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咒术高专之后,寻生就将放在他那里暂为保管的“鸢尾花”交给了他,并叮嘱他好好养护。
他还特意在高专的图书馆里找了关于花卉种植这方面的书籍,尽可能让这盆花在他这能活得久一点。
“真是失礼的人类……”灿金色的花朵歪了一下叶片,口吻满是不愉。
夏油杰脸色古怪。
为什么这东西用的是他母亲的嗓音?!
违和感太强了。
“我是在做梦吗?”
他目光呆愣地看向身边的尾女。
自己一定是还没醒吧?
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离谱的一幕。
毫无疑问,那盆“鸢尾花”没有一丁点儿咒力,并不是咒灵之类的东西,而一旦将其和寻生联系起来,就很好理解了。
该不是什么魔法生物吧?
尾女默不作声地摇摇头,表示自家主人不是在做梦。
“你是……”
夏油杰正要问“鸢尾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蓦地发现对方消失在了原地,肩上落下轻盈的力道,余光捕捉到一抹金灿灿,他反射想要将其拍落。
“鸢尾花”又是灵活一攀,趴在了夏油杰的头顶,振振有词地抱怨:“失礼,太失礼了!不给我浇水,不给我晒月亮,没有及时清理杂草和落叶,还将我摆在阳光充足的地方,真是罪不可恕。”
夏油杰听着自己母亲的声音在叽叽喳喳地埋怨,怪异感堆了满脸。
他们家的性格几乎是一脉相承的。
在选择高中的时候,他的父母也曾歇斯底里地想要阻止偏差值极高的儿子进入咒术高专。
至少在不明真相的父母亲看来,这无异于自毁前途。
但再怎么失态,也不会像这朵花一样说出如此活泼的言语。
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忍不住辩驳道:“……我是严格按照鸢尾花的生长习性养的。”
阳光充足、排水良好。
是鸢尾花喜爱的环境。
没有错啊!
而且,花盆里压根没杂草和落叶好不好!
脑袋上那棵植株语气幽幽,宽大的叶片用力拍在夏油杰的脸颊上。
“无知的人类!我!不是!鸢尾花!!隔壁那条恶龙难道没跟你说我是‘鹦鹉草’吗?!你知道我中午把花盆搬到阴暗处有多累吗?费了多大的气力吗?”
今日白天的阳光差点没把沉眠中的它晒得一命呜呼了。
被叶子劈头盖脸一顿打的夏油杰心中咯噔一下:“……”
他以为只是地方叫法不同。
没想到还真不是一个玩意儿。
“抱歉,是我的错。”
“快给我种回去!”
它忍了很多天了。
原本想着先睡一觉,给新主人一点适应期,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夏油杰连连应道:“哦哦,好的。”
随后就不由自主地从角落里找出了把小铲子,将鹦鹉草的根埋在土里。
鹦鹉草神气地环起叶子。
安安静静给鹦鹉草浇完水的夏油杰抱起花盆,拉开门,就往寻生的宿舍走。
“寻生!!!寻生!!!”
经过这一出,现在的他哪还有睡觉的心思啊!
找“罪魁祸首”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隔壁估计也醒了。
他突然放出咒灵所迸发出的咒力必然会间接“叫”醒住在对面的寻生和五条悟。
鹦鹉草还在喋喋不休地和夏油杰讲自己的习性。
夏油杰听完,吐槽道:“这么麻烦的吗?”
温度冷了不行,热了不行。
湿度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
不能照阳光,白天光线却不能太过昏暗,必须要有点微光。
晚上还得在外面晒月亮。
每天都要浇水。
对土壤的酸碱度也有要求。
啊这……
鹦鹉草嘁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路边的野花吗?”
夏油杰:“……”
“杰,凌晨三点,你有什么事吗?”
穿着对襟浴衣的五条悟猛地拉开房门,抓挼着后脑勺上的发丝,带着些许起床气说道。
“寻生醒着吗?”
五条悟往里面看了一眼,“噢,醒了。”
夏油杰将手里的盆栽往五条悟怀里一塞,“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不是东西!鹦鹉草,鹦鹉草,还要我说多少遍?”
五条悟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金灿色的花朵突然开口说话是他没想到的,差点一把将这玩意儿丢出去。
“啥玩意儿?”
