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右臂的伤处清创后缝了整整十八针,医生建议最好是留院观察两天,他也算是公众人物,当夜便住进了单人病房。
乔泽自告奋勇留下照顾,他本来就是导演助理,大家也没有异议,道过别就都先回了酒店,留下乔泽和秦煊两人独处。
说实话,在被秦煊扑倒护在怀里的那一刹那,乔泽还是很感动的。
或许是因为危险下的吊桥效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看着秦煊因为受伤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英俊脸孔,他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丝心动,甚至都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煊难道是真的喜欢他?乔泽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莫名有些内疚。
为了弥补这种亏欠感,他不由得对秦煊更加殷勤体贴,比专门的护工还要尽心尽力,把陪护睡的小床搬到秦煊床边,随时候命。
秦煊明明只有一只手受伤,却被他搞得好像两只手都不能动了似的,连喝水都要试好温度、捧着杯子送到唇畔,可谓无微不至。
乔泽愿意这么做,秦煊当然不会拒绝。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照顾,时不时皱一皱眉,便又引得乔泽关怀备至:“秦老师,你疼吗?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没事的,不疼。”秦煊笑着摇头,又轻轻吸了口气,哪里是不疼的样子。
乔泽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耷拉着眉眼,沮丧得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秦煊浅色的眼眸微眯,望向乔泽的眼底意味深长。
导演受伤缺席,剧组临时放假。
乔泽前一晚总惦记着秦煊的伤势,后半夜才终于睡着,早上秦煊看他睡得正香,也就没叫他。
等他自然醒时都快十点了,早餐还是秦煊自己订的外卖,乔泽这个“护工”做得不尽职,于心有愧,便想着出去买点水果。
回来时看见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有谈话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来探望。
乔泽从门缝里瞄了一眼,认出摄影组和副导演几人的身影,见他们和秦煊正聊着天,不好进去打扰,便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VIP单人病房附近还算安静,隔着一道没关严实的房门,乔泽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
有一个人问:“老秦,你真没事儿啊?这都住院了,为了个小男孩儿,不至于这么拼吧,真喜欢上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乔泽听见秦煊哧地笑了出来:“换成别人我一样会救,不过正好是他,算是凑巧了。”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
秦煊语气漫不经心,又带了些轻佻的味道:“我特意在医院多留两天,你们以为是为了什么?”
损友们心领神会,发出揶揄的嘘声,秦煊仍是笑:“等着瞧吧,就这两天,绝对拿下。”
“我不信。”
“我也不信。”
“赌不赌?”
“行啊,谁输了谁请喝酒。”
“想请我喝酒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病房内充斥着快活的空气,乔泽拎着鲜果切,静静地站在门口,无声地叹了口气。
唉,果然,早就知道男人的话不能信。
乔泽自认不算什么好人,但他从不欺骗别人的感情,就算当舔狗也从没有直说过喜欢谁。
当然,他们要是自己脑补了什么可和他没关系,他反正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像秦煊这样打着谈感情的名义骗炮,多少就有点不道德了。
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他乔泽,而是一个真的喜欢秦煊的单纯小男生,听到这些话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而且看秦煊这么熟练的样子,那晚的那些情话还不知道曾经对多少人说过,才能演得这么炉火纯青。
乔泽心下感慨,既然如此,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看谁演得过谁。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自然地扬起唇角,颊边酒窝浮现,挂上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几个人都神情微妙,互相对视一眼,又看向乔泽。
唯有秦煊仍面不改色,成熟英俊的面上温和从容的笑意一如既往:“小乔,你回来了,刚刚我们还说到你呢。”
“是吗?”乔泽也笑,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带着几分羞赧好奇地问。
他眨眨眼,语气软软地玩笑道:“秦老师可别说我坏话。”
乔泽的声线本来就更偏向少年感,此时故意放得软了些,听起来就像撒娇似的。
秦煊隐约感觉他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不同,似乎比之前更加诱人。
试探出想要的答案,秦煊也没有再多想,随口便笑着道:“都夸你聪明细心,工作做得好,哪会说什么坏话。”
一旁的副导也笑眯眯地附和:“是啊,小乔,秦导很喜欢你呢。”
说到“喜欢”两个字时,秦煊嘴角笑意加深,看着乔泽的目光意味深长。
乔泽害羞似的垂下眼,摄影适时默契地助攻道:“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小乔,你可要照顾好老秦啊,我们全组都等着他复工呢。”
“嗯,我会的。”乔泽认真地点头,他当然会好好“照顾”秦煊。
几个好兄弟走之前还隐晦地朝秦煊挤眉弄眼,乔泽余光瞥到这一幕,也权当没看见。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秦煊和乔泽两人。
秦煊好整以暇地靠坐在床边,问:“你去买了什么?”
