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辞激动的睡不着,回家的那一刻,他还恨不得把已经睡着的姐姐和父母拉起来,让他们一起看刚才那段演出,但别墅里很安静,他最终只能在房间里,打起了许久未动过的电动游戏。
看着游戏里的小人互相攻击,段辞想,如果有天能把小学弟请过来和他一起玩就好了。
江舟凉在公司处理一起突发的项目事故,在临时的休息间隙,下属们和他打趣:“江总,这是刚约会回来?”
江舟凉给加班的所有人都点了咖啡和点心当夜宵,他一直以平易近人的形象示人,这会儿那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去看了一个小朋友的演出。”
下属问:“什么演出?江总你笑的这么特别。”
江舟凉:“申大的校园庆,你们听说过吗?”
“啊,我记得,好像上热搜了诶,我看看。”下属调出刚才无意中看到的热搜,点进去,是一个乐队的演出舞台。
江舟凉笑而不语,他看着下属点进去,然后办公室里充斥着一阵惊呼。
桑宁和徐绘分道扬镳后没有直接回家,他选择了先去画室。
走进自己的画室里,桑宁开了灯,那摆放在窗前的画板上画着一只骨骼分明的手。
桑宁拿下这张画纸放到一边,对着底下空白的画纸看了一会儿,直到纸面上的纹理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拿出手机,点开了方才申大校园庆的舞台演出视频。
乐队演出的音乐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和高雅的画室格格不入。
桑宁以前从没有听过类似的摇滚乐,他不喜欢吵闹,连流行乐都很少听,但唯独这次的演出,那种震撼的旋律好像敲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在音乐进行到最嗨点的时候,桑宁按下了暂停,视频戛然而止。
直播镜头正对着架子鼓后面的青年,他的眼睛像一片琥珀色的海洋,是湛蓝和橘红的交汇点,舞台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是光源本身,漂亮的不可思议。
桑宁将手机暂停在这一幕,把它支在了画架前,执起画笔。
谢无宴站在鱼缸前,低头看着那尾蓝色若仙的游鱼在珊瑚丛中穿梭。
他背后的书架已经整理完了,整个房间干净又明亮,他的东西不多,显得很空旷。
男人脸上在林砚面前的情绪已经彻底消失,他一贯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格外冷漠。
但他看面前这条鱼的神色却很专注,这样的专注让他有别于往常地柔和起来。
他看了良久,忽地伸出一只手,抵在了鱼缸上。
恒温鱼缸玻璃触手温热,令谢无宴想起那一瞬间触电般的感受,是他血腥而无趣的人生里仅有一次的体会。
他很久没有再看到过那两具尸体的幻影了。
另一边,金辉大厦99层,旋转餐厅。
莎莎坐在露台的门前,他等了徐尧很久,这会儿终于见到他,忍不住问:“你干嘛去了?”
徐尧佯装平静地说:“没做什么。”
莎莎:“我看不像,你不会去那个申大校园庆了吧?”
徐尧在他对面坐下的动作僵了一瞬,否认道:“怎么会。”
去校园庆的,下定决心想追求林砚的是徐药,和他徐尧本人无关。
“那你是怎么耽误这么久的?”莎莎问。
徐尧掩饰般地用叉子插起面前的黑松露薄片:“睡晚了,没定闹钟。”
“你猜我会不会信你?”莎莎翘着兰花指点在徐尧的手臂上,“那这段视频你要不要看?上热搜了的。”
徐尧看向他手里拿着的手机,是一段方才校园庆舞台上的视频,他咳嗽一声:“这有什么好看的,你约我来就为了看这个?”
莎莎冷笑一声:“不,是有个综艺想邀请你,他们没你联系方式,就找到我了。”
“什么综艺?”徐尧问。
莎莎调出和综艺制片人的聊天记录:“一个新型恋综,拟邀嘉宾六人,除了你之外也都是大牌诶,还有那种从来没见过的豪门!”
