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by星屑 CP

作者:星屑  录入:03-13

乔泽所说的老师,正是魏筱希。
她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面上未施粉黛,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低垂的发髻,一身素色的棉麻质地长裙,斜倚着坐在办公椅里,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优雅。
“不错,有进步。”她放下手里的剧本,抬眼对面前的得意门生道:“但是还不够。”
她问乔泽:“之前让你去谈恋爱,谈了吗?”
乔泽连忙点头。又听老师接着问:“谈了几个?”
他并不想真的欺骗别人的感情,所以选择做单方面的舔狗,舔一个能算谈半个,再多一个就是两个了。
犹豫了一下是说一个还是两个,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四舍五入:“两个。老师,我谈了两个。”
“是同时谈的吗?”魏筱希问。
“是的。”乔泽继续点头。
魏老师终于满意地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对乔泽说:“小乔,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从一开始我就非常看好你。但有时候,我感觉你显得过于理性了。”
“经过精确计算模拟出的感情,再完美也始终不是真正的感情,观众不是傻子,你到底有多少诚意,在你的字里行间无所遁形。”
她的声音也和她的外表一样知性优雅,称得上悦耳动听,乔泽听得很认真:“所以我才让你去体验生活,谈恋爱、谈多角恋,感受那种极限的拉扯、张力和悬念。艺术来源于生活,凭空想象出的东西只是空中楼阁,你必须要在现实中找到依托。”
乔泽乖乖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魏筱希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最后嘱咐了一句:“有付出才会有收获,一定要真实地去感受——期待你下一次的作业。”
向老师道过谢,乔泽拿着自己的本子退出了办公室。
段景曜他们系的期末大戏就在今晚,剧场门外立着大幅的易拉宝海报,已经有许多师兄师姐和师弟师妹送来花篮,整齐地在门口摆成一排,很是漂亮。
乔泽也给段景曜订了一个,选的是花店里最贵的样式,花团锦簇的一大丛,不过没署名,被他们班负责现场的同学放在了正中央。
他看了那花篮一眼,便低头去旁边的入场处核验电子票了,脑子里还在想今天老师说的那些话。
付出才有收获、真实地感受,是要他付出更多真情实感吗?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乔泽正想着,顺着人流走进黑匣子剧场,忽然被黑暗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了手腕,一下子把他拉到了一旁的安全通道里。
“你是谁啊?”乔泽差点没站稳,踉跄着扑进那人怀里,惊异地开口问。
他边问边抬起头来,男人也正低头看他。
安全通道昏暗的灯光让男人高大的身型显得更有压迫感,雕塑般立体的五官也在阴影中半明半暗,深邃狭长的双眼微眯,瞳孔幽暗,宛如潜伏在黑夜里的野兽。
乔泽张了张嘴,讷讷道:“……陆哥,你怎么来了。”

乔泽连忙摇头:“没有不高兴。”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仰起脸朝陆承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的意思是,陆哥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陆承允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抬手摸了一把乔泽的头顶,把他整齐的短发揉得微乱,淡淡道:“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谢了。就是眼光有点差,下次别买了。”
礼物?什么礼物?
乔泽正奇怪呢,忽然注意到陆承允指间闪烁的一点微光,瞬间呼吸一紧,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那不是他准备送给段景曜的生日礼物吗?怪不得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原来是被陆承允捡去了。
看样子陆承允是没注意到戒指内侧刻的字,是段景曜名字的缩写。
乔泽迅速冷静下来,眼珠一转,又试探性地问:“那除了戒指,你还看见别的了吗?”
“你是说那张纸条?”陆承允啧了一声,颇有些遗憾似的,“不知道怎么弄湿了,上面的字都模糊了,看不清楚。”
他看着乔泽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饶有兴致地问:“你写了什么?”
乔泽这才松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没写什么。”
其实陆承允猜也能猜到信上的内容,左不过就是表白的情书之类的,乔泽估计是怕被他拒绝,又害羞才会这样掩饰。
虽说演技略显蹩脚,但也不失可爱。陆承允勾唇笑了笑,侧身单手撑在墙上,正好把乔泽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形成一个亲密暧昧的姿势。
安全通道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剧场里其他观众入场的声音却还清晰可闻。
乔泽只怕被认识的同学看见,僵硬地梗着脖子往后躲了躲,脸颊微红:“陆哥……”
陆承允一手抬起乔泽的下巴,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两人隔着一个极近的距离视线相交,陆承允望进那双黝黑湿润的眼眸中,心里忽而一软。
随口便许诺道:“以后我不再带别人回别墅就是了,那地方归你,行了吧?”
