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叹一条天生就要比雄主弱的雌鱼如此要强,赞叹他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方式,做到普通人鱼雄主都做不到的事。
“你........”
柏银一时语塞,他本都想好了,一旦面前这人说出什么让自己不爽的话,他一定要怼的他哑口无言,可是现在..........
“我现在很怀疑一件事。”
柏银松开眉头。
“什么?”
星澈还打算再夸几句,因为他发现柏银好像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夸赞语言,难道是平常并没有听到过太多赞誉?
“你真的,现在还是‘蓝恩·星澈’吗?”
柏银语气平淡地问出这个问题。
星澈差一点就挂不住脸上的轻松:
靠,柏银怎么,这么敏锐。
“这是什么意思?”星澈装作苦笑,“我只是失忆了,难道失忆还能觉醒其他人格?”
他决定直接把柏银的疑问往另一种可能性上引——
柏银太警惕了,自己过度的解释只会加深对方的怀疑,不如直接引出新的可能性,混淆视听。
柏银一直盯着星澈,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我不是很相信,失忆可以把一条人鱼的性格改变的完全不一样。”
星澈摊摊手:“可是大脑本就是很神奇的东西,你不相信,不代表它不可能发生什么变化,而且我已经以海神的名义向你起誓过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星澈表面上义正言辞、信誓旦旦,实际心里已经在求饶:
对不起海神大人,只能拉您出来救场了。
柏银于是不再追问,收回怀疑的眼神。
星澈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两人沉默相对须臾,他再次试探地转移话题:“你现在,见识过我的本尾之力了,愿意跟我去皇宫,申请与我一起前往作战吗?”
星澈不打算把这件事拖太久,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暂时稳定人鱼的周边环境,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才能进行育婴区的搭建——
人鱼的人口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了。
柏银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领口:“嗯,可以答应。”
“那.........我们明天早上直接去皇宫?”
星澈询问他的意见。
“你得先告诉你父亲,让他准备议事,通知所有皇宫在职臣子、在役将领参加。”柏银忍不住提醒,看星澈这个疑惑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皇宫议事要做什么准备。
星澈确实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待会先去用海螺传讯联系一下父亲。”
柏银此刻精神上确实觉得有点疲累,刚才被星澈的本尾之力一折腾,现在胸肺还有点闷痛,不想再与星澈多呆一秒钟: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等等,”星澈打断他,
“你今天,和我一起回我家住吧。”
柏银:“?你疯了还是我........”
“听我说完,”星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观察过了,我的房子周围住了很多人鱼臣子,我们得营造一种我确实完全控制着你,不让你逃脱的假象——这样明天我提起带你去前线,才更有说服力。”
星澈想的很周全,带仍然背着叛国嫌疑的柏银去与海妖作战,本就在那些相信柏银叛国的人鱼的雷点上,只有做出对方确实已经完全被自己限制住了自由,才有争论回旋的余地。
柏银回味了一下星澈说的,确实有道理。
沉默半晌,又回头看了星澈一眼:
“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星澈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你的大哥,蓝恩·星焕,清你多留意一点——我先去我家取换洗的衣服,晚上我会去你家找你。”
说完,柏森*晚*整*理银一甩浅金色鱼尾,转身离开。
.........
星澈一个人在原地凌乱了许久:
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突然留意那个看起来对自己还不错的大哥?
不是,这内忧外患不够,难不成还要再加上一出家庭伦理剧吗?
这一瞬,星澈想以头抢地,试试看能不能重新再撞回白鳍豚的身体里。
.........
星澈满脑子想着各种家庭伦理的可能桥段回到自己的洞穴。门口的珊瑚仍然茂密,对比四周其他人鱼的居所,自己这里简直就像世外桃源一般——
地理位置好,四面安全,而且植被茂密,还有洞穴口下部的那条皇带鱼。
这家伙今天苏醒了,即使脖子带着特质的项圈,看着也非常吓人。
星澈本来想逗逗看,也许这是原主养的宠物呢,可是还没靠近,那皇带鱼锋利的牙齿已经亮给自己——
好像在说,你试试看?