提到“恋综”这两个字,如果放在之前,徐尧也许会本着上去玩玩加扩大知名度的念头答应,但现在除了把林砚追到手这一个目标,徐尧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致。
徐尧说:“算了,最近没这心情。”
“真不去?我觉得还蛮好玩的。”莎莎问。
“不去。”徐尧斩钉截铁道。
他如此坚持,莎莎只能这样回复对面的制作人。
放下手机,莎莎持起刀叉,看向窗外的辉煌夜景,他说:“我们好久没有来这里吃饭了,以前总想着有钱了再来吃一顿,结果真有钱了,却一直没来。”
“诶,不怕你嘲笑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觉得这里的菜味道不好,我爱的是这里的逼格。”
“我也是。”徐尧说。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综艺制作人张闻将拟邀名单中的徐尧划掉,再看向另外几位嘉宾,他苦恼地搓搓手,这名单上的人一个比一个难邀请,徐尧已经算原本把握最大的一个了。
按照他对这位千万粉丝大主播的了解,对方理应不会拒绝这种事,没想到却被直接拒之门外。
不过好在他还有备选。
除了最想邀请的六位嘉宾以外,还有顶流男歌手、影帝之类的可供随时填补空缺。
实际上,如果林砚能看到其中一张舞台上的照片,就会认出这是林家的私生子弟弟,林盛。
照片下的简介是:【偶像人气王】。
抛去这些正式嘉宾不谈,节目组还需要一个工具人。
这个人选张闻也有了选择。
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手机,那边的申大校园庆正在热搜上,排名还不低,其中:【申大架子鼓手】、【SOLO】、【架子鼓手和救人青年是同一人】等热搜几乎占据了整个申城新闻榜,在全国排名也有冉冉升起的架势。
随便点进去,就是一片震惊:
【好牛的即兴SOLO,好牛的脸,这他妈怎么长的。】
【台下观众的表情也很真实hhh,有几个好帅啊,但是也被舞台吸引了。】
【大家好,这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老婆,我老婆人美心善,救完小朋友就还要去校园庆演出,老婆辛苦了,晚上回来给你炖肘子汤喝。】
【人美学历高还会架子鼓,谁能告诉我我老婆的名字叫什么?我不记得我老婆名字了!谁能告诉我他叫什么?】
【看完这场演出,原本的顶流顿时索然无味起来。】
【已加入循环三连套餐。】
身为演艺圈人士,张闻对这类新闻有天生的敏感度。
比如此时此刻,他认为这位申大学子就很适合拉来恋综当一个工具人。
他不会是攻,也不会是受,他是节目中的变量,是节目组意志的体现,是个素人,学历高,长得好,又有一定的即时热度。
最完美不过。
张闻美滋滋地将他的照片贴上拟邀名单。
哦对,还有BGM——
张闻对这起恋综的野心很大,比起去买现成的BGM,他更倾向于专门为节目制作几首BGM,太贵的金牌作曲人请不起,他对最近名声鹊起的Y很感兴趣。
Y的几首歌他都听过,也都挺喜欢的,感觉是个很有思想的中年人,到时候搞出几首欢快的恋爱进行曲、悲伤的失恋曲子不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Y价格不贵。
只是徐尧拒绝了,张闻得增加一个新的人选,加谁呢?
林砚本以为校园庆过后,他在申大的关注度就不会那么高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跳桥救人者”和“校园庆架子鼓手”的身份双重叠加,明明距离校园庆已经过了好几天,热搜却依然居高不下。
原本他露脸后走在校园里,关注度就已经很高,但在校园庆后,他就像一个人形聚光灯,走到哪儿视线就跟到哪儿。
关于这一点的原因,申大校园论坛高赞贴说明了一切:【李涛,是谁至今还在校园庆那天走不出来?】
【快把监控拆了!】
【是我,是我,还是我。】
【就很奇怪,我以前喜欢的都是段哥陆哥这样的男人,但是现在感觉他们两就没有小学弟身上的那种感觉,让我这样迷恋呜呜呜。】
【我宣布暂封林砚为校草,剥夺陆哥校草头衔,不得不感叹一下段哥的眼光,早在我们还没发现的时候,就透过小学弟的灰框眼镜和厚刘海,看到了他的真谛。】
【林砚这个称呼太生疏,我现在也很喜欢叫他小学弟,亲热很多。】
【本大一新生也爱这么叫他(。)】
罗锋最近都不爱刷论坛了,每次一刷新都是关于林砚的帖子。
每一个帖子的出现都表明他之前踩林砚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校园庆他也去看了,林砚的演出的确是很能打动人心,他也不能免俗。
现在罗锋对段辞家世的嫉妒,完全演化为另一种嫉妒,他想林砚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会想跟那两个大少爷做朋友?
那种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有什么值得他看上的点?