眨了两下眼睛,这才从记忆深处挖出自家恶龙在北海道曾对他说过的悄悄话。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我家伊斯送的鹦鹉草啊!”五条悟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脑袋,趿着拖鞋往里走,随手将盆栽搁在搁在矮茶几上,招呼着门口的丸子头少年,“杰,你进来吧!”
夏油杰下意识说了句“打扰了”。
“杰,凌晨好呀!”
裹着毛毯的寻生打着哈欠,朝披头散发的夏油杰挥了挥手。
夏油杰满脸怪异,“……我挺不好的。”
睡得正香,陡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用他老妈的声音叫他。
老实说,很惊悚。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五条悟:“扑哧——”
寻生也笑出了声。
“抱歉抱歉,哈哈哈——”
见两位同期在幸灾乐祸,夏油杰怨气深重,头上如覆阴云。
寻生施施然走到双人小沙发坐下,五条悟自然而然钻进暖烘烘的毛毯里,窝到了他身边。
“别站着呀,杰,坐吧!我以为它没那么快苏醒的,是不是杰一不小心违背了它的生长习性?”
“这个人类把我放在窗台晒太阳。”
鹦鹉草扯着嗓子,委屈巴巴地控诉着。
五条悟笑得更大声了,“竟然还会告状。”
鹦鹉草:“……哼。”
夏油杰脸上滑过心虚。
“这件事也算我的锅,忘记将鹦鹉草的习性告诉杰了。”寻生捧着杯温水,抿了一口,“杰被吓了一跳吧?”
“可不是嘛!”夏油杰眼神幽幽,伸手抽起一个抱枕就往五条悟身上砸,“悟,你还笑!”
抱枕触碰到术式反弹出去,五条悟倒在寻生身上,笑得花枝乱颤,泪花都要冒出来了,“难怪你那边突然涌现出了一股邪恶的咒力,原来是因为这啊!你还叫出了自己的咒灵吧?”
夏油杰指了指那盆雄赳赳气昂昂的鹦鹉草:“……所以,它是怎么情况?怎么……是活的?”
鹦鹉草无语凝噎,“我不是活的,还能是死的吗?”
夏油杰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而且鹦鹉草用的还是他母亲的声音,给他一种面对自己妈妈的感觉,当下就乖乖道了歉。
“不好意思,但是……你可不可以别用我妈妈的声音,好奇怪啊!”
鹦鹉草:“不行哦!”
夏油杰扶额。
短短几分钟。
他就觉得这盆花比所有咒灵都要让他感到棘手。
“放宽心,杰。”寻生笑眼弯弯,“你今天晚上做噩梦了?”
夏油杰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神圣阵营的魔法生物,总有些神奇的效果,鹦鹉草能赠予神圣祝福,会带来好运哦!还有很多效用,我不太了解,只知道它还挺好吃的。”
鹦鹉草抱着叶子,瑟瑟发抖。
“嘤~别吃我,我很有用的,可以驱散噩梦,和食梦貘差不多,也能编织美梦,还能舒缓主人的负面情绪,也会诵读神明圣经。”
往夸张了说,保准让持有者心无杂念,立地成佛。
五条悟抱着寻生的脖子,“看你把这盆花吓的,也太逗了吧!”
寻生上弯唇角,笑得人畜无害。
“杰就当养了一个娇气的宠物,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
养朵花陶冶陶冶情操。
有了爱好,就没空想东想西的了。
鹦鹉草能够念诵神明圣经,那可是能够洗涤心灵的神奇经文。
来到寻生这又被洗脑了一波的夏油杰恍恍惚惚地抱着鹦鹉草走出了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今晚过得太玄幻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植物怎么可能会动啊!
难得睡过了头的夏油杰脸上贴着一片冰冷的叶子。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灿金色的花瓣怼了上来。
“杰,快点起来,给我浇水!”
“……”
感觉老妈在叫他起床!
作者有话说:
家入硝子:五条,你怎么把寻生给弄哭了?
熬过了四个曜日,终于迎来周末的咒术高专二年生们欢快跑出结界,直奔六本木。
家入硝子把玩着五条悟漆黑的墨镜,放在眼前比了两下,依旧是乌漆嘛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注意到前面一左一右牵着康娜的小情侣,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哎,杰,前面一家三口的既视感也太强了吧!”