星澈无奈,只好进入液体门,窝在被他重新安置好的扇贝沙发上。
挑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拿起桌上的海螺传讯器,研究怎么能打给自己的父亲蓝恩·星赫。
挑选了一个声纹是银色的,而且波动较慢,音域较低,他猜测这就是父亲的,毕竟年长的人鱼声线会更见宽阔,音调也会变低。
按照德和瑞教给自己的,他先是按照那道声纹的波动弧度开始模仿自己的声音大小,直到音量完全吻合,然后试探的“喂”了一声——
海螺里很安静,耳边只有四周空旷的、自己的回音。
星澈以为失败了,忍不住看了看海螺,这次更大声的喊了一声:
“喂!”
下一秒,海螺里传来悠悠一声:
“我还没聋呢。”
第11章 大哥,我人还在这呢
蓝恩·星赫这个人鱼之王的伟大神秘形象现在在星澈心中已经当然无存。
在父亲听到他要求重新在皇宫开庭议事,要宣布自己上战场,还要带着柏银后,忍无可忍地开始破口大骂。
年迈雄主人鱼因为情绪激动而胸腔共鸣,那声音如雷贯耳,气镇山河。
星澈觉得他下一秒就要从海螺中钻出来暴打自己了。
........
等星赫终于骂完,星澈重新把海螺放回耳边:
“您现在,愿意听我解释了吗?”
海螺另一边传来一声冷哼,这就是发泄完勉强愿意听他说的意思了,星澈于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父亲,我理解你想让柏银再次带兵迎战海妖,但是他现在背着叛国罪,不说帝国的那些人鱼臣子,单论柏银手下的那些将领、军队,有几个不会因为这个心存怀疑?整个军队都担心统领会‘叛国’,怎么能团结一心?”
“哼,你说的有理,难道你去就有用了?你去不是更人心惶惶,你猜他们会怎么说?带兵打仗的是个‘渣男皇子’?到底是去杀海妖还是艳遇新物种?”星赫没好气地冷笑。
星澈早料到对方会这么反驳,不急不躁:“我失忆的消息已经传遍帝国了,觉醒本尾之力也有证据,我之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难道还不允许让鱼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更何况,如果我不去,谁去领兵?父亲你吗?现在仅仅是海妖的小范围试探进攻,还不到最后地全军压进,如果人鱼之主地您已经亲征,那之后怎么办?难道不是提前让民心惶惶而溃散?”
“我不行,还有你大哥........”
“我大哥?”星澈直接打断星赫,语气带了些轻佻,
“我是失忆了,但不是傻了,那天在皇宫我就看出来了,我大哥那副样子,恐怕是能文不能武吧,父亲难道真的觉得可以靠嘴骂退那些海妖?”
星赫被怼的哑口无言,海螺里须臾只剩下呼吸声。
星澈趁胜追击:
“而且父亲,你有什么担心的呢?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详细的作战计划,提前派去的哨兵会打探好敌人的数量,我会布置好氧气含量为零的陷阱,然后到时会把一部分海妖先遣军引到陷阱中直接灭杀,其他的有柏银在,他肯定知道怎么布置作战,至于你担心那些其他臣子的异议,我只需说可以完全控监管银,保证他每分每秒都待在我身边,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实时见证,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星澈的尾音下沉,故意用一种求饶的语气引诱星赫。
海螺对面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星赫敛了所有的怒意,缓缓开口:
“星澈,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因为脑部受到撞击而突然........突然智商变高了,有了这么多新想法,可是战场上的一切瞬息万变,你没有经验。”
“我没有经验,但是柏银有。”星澈认真地回复。
“可,可你们两个一起上战场,这简直是个笑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些臣子全是雄主,本就对柏银一条雌鱼一家独大揽着兵权很不满意,现在好了,你一个名声很不好的皇子还要掺和进来,还刚刚整出强娶柏银这样的荒唐事,还被砸失忆了..........说什么你看着柏银,你这怎么能说服他们........”
星赫的担心很中肯,星澈与柏银毕竟年轻,而皇宫的议事大臣都拥有能说会道的嘴,并且成事经历许久,很有可能直接当堂说的两人下不了台。
“父亲,”
星澈声调平稳,
“他们再反对有什么用?他们能上战场杀海妖吗?除了我现在提出的这些举措,他们有更具体的方法吗?不可能所有作战都是百分百成功的,我难道不是抓住仅有的可能成功的机会,想去试一试,保护人鱼吗?”
