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做了奇怪的梦的人相比,他昨天看上去休息得不错,至少看着跟平时没两样,气色甚至比昨天下午还要好些。
大兄弟好奇问他:“你还记得喝酒之后的事吗?”
周开霁说没印象。
——这个长着一张很能喝的脸的人事实上是个一杯倒。
在沉默无声中进行完昨晚的复盘后几个人下楼了。
他们下楼的时候早饭已经在餐桌上,有人多看了两眼,问:“陈哥呢?”
周开霁说:“他要上班。”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工作日,有些遗憾地叹气。
玩了大半晚上的高中生起床的时候,陈落松已经在公司有一段时间。
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有人约了见面,办公室里的茶水换了一次又一次。
上午最后一个约见面的是原延。
周小鸡发消息来说去送几个同学回去的时候,内线电话刚好响起。
原延来得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了些,现在已经来了。
陈落松说可以直接让人过来,对面人又问起茶水,他说对方可以自助,之后挂断电话。
抬手回了下高中生消息,门外脚步声响起,之后是示意性的敲门声。
他说“进”。
于是原延就由助理带着进来了,已经被示意过不用准备茶水,助理在带人进来后就自动关上门出去了。
原延确实不用准备任何茶水,他对这里熟得像是自己办公室一样,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桌上后自觉主动去拿过杯子倒了杯水喝,一边喝一边说了句“上午好”。
把手机放在桌上,陈落松起身走向沙发。
原延也端着水杯走过来,弯腰把水杯放桌上,之后往沙发上一坐,解开几颗衬衫纽扣,顺带挽起衣袖,说:“今天好热。”
陈落松没应声。
这个人从车上下来,再到走进办公楼,车上和办公楼都有空调,中间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怎么也热不到人。
没有得到回应,原延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发现对方穿着身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长袖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挽起。他问:“你冷?”
陈落松说不是。
今天有正经事要谈,闲聊到此结束。
合作项目已经开始落地实施,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推进过程中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问题只是有些复杂,但并不难,解决的办法也有很多,需要决定的是选择哪个解决办法。
原延平时不太着调,但谈工作的时候还算是正经。
中途接了两次水,等到事情谈完的时候,原延往沙发上一倒,看上去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陈落松抬眼看了过去。
迎着他的视线,倒在沙发上的人又重新坐起,拿过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就放在桌上的东西。
是个保温盒。
原延一层一层喜滋滋地打开保温盒,说:“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我顺带问了下你助理,说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约。”
助理说是没有,他就果断约了上午这个时间。
不仅能谈事,还能中午一起吃个饭。
所以他今天直接带着饭过来了。
就这么一下子的时间,他已经把所有的保温盒都拆开摆桌上,还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是完全打定主意中午要在这吃饭,撵大概也是撵不走。
原总凭本事给自己增加了一顿饭的相处时间。
吃完饭,他又重新收起保温盒,喝了口水,顺带用手扇扇风。
这里空调是中央空调,温度刚好,平时待着舒服,吃了饭后就有些热。对面的人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纽扣依旧扣到最顶上。
知道中午休息时间的宝贵,原延收起保温盒后没有多待,拎着东西站起来,说:“吃完饭记得休息一下,我就先走了。”
他对这里确实熟悉,不需要人接待也不需要人送,自觉打开办公室大门,一边扇风一边走出,大门彻底关上前,还能听到他和门口的助理说话的声音。
陈落松拿过水杯喝了口水,低头挽起衣袖。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老爷子……”
刚关上的大门重新打开,原延从门口探过头,一边说着,视线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刚撩起的衬衫衣袖上。
衬衫之下,冷白手臂上,一道紫红牙印显眼。
“……”
站在门口的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24章 歧途少年(二十四)
转头?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 陈落松把挽起的袖口又慢慢放了下去,问:“原老爷子怎么?”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脸上带着浅笑, 瞳孔毫无波动?。
一只手还带着门把手, 脚步完全不受控制,原延又走回?了办公?室。
“……老爷子他身体好了很多, 现在能?走能?跑。”
重新把保温盒放在桌上, 他靠近坐在沙发上的人?,最后隔着一段距离弯下腰, 问:“刚才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轻一些, 像是在确认什么,或者说害怕听到什么。
“挺好。”
算是对原老爷子的身体的事做了个?回?应,陈落松之后随意?抬了下手,说:“这个??”