说完又凑过去吻乔泽的脸颊,哄他似的低声说:“别闹脾气了,嗯?”
男人呼出的热气落在乔泽颊侧的皮肤上,惹得他脸色更红。
乔泽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此时恰好第一遍场铃响起,他沉默了片刻,眨眨眼点头道:“嗯……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们先入座吧。”
陆承允挑眉笑道:“亲我一下就让你出去。”
场铃已经响过第二遍,剧场内逐渐安静下来,再响一遍后演出就将正式开始。
乔泽只想赶快入座,没什么扭捏就踮起脚在陆承允唇上轻吻了一记。
他刚要退开,便被陆承允捧住后脑勺,撬开牙关加深了这个亲吻。
“唔!”
乔泽在昏暗中瞪大了眼睛,像是惩罚他的不专心一般,陆承允掰过他的下巴,一边吻他,一边惩罚性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两人从安全通道出来时,乔泽的嘴巴都被亲得有些红肿,眼底也泛起了湿润的水汽。
还好场内的灯光已经暗下来,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容。
段景曜还在台侧候场的时候就在看台下的观众席了。
他留给乔泽的是前排中间的位置,而那个座位直到场铃响过三遍都仍然空着。
乔泽没有来,甚至连花篮都没有给他送,明明应该正合了他的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段景曜心里总莫名空落落的。
如果乔泽不是gay该有多好,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他的话剧,乃至以后的电影,永远都会给乔泽留一张vip票。
只是可惜……段景曜正想着,舞监开始cue他上场。
他深吸一口气,把奇怪的杂念都摈出脑海,飞快调整好状态,自上场口登上舞台,站在聚光灯下,念出第一句台词。
乔泽弓着腰,一边说抱歉一边说麻烦借过,总算赶在开演后不久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陆承允托朋友拿的票原本在第一排的贵宾席,为了和乔泽坐在一起,又拜托旁边的观众换了个位置。
话剧演出了将近两个小时。
毕竟也算是自己的作品,又全是俊男美女出演,十分养眼,乔泽看得很认真,谢幕后也格外卖力地鼓掌。
陆承允则对台上演了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时不时便侧过脸看乔泽。
乔泽的眼睛很亮,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不难看出对戏剧由衷的热爱。
那种诚挚而热切的眼神,陆承允也曾经得到过,乔泽那样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是有光的。
毫无疑问,乔泽是喜欢他的。
可是喜欢他的人太多,他也无法一一回应,乔泽只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愿意多分一些注意给乔泽,已经是陆承允最大方仁慈的选择。
主创简短的发言后,观众开始陆续散场。
陆承允也正打算带乔泽离开,先去附近的餐厅吃个晚饭,接着当然是回别墅去,做一些他们很久都没有做了的事情。
然而他刚站起身,远处就有声音叫乔泽的名字:“乔泽!”
陆承允的视力很好,即使在剧场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也能看清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年轻人,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戏服,是民国样式的长衫,更衬得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他是谁?”陆承允眉头微皱,问乔泽道。
段景曜是直男,早就已经被他放生了,所以乔泽也没心虚,实话实说道:“一个表演系的学弟,就是刚才演男主角那个。”
陆承允看着那个学弟朝他们走过来,接着问:“他找你有事?”