“天气热,我就买了点西瓜和哈密瓜,都切好了,秦老师要现在吃吗?”
乔泽把鲜果切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盖子,端着水果走向秦煊。
他一边走一边计算着距离,一步、两步、三步……
“啊!”
乔泽小声惊呼,“不小心”自己绊了自己一脚,顺势往前一扑,正扑到秦煊床边,把一盒果切不偏不倚地打翻在男人腿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乔泽连忙一叠声地道歉,伸手去捡撒出来的水果,又抽餐巾纸试图擦拭果汁。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当然是故意的,狗男人怎么配吃他辛辛苦苦跑出去买的水果,全撒了也不给吃!
这招还是上次在陆承彦那儿学会的,现在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淡红色的西瓜汁正沾在秦煊的裤裆处,病号服的裤子本来就单薄,里面还没穿内裤,乔泽状似无意,实则故意地胡乱摸来摸去,没几下就揉得秦煊呼吸变重,下腹发紧。
掌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乔泽忽然触电似的收回手,一脸惊讶地抬起头,恰好和秦煊四目相对。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交缠的视线却愈发胶着。
秦煊浅色的深邃眼瞳眸光微暗,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乔泽则无辜地睁大眼睛,假装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气的热度逐渐上升,气氛也粘稠暧昧起来。
在青年懵懂的眼神注视下,秦煊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单手抬起乔泽的下巴,弯腰低头吻上了他的双唇。
“唔。”
乔泽继续假装清纯小处男,睁着眼睛懵然地接受了这个亲吻,不伸舌头也不换气,任由秦煊长驱直入,撬开牙关攻城略地。
一吻终了,他的脸颊已经憋得通红,连小巧的耳垂都泛着红。
秦煊望着他,笑起来,声音低哑:“傻瓜,你可以呼吸。”
乔泽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大口呼吸,秦煊捏着他的下巴,目光流连在他微张的红润唇瓣上,低声问:“第一次?”
乔泽红着脸,含糊地嗯了一声。
秦煊双眼微眯,唇边笑意温柔,语气里带着诱惑和哄骗道:“老师教你,好不好?”
青年似被他蛊惑,迷迷糊糊地点头,秦煊于是捧着他的脸颊,再次倾身凑近。
两个人鼻尖蹭着鼻尖,秦煊温热的呼吸洒在乔泽脸上,贴着脸轻声说:“用舌头,不要用牙齿,记得换气。”
“张嘴。”秦煊道。
乔泽乖乖张开嘴,男人的舌叶便顺着唇缝钻进他的口腔,缓慢而缠绵地带着他的软舌搅动,吮吸舔舐,一点点教他如何接吻。
乔泽起初还学着对方的样子,慢半拍笨拙地回应,亲着亲着就开始乱来,尖利的小虎牙找准了秦煊的下唇,装作不小心用力一口咬下去。
他这一下咬得结结实实,秦煊霎时吃痛,动作不由一滞。
乔泽再接再厉,小狗似的连啃带咬,咸甜的味道在两人相依的唇齿间弥漫开来,让这个吻莫名变得激烈而血腥。
再分开的时候,秦煊的下唇明显被咬破了皮,不仅略微红肿,伤口还带了一点血迹。
隐约的刺痛让他眉心微皱,没等他开口,乔泽抢先一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
乔泽眉梢眼角微垂,眼眸湿润黝黑,可怜巴巴地小声说:“我是不是很笨啊。”
秦煊抿了抿唇,把那一点血腥味咽下去,安慰般柔声说:“怎么会。”
他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乔泽的手背,拉着乔泽的手按在刚才染上果汁的某处,另一只手摸了摸乔泽柔软细腻的脸颊,低声问:“小乔,帮我好不好?”