“小孩喝醉了咬了一口。”
咬痕和普通磕碰产生的痕迹还算是有一定差别,他也?没?有骗人?的必要,直接实话实说。
白?衬衫长袖已经放下, 一晃而过的痕迹彻底被遮挡。
坐在沙发上的人?说小孩的第一时间, 原延就想到了之前看过一眼的穿校服的人?,还有之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和那声“叔叔”。
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但只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他已经成年了吧, ”原延一手撑着沙发, 离得更近了些,压着胸腔里?来回?奔涌的情绪, 说, “成年了就要当成年男人?看。”
陈落松笑了下:“是吗。”
原延怕的就是他这个?态度。曾经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人?的这种态度,现在最怕的也?是这个?。
他不认为一个?连社会?都没?踏进?过的毛头?小子能?翻起?多大风浪, 但这人?不在意?不约束的态度肯定能?助推风浪越变越大。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对面的人?还是只敢告状,这次已经敢上嘴咬了。
背后如果没?有人?纵容,对方肯定不敢做出这种事。
——这个?人?似乎对对方太过于好了。
好到了一个?已经超乎对朋友的弟弟的喜欢的程度。面前的人?不止衣袖没?有挽起?,衬衫纽扣也?扣到了最顶上,应该不只是“咬了一口”。
“你认真告诉我,”原延直直对上浅淡瞳孔,问,“他到底是谁?”
他的态度变化影响不到陈秘书。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陈落松拿过桌上的水喝了口,说:“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
他笑道:“烦请顺带给老爷子说一声,下个?月……也?可能?是过两周,会?带个?人?去探望他老人?家。”
脑海里?那个?离谱得完全不具备真实性的想法再次浮现,原延慢慢站直身体,看着沙发上的人?,说:“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陈落松轻轻放下手里?水杯:“我知道。”
他再清醒不过。
原延最后还是走了,他手头?上突然多了个?工作,想留也?留不久。
办公?室大门关上,陈落松回?到办公?桌,桌面上的手机一亮,传来一条消息。
解锁手机,看了眼消息的内容,他略微垂下眼,拨通内线,说:“联系一下公?证律师。”
吃完早饭后,周开霁去送其他几个?人?离开。
原本说是只送到公?交车站,结果几个?说是玩得太累的人?火速变脸,说是还想出去玩,李华也?提出想趁人?多,去买扭蛋2.0。
这次扭蛋各大商场玩具店有售,不用再跑去特定的商场。
最后因为家长打电话进?行了友好交流,一堆人?决定陪李华买完扭蛋就回?家,几个?人?在商场附近的车站各自分开。
其他人?离开,周开霁站在公?交站台看着回?去的公?交。
身后车流不断,周围人?来人?往,找到回?去需要坐的公?交的时候,他一转头?。
旁边多了一个?人?影。
一个?女人?,眼角有细纹,手上拿着一顶镶了珍珠的帽子,刚好抬眼看过来,说:“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她又补充说:“关于陈秘书,还有你的父亲。”
人?群来往,公?交车到站,有人?下车,车的前门打开又关闭。
没?人?上车。
周开霁和女人?就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他认得这顶帽子,在墓园,在除夕那天晚上。
女人?问他想喝什么,他说不用,对方于是给他点了一杯店里?最畅销的咖啡。
周开霁直接问:“关于陈秘书什么?”
