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一僵,果然问道他的盲区了,他捏紧手中的筷子,低眉敛目:“还好……”
面前的Omega忽然低下头,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失落,简单的两个字「还好」,听上去却像是「不好,糟糕透了」,那Alpha正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鲁莽,惹得小楚大夫不高兴,楚黎对面的同系同学就向他投去谴责的眼神。
Alpha:“……”
糟糕,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同学太想知道景白上将的情况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楚黎说话,就鲁莽地直接问出来了。
呜呜,早知道会让楚黎伤心,他就不问了!
事已至此,再收口也来不及了,Alpha只好道:“我……我就是想关心一下上将,毕竟他们都说是上将私自发兵,没有把帝国军人的生命放在心上……我、我觉得不是那样的!”
他鼓起勇气说出内心的想法,楚黎有点惊讶地抬起头:“你觉得景白渊渟不是私自出兵?”
Alpha一顿,道:“也许真的没有顾忌蓝纹星的命令吧,可我总觉得上将不是好战的人,他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楚黎皱眉:“你们不知道……实习飞船被劫持的事情?”
“什么实习飞船被劫持?”“实习飞船……是前段时间医护系去海云星的实习生吗?可是他们不是都已经回来了吗?”“诶,不对啊,不是前几天刚走,怎么就回来了……”
军区校的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切,众人似乎都不知道飞船被劫持这件事。
楚黎皱眉:“曹芸老师回来了吗?”
有人道:“曹芸老师从实习后就没来学校,说是家里人有事,请假了。”
刚才出言询问楚黎的那个Alpha问道:“实习船被劫持是怎么回事?”
楚黎道:“实习船被星盗劫持到了联盟境内,但联盟拒绝让路,景白才会跟他们开战……不是皇室说的,没有任何理由就开战。”
如今科技发展,大部分时候战争交锋,都是由无人战舰开始,景白渊渟虽然打了,但其实双方都没有伤亡,联盟那边估计也不是真的想给一群星盗当挡箭牌,打的也不是很认真。
说白了,这仗可大可小,可当成审讯景白渊渟的理由,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看如今皇室的态度,他们到底想怎么做,就很明显了。
实习船被劫的消息,应该也是皇室拦下来的。
想到这里,楚黎转头问自己医护系的同学:“跟我一起报名实习的那几位同学,他们最近有来上课吗?”
他平时在学校深居简出的,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实验室,跟同学算不上熟悉。这会儿回来的时间太多,也没来得及观察。
被楚黎这么一说,那名同学愣住了,片刻后,缓缓摇头:“好像……没有啊。”
三年级的学生人口流动特别大,时不时就要被抓去实习,有去医院的,也有来军区校帮忙的。
他们也不是一个班级的,他之前也没注意这事儿,这会儿被楚黎一问,才觉得奇怪。
一群人凑在一起交流了一下信息,觉得不对劲。
刚才问楚黎话的那个Alpha更是激动的脸都红了,他朝楚黎说:“我就知道上将不会莫名其妙跟联盟开战!但是皇室隐瞒这些信息是想干什么啊……”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嘴。
结果一回头,身旁一群人,大家都听到了。
他们是真的很担心景白渊渟,看到他们这样,楚黎心中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竟然有些许松动,糟糕了一上午的心情也略微好转,他勉强冲这几个人一笑,道:“我其实也不太了解,景白常年在鹿港,不太跟我说这些事,我本来也有些担心的……”
“啊啊啊你别担心,上将一定会没事的!”
“不是一个联盟嘛,打就打了,那不成皇室还真的想处罚上将吗?”