乔泽触碰到掌下灼人的热度,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犹犹豫豫道:“可是……我不会。”
他的青涩更加取悦了秦煊,男人低下头,又安抚地亲了亲乔泽的唇角,低沉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关系,我教你。”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
乔泽双眼微弯,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他可是个“新手”,什么都不会,如果不小心手上太用力,或者下嘴没轻重咬到哪里也很正常。
秦老师那么大度,应该不会怪他吧?
最脆弱的地方冷不丁被掐了一把,秦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乔泽观察着他的反应,再次抢先道歉:“啊,秦老师,对不起!”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乔泽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低声问,语气懊悔自责。
秦煊咬紧后槽牙,还是没对他生气,深呼吸了两口调整过来,嘴角重新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小乔,你平时都没有自己弄过吗?”
乔泽眨了眨眼,小声支吾道:“我……很少。”
这话说得倒也不假,他原本不是纵欲的人,后来接二连三遇到送上门的天菜,应付他们都来不及,自己动手的次数自然少。
他顿了顿,试图弥补秦煊似的提议道:“要不然,我用嘴吧?”末了又补充说:“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秦煊眯了眯眼睛,到底是欲望占了上风,抬手摸了摸乔泽的脸颊,指腹拂过他的下唇,半是玩笑道:“那你可不能再咬我了。”
乔泽小鸡啄米似的认真点头:“嗯!”
他应得信誓旦旦,心里却早就打着坏主意,只等秦煊上钩。
秦煊闷哼一声,激爽和锐痛混杂成另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他仍兀自喘着粗气,乔泽用手背抹了把脸。
青年面颊上泪水和黏腻的液体混合着流下来,像被弄脏的精致玩偶,红通通的眼睛蒙着水雾,让人完全说不出责怪的话。
秦煊缓了一会儿,垂下眼,明显看见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快感散去后,痛楚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疼得他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可是再看看乔泽表情无辜又可怜兮兮的脸,秦煊又咬牙忍住了那点冒出来的火气。
没关系……这说明乔泽的确什么都不会,以后还可以慢慢调教,等真的到了床上,能讨回本的机会还多的是。
到那时候,他会狠狠地把乔泽弄得哭出来,青年沉溺在欲望中无助的神色,一定比现在还要好看百倍。
秦煊勉强平复了呼吸,指腹揩去乔泽眼角的湿润,用带了些责备又无可奈何的宠溺口吻道:“还好我动作快。小乔,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乔泽似还有些发懵,绯红的舌尖舔舔嘴唇,舔到一点咸腥的味道,喉结一动便咽了下去。
而后才辩解道:“不是的,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秦煊捏了捏乔泽的脸颊,调情般俯身凑近,低声在他耳边说:“这次就先原谅你,再有下回,老师可要‘惩罚’你了。”
乔泽耳朵尖发红,乖乖点头,秦煊满意似的又轻轻摸摸他的脸,对他道:“去漱口吧。”
“嗯。”乔泽应了一声,起身去洗手间。
刚转过身,他就抑制不住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犬齿尖尖,好似额头长角的小恶魔。
那一口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最清楚,虽然不至于就此让秦煊不举,但让这老流氓近段时间都不能乱来还是足够了,这种程度的事故,应该能让男人毕生难忘了吧。
这都是看在秦煊是他的偶像,还长得好看的面子上,可以勉强加入他脚踏N条船的名单,否则的话……
乔泽轻哼一声,心说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他身后,刚刚还装得若无其事的秦煊再次眉头紧皱,瘦削的颊侧都能看出明显的咬牙痕迹,显然还余痛未消。
乔泽洗完脸、漱过口,秦煊也到洗手间来清理,顺便洗个澡。