星赫听到这,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我会为你组织议事,明天看看是什么情况吧.........不过,你最好好好想想你要怎么解释你会如何严加看管柏银。”
“那当然,你放心吧父亲,柏银现在和我相处很甜蜜,如胶似漆,他很听我的话,今天他就在我这里休息,周围所有的人鱼居民都看到他过来了,而且我毕竟是雄主,他再怎么强大,拿捏他一只小金鱼我还是很得心.........”
星澈为了彻底打消星赫怀疑自己强迫柏银的疑虑,本意要给对方树立一个自己和柏银相处很和谐的形象,可这话说到一半,面前的液体门便被推开,刚好和如墨凤眼对视——
“........应手的。”
星澈尴尬地对星赫说完最后两个字。
柏银在他正前方,向他挑了挑眉:
“拿捏我?小金鱼?”
星澈只来得及和父亲再次确认明天议事的具体时间,然后便匆忙挂了星赫的电话,然后起身先像柏银解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先稳住我父亲的心,我总得让他相信,我和你现在确实密不可分。”
星澈表面礼貌道歉,内心已经濒临崩溃:
不是,自己这是什么每次在背后偷偷说别人坏话总会被抓现行的奇怪体质啊!
柏银发出一声冷笑。
星澈看他提着行李衣物熟练地准备上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你为什么可以直接进我家门?”
扶梯上,柏银冷清的声音被扔下来:
“二皇子失忆了,记不清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我们在结婚前,你为了不让我逃跑,把我关在你家整整三天。”
星澈:“..........抱歉。”
失策了,不该问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星澈和柏银一大早便准备动身前往皇宫,两人特地观察四周,有不少身着长袍制服的臣子靠近皇宫时,他们便大摇大摆地跟着走到洋流涡旋前方——
主要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鱼,看,我现在和我的雌鱼柏银将军同居了,还要一起上班。
演戏演全套,星澈昨夜磨破嘴皮子换来了今天能够当众牵着柏银的一只手。
雌鱼的手温度偏低,掌心都是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星澈没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换来柏银一个眼刀:
“别乱动。”
星澈于是不动了,只是把柏银的手又牵紧了一些——
小金鱼其实也是一直以来受苦长大的,哪有雌鱼的手受累成这样的。
踏过裂隙之门,进入皇宫大厅,今天不同上次,高处的每一个砗磲皇位都坐满了人鱼,星赫左边坐着眉眼温婉的绿尾女性人鱼,星澈猜测,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看到右侧有一个空着的皇位,他估摸那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于是带着柏银游过去。
“.........只有一个座位?”
靠近了,星澈有些迷茫,只有一个座位,那柏银坐哪里?
两人迟迟没有动静,引来周围很多人的视线,最灼热的,当属邻座自己的大哥:
“星澈,你在做什么?”
蓝恩·星焕的话是冲着星澈,眼神却一直在柏银身上。
星澈刚想解释座位的问题,突然被柏银轻轻一推,整条鱼坐在了砗磲上,下一秒——
柏银浅金色鱼尾一挑,然后,直接压在了自己的白色鱼尾上。
星澈:“????”
还有这种好事?
柏银的脸色非常自然,面无表情,似乎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但耳尖泛起的红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侧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星澈,墨眸中全是警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动。
于是星澈心领神会——
名义上的雌鱼,理论上来说,他只能依靠着雄主而坐。
这也是打消其他臣子怀疑的直观方法。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僵硬,星澈往后靠了靠,让柏银的鱼尾能更大面积的搭在自己身上,这样对方也不会一直鱼尾用力支撑,可以更舒服的坐着。
他抬起右手,轻轻罩在柏银背后,假装一个很暧昧、不愿意松手的姿势。
“你们.........”
身侧响起星焕隐忍不悦的声音。
星澈回头,正打算和大哥解释一下,却撞进对方蓝色愠怒的眼神中——
等等,为什么自己的大哥要一直盯着自己抚在柏银背后的手?
“大皇子有事?”
柏银乖巧地坐在星澈怀里,淡淡地询问星焕。
星焕喉结滚动,瞳孔收缩几分,连尾鳍的鳞片都有些张开。
星澈看不懂了,怎么自己的大哥会突然情绪这么激动?看到自己抱柏银刺激到他这条单身鱼了?
“银,我弟弟没有欺负你吧。”
须臾,星焕移开视线,对着柏银说了这么一句。
星澈:?你叫他什么?