女人?把手机倒放到一边,补充道:“还有你的父亲。”
她自我介绍说叫黄丽,是他父母生前很要好的朋友,还见?过小时候的他,现在是公?司的股东兼董事。
她半天没?有进?入正题,讲着她和老董事长夫妇之前发生的事,中途店员送来了咖啡,周开霁接过,礼貌道了声谢。
“……那场事故后我也?没?放弃,一直在找你,之后终于有了点眉目,结果消息走漏,被其他人?抢了先。”
女人?讲着,期间快速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的表情,说:“那个?人?你也?知道,就是陈秘书。”
这句话说完,坐在对面的人?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直接跳起?来反驳她,很意?外的,对方只是垂眼看了眼她,这一眼不带丝毫情绪。
——或许对方对陈秘书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淡,这应该算是一个?好迹象。
养了这么久也?养不熟,果然是穷过的,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最重要。
女人?顿了下,继续说:“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和你的认知不太相符合,但是希望你能?耐心听下去。”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她再次强调,“这都是为了你好。”
她说陈秘书把他带回?家,看似是为了他好,实际上是为了更方便进?行掌控。别墅里?的人?都已经成了对方的人?,只要进?了别墅,其他人?就很难再接触到他。进?出由车接送,实质上是完全掌握了他的行动?,并且有利于隔绝外部的信息,构建一个?完全利于对方的话语体系。
她说:“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很听他的话?”
周开霁略微垂下眼,应了声。
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女人?喝了口咖啡,咖啡杯遮挡住了上扬的嘴角。
除了住的地方,涉及到的还有学?校。陈秘书实际上完全有能?力让人?去更好的班级或者更好的学?校,但还是就这么让人?留在了现在这个?班,并且在知道其因为打工落下了学?习的情况下,也?没?有去请家庭教室,而是放任人?自己去学?。
周开霁安静听女人?说着。在她嘴里?,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另一面。
女人?又说起?了公?司和社交。她说,按理来说他以后会?继承公?司,但陈秘书却?很少让他去公?司,也?不让他和高层接触。在这个?圈子里?,人?脉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对方却?从来不向别人?介绍他的存在,也?不给他介绍圈子里?的人?,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说明了对方的意?图。
女人?说:“他想要利用你,也?从没?想过真正把权力交给你,对你的好都是因为有利可图。”
周开霁说:“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想要的不只是钱,要的是整个?公?司。”女人?说,“如果他要你签任何合同?,尤其是股权转让或者代理合同?,一定不要签。这里?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他有任何举动?,你可以找我商量。”
她说完后,低头?从包里?翻出联系方式,和联系方式一起?递过的还有一支笔,说:“要是必须得签,就用这支笔签。”
周开霁听着,在她话说完后略微低头?,说:“最后可以问个?问题吗?”
女人?看着对面的人?收起?联系方式和笔,脸上的笑容扩大,说:“当然可以。”
周开霁问:“既然是为了我好,为什么之前不联系我?”
他这被陈秘书接回?别墅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期间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有陈秘书陪着,但和李华几个?人?出去过挺多回?,也?独自出过门,算是有很多可以联系上的机会?。
女人?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战术性喝了口咖啡,之后说:“是陈秘书不让我们接近,我这次也?是冒着风险来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不严格算起?来,也?算是真话。
以半年为期限,如果她们在这半年内有任何动?作,下一次在股东大会?上被罢免的董事就是她们。
周开霁笑了下,说知道了。
女人?看着他站起?离开,身影从门口消失,又从窗外出现,之后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彻底看不到人?时,咖啡店大门又打开,穿着沙滩裤的男人?走进?,坐在了刚走不久的人?原本坐的位置上。
沙滩裤坐下后看了眼女人?的表情,问:“怎么,不顺利吗?”