众人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这环境已经不适合吃饭了,楚黎勉强冲他们一笑,就起身,将碗筷归还。
下午他本想去实验室避难,结果接到消息,说实验室暂时放假。
楚黎站在教室门口,陷入了茫然。
景白渊渟被抓这件事,看似是皇室隐瞒消息迫害景白渊渟,实则是景白渊渟与皇室势均力敌的对峙。
过程中不利于双方的消息不断流出,实习船被劫以及被劫消息被皇室按下这两件事自然也都曝光出来。
景白渊渟被抓一周后,曹芸和那被劫持的几个学生回到了学校,只是对当时的事情讳莫如深,谁问也不说。
曹芸私底下找到楚黎,向他道歉,说没有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景白渊渟说话,楚黎心中清楚,景白渊渟和皇室的事,不是曹芸他们能干涉的,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
曹芸看上去却更愧疚了,走时十分沮丧。
星际法庭的流程又臭又长,两个星期才走了个开头。兰斯洛特中途几度发怒,催促星际法庭加快工作效率。
然而那群树精,跟人类没有血亲关系,哪怕在联盟和帝国之间,他们都是绝对中立的,更不会听从兰斯洛特一个人的催促。
更何况,他们对秩序的崇敬是天生的,谁也别想让他们打乱秩序。
流程不缓不慢地走着,半个月后,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打碎了双方对峙的平衡。
联盟军看准远征军群龙无首,竟然趁着几个新星球的权限没有发下来,袭击了原本属于帝国的几个星球,将新发现的星球抢了过去。
“巴特勒家族的人糊涂啊。”
联盟总指挥室里,联盟第一指挥官兼联盟军总元帅淮唯摇晃着他那B格拉满的红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视频里自家首席的脸:“远征军是他们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他们想要打压景白渊渟,就得自折羽翼,真以为我一直对他们客客气气,是看在巴特列家族的面子上吗?”
“哈,开玩笑,要不是景白渊渟一直跟只狼一样,在旁边虎视眈眈地守着,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老实……这些年,他们帝国占得便宜还少吗?”
“不管景白渊渟的审判结果如何,这波我们都不亏。”淮唯眯着眼:“只要我的首席一声令下,我就能突破帝国第三防线,直取蓝纹星!”
屏幕里的男人眉目清俊冷淡,一头乌黑长发垂在肩侧,他淡淡扫了一眼淮唯,道:“你的副官呢?”
淮唯道:“他在3号指挥室待命。”
男人拨通3号指挥室的电话号码:“过来,你的上级喝多了。”
淮唯:“?”
不到一分钟,副官便匆匆从3号指挥室赶来,愁眉苦脸地看着端着酒杯的淮唯:“元帅,你怎么又偷酒喝?”
淮唯睁大眼睛看着屏幕里的长发男人:“首席,你背刺我!”
男人冷声道:“景白渊渟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能夺取的星球越多越好,作为报答,他不会在事后找我们麻烦,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淮唯笑道:“我办事,您放心。”
挂断电话,淮唯把酒杯交给副官,并笑道:“走,抢钱去!”
联盟对未定义区域出兵的消息很快传回蓝纹星,皇宫里少不了又是一顿腥风血雨,兰斯洛特着急军部高官,要求他们立刻出人前往鹿港,率领远征军把联盟打回去。
结果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他勉强选了一个人,结果去了不到一个星期,那人就灰溜溜跑了回来。
不光不是联盟军的对手,还闹得远征军内部内讧,差点起了反叛。
兰斯洛特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在书房大发脾气。
大老远,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这么大一个帝国,竟然找不出一个取代景白渊渟的人来?!没了他,远征军就好像一盘散沙一样,连一个淮唯都打不过?!”
听着他的怒斥,高官们低着头不敢说话,却都在心里想:淮唯哪里是「一个淮唯」这么简单啊,他可是联盟的元帅,是联盟用军第一人。
是那么容易就能战胜的吗?
景白渊渟在时,远征军也只与他五五分吧。
大皇子问这话,几乎是自取其辱。
众人都不说话,骂了半天,兰斯洛特忽然也停下,他眼神阴沉地望着面前的人,越看,大家心里越发毛。
帝国皇帝奥古斯就是喜怒无常的性子,早年景白渊渟还未接任远征军上将一职时,帝国就是奥古斯一个人的一言堂。他常对自己看不惯的高官下手,那时候在蓝纹星当官,就好像古代时候伺候皇帝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抄家了。
后来皇帝身体不好,换成大皇子……大皇子可比皇帝仁义多了,至少他不会仅凭自己的喜好,就将官员撤职,甚至起诉。
但景白渊渟被关以来,兰斯洛特的眼神越发阴兀,看着,隐约有当年奥古斯的影子了。
高官们人人自危,唯恐兰斯洛特让他们去接任景白渊渟的烂摊子。
看了一圈也无人敢站出来,气得兰斯洛特又摔了杯子。
把所有人都遣走后,兰斯洛特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看着前方。
内侍官正在打扫满地狼藉。
忽然,兰斯洛特道:“之前联系过的那个Omega还在综合学院上学吗?”
