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课铃敲响。
老师捧了一沓试卷进来，喊着让小朋友们全都坐好。
这家幼儿园收费高，采用的也是小班教学，一个班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五个小孩子。
秦迟迟所在的大班，就算加上他这个后来插班进去的，也只有十三个小朋友。
今天一共考两门，上午先考的是数学。
十三个小朋友有两个老师监考，很容易就能管得过来。
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完全没有什么抄袭作弊的思想，有老师看着，不会写了也就只会坐在位置上，摸摸橡皮玩完铅笔，趴在桌子上打发时间。
卷纸上的题，除了上半学期学的常规数学，最后还有两道奥数。
秦迟迟对数字这种东西，天生就敏感。
就算最后两道奥数题并不简单，对于他的脑子来说，也只需要转一下弯，很轻易就算了出来。
写完卷纸，秦迟迟实在坐着无聊，提前交了卷，
其他小朋友还没有写完，秦迟迟自己一个人走出门，在操场上背着小短手，到处乱溜达。
操场上后来新建的蹦床滑梯，这段时间已经投入使用了。
只要下了课，就会有不少小朋友围过来，操场总是一片闹闹哄哄的景象。
不过此时是考试时间，园区里极其安静。
秦迟迟自己默默玩了一遍新建好的滑梯和秋千，最后站在秋千架前，唉地一声叹气。
果然，免费的东西就是好玩。
想着自己校门口的收费摇摇车，秦迟迟不免陷入了沉思。
或许，他应该搞点活动吸引顾客？
还没想好用什么商业计划好呢，秦迟迟就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园长。
园长年纪轻轻，就已经端着保温杯，在里面泡着枸杞养生。
看见秦迟迟，他背着手走去，吹了一下杯子里的热气，喝了一口。
被烫得龇牙咧嘴，园长顾忌着形象，将杯子赶紧盖上，颇有威严地咳了一声。
“迟迟小同学，你怎么不去考试，在这里瞎逛什么呢？”
对这个要往自己办公室里放摇摇车的小同学，园长印象深刻，还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秦迟迟仰着小脸，回答道：
“写完了，交卷出来了。”
园长咦了一声，心说这次的考试题这么简单吗？
看来下次得加大点难度啊。
还没等园长多想什么，秦迟迟抿了抿小嘴，忽然开口道：
“园长，把滑梯秋千改为收费的。”
秦迟迟刚刚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的摇摇车利润已经很低了，一块钱就可以玩一次，属实不能再搞什么活动或者打折吸引顾客。
既然他这边降不了价，那让对手提高价钱不就可以了？
到时候小朋友依旧会选择他的摇摇车！
秦迟迟自信非常，挺了下自己的小胸脯，看着园长的眼睛都亮闪闪的：
“收费，赚大钱！”
园区里一下课，可是有很多来玩秋千滑梯的小朋友！
一个人就算收一块钱，一天也都能赚上几百上千了！
既然如此，提出这个建议的秦迟迟，自然也是要分一杯羹的。
“我要一半就好。”
他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半。
园长看着将“赚钱”二字写在小脸上的秦迟迟，默默打开保温杯，给自己灌了口水。
这次就算是被烫，他也毫无波澜。
园长的情绪，早就在秦迟迟提出这个奇葩建议的时候，彻底死掉了。
“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这种建议都会听？
今天他敢收费，明天他这个幼儿园就得被家长吐槽到解散！
“到时候幼儿园解散了，我去哪当园长啊？！”
秦迟迟歪着小脑袋，小脸看着乖巧可爱，眼神也是一片无辜单纯。
“你去哪里，关我什么事呀？”
他就只想赚钱。
至于园长怎么办，秦迟迟挥挥小手，心说那根本不重要！
园长的一颗心啊，瞬间就被秦迟迟扎得千疮百孔，还漏风！
他磨了磨牙，狠狠地将保温杯盖子拧好，然后慢慢开始了撸袖子。
秦迟迟小动物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直觉不好，但是已经晚了。
下一刻，他就被园长提起了后领子，小脚丫拖在地上，一路被提溜着回到了班上。
“李老师，以后提前交卷的小朋友，不能出教室门。没有老师看着，在园区到处乱跑，影响其他小朋友了怎么办？”
李老师看见园长提着蔫头耷脑的秦迟迟过来，有些懵地点了下头。