坐在对面的人?直视着虚空一角,瞳孔略微颤动?着,与其说是顺利,不如说是被什么吓了一跳。
“顺利,”女人?说,“是顺利的,但是很奇怪,他走的时候笑了下。”
沙滩裤想点烟,结果看到了桌上的禁烟标志,眉头?一皱,又把烟放了回?去,说:“他笑不说明挺好的么。”
女人?说:“……他那笑和陈秘书一模一样。”
沙滩裤放烟的手一顿,之后嗤了声:“总归是个?没?爹妈的,就只能?学?身边的人?的样子。”
“空有外表,没?有脑子。”
他的手边,没?人?注意?到原本的咖啡已经放凉,一口也?没?有被人?动?过。
离开咖啡店,周开霁又重新往公?交站的地方走,还没?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手机传来两声响。
是陈秘书发来的消息,说希望他去公?司一趟,让他不用坐公?交,把位置报给司机,司机会?来接他。
他把位置给司机说了。
不知道司机是从哪里?出发,到的时候比预想中要早了不少,他上车后就直奔公?司。
从公?司停车场去办公?室的路他已经熟悉,坐上电梯后按下层数。
他这次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开始工作,有人?看到他后打了声招呼。
时隔太久,他已经有些不太记得这些人?,但是对方似乎还记得他,还喊了声陈弟弟。
陈秘书的弟弟,简称陈弟弟。
不太记得人?,但也?进?行了礼貌回?应,周开霁在打完招呼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这次不只有一个?人?。他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办公?桌后的陈秘书,之后看到了站在沙发边的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对方戴着黑框眼镜,看到他后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看完最后一份报告,坐在办公?桌后的人?站起?来,视线看向这边,说:“这是叶律师。”
“那边有些协议需要你签字,”他拿起?桌上刚签字的文件,走过来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时间,说,“我之后有个?会?,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叶律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上去确实很忙,办公?室的门还没?关上,助理已经一手笔记本一手文件在外面等着。
周开霁就这么看着人?从旁边经过,说:“好。”
办公?室门关上,最后只剩他和被叫做叶律师的人?。
叶律师看上去是个?行动?派,在门关上的时候就坐上沙发,把一叠叠文件从牛皮袋里?拿出,周开霁也?跟着在沙发边坐下。
牛皮袋有好几个?,装着不同?的文件,看样子已经分好类。迎着对面的人?投来的视线,他笑了下,说:“我这个?人?喜欢把什么都分好类。”
终于把所有文件都取出,他一一排列好,之后站起?身,略微倾身向前递出钢笔。
“您好,我姓叶,叫叶文,主?要是负责您父亲的遗产事项。”
周开霁接过钢笔,低头?看向摆在面前的纸张。
上面清晰地写着“股权代持协议书”。这只是第一份协议,后面还有很多文件。
叶文坐回?沙发,说:“为了您自身的权益着想,请仔细阅读浏览合同?,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问我。”
钢笔慢慢在手里?过了一圈,周开霁问:“要是我不签字,对陈哥会?有什么影响?”
叶文说:“过几天有股东大会?,陈秘书会?有些困扰。”
周开霁合上钢笔笔盖,把钢笔放在一边。
叶文看向他。
周开霁说:“我换支笔签。”
叶文:“请便。”
陈落松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只剩下一个?人?。
周开霁已经走了,说是留在这里?会?打扰工作,叶律师还坐在沙发边,整洁文件一字排开,注意?到走进?办公?室的人?投来的视线,他略微摇了下头?。
陈落松把手里?文件放桌上,应了声。
股东大会?按照原本计划,在六月的最后一周举行。
所有人?都察觉到这次大会?不同?以往,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最显著的就是,原本最应该害怕这次大会?,也?最有可能?在这次大会?上被罢免的人?却?反常地显得无所畏惧,像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掌握到了什么底牌。
这次股东大会?依旧是陈落松代为主?持,会?场很大,原本看着空旷,之后陆陆续续坐满了人?,看着满满当当一片。
会?议开始的时候都很正常,几项议程都安稳度过。
进?入股东投票表决的环节的时候,表面的平静被打破。
有人?质疑陈秘书是否有表决的权利,安静现场逐渐响起?交谈声,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的视线在主?位的人?和提出质疑的人?之间来回?移动?。
尽管在之前已经隐隐听人?说过,老董事长的儿子已经被找回?,但最近,就在股东大会?开始之前,这个?说法莫名其妙爆发,流传在所有人?之间。