罗锋也很想和他做朋友。
所以在林砚上课的课间,罗锋试图结识对方,他拦住青年,试图要他的微信号,被林砚拒绝了。
他有一个中午在校园里咖啡馆的约,所以林砚没跟段辞他们一起吃饭。
张闻已经找上了他。
他通过申大的人脉打听到了林砚的名字,特意找了一天来申大约他,张闻提前一刻钟到了咖啡馆里,点了两杯冰美式。
张闻刚坐下没多久,林砚就推开了咖啡馆的门,他环视一圈,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刚一见到林砚,张闻就感叹名不虚传。
张闻原本还担心这网上视频是炒作和PS过的,但没想到,这一见真人却比照片和视频还要好看,动起来那种真人特有的灵动劲儿是照片比不了的。
眼见林砚坐下来,张闻将另一杯冰美式往青年面前一推,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张闻,是申城卫视的制作人。”
“你好,我是林砚。”林砚看了一眼那杯冰美式,觉得它太苦,没动。
他取出一张名片,推到青年面前:“我是想邀请你上目前正在筹备的一档新型恋综节目,节目为期两个月……”
他介绍了一些关于恋综的基本情况。
这段剧情在游戏简介中有,林砚也不纠结,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加了张闻的联系方式,在结束的时候,林砚好奇地问了一句:“现在除了我,嘉宾还定了谁?”
“没有。”提到这个,张闻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我们还在寻找合适的嘉宾。”
既然校园庆已经结束,林砚寻了个合适的时间退租,约了专门做搬家业务的车,准备搬去新小区。
他的东西很少,搬起来也方便,这房子是精装修的,房主没住过,干净的很。
搬家这天,孙谦特地赶过来,将钥匙交给他。
孙谦看了他半天:“你说你这张脸,我真是服了,现在还有人每天跟我打听你是谁呢。”
林砚当没听见:“谢了,你先别走,我请你吃晚饭。”
“我不走,”孙谦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你说你这校园庆也结束了,真不考虑再跑几次?现在价码可大不一样。”
“暂时不考虑,我还有其他事。”林砚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拆出来放好。
孙谦在沙发上有点坐不住了:“我来帮你吧。”
“不用。”林砚说,“马上好。”
孙谦:“那我去买菜?不然等你整理完再去买,菜市场该关门了。”
林砚纳闷:“买什么菜?”
“你不在家里做啊?乔迁饭不都在家里吃么?”孙谦愣了。
林砚:“我不会做饭,在外面吃吧。”
他说的是实话,不管是现实还是现在,他基本上没自己做过菜,不方便点外卖的时候,就吃个泡面结束。
孙谦“嘿”了一声,就听林砚问:“你会做饭?”
孙谦老实说:“不会。”
林砚:“那还是出去吃吧,餐厅你定。”
林砚刚搬家第一天,孙谦也不可能找他去吃市区的餐厅,最后两人随便在小区门口找了家饭馆将就了一顿饭,吃完后孙谦就走了,林砚一个人回到屋子里。
这屋子两室一厅,光林砚一个人住有点大,但客厅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有的人家选择加盖一层玻璃搞成全封闭式的,林砚买下的这房间没封阳台,他还挺喜欢。
林砚简单地做了个清扫,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换上了睡衣,露出青年纤细的脚踝。
他心情很好地来到阳台吹风,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底下小区的绿树喷泉如蚂蚁般大小,但他抬起头时,头顶的夜空却仿若近在咫尺。
前些天的雷雨过去后,这几天夜空澄澈,圆月悬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间,是漫天霓虹灯火中最亮的色彩。
这边郊区的夜景不如市区灯火辉煌,但深色的夜空更显得月色皎皎。
林砚来了兴致,他忽地单手一撑,人朝外坐在栏杆上,两条长腿支在栏杆外,搭在栏杆两侧的双手修长白皙,轻松一握,就这么稳住了身体。
风吹起青年的头发,林砚微地眯起眼睛,好像距离那轮月亮更近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会让人时刻想松开手,从栏杆上跳下去。
他在现实世界也很喜欢这么坐。
林砚闭上眼睛吹了会儿风,青年鸦羽般的睫毛颤动着,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月光浸润在他身上,愈发显得肌肤莹白如玉,月色勾勒出他的五官轮廓。
忽然从旁边那户人家的阳台传来细微的动静,林砚睁开眼侧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凝望着自己的漆黑眼睛。
寻常人的眼睛总带点颜色,但这双眼睛并不是,它是一种纯粹的黑,像开了锋的刀刃。
林砚认识它的主人,是谢无宴。
谢无宴无法形容当林砚睁开眼睛朝他看来时的感觉。
那一眼就好似流浪在无垠宇宙的那朵玫瑰朝他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
谢无宴感觉到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用尽全力才能按捺下这种陌生而激烈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过度兴奋。
男人喉结微动,神色平静地说:“好巧。”
他诧异地问对方:“你怎么会在这儿?”