“我也不知道。”乔泽摇了摇头,“这场戏我帮他们班改编了剧本,可能是关于剧本的问题吧。”
他仰起脸,对陆承允道:“陆哥,你先去外面等我好不好?我看看是有什么事。”
乔泽说得流畅自然,不似作伪,陆承允便也没想太多,依言先他一步出了剧场,留下乔泽和学弟说话。
“刚才你旁边那个人是谁?”段景曜走到乔泽面前,第一句话便问。
乔泽想着段景曜那么讨厌同性恋,还是不要对他说实话比较好,于是只说了一半:“一个摄影系的学长,刚才偶然碰见的。”
段景曜未置可否,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他脸上的舞台妆还没有卸,略显浓重的妆容更勾勒出他完美深刻的五官,乔泽盯着他的脸,出神地愣了几秒钟,直到被他唤了一声,才又回过神来。
“乔泽,既然你来了,晚上的庆功宴,还是一起去吧。”
段景曜眼神闪了闪,语气里颇不情愿的样子,补充道:“免得别人说我们不懂规矩,不尊重学长。”
乔泽为这场话剧前后出了不少力,的确应该被邀请去庆功宴。
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拒绝,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好吧。”
答应了段景曜这边,陆承允那边就只能放鸽子了。
不过听陆承允今天的口风,并没有和他结束关系的意思,反而是想和他继续发展下去。
爽约今天一次,之后补上就好了,反倒是段景曜,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
乔泽还是有那么一丝伤感,好歹他也在段景曜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最后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实在是很可惜。
他暗暗感慨,在微信上给陆承允发信息:“陆哥,学弟他们请我去庆功宴,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
“对不起啊,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乔泽咬了咬牙,又补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说,想看我穿裙子吗……我买了一条,明天穿给你看。”
陆承允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乔泽出来,却等到被放鸽子的信息,本来还有点不高兴。
但紧接着就又看到后面一句话,立即心情稍霁。
他也是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懂得圈内的人情世故,只是不爽了片刻,便回复道:“好,明天下午,我来学校接你。”
段景曜先去后台换了衣服,卸掉舞台妆,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出来。
班上其他同学已经先出发去了定好的酒店,等段景曜带着乔泽敲开包间的门时,大家都不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什么情况,怎么乔泽也来了?”
“林涛,你不是说段景曜和他闹翻了吗?”
“是啊,就段景曜生日那天,闹得可难看了……”
几个八卦的同学互相递了个眼色,在小群里发起了消息。
被讨论的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这些,只都面色如常地落了座,还刚好坐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乔泽的出现,饭局一开始有些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直到大家开始喝酒,气氛才逐渐缓和热络起来。
“来来来,乔师兄,我敬你一杯!”和乔泽最熟悉的林涛率先朝他举起酒杯,“感谢你为我们的期末大戏做出的贡献!”
乔泽不太想喝酒,但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段景曜也在看他,最后还是勉强端起杯子,配合地干了一杯,末了还倒了倒杯子,示意已经喝完了。
他刚想说自己酒量不好,再敬大家一杯就不再喝了,一个漂亮豪爽的东北师妹见他喝得那么痛快,当即酒性大发:“师兄真爽快!来,我也敬你一杯,感情深,一口闷——”
她喝得太快,咕咚咕咚几口就见了底,乔泽根本来不及拒绝,只好又满上一杯,喝完作为回敬。
沉闷的局面就这样被打开,再多的不愉快,多喝几杯酒也就都随着酒精上头而烟消云散了。
一桌年轻人开始玩行酒令的游戏,什么开火车、萝卜蹲、动物园之类的,主要是看谁先嘴瓢,谁就要被罚喝酒。
包房内一时播音腔四起,和表演系的这帮人比嘴皮子和口条顺,乔泽还是略逊了一筹,几次大舌头就被灌了好几瓶啤酒。
段景曜是班上专业最好的一个,一次也没说错过,又没人敢灌他的酒,全程几乎滴酒未沾。
饭是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几轮。
众人差不多喝到微醺,结了账,又转场去酒吧续摊。
乔泽脸颊绯红,眼睛也微微眯起,像是有些喝上头了,但步履仍然平稳,说话也条理清楚。
他把最后几个学弟学妹送上去酒吧的车,转头看向段景曜,嘴角勾起一抹和平常气质完全不同的笑意。
眼神里仿佛有钩子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段景曜看,开口问道:“喂,你去么?”