一个?老董事长的儿子,完全可以让局面两级反转。按照老董事长生前遗嘱,股权在儿子找回?后会?尽数归儿子所属,而不再为陈秘书所拥有。
意?思是坐在主?位上的人?不再被认为为股东,也?不具有投票表决权。
声音逐渐变大,主?位上的人?不为所动?,瞳孔一丝波动?也?无,更看不到慌乱,周遭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陈秘书具有表决权。”
在会?场重新安静下来时,坐在一边的律师站起?,拿过放在一边的文件夹,取出一份文件,说:“股份持有人?周开霁依法继承老董事长所具有的股权,并将所具有的的股权委托陈落松代持,于6月11日签署股权代持协议书。”
律师手上拿出了两份文件。一份为股权代持协议书,一份为基因鉴定结果认定书。两份文件都合法合规,具有法律效力。
“……六月十一日。”
周围投来了太多各种复杂的视线,有不屑,有讽刺,像是在嘲讽不自量力,黄丽却?全都全都没?有注意?,或者说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
6月11日,就是她和老董事长儿子见?面的那天。
坐在旁边的人?顾不上她现在的心情,拍了下她的手臂,低声怒道:“不是说周开霁没?有签合同?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丽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场插曲,有人?看热闹,有人?对着空调出风口吹仍然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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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落松扫了一眼会?场,笑说:“如果没?有其他异议,接下来继续下一个?议程。”
黄丽几个?人?毫不意?外地被罢免了董事职务,理由充分,证据可靠,超半数股东表决通过。
一场股东大会?一波几折,结束的时候不少人?紧张得身上都出了汗,汗水浸湿衬衫,一边扇风一边走了。
律师跟着陈落松一起?回?办公?室。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律师提着手里?的公?文包,感叹了声,说:“话说回?来,周少爷还真谨慎。”
签字当天,对方放下笔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不想签字,结果只是想换支笔签。对方没?用他给的钢笔,顺带把身上莫名带着的笔扔进?垃圾桶,最后站起?来,去拿了放在办公?桌上的笔。
办公?桌上的笔是旁边人?惯用的笔,在去开会?前还用那支笔签了字。
叶律师说:“他确实很信任你。”
和面前的人?想的一样,对方确实没?有多看合同?,在合同?上看到【陈落松】三个?字的签名后直接签字,也?不管是什么合同?,没?有任何犹豫。
陈落松笑了下:“可能?吧。”
“这边还有几份文件需要确认,”叶律师问,“陈秘书是现在处理还是过几天?”
“今天处理了,”陈落松说,“我过几天有事。”
他要带周小开去见?个?人?,那天应该不会?处理工作。
股东大会?结束后,社会?新闻热点瞬间转移到了顶级集团继承人?时隔十几年被找回?的事情上。集团推出的发言人?承认了继承人?被找回?的事实,但关于更多细节没?有做任何披露,媒体也?没?能?知道继承人?长相,性格,和之前的遭遇。
什么都一无所知,但这件事是毫无疑问的爆点,完全掩盖住了董事任免的事情。
签完字后的这些时间,周开霁一直待在别墅没?有出去。
之前因为手机卡顿以及每天打工没?有时间,周开霁养成了不常看手机的习惯,即使现在已经换了新手机,也?有时间,他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更多时候都是去陈秘书房间看书,或者看对方带回?来的文件。
他不经常看手机,但李华几个?人?看,并且每天进?行实时播报,继承人?的事他也?是通过他们知道的。
他现在虽然没?有懂太多,但也?大概知道这件事需要谨慎一点处理,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陈秘书这几天回?家会?比平时晚一些。
管家偶尔会?坐在客厅和他一起?聊天,在网上的新闻出来后也?和他谈过。
网上的新闻真真假假,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管家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他记得信任陈秘书。
周开霁一直很信任陈秘书,从对方毫不犹豫地搬起?脏污的纸箱的时候开始。
他也?清楚对方在背后帮他做了什么。
“我刚过来那几天,陈哥每天晚上都会?来接我放学?。”
周开霁低头?削着手里?苹果,说:“陈哥在校门附近等,司机在车上等。”
但是有一天,最先到校门接他的是司机,陈秘书在他上车后赶到。
据说就是那天晚上,学?校附近发生了抢劫事件,之后周围街道开始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