“嘶——四舍五入一下,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三口吧?”
夏油杰不紧不慢缀在家入硝子后边一点的距离,余光扫过街景。
“说的也是哈!”
他们这次当然不是纯粹来六本木玩的,咒术高专在东京远郊,不用咒术的话,过来一趟可不容易,难得出门,出来买点生活用品,顺带买几身冬季的衣服。
身为世家贵公子的寻生和五条悟每每到换季时,都有专门的族人将最新款的服装送到宿舍,每一件都是量身定做的,尺寸服帖,与之相对应的,便是惊人的价格。
单单是衣柜里普普通通的一件衬衫就高达二十多万日元。
而出身非术师家庭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因不能对非术师透露咒术界事宜,父母甚至连学校具体在哪都不知道,平常需要的物品,一般都是辅助监督负责,但买衣服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去实体店挑一挑试一试才知道合不合身。
以前没有任务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经常陪着家入硝子来东京市区置办衣服。
有时是新宿,有时是涩谷,想去哪玩去哪玩。
身为珍贵反转术师的家入硝子不能随意离开咒术高专的结界,但只要有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其中一个在场就没有关系。
如果总监部的高层不同意怎么办?
五条悟表示——管他的呢!
敢约束他,等着被套麻袋吧!
“你在找什么?”
随意往后瞥了一眼,发现夏油杰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街边的商铺上,但又很快转移,家入硝子好奇问了一句。
夏油杰言简意赅,“花店。”
“花店?你什么时候对养花感兴趣了?”这么说着,家入硝子倒是想起件事,“上次我听五条和寻生说,你在宿舍里养了盆花?”
那次她就想问了,夏油杰这家伙体术课上到一半,说什么房间里的花忘记浇水了,急急忙忙赶了回去,夜蛾正道当时的脸可黑了。
“昂……是的。”
提起这件事,夏油杰的表情相当怪异。
寻生没有说错。
那朵花确实很是娇气。
一个不留神就变得焉了吧唧的。
不好好照顾的结果是,晚上受罪的人变成了他,单是叽叽喳喳的控诉都能把他给淹没了。
那棵鹦鹉草每天夜里都要给他诵经,这几乎是睡前必有的活动。
并不是说这不好,听完经文后,他的睡眠质量和以前比有了质的飞升,一觉睡到天明。
每日得在六点半给鹦鹉草浇水,所以那盆花一到时间就来叫醒他,夜里睡晚了还不行,会被根叶劈头盖脸一顿抽。
短短几天。
夏油杰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作息规律极了。
但问题在于……
鹦鹉草用的是他母亲的声音。
总有种母亲在给他诵读经文,叫他起床的错觉。
他早上一听到鹦鹉草叫他,就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没下意识叫一声妈妈已然很不错了。
丸子头少年苦大仇深地叹气。
“唉,给我养的那盆花买点珍珠岩,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看一点的花盆。”
家入硝子眼中闪过古怪之色。
“啊这……看不出来,夏油你还是这种人吗?把盆栽当成孩子养?”
这很难评……
怎么突然有了这么个爱好?
夏油杰一言难尽。
他吐槽道:“当成我妈还差不多。”
他妈都没有那盆鹦鹉草啰嗦。
家入硝子笑了,“不过,你这两天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很多,看样子过得很充实了。”
那双渐渐暗淡的紫眸也亮了起来。
夏油杰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见康娜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马路对面手牵着手、戴着黄色渔夫帽的小朋友们,寻生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
“康娜想要去读书吗?”
“像哥哥那样吗?在高专里?”
“嗯,没错,只不过如果是康娜的话,要和那些人类小不点们上差不多的学校哦!”寻生指着那边的一小排,“所以,康娜想去吗?”
Dragon不需要上学,准确来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但自家妹妹好像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的样子,既然觉得有趣,那就去做,龙生漫漫,总要不停去尝试自己认为新奇的事物。
康娜纠结地绞着手,但没有犹豫太久,清浅阳光下,水蓝色眼眸洒上一层晶莹透亮的光泽。
“嗯,我想去人类的学校玩!”
五条悟晃悠着康娜的小手,附和道:“嗯嗯,我们的康娜酱要去上学了。”
他转而睨了寻生一眼。
“没关系吗?寻生?”