段景曜看着乔泽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半倚在门框上,偏了偏头,似笑非笑道:“要去就上车,过时不候哦。”

狭窄的车内空间因为挤进了两个成年男人而更显得逼仄。
乔泽坐在中间的位置就闭上眼睛不动了,段景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车,还跟进了后座。
此时为了和乔泽保持距离,只能紧贴着车门,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完全伸展不开。
封闭的车厢内冷气充足,段景曜却莫名有些燥热,脸颊都烧得烫起来。
不知名的车内香氛混杂着座椅的皮革味,又混入了身侧那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牛奶味沐浴露若隐若现的气息,混淆成一股复杂而微妙的气味,让段景曜忽然有种失重的头晕目眩感,车子才刚刚起步,就已经开始晕车。
一路无话,除了车辆行驶的噪声外,段景曜只能听到乔泽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
在那种晕眩中,明明并不算长的一段车程,段景曜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开门下车的瞬间,新鲜的空气迎面扑在他脸上,他才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乔泽也在他身后下了车,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段景曜就加快脚步,逃似的钻进了夜店里。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看着段景曜的背影消失在前方,乔泽摇头轻笑出声,随意地抬手抓了一把头发,把刘海向后撩起,完全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张原本素净清淡的脸在酒意的熏蒸下微微泛红,大而圆的眼睛半眯着,平时狗狗一样纯良眼神变成了狐狸似的狡黠。
如无必要,乔泽一般不喝酒,但那不是因为他不能喝酒,正相反,他的酒量深不可测。
酒精的大量摄入会让他进入一种亢奋的状态,神经高度活跃,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释放出他温良克制面具下的本性。
像是也觉得热了,乔泽又解开了两粒衬衣的纽扣,半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大片白皙的皮肤泛着薄红,整个人都散发着欲望的诱惑气息,又有种难以驾驭的野性。
先到的人已经开好了卡座。
表演系年轻的学生们出众的颜值无疑引人注目,他们点的酒都还没有上齐,其他卡座想搭讪的人送来的酒就摆满了一桌子。
段景曜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嘈杂的夜店里找到了同伴,节奏感极强的DJ音乐声中,同学提高了声音招呼他过去。
他刚刚坐下,服务生便端过来一杯长岛冰茶,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拨年轻人,对他道:“这是011卡的客人送给您的。”
段景曜没太听清服务生的话,只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人隔空朝他举起酒杯,他正口干舌燥,顺手就端起那杯酒,仰头大口灌了下去。
加了野莓香甜酒的长岛冰茶色泽看起来很像是冰红茶,实际上却是超过40度的烈酒,是出了名的“失身酒”,他这样猛地喝进去,不出半分钟就酒气上涌,脸颊和耳朵都红成了一片。
乔泽进来的路上拒绝了好几个人的搭讪,终于在靠近DJ台的位置找到了段景曜他们的卡座。
大家已经开始玩起骰子,乔泽迟来一步,率先被起哄罚喝一杯。
他也没有拒绝,爽快地喝了酒,随即如鱼得水地加入到摇骰子的游戏中,把骰盅摇得跟赌神电影里似的,连开几个豹子,引得周遭阵阵惊呼。
“我去……”“乔师兄,牛逼!”
“以前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个,以后可以一起玩儿啊!”
就连捉弄过乔泽的林涛几人也甘拜下风,直呼要向他“拜师学艺”。
乔泽只是笑,随手又驾轻就熟地摇出五个六,一挑眉道:“其实很简单的,唯手熟尔。”
他们这厢玩得正热闹,一旁的段景曜却宛如幽灵般游离在外。
四周模糊的人影忽远忽近,闪烁的灯光在失焦的视野内散成点点光斑,段景曜有些摇摇欲坠,同时又感觉身上仿佛有火在烧。
灼热感从下腹蔓延至全身,连喝了几杯冰水都无济于事,段景曜隐约察觉出了什么,皱着眉站起身,踉跄着脚步朝洗手间走去。
他前脚进去,后脚便有人跟了上来,正是刚才011卡座那个给他送酒的年轻男人。
乔泽其实早就发现段景曜有点不对劲了。
但他只以为是对方酒量不行,可能是喝醉了,打算等结束后亲自送段景曜回去,反正他们也刚好住同一栋公寓,顺路。
他一边玩骰子,一边还拿余光瞥着段景曜的状况。
心想如果段景曜实在撑不下去,他就先送他回去好了。
说到底,他今天只是为了和段景曜好好告别,才答应来赴约的。
段景曜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乔泽的注意力就都到了他身上。
见他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怕他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便和旁边的人说了声抱歉,放下骰盅落下几步跟了上去。
“别碰我……走开!”