“好的园长。”
园长似乎还不解恨，戳了下秦迟迟的小脑袋，对李老师道：
“秦迟迟既然写完了，就说明还有余力，你去把B卷也拿给他做！”
幼儿园的考试也很正规，为了防止考前突发情况，出了两套不同的卷子。
李老师继续点头，看着缩手缩脚站在一旁没敢吭声的秦迟迟，不明所以地领着他进班。
秦迟迟出去一趟，没解决商业危机不说，还喜提了另一套数学卷子。
在考试的最后二十分钟, 秦迟迟桌上又多了一张崭新的空白卷子。
别的小朋友还在抓耳挠腮想着最后两道题的时候，秦迟迟已经在一个小时内，干完了两张数学卷子！
他心算能力强，写卷子连草纸都用不上, 写完后整张卷子干干净净, 一点多余的涂抹都没有。
不像同桌方小圆，急得小脸憋红, 揪着自己的头发, 在卷子上画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无意义符号。
“我不会写呜呜！”
方小圆眼看着要下课了, 想到妈妈说的要是考得好，就带自己去游乐园玩的话, 眼泪珠子都快涌出来了。
扭过头，方小圆看见秦迟迟写完了, 吸了吸鼻子, 小肉脸哭得一颤颤的。
“迟迟……”
秦迟迟嗯了一声，转头疑惑看他。
方小圆将自己的卷子推过去，指指最后两道大题。
“我最后的题不会写, 迟迟你会吗？”
秦迟迟点点小脑袋, 一脸理所当然。
“会。”
方小圆哇了一声, 想到什么，眼神猛然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迟迟你全都写完了，那我们换一下卷子吧！”
方小圆仰着小胖脸，理由还很充足：
“你写了两张卷子呢, 给我一张，这样我们就都是双百啦！”
秦迟迟淡淡瞥了他一眼, 心想这孩子简直傻到家了。
他写的两张是不一样的卷子。
一换就得露馅。
方小圆看秦迟迟不吭声，一抬头, 看见老师已经在收前排的同学的卷子了。
情况紧急，方小圆心底焦急万分，双手合十朝秦迟迟拜了拜。
“迟迟，你帮我这一次，我请你吃烤鸭炸鸡！”
秦迟迟依旧不为所动。
他不喜欢吃烤鸭，他喜欢喝老鸭汤。
方小圆看老师马上就要过来了，心下一横，直接将秦迟迟桌上摊开的卷子拿了过来。
所幸方小圆还没有笨到家，抢了卷子后，还知道把秦迟迟的名字涂成个黑疙瘩，改成自己的。
美滋滋改完卷子姓名，方小圆抹了把渗出汗的额头，呼了口气，开开心心地将卷子交了上去。
老师将方小圆卷子收上去，看见秦迟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接把他桌上的卷子也抽走。
方小圆仰头看着老师走远，见自己没有露馅，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睛都笑弯了，撞了下秦迟迟的肩膀，高兴许诺道：
“迟迟，老师说今天晚上就出成绩了，我要是考了双百，就请你吃烤鸭！”
秦迟迟沉默地抿了抿小嘴，用一言难尽的小眼神看了方小圆一眼。
微微叹了口气，秦迟迟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小圆，你爸爸凶吗？”
听见“爸爸”两个字，方小圆胖乎乎的身子反射性地抖了下，随后使劲点着小脑袋。
“凶！他天天都揍我！”
秦迟迟哦了一声，垂着脑袋，开始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到桌上重新变得干净整洁，他忽地扭过头，对方小圆道：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万一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呢？
方小圆望着秦迟迟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小脑袋瓜。
耸了耸肩膀，想不通的方小圆干脆也不想了。
他自认考得很不错，快快乐乐万事不愁地跑出去玩。
经历一场考试折磨的小朋友，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爆发出了阵阵哭声。
小孩子们往嘴巴里一边塞着米饭，一边还要扯着嗓子嚎哭。
“我不要考试了呜呜！”
“坐着不能玩，好累呀！”
“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考试！”
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孩，一脸正义地跑到老师跟前，坚定地握着小拳头道：