待在咒术高专里可和进入普通人的学校念书大不相同,康娜作为Dragon若是和许许多多的人类产生了羁绊,会产生无数种可能。
人类之中不乏有觊觎Dragon力量的贪心之辈,寻生千年前不就是败于此吗?
见多识广的寻生当年被骗得徘徊在生死之间,他不认为性格更加天真纯良的康娜会比寻生难忽悠。
将上述坏处放在一边暂且不提。
最终的结局也一定是以悲剧收尾。
时间是最难以跨越的鸿沟,尤其是寿命。
Dragon拥有漫长的生长周期,寻生存活上万年都没有成年,可见康娜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小丫头最后可是要哭鼻子的。
“没关系。”寻生言笑晏晏,和五条悟窃窃私语,“在漫长而悠久的岁月中,康娜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种族,他们有的寿命悠长,有的却如蜉蝣般短暂,唯有珍惜当下,才能坦然迎接下一次遇见,至于其他的,我会保护好康娜的,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够伤害她。”
除此之外,他还要告诉康娜,若是遇到自己最为喜欢爱护的“珍宝”,且对方也恰巧抱有同样的情感的话,那就将其留在自己身边吧!
这是特例。
五条悟抿唇,沉默半晌,忽而一笑。
如天空之境般的苍天之瞳中倒映出寻生的身影。
白发少年凑到恶龙耳边。
“哎哎,伊斯,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走了,到那个时候,你就赋予我新的名,将我作为你的神器呗!”
语调一如往常吊儿郎当,像是随口一说的。
早在出云时,他就料想到自己未来终将和寻生分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而自家恶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搞不好那时就随他去了。
这怎么能行。
对于长生种来说也未免太过残忍。
他也不想让自家伊斯太过孤单。
一听这话,寻生攥紧手心,猛地顿住了脚步。
眼眶似被灼烧,双目瞬间染上了一层刺眼的腥红,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分外明显。
恶龙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唇角含笑的五条悟,眼神格外冷峻。
他简洁明了地从嗓子里挤出字音。
“不!”
他不能接受五条悟遗忘他。
怎么样都行。
唯独这个不可以。
他更不能接受五条悟成为器具般的存在。
成为神器意味着五条悟将和生前的过往彻彻底底划开界限。
这是绝对绝对打咩的。
他敢肯定,自家这只猫咪一定不知道成为神器之后会失去所有活着时的所有记忆。
五条悟心中咯噔了一下。
预想了一下五条悟茫茫然看着他的画面,情绪全然失控,滚烫的泪珠扑簌簌顺着那张精致的娃娃脸落了下来。
完全没料到寻生是这个反应,五条悟上扬的唇角一僵,手足无措地看着寻生,想要给恶龙擦去那些温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完!蛋!了!
“伊斯,你……你别……别哭啊!”
白发少年笨拙地安慰着,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啊!
看到寻生掉下金豆豆时,整个人都懵了。
寻生推开五条悟的手,怒骂:“悟君是笨蛋!!”
五条悟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成为神明呢?
康娜呆呆愣愣地仰头,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哥……哥哥?呜哇——悟是大坏蛋!”
那双水蓝色眼眸中也蓄满了泪水。
“!!!”
五条悟连忙塞了颗甜甜的棒棒糖到康娜嘴里。
“康娜酱,千万别哭!让我先把你哥给哄好。”
康娜吸了吸鼻子,被五条悟这么一打岔,她愣是把哭音忍了回去,只紧紧捏着寻生的手,眼里的泪要掉不掉的。
美人无声低泣确实很惹人怜爱。
但这个大美人是自己对象的时候就变得很棘手了。
五条悟哪里还顾得上寻生愈发姝丽的容颜。
此时此刻的他只觉得大事不妙。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把自家一向温柔的恶龙给整哭了。
同时也有点哭笑不得。
说什么让康娜学会离别啊!
寻生自己貌似都没有学会的样子。
这副模样也未免过于可爱了。
隔着朦胧的水雾,寻生一眼就瞧出了五条悟的想法。
他半垂着眼帘,烟灰色眼瞳中晕开盈盈水光,断断续续地说:“因为悟君不是别人啊!悟君是我的伴侣!”
