈什么时候生个弟弟给我玩?”
他主动亮了身份。
像是又觉得这种程度的调戏还不够,他竟然微扯领带,喉结微动,又疯又性感地笑出声,“最好能继承我家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为您娘俩,伏低做小?您觉得——”
观慈音蹙眉抬眼,这令阎玫闭了嘴。
阎玫听见观慈音对他细声说:“注意言辞,不然,我不介意替您父亲,教训您。”
观慈音这样温柔无害,又有点腼腆,似乎他袖中匕首没有拔鞘,没有起将阎玫割喉的杀心。
阎玫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他天真地,年轻地,不知轻重地回答:“可您这张脸,属实没有什么震慑力呀,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