柏银微微歪头,柔顺的黑发在耳后搭下:“二皇子对我很好,多谢大皇子关心。”
于是星焕点点头,手指在自己身侧蜷起又松开,良久再次憋出一句:“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你尽管来告诉我,我会亲自收拾他,”
说完,顿了顿,抬眸用很隐忍的神情对着柏银,
“小银,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你........”
“大皇子,我和阿澈两个人之间的事,就不需要外人来掺和了,还请您把心思多放在如何拯救人鱼的大事上吧。”
柏银冷冷地打断星焕的下文。
此时的星澈再怎么失忆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敢情,自己大哥还对他的小金鱼情有独钟,难舍难分?
可是听星斓说,星焕不是已经有雌鱼了吗?
更何况柏银现在对他如此排斥冷漠。
星焕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转移视线盯着星澈,比上次见自己时还要充满不满。
星澈忍不住了,心里一阵被抢了东西的窝火,一改方才的礼貌客气,难得的多了些戾气,剑眉一挑,用力直接搂紧柏银的腰身,让他整条鱼靠在自己胸膛,然后向星焕扬了扬下巴:
“大哥,我人还在这呢,您就别看我的小金鱼了吧?”
第12章 全部打怕
星澈此刻银眸上挑,嚣张地抱着柏银,整张脸全是往日那种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
星焕被他这句话堵得面色发红,正打算说什么,中间的蓝恩·星赫清了清嗓子:
“请大家肃静。”
这是议事要开始了,星焕只能把话茬咽下。
星澈不屑地嗤声,转过身。
然后腰间被冰凉的小手不动声色地挠了挠——
这是柏银要他松手的意思。
星澈假装自己皮厚,没感觉到,继续搂着他。
于是收获了漂亮小金鱼一个凌厉的眼刀。
星澈只能微微松开搂着他腰身的一点劲,但仍然把手搭在柏银腰际。
柏银表面上风轻云淡,但是刚才星澈对着星焕那一句桀骜的宣誓主权,还有揽着自己充满保护欲的动作,难得的让自己心弦颤动——
很少见的,会有人发现他的不耐烦,站在他身前,为他解围,而不是放任星焕在那里觊觎。
星澈环顾正厅四周,所有悬在墙壁的皇位都坐满了,地上左右也站好了拥有不同颜色鱼尾的臣子——
的确和父亲说的一样,几乎全都是雄主。
“肃静,肃静——”
星赫用手中三叉戟的底端在砗磲上敲了敲,宫殿内便安静下来,回荡着他的声音,
“今天召集大家来到大殿,是为了商讨最近海妖屡次进犯的事,我们派出的人鱼哨兵带回消息,三天后,海妖会在西南方向集结部分兵力,直攻皇宫。”
底下的一些人鱼听到这里,便忍不住交头接耳。
“考虑到最近内外都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大家一起解决,我也收到了有些人的自荐,所以,”
星赫停顿了一下,然后把目光转向星澈,向他示意,
“目前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外部的海妖进犯,因此,我决定,同意二皇子蓝恩·星澈的自荐,由他暂代人鱼军将军一职,负责这次的海妖讨伐,同时,他会亲自监管将军柏银,带着他一起前往前线。”
星赫的话音刚落,不止底下的人鱼臣子开始混乱,连身侧的星焕和星斓都坐不住了:
“父亲!星澈怎么可能会带兵打仗?”
星斓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还要带着柏银?柏银现在可还背着‘叛国’的罪名!”
星焕直接起身,全身上下都写着“不同意”三个大字。
星澈有些无语:其实这大哥就是觉得自己会带着柏银去送死吧?
人鱼臣子们听到两位皇室成员都反对,于是纷纷开始不顾礼节的叫喊:
“对啊,怎么能让有可能叛国的罪人去打仗!万一他把海妖完全放进来该怎么办?人鱼不久被一锅端了!”
“王!请您收回命令,蓝恩·星澈的糟糕事迹人人知晓,绝对不能把战争交给他来儿戏!”
“我不同意!一个叛国,一个花花公子,让他们去打仗,这不是让手下的士兵去送死吗!”
..........