段景曜抗拒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还有另一个更细的年轻男声道:“帅哥,你刚才不是喝过我的酒了吗?来玩玩儿嘛……”
乔泽脸色一变,连忙冲进去:“你干什么?放开他!”
段景曜正满脸通红地和一个脂粉气浓重的小0拉扯,乔泽上去就把他从对方手上抢了过来,那人还不服气:“喂,先来后到懂不懂?”
“先来后到?”乔泽斜睨了那小0一眼,哼一声道:“他是我男朋友,你说是谁先来的?”
段景曜迷糊中分辨出扶着自己的人是乔泽,刚才被别人触碰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恶心感退去,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妥帖的安全感,终于放心了似的把体重交付给乔泽,整个人都靠在了对方身上。
乔泽有些吃力地扶住段景曜,两人亲密地半抱在一起,倒真像极了一对情侣。
小0将信将疑,仍然不想放弃,乔泽又瞪他一眼:“就凭你,想和我抢男人?”
“要不然我们打一架,打赢的进局子,打输的进医院,来吗?”
乔泽说着,单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握成拳头的手背鼓起青筋。
“算了,今天就便宜你了……可惜了我的西班牙大苍蝇,啧。”
那人看他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留下乔泽和段景曜两个人在洗手间里,乔泽搀着段景曜走到洗手台前,鞠了捧凉水往段景曜脸上洒,边洒水边问:“小师弟,还醒着么?”
段景曜被冰凉的水刺激得清醒了一瞬,他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朦胧的视线重新聚焦,忽然想起乔泽好像也是gay。
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推开乔泽道:“你离我远点,唔……谁是你男朋友,我才不是!”
他一离开乔泽的搀扶,脚步就摇摇晃晃起来,乔泽心说这是真醉得不轻,无奈地附和道:“对对对,你不是,你不是行了吧?”
说着又上前去试图扶住段景曜的胳膊,好让他站稳。
段景曜这才满意了,不再抗拒乔泽的靠近。
乔泽重新扶好他,半架着他准备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就发觉不对:“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嗯……好难受,好热……”段景曜喉咙里发出含混低哑的呻吟,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解衣服,甚至还想脱裤子。
乔泽眼疾手快地按住他解裤链的手,感受到掌下灼热的温度,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
糟糕,刚才那家伙估计给段景曜下药了!
在心里暗骂了句脏话,乔泽当机立断道:“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能去医院……”那也太丢脸了,段景曜不肯配合,又挣扎着推开乔泽。
两人推拉间碰开了厕所隔间的门,一下子一起撞了进去。
乔泽喘息着,转身靠在墙上缓了缓,而后眯起眼睛看向呆愣愣的段景曜,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回去再继续?”
段景曜已经清醒了一半,可是看着这样的乔泽,那股刚发泄出来的燥热竟又一次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烧得更旺盛,让他呼吸粗重,心跳加速。
乔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没醒过神来,无奈地叹一口气,随手扯了旁边的卷纸擦干净手,又拿纸去帮段景曜擦拭。
段景曜站在原地,僵硬地任由乔泽摆弄,末了还是乔泽替他拉上裤子,牵起他的手,打开隔间的门往外走。
在洗手台前洗手的路人从镜子里看见他们两人从同一个厕所隔间出来,面上露出心照不宣的促狭笑意,还朝他们吹了声口哨。
段景曜脸色涨红,乔泽还像没事人似的,回敬了那人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拉着段景曜加快脚步,从后门离开了夜店。
乔泽熟门熟路地打车回到段景曜住的公寓,两人一路牵着手进了电梯。
按键之前,乔泽问:“你住多少楼?”
段景曜手心发烫,机械地报出一个数字。
原来就在陆承彦楼下两层,乔泽心下了然,按下31层的按钮,又安抚似的捏了捏段景曜的手背。
电梯很快上行。
段景曜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心跳不由更加剧烈,心脏一下一下重重鼓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跃出。
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已经无暇去思考,直觉和本能推动着他跟上乔泽往前走。
他曾经坚定了二十年的性取向,在这一刻忽然开始动摇。
一关上公寓的房门,段景曜就像想要确定什么一样,抱住乔泽猛然吻上了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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