他一只手受伤不能沾水,帮他擦身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乔泽身上。
乔泽贯彻清纯小白花人设,面对赤身裸体的秦煊,眼睛都不敢乱看,一副羞涩的模样。
实则手上动作一点没含糊,借着擦身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摸过男人结实饱满的胸膛和壁垒分明的腰腹肌肉,偶尔还蹭到腿间,可以说是吃足了豆腐。
秦煊被他撩拨得燥热心痒,目光落在乔泽红润的唇瓣上,却不禁再次想起刚才的意外,又是一阵幻痛,无奈偃旗息鼓。
午饭以前,到医院探望导演的人又来了几拨。
段景曜也在经纪人的陪同下来做这个人情,不过比起秦煊,他更关心的是乔泽。
孙经纪仍在和秦煊商业寒暄,段景曜便默默在手机上给乔泽发消息,让对方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去。
明明就在一个房间里,面对面还非要发微信,乔泽不理解,但还是回了一个好字,和段景曜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其实那天刮大风,灯架倒下来的瞬间,段景曜的第一反应也是想冲上去保护乔泽。
可是他离乔泽太远了,等他赶上前去的时候,秦煊已经抢先一步把乔泽护在了怀里。
而后两人紧接着就去了医院,拍摄现场有些混乱,制片和经纪人都怕被潜伏的代拍狗仔拍到什么不好的新闻,火急火燎地让他先回酒店。
段景曜只能坐上保姆车,等到现在才有机会来见乔泽。
乔泽端正地站在段景曜面前,不知道他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对方。
段景曜也沉默地回望乔泽,忽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向来不擅长关心别人,尤其当这个人是乔泽,他就更难以说出什么软话,憋了半晌,只干巴巴地说出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乔泽摇摇头,“多亏了秦老师,我一点伤也没受。”
说完又想起段景曜似乎不喜欢听他提秦煊,赶紧闭上嘴。
黝黑的眼珠转了转,果断认错道歉:“景曜,之前是我不好,你要是讨厌他,我以后都不提他了。”
不得不说,段景曜还是有点直觉在身上的,居然能预感出秦煊不是什么好人。
乔泽这个歉道得真心实意,段景曜本来就不怎么生气了,轻嗯一声便算是原谅了他。
顿了顿,又十分大度地表示:“我没有讨厌秦导。他这次是为了救你才受伤,你可以照顾他。”
“但昨天你还是不该在医院留宿,今晚你必须回酒店。”
段景曜没说理由,生硬的语气也没得商量,乔泽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晚饭后就回去。”
距离产生美,秦煊正是对他上头的时候,他反而不能总和对方待在一起。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绝不会让那家伙这么快得逞——至少那个赌约,秦煊是输定了。
之后要怎么做,乔泽已经有了盘算。
渣人者人恒渣之,他也要让秦煊尝尝被人欺骗感情的滋味,就算是为以前的受害者讨回公道了。
晚上吃过晚餐,乔泽便装作不好意思面对秦煊,找借口回了酒店。
秦煊拉着他的手做那种事的时候都那么生龙活虎,不至于离了他就不能自理,乔泽走得毫无心理负担,完全不像之前那样于心有愧。
回到酒店,自然是去段景曜的房间。
段景曜这么着急地把他叫回来,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他洗完澡就上床一起睡了。
乔泽被段景曜当成抱枕一样圈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倒真有了睡意。
眼看他迷迷糊糊,就快要睡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在给他打微信电话。
“什么声音,好吵。”
段景曜半梦半醒,带着鼻音闷声抱怨,眼睛也没有睁开,伸手便想去按掉吵人的手机铃声。
乔泽被他抱着,勉强抬起个脑袋多看了手机屏幕一眼,立刻清醒过来。
急中生智道:“我爸的电话,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你先睡,我接个电话。”
段景曜虽然有些不爽,但听乔泽说那是他爸的来电,还是放手让他起身去接了。
乔泽滑下接听键,把声音调到最小,听筒凑近到耳边,蹑手蹑脚地躲进浴室。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的名字,赫然是“陆承允”。
隔着异国的遥远距离,男人的声音透过电子介质的传播,变得更加低沉磁性。
乔泽听见他贴在自己耳畔问:“你最近在干什么?”