“老师，我们取消考试吧！”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把小女孩的脑袋，把她送回到座位上，嘱咐她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还取消考试呢。
别的不说，你家长都得先揍死你！
秦迟迟倒是依旧淡定，他喝了两碗海苔豆腐汤，觉得味道不错，快活地眯起小眼睛，轻呼了口气。
今天中午的饭，又吃回了本呢！
挺着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秦迟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枕头，准备睡午觉。
秦迟迟的午睡小床是沈爸帮着布置的，舒适柔软，垫了好几层棉质的床垫。
刚躺下来，小被子还没来得及盖好呢，秦迟迟就看见老师朝自己走了过来。
“好的好的，放心吧迟迟家长。”
老师将电话挂断，拿着一个红色缠着金色丝线的小符包走了过来。
“迟迟，你爸爸上午去庙里求了一个平安好运符，让我给你压在枕头底下。”
秦迟迟眨巴了下眼，抬起小脑袋，盯着这个小小的平安符。
看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伸出小手，轻轻摸了一下。
等看够了，秦迟迟才将自己的小枕头抱起来，让老师放在下面。
方小圆就睡在秦迟迟隔壁，见状将小脑袋凑过来，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迟迟，你爸爸好好哦！我妈妈就只会揪着我的耳朵，威胁我让我好好考！”
想到这里，方小圆就不由得撅起了嘴，显然是对自己的家长极度不满。
秦迟迟也觉得自己爸爸很好。
一场小小的考试就被全家人重视紧张，秦迟迟这两天，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围着自己转。
这种被放在心上关怀呵护的感觉，真好呢！
翘起小嘴角，秦迟迟没有说话，只是将枕头拍得松软，躺了下来。
红金色好运符被压在了小枕头下，秦迟迟枕着沈意送来的好运，午觉睡得极其安稳。
金色阳光透过透明玻璃洒落进来，一排小床上，躺着比平日里乖巧百倍的小崽子们。
一觉睡醒，小朋友们闹得闹，笑得笑，在床上蹦跶了一会儿，才穿好衣服跟着老师去班上。
秦迟迟比同龄人成熟很多，根本不需要老师帮忙，自己穿好了衣服鞋子，乖乖回到了班上坐好。
下午考的是语文和英语。
考虑到小朋友们都是第一次考试，门数没有设置太多，这两项是放在一张卷子上考的。
英语考的也是入门的东西，简单的识图题，基本就属于送分了。
语文也不难，只要仔细一点，拿个满分还是很轻松的。
这场考试显然给了方小圆不少信心，他都没有找秦迟迟换卷子，一写完，就抬着自己的小下巴洋洋得意。
“我这门考得可好了！肯定能拿一百分！”
方小圆还掰着小肉指头在算自己的成绩：
“语文一百，英语一百，数学我换了卷子，也是一百！”
秦迟迟听着方小圆大放厥词，默默低下了头，替他感到了一丝惭愧。
考完后还没到放学时间，老师们去办公室批卷子，小朋友们则是在开心地吃着下午的甜点。
今天的点心是抹茶口味的小蛋糕和两块苹果。
秦迟迟喜欢吃甜的，抹茶口味清新甜美，正戳他的小心窝，让他根本舍不得放下。
吃完下午茶点心，到了放学时间，小朋友们乖乖排着队、戴着小黄帽出校门。
今天情况特殊，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都没有着急走，反而围在老师身边，想要探听一下自家孩子的考试成绩。
“老师，我家雯雯课文总是背不会，语文是不是没拿满分啊？”
“小博坐不住，卷子都写完了吧？”
沈意本来都已经转身打算走了，但见其他家长都在围着老师探听消息，想到自己如今的家长身份，又急急忙止住了脚步，扭头走了回来。
看着家长们围成的密不透风的圈，沈意在外围瞎忙活地转了几圈。
一句话也没插上，一个缝隙也没挤进去，纯属来当气氛组了。
见实在说不上话，沈意只好叹了口气，一脸沉思地牵着秦迟迟的手回家。
到家后沈爸已经做好了饭，搓着手，一脸期盼紧张地看着小孙子。
“迟迟回来了？今天上学顺利不顺利？”
沈爸也不敢直接问成绩，怕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心，只好拐弯抹角地问了句。