内侍官一顿:“在的,殿下。”
兰斯洛特坐直身子:“那闻人简呢?最近在什么地方?”
内侍官表情古怪:“他已经好几天没接电话了。”
“什么?”兰斯洛特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看了一眼时间。
景白渊渟的事情拖延太久了,已经十二月中旬了。
快过年了。
兰斯洛特眼底阴郁更重,他沉默许久,忽然起身道:“景白渊渟的那个Omega不是也在学校?走,过去看看。”
楚黎生活如旧,每日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
让他奇怪的是,自从上次给他一份文档后,闻人简就联系不上了,实验室也没再开过,弄得湛佳晴都来找他诉苦,说实验室这么长时间没进人,那些落日余晖别被饿死了吧。
实验室之前也放过假,但都不是彻底关门,毕竟还有别的老师在里面做事。
可这几天,楚黎去实验室时,发现实验室大门紧锁,窗台上都逐渐积了灰。
景白渊渟的事情也一直没有个结果,反倒是联盟那边不老实,闹出不少新闻。
看过这么多,楚黎已经明白景白渊渟为何有恃无恐了。
原因很简单,这个国家根本离不开他。
除了他,没人能镇守鹿港要塞,没人能对付联盟军,没人是淮唯的对手。
这离谱,又让人心梗的事实啊。
皇室想要打压他的势力,侧面来说,就是在打压自己。
可就算这样,皇室还是绞尽脑汁对他出手,抓紧他的一个错误不放,恨不能就此将他彻底从上将的位子上撸下来。
想到被隐瞒的实习船被劫的事情……楚黎心情便越发复杂。
前世他是很热爱自己国家的,因为这种爱是双向的。
可如果双向的爱切断一半,那个人付出的感情,就变得荒唐可笑。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外来者,本来就对帝国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敬敏不谢,好不容易劝说自己习惯,又遇到这样的事。
简直讨厌透了。
他越发想念景白渊渟,希望那个人能早日履行他的承诺,把自己带离这个让人厌恶的地方。
这天,他照常在教室上课,下课以后,四周的同学却没像往常一样离开教室,而是一股脑凑到窗口,探头往外看去。
楚黎在记录一些老师刚讲完的内容,就没抬头。
等他写完,十几分钟都过去了,他放下笔,意外发现大家还凑在窗户旁边。
他有点惊讶,问旁边的人:“他们都凑在那边看什么呢?”
旁边一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人小声道:“听说今天大皇子过来了,他们都在凑热闹……”
楚黎忍不住皱眉。
军区校的人多数都很崇拜景白渊渟,所以对景白渊渟被皇室扣押这件事,也比较愤慨。
但医护系的学生没有,他们对待皇室的态度比较中立,大皇子的到来,对枯燥的学习生活来说,可是件大事,他们都凑热闹的想去看看。
楚黎却捏紧掌心,这种时候,兰斯洛特来学校干什么?
他又想到失联好几天的闻人简,眉头皱得更深。
楚黎没有下楼,二十分钟后,第二节课开始了。
今天上午两节大课,把时间塞得满满当当,下课已经是中午,楚黎一个人往食堂走去。
从教室到食堂有两条路,一条大路,比较近,人多;还有一条小路,人少,可以慢慢走,顺便想事情。
最近他心事很多,不愿跟人多说话,多数走的都是那条小路。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路尽头,有个人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看风景。
楚黎皱眉,脚步也微微迟钝。
那人却在他退走之前转身,笑着看向他:“同学,你好。”
楚黎已经认识对方的身份:“大皇子殿下。”
兰斯洛特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Omega,心里却在想着,这样一个普通的人,为什么会得到景白渊渟的青睐?