一时群情激昂。
星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吵吵嚷嚷,只是轻轻拍了拍柏银的背,默不作声地安慰他——
余光捕捉到,当柏银听到“叛国”、“罪人”这些字眼后,白皙的手霎时便攥紧了。
........
“肃静!”
星赫再次猛地敲击三叉戟,示意让所有人保持冷静:
“星焕,你先坐下,”
他不满长子的无礼,然后将目光放在一众臣子上,
“具体的原由,二皇子会说服大家,请诸位保持议事礼节。”
他尽可能的稳住局面,为星澈创造一个良好的开始环境。
星澈心领神会,他轻轻将柏银从自己的鱼尾抱下来,故意放慢了速度,将他温柔地放进砗磲座椅内,转身时还恋恋不舍地替他整理了一下额角的发丝。
柏银也很配合,自然地耸耸肩,在星澈抬手过来的一瞬,温顺的靠脸,一副缠绵、无法离开的样子——
星澈转了转脖子,移动白色鱼尾,顺着皇位走到供人鱼随意游动的鳐鱼背部,在高处站稳,白色的侧鳍在璀璨的灯光下缓缓张开,银白色长发今日因为高高束成马尾而为他的桀骜不羁增色:
“诸位,在我开始我的解释之前,我想问问大家,不,应该说是我的前辈们,你们对海妖进犯,有什么,有用的建议吗?”
星澈的语气嚣张至极,银白色竖瞳居高临下地打量那些对自己充满愤懑的人鱼。
底下的人鱼议论纷纷,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直到为首的黑尾人鱼口吻尖刻地质问:
“办法都是需要大家一起想的!你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子,又有什么资格直接决定你要带背着‘叛国罪’的罪人上场?!”
星澈昨夜已经向柏银请教过,大概知道这些臣民中都是些什么人,性格处事方式如何。
眼前这位年龄和星赫差不多,满脸横肉,语气不善,毫无沟通礼节——
星澈嗤笑:
“前阁首‘姆德利’大人,在开始与你争论前,我先警告你,你深谙人鱼帝国法令这么多年,难道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吗?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你称呼柏银将军‘罪人’两个字,我不介意让现在的局面变得更混乱一些。”
星澈厉喝,张开的侧鳍反射着银色的寒光,然后在姆德利想插嘴的一瞬,利落地打断他继续向下说,
“你说办法都是大家想的,那请问,距离第一次海妖进犯到现在已经三十年,彼时姆德利大人正风华年茂,为帝国鞠躬尽瘁,为何始终没有带领你的幕僚想出解决办法呢?怎么如今我提出了一个办法,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呢,你又是什么居心?”
姆德利被噎住,却不甘示弱:“我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很多!不像你一个毛头小子,随便觉得自己出马就能解决问题.........”
“帝国唯一一条白尾人鱼是毛头小子,那姆德利大人,你算什么?难道你和我一样,本尾之力也是控制空气吗?”星澈根本不给他机会,尾音高高扬起。
“你!”
姆德利脸色憋得紫红,半晌说不出话。
“二皇子殿下,您牙尖嘴利,我们说不过你,但是你提出出战,还要带着柏银将军,那总得有具体的作战计划,才能说服我们吧?更何况,还有柏将军身上的罪名,是虚假还是真实,都需要尽快查明落定。”
姆德利身后的紫尾人鱼开口,他是协助星赫处理公文的密使官风加。
星澈知道这个人是笑面虎,最喜欢将自己放在弱势,一旦自己强势,他便会装作通情达理反而被攻击的样子,从而博取身边人的支持。
于是星澈收回刚才面对姆德利的嚣张,一改狂妄,变得礼貌和善,瞳孔放大成圆形,嘴角勾起浅笑:
“很高兴见到你,风加大人,你说的这些,也是我今天主要想告诉大家的,可惜你们太激动,吓到我和柏将军,这才耽误了时间,”
星澈口气全是道歉,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把姆德利气的脸色更紫了,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我已经觉醒本尾之力了,经过实践后,我可以瞬间令某个生物所在空间内的氧气清空——尽管目前的控制范围不大,但是对付小部分海妖还是绰绰有余,所以我计划,我会提前在前线布置好没有氧气的陷阱,然后将海妖先遣队伍引到那里,先给他们一个‘开门杀’的惊喜,在这之后,我会联合柏银将军,根据他掌握的海妖信息,对剩下的海妖逐个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