晋江攻无论住房还是访友, 好像都没有正好出现在他隔壁的理由——吧?
谢无宴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背后的房间里亮着灯,他逆着光线站在阳台上,身姿硕长,黑色的眸子犹如头顶的夜空。
谢无宴说:“每到雷雨季我的情况就会变得不稳定, 咨询师建议我和朋友住的近一点, 我没有其他朋友, 正好你搬过来了,我就在你隔壁买了一套房子。”
他顿了顿, 又道:“如果你介意的话, 我可以搬回去。”
谢无宴这话说的不明不白, 如果林砚没在做义工的时候撞见过他的话,也许还听不懂。
林砚想了一下:“没关系。”
虽然晋江攻在外面是一个很难相处的形象,但就林砚本身而言,他和谢无宴相处的挺自在。
最起码如果陆羁或者段辞在这儿,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他从栏杆上拽下去,更不会这样轻松和他交谈。
如果谢无宴没有朋友, 那林砚愿意当他的好朋友。
这小区一梯两户,两个房间的阳台是并列的。
谢无宴往前, 随意地将手搭在自己阳台的栏杆上, 他穿着简单的上衣,衣服的后背绣着一条精美的黑色游鱼,是高奢的当季款。
男人上衣的袖口被松垮地挽到手肘, 长腿弓起, 他是单眼皮, 眸色同时又很深, 看向人的时候又冷又酷,那种淡漠很容易令人忽略他也是个年轻人的事实。
谢无宴问他:“你怎么坐在这儿?”
林砚晃了晃腿, 试图卖安利给他:“看风景,你不觉得这样看夜景更美吗?”
谢无宴看着青年的侧脸,林砚说话时睫毛微颤,像碎了一地的月光,他认真地说:“的确。”
谢无宴见过更辉煌的夜景,世界国家,各色风情,但在这一刻,好像怎样的繁华夜景都比不上此时的安静月色。
林砚仰着头,看向头顶的月亮。
风吹起他的睡衣,像一只暂时栖息的鸟。
谢无宴说:“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林砚收回视线,这会儿刚晚上八九点,直接去睡还太早,他就干脆应了一声,动作轻盈地从栏杆跳进阳台里。
去隔壁之前,林砚把睡衣换了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敲响了隔壁的门。
谢无宴的房间很干净,每样东西都归的井井有条,看得出来有点强迫症。
林砚就很佩服这种人,他的房间最多搬过去前一周是整洁的,住着住着就会变乱,最后找东西全凭本能。
之前突击考试那会儿,他桌子上书本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谢无宴给他找了双拖鞋。
拖鞋是深蓝色的,穿进去很舒服。
青年踩在拖鞋上,深色衬得他的小腿更加白皙,娇嫩的脚背上安静蛰伏着淡色的血管,一路没入拖鞋里。
林砚:“你房间好干净,你自己收拾的吗?”
谢无宴:“对,我不喜欢外人进房间。”
林砚往房间里迈的脚就这么顿住了:“那我……”
谢无宴补充:“你是朋友,不算外人。”
林砚笑了一下,他觉得晋江攻还怪可爱的,就是那种外表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但说起话来他又都会认真地回,当朋友是真的不错。
这样算一算,他已经和主角组的三个都是朋友了。
谢无宴这房间和林砚那边格局一样,他在客厅里养了一尾泛着克莱因蓝的半月斗鱼,这鱼见着有陌生人也没反应,怡然自得地在水里摇着尾巴。
“你把孙谦店里的鱼搬过来了?”林砚问。
谢无宴也跟着走过来:“不是,自己养的。”
他的声音很低沉,也有磁性,在同一个房间,又靠的很近,就像靠在耳边说的一样。
林砚趴在玻璃前看了一会儿,这鱼和孙谦店里的一模一样,珊瑚是蓝紫色的,斗鱼游动间漾起一片涟漪。
“你上次发的朋友圈也是它,你很喜欢鱼?”林砚随口问道。
谢无宴:“还好。”
他喜欢的其实不是鱼。
青年将视线从鱼缸处挪开,又去看旁边的书柜,里面装了很多原版书,从古籍到手抄原本都有,光各国语言就不下五国。
林砚:“这都是你看的吗?”