他调查过他的身份,是个孤儿,从小被楚禾阳一家收养,只是前段时间,好像忽然把自己的户口转了出去。
他之前跟那个叫楚禾阳的Omega关系较亲密时,也听对方抱怨过一两句,说是家里的哥哥一点都不听话,总是跟父母对着来。
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个「哥哥」竟然就是景白渊渟的Omega。
就是这个人,让景白渊渟找到理由,在鹿港要塞多留了一个月,他如今的安排都铩羽而归,都要归功于那一个月的拖延,以及,眼前这人。
此时仔细看看,倒是觉得眼前这个Omega比他弟弟清爽大方多了,眼神清明,不卑不亢。
兰斯洛特轻轻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逛逛,不用喊我殿下,叫我的名字即可。”
帝国的皇室却不是封建皇族,与普通人的身份之别没有那么大,至少,没有那么冗余的礼节。饶是如此,直呼其名也有些过了,楚黎只当没听到,仍旧恭敬的称呼对方为殿下,就要侧身从他身旁走开。
兰斯洛特却道:“你有时间吗?不如带我在学校内逛一逛吧……我总是听闻人教授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对你好奇已久。”
楚黎微顿,还是道:“有时间,不过我对学校也不算熟悉,恐怕没法给殿下带路。”
“你不是学校的学生吗?怎么会对学校不熟悉?”兰斯洛特眯着眼睛看着楚黎。
楚黎低着头,并不看他的双眼,只道:“我平时比较忙,入学很久,却没有在学校闲逛过,很多地方,我自己也没有去过。”
“是这样吗?”兰斯洛特笑道:“你好像加入了闻人教授的实验小组?你知道那实验小组是因何而来吗?”
楚黎道:“不知道。”
兰斯洛特道:“这小组其实是我父亲亲自颁布命令,让闻人教授来做的……毕竟,永生是全人类的梦想,当人类占据天空大地和太空后,他们就会向时间发起挑战。”
“只可惜,这实验做了二十几年,在终于有成就时,实验小组出了一个叛徒,将所有资料全部都偷走了,他是个卑鄙的窃贼,偷走了人类永生的梦想……同学,你觉得,他是恶人吗?”
楚黎不知道这段过往与自己的关系,他没有开口。
兰斯洛特似乎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很快便道:“他当然是个恶人,足以让民众杀死他千百次,只可惜,人虽然死了,丢失的试验资料却找不回来,父亲只能委托闻人教授重启实验,不知道你们如今的实验进展如何,是否已经赶上了之前的进度?”
原来实验真的曾经进行过一次,这大概就是闻人简交给楚黎的那些资料的由来。
可闻人简似乎也不希望实验继续,与其说重启实验,不如说是在拖延时间。
他仍旧低着头,语气淡淡道:“我只是一个实习生,负责给闻人教授打下手的,他没有提过之前的实验,我也不知道是否赶上了进度。”
“哦?”兰斯洛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们现在的实验进行到了哪一步?”
楚黎便将实验内容告诉兰斯洛特。
而这些,兰斯洛特早已知道,没问出自己想问的信息,他眼神越发阴兀,舔了舔唇,半晌没有说话。
楚黎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眼神茫然道:“殿下,我下午还有课,午饭也没吃,您问完话了,我就要去食堂吃饭了。”
把一个Omega拦在小路上,不让人家去吃饭,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可他是景白渊渟选中的人,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兰斯洛特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景白渊渟在一起的?”
楚黎一顿,发现兰斯洛特眼中的笑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心中一哽,道:“暑假的时候。”
兰斯洛特道:“那时候他应该在鹿港,你没有出行记录,你们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楚黎:“……”
楚黎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泛起红润,低声道:“是在我家附近的小巷中。”
“什么?”兰斯洛特皱眉。
楚黎道:“我有信息素紊乱症,那天正好病发,遇到了小巷中的他……”
“他当时身体状况很差,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我就开学了,我不知道他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去年十月份时,他们找到我,告诉我标记我的Alpha是景白渊渟,我们……我们就在一起了。”
兰斯洛特皱着眉头不说话,似乎是在审视楚黎。
楚黎满脸羞涩,逐渐避开兰斯洛特的目光,小声问:“殿下,这有什么不对吗?”
景白渊渟去年确实失踪过一段时间,远征军的人不说,但兰斯洛特知道,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根据他线人的报告,当时景白渊渟受伤严重,远征军和他的人都在找。没想到,他竟然独自一个人,避开所有搜寻回到了蓝纹星。
时间都对得上,这Omega应该没有说谎。
兰斯洛特又笑了,轻声道:“你当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发病也不是你的过失。只是景白渊渟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情,你一定很担心吧?”