声线喑哑而酸涩。
伴侣不就应该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对方身边吗?
和更为年长的托尔、露科亚她们不同,寻生的想法简单而纯粹。
他不想“宝石”离开。
作为恶龙最最最重要的“宝藏”当然要得到最为精心的守护。
后边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马上就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赶忙走了上来。
关切询问:“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这么严重的吗?
都把寻生给气哭了。
他们只看到五条悟亲昵地贴在寻生耳边说了句什么,当时他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小情侣之间的悄悄话说得多了去了,说不定是打情骂俏什么的,哪知道一个眼神飘忽,寻生就哭了。
别说是五条悟了。
他们俩也没遇到过这情况。
夏油杰连忙牵过同样不知所措的康娜,耐心安抚。
家入硝子愕然不已:“喂喂,不是吧?五条,你怎么把寻生给弄哭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出了家入硝子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五条悟苦哈哈地说:“一句话。”
只用了一句话把寻生整得眼泪汪汪了。
他也不想的啊!
夏油杰震惊住了。
怀疑五条悟是不是直接在寻生的雷池里蹦迪了?
“……悟,你该不会是欺负过了头吧?”
若是五条悟把对象欺负没了。
看这家伙到时候怎么办?!
都没地方哭去。
寻生摇摇头,哭腔加上呼吸时灌入的冷风,嗓音变得嘶哑难听。
“我没事,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但寒风一吹,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五条悟揽着恶龙往人少的地方走。
“杰,硝子,康娜拜托你们照顾一下。”
夏油杰一把捞起情绪低落的康娜,连连安抚了几句,“没事,悟那家伙会照顾好寻生的,康娜酱别担心。”
康娜趴在夏油杰肩头,闷声闷气地说:“悟说了很过分的话,哥哥很不高兴。”
和寻生相处了上万年之久,不了解自己哥哥执拗的性格那是不可能的。
家入硝子无奈扶额:“……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里坐会儿,等等五条和寻生吧!”
把人惹哭了,还当着人家妹妹的面。
五条那家伙还是赶紧把寻生哄好吧!
暗巷的阴影之中……
“怎么哭成这样?”
五条悟抹过寻生眼角,更深一层的艳红色晕染而上。
“都是悟君的错。”寻生瞪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心中发笑,在触碰到寻生灼热的目光是又连忙敛起了笑意,让自己看上去严肃正经一些。
“是是是,我的错,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伊斯——”
他将寻生轻按在巷墙上,热乎乎的手心贴着后颈的位置,他先是试探性地落下一个似羽毛般轻盈绵软的吻,而后推开一点,似要说些什么。
“悟君又来这招。”
“很管用不是吗?不要在意招式的老套宇未岩。”
惹炸毛了这么做一定没错。
寻生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咽下泛起的酸涩,略有点发干的喉咙让他不适地撇了下嘴。
一点一点收紧了放在五条悟肩膀上的力道,主动追逐了上去。
自家猫咪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很是顺从地张开一条唇缝。
略微尖锐的犬牙掠过柔软的唇瓣,些微刺痛感传来。
“嘶——这么凶啊!”
五条悟含着笑意调侃着。
看来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呢!
寻生不语,半垂着眼眸,细致地亲吻着。
不知何时,右眼的烟灰色褪去,绚丽的天空蓝浸染而上,瞳孔拉得细长如针。
前面五条悟还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但随着时间的延长,肺部的呼吸被一丝一缕地剥夺,原先放在寻生侧颈的手松了下来,指尖捏紧了寻生绕在脖颈上的围巾,攥出一道道褶痕。
“悟君……”
恶龙低声呢喃。
五条悟完全没有机会回应。
柔软的舌尖轻轻扫过敏感的上颚。
“!!!”
少年浑身一僵,深色瞳孔骤然紧缩了一刻。
难捱的痒意刺激着大脑,艳丽的殷红很快在脸颊上蔓延而开,那双宛若神明般冰冷而透亮的苍天之瞳浸润上薄薄的光泽。
等等……
不对劲。
为什么伊斯这家伙越来越熟练了?
这不应该是共同进步的事吗?
五条悟不合时宜地分出一丝心神如此想着。
寻常他们都是点到为止。
尤其是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年轻气盛,很容易擦枪走火的,点火容易,灭火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