谢无宴“嗯”了一声。
“你懂这么多语言,厉害。”林砚说,“这都是专业书?”
像主角组这种富家子弟应该懂的都很多,他上次看到段辞也在看国外的课程来着。
谢无宴说:“不全是,种类很杂,无聊的时候看看。”
林砚:“现在很少有无聊的时候会看书的人了。”
谢无宴忽地问:“你无聊的时候会做什么?”
“我?”林砚想了想,“都有可能,出去转转,或者搞点音乐,也可能睡一觉。”
很适合林砚的回答。
带着捉摸不定的自由。
青年穿着简单的便服,踩着他的拖鞋,令谢无宴有种微妙的错觉,就好似林砚刚刚从阳台下来就回了房,像是这间房的另一个主人。
这个想法令他有一种从心脏泛起的酥麻。
谢无宴论起年纪和陆羁相差无几,但他因为被保姆绑架,父母为了给他换一个环境,把他放在了国外读书,中途跳过两级,提早毕业,再加上性格和经历,就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但在情感这一片领域里,他没有过好朋友,更没有过任何有好感的对象,他不是那种会跟父母聊这种话题的人,因此谢无宴单纯靠着自己的本能在进攻,他只想靠着对方近一点。
再近一点。
谢无宴觉得有点热,他说:“想喝什么,我给你拿。”
林砚在看那些书名,闻言道:“我都可以。”
谢无宴看着他的侧脸,这样的角度让青年看上去年纪很小,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无辜感,男人试探性地问:“热牛奶?”
林砚:“……”
青年神色古怪地看他:“你把我当小孩子啊?”
谢无宴咳嗽了一声,可能爱上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小孩子,想照顾他,当然,除了在床上——男人挪开视线,他不是故意想到这一层的。
谢无宴又问:“红酒?”
这两个问题让林砚感慨晋江攻的确不怎么招待客人,他说:“行,谢谢。”
谢无宴离开了客厅。
林砚正辨别出这些手稿中有不少随记,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青年低头一看,是陆羁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陆哥。”
陆羁那头有呼呼的风声,他母亲又准备出国,所以最近他不得不抽出时间陪她逛逛,加深一下母子之间的感情,刚一有空,他就打电话给林砚了。
陆羁说:“在做什么,有空出来玩吗?”
林砚有点心动:“玩什么?”
陆羁:“都行,出来逛逛?”
林砚刚要说话,谢无宴就从酒柜前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提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拿着两个玻璃杯,开口问道:“要不要加冰?”
林砚稍微挪开了手机:“加一点,谢谢。”
电话那边的陆羁沉默了一会,问:“你不在家吗?”
“在朋友家,”林砚说,“今天刚搬家,正好遇到了,就过来他家看看。”
陆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过陪母亲逛了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林砚说一句话他就有两个疑问——
陆羁挑了个重点问:“你搬家了?”
林砚:“今天搬的。”
陆羁接着问:“怎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林砚说,“我没什么东西,已经搬好了。”
电话那头的陆羁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他能想象出青年说话的样子。
陆羁想,林砚一定也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搬家这件事,更不会找人一起帮忙,他只会自己一个人去做,然后等一切结束之后,别人问起的话,他才会说。
因为在林砚的思想里,他搬家,不关别人的事。
但如果是陆羁或者段辞,甚至姜木搬家告诉他,他一定会过来帮忙。
林砚很少会主动提起他自己的事,他表面上很好接近,可实际上骨子里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很孤独。
这是陆羁对他最直观的感觉,他没办法找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电话那边的青年,他觉得外面的秋风就像吹进了他的心里,因为过于凛冽,会有一种轻微的疼痛感。
这是为什么。
最起码,如果是段辞搬家,他早就会叽哩哇啦地把好友圈公布了个遍,然后挨个叫上好兄弟过来帮忙,最后大家一起吃个饭。
段辞家庭和睦,一家子人关系极好,那林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