楚黎这才松懈似的露出担忧的表情,低声道:“是啊……殿下,冒昧问一句,他还好吗?”
兰斯洛特笑着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进入食堂许久,楚黎才从那种彻骨冰冷的被窥伺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他搓搓手臂,汗毛耸立。
兰斯洛特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闲逛,他是来探自己口风的,可为什么要先问实验室,后问景白渊渟?
关于两人相识,他们之前讨论过,景白渊渟让他实话实说,只是隐去他会变成猫这一项。
反正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很多事情他说不知道,也拿他没办法。
联盟似乎看准帝国没有办法对付他们,起初只是对未发配权限的星球下手,到后面,直接进攻了有常驻民的星球。
眼看丢失国土越来越多,帝国议会坐不住了,开始给皇室施压,要求他们终端景白渊渟的星际法庭审判,放他回鹿港要塞。
景白渊渟被关后一个月,审讯流程只走到一半,皇室就坚持不住,放出消息,要在三日后释放景白渊渟,「事急从权」,让他先回远征军镇守,打退联盟后,再谈其他的。
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次交锋,是皇室输了。
消息放出的当天晚上,鸿风就亲自找到楚黎,告诉他这件事,楚黎把他请到自己的房子里,小钥匙大概是不想见熟人,「蹭蹭蹭」跑到二楼去。
鸿风看着小猫咪溜得飞快的身影,内心有一丝苦涩。
大家都知道这个任务艰巨,谁也不肯过来,只有他跑的最慢,被丢了这棘手任务。
“那什么……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鸿风坐在沙发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楚黎端着水壶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神色淡淡道:“景白渊渟被放出来了,是这件事吗?”
鸿风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楚黎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冷淡:“没什么,反正是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我……”鸿风想到上将的安排,觉得这个任务非常不人道,上将为什么不自己来?
哦,是因为皇室不甘心就这样放走上将,直接给他安排了前往鹿港一条龙服务,在离开蓝纹星之前,他没法私自行动,更不能亲自来见楚黎。
“也、也没什么别的大事,就是……就是上将可能过不来了,他说让你留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鸿风越说越心虚,楚黎明明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却觉得对方目光凉飕飕的。
不行啊上将,你这样日后恐怕是要跪搓衣板的。
楚黎倒是没对鸿风甩脸色,毕竟这是景白渊渟做的决定,鸿风只是一个传达命令的人而已,他好吃好喝地招待了鸿风,等他说完景白渊渟的交代后,就客客气气地送他离开。
从楚黎和景白渊渟的家出来,鸿风整个人都在发抖,明明接受到了如沐春风的招待,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寒冬。
站在门口猛然打了个寒颤,鸿风还是拨通了景白渊渟的电话:“喂,老大……点子扎手!”
送走鸿风后,楚黎也没好好休息,他把闻人简给他的资料又拿出来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个实验确实是在二十年前就做完了。
他把资料都拿到厨房,全部烧成灰烬后,冲进马桶。
第二天早上,楚黎去上学,大老远就看到学校门口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他没上前,而是委托旁边一个小孩儿帮他过去查探消息。
过了一会儿,小孩儿回来,跟他说:“那学校好像发生什么大事,正在门口做安检呢。”
楚黎把从路边小摊买来的棒棒糖和冰淇淋递给小孩儿,转头就回了家。
回家后,他把之前装小钥匙的猫笼子找出来,把小猫装进笼子。小钥匙好像知道什么,没有反抗,只是进了笼子后,朝外面的他软绵绵叫了两声。
楚黎一顿,去楼上拿了一袋猫粮和一袋猫罐头下来,装进行李箱,然后又胡乱拿了一点衣服,就拖着行李箱,拎着猫笼子出了门。
站在大街上,他一时有些茫然,不知往何处去。
正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楚黎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想掉头跑掉,然而车窗打开,露出的却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鸿风坐在车里,对外面的楚黎道:“上车!”
楚黎打开车门,把行李和猫放进去,自己紧跟其后。
车门刚关上不久,就看到一群人从街角跑了过来,朝着楚黎居住的房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