第26章
时尚团队的拍摄工作早就已经结束,陆承允正在欧洲度假,惬意地享受着阿尔卑斯山脚与蔚蓝海岸的慵懒阳光。
每天都有开不完的香槟和泳衣派对,身边不同肤色、风情各异的异国美人环绕,宛如身在天堂。
如果不是乔泽每天都定时定点,雷打不动地给他发消息关心问候,陆承允大概早玩得忘了国内还有这么一个人。
反正乔泽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他回不回复都无所谓,所以偶尔想起来才回一两条,算是安抚和奖励。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冷淡,乔泽的热情受到打击,逐渐降低了给他发消息的频率,这两天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陆承允微信上未读的信息很多,他通常也懒得去清理那些红点,99+都是常态。
实在烦了就直接删掉或者消息免打扰,现在看到和乔泽的对话框沉寂了这么久,他居然还有一点不习惯。
想想也的确该哄一哄乔泽了,毕竟陆承允还暂时没有对他厌烦,还打算继续将这段关系保持下去。
陆承允的相册里存着上次拍的乔泽穿着红色丝绸睡裙的照片,浓烈的红与素净的白在光影绰绰下对比分明,青年舒展的修长肢体骨肉匀停,朦胧中透出一股富有生命力的美感。
这次给品牌方拍广告,陆承允就用上了类似的配色。
今天他又被邀请去看了一场沙滩走秀,其中有个白人模特身上一条水蓝色的、波光粼粼的鱼尾裙,让他莫名又一次想起乔泽。
乔泽的皮肤很白,却不是那种没有生气的死白,而是莹润如珍珠般的细腻白皙,只要稍微用力揉捏或是吮吻,很轻易就能留下暧昧的红痕。
如果让乔泽穿上这条裙子,一定也会很好看。
陆承允正好认识设计师,走秀结束后就去后台找对方,问能不能把那条裙子卖给他。
设计师欣然应允,陆承允心情不错,于是趁兴给乔泽打电话,也不管国内现在是几点、对方睡没睡。
乔泽果然第一时间接起他的电话,听他问自己最近在干什么,沉默了一瞬,小声说:“陆哥,我不是给你发过吗,你是不是没看我的消息?”
陆承允从乔泽的口吻中听出一丝委屈,这才想起翻前面的聊天记录看。
乔泽除了给他发问候外,也会发些日常的动态。
譬如今天在片场看到一只可爱的猫、收工后傍晚的粉色晚霞很漂亮、又去吃了小龙虾还买了发光气球和仙女棒——诸如此类琐碎的分享,只是几句简单的话,配上随手拍的照片,点到为止,并不长篇大论地惹人讨厌。
从记录来看,乔泽这个假期应该是在跟某个电影剧组,每天都在片场忙得像只小蜜蜂,还乐在其中。
陆承允走马观花地看完聊天记录,也没否认自己之前的忽略,轻嗯了一声道:“我太忙了。”算是解释。
乔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也没继续借题发挥,似乎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哄好了。
他顺着陆承允的话接下去:“我最近也好忙啊,你不知道,昨天突然刮大风,把片场的灯架吹倒了,镝灯掉下来,差点砸到我呢。”
陆承允问:“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有事的是秦煊,不过乔泽没提他救自己这回事,只说:“但导演受伤了,剧组暂时停工,我是导演助理,这两天在医院照顾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陆承允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对电话那头的乔泽道:“你自己也小心点,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谢谢陆哥关心。”
乔泽捧着手机小声说话,他知道自己晾了陆承允几天,现在应该适时地表现出热络,才能张弛有度,不至于疏远,便又挑起话题和陆承允说起在剧组遇到的趣事。
他的声线清爽,又带了些南方人特有的柔软,放低了声音说话时显得更悦耳动听,即使说的只是些没什么营养的琐碎日常,也让人乐于听下去。
陆承允难得没有不耐烦地听他说着,间或嗯一声作为回应。
乔泽分享完自己的生活,又问陆承允:“陆哥你呢,拍摄顺利吗?”
“嗯。”陆承允道,“都结束了。现在在摩纳哥度假,刚看了场秀,给你买了件礼物。”
啧,居然还记得给他买礼物,乔泽挑眉,顺口问:“什么礼物?”
对面发过来一张图片,陆承允似乎轻笑了一声,乔泽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听见他说:“我觉得适合你,就买下来了,等我回来,穿给我看。”
乔泽点开那张图,看到那条人鱼似的漂亮裙子,竟然也没有太意外。
只是难免懊悔,早知道会这样,他之前就不该起这个头。
心里嘀咕,嘴上还是说:“谢谢陆哥。你什么时候回国呀?”他得先打听清楚,也好有个准备。
陆承允还没回答,旁边忽然有人用法语叫他,周围有欢呼的嘈杂声,乔泽隐隐约约只听懂了“la fête”和陆承允的名字,估计是走秀结束后的after party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