秦迟迟洗干净小手，点点头，觉得还挺顺利的。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沈爸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正想着去店里转一圈呢，就见沈意哎了一声。
“成绩出来了。”
老师们的效率很快，知道家长等得着急，再加上一个班总共就十来个人，题目又简单，卷子分分钟也就批好了。
成绩截图发在了群里，沈意都没点开看，只一眼扫去，就模糊看见秦迟迟排在第一个。
怀揣着激动，沈意和沈爸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点开高清原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果然是第一！
“哇哦！迟迟厉害的！”
沈意眼眸闪亮，心想不愧是原书中的高智商反派！
就算是中途插班进来，这种小考试，也根本难不倒他！
沈爸直接激动的，咧着嘴角下楼去跑了一圈。
秦迟迟则捧着热乎乎的小牛奶，小脸上是一派从容淡定。
只是个第一而已。
不值得炫耀。
不过，说好要奖励的排骨汤可不能少！
但总体来说，还算合格。
家里没有打印机，沈爸还特意跑到小区楼底下的超市里，将成绩表打印了一份。
十三个小孩子, 除了秦迟迟的双百满分, 底下还跟着一溜串的99、98、99……
毕竟是一次幼儿园的小考试，老师没敢出太难的题, 唯一有区分度的奥数, 也都是他们上课讲过的。
只不过最后一道奥数题的答案不好算, 其他小孩子几乎都是在这道题上失了一分。
沈意拿着成绩表，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 摸着白皙的下巴轻轻点头。
“不错，看来我求得好运符还是有点作用的！”
一到大事上就迷信玄学的沈意, 心说没想到那家庙居然还挺灵的！
下次秦迟迟考试了, 他再去求一个！
免得这份好运过期了。
秦迟迟喝光了小牛奶，在被迫接受了沈爸激动地举高高后，小心脏不断颤动, 用小手扶着茶几, 脚步虚浮地歪倒在沙发上。
好半晌, 他缓过来这个晕眩的劲儿，低下头，故作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成绩表。
自己是第一名。
秦迟迟扬起了嘴角，小眼睛也露出一点亮晶晶的光。
快乐就算可以被刻意压制住, 也会从他翘起的头发丝中跑出来。
在仔细看成绩的沈意，指着成绩表哎了一声：
“你们班的方小圆同学, 数学考了个鸭蛋啊！”
秦迟迟听见方小圆的名字，想说什么, 但张了张嘴，又觉得没有必要，只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过一会儿，老师就打来电话，将方小圆和秦迟迟换了卷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换卷子也就算了，关键换的还是那套唯一的B卷！我就是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老师叮嘱了一番沈意，让他好好教育一下秦迟迟，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及时报告老师。
沈意是个只会嗯嗯嗯的无情点头机器，听完了嘱咐，说了句老师辛苦了，才挂断电话。
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沈意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一下捂着嘴乐了。
明明内在还幼稚得不行，可他居然已经是一个小不点的爸爸了哎！
还要严肃地板着脸扮演一个家长。
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沈意不由得想。
眼神晶亮地捏了捏秦迟迟的小脸，沈意莫名快乐起来，高高兴兴地哼着歌曲去洗漱。
秦迟迟也被传染，亮着小眼睛开心。
父子俩排排站在洗漱台前，时不时就要咧着嘴巴笑一下，看起来傻得冒泡。
方小圆家里，气氛就明显没有那么和谐了。
秦迟迟都不用问发生了什么，因为在第二天一上课，他就看见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抹着眼泪哭唧唧的方小圆。
方小圆肉肉脸仿佛都在这一夜间消瘦了下来，打着哭嗝，小身子偶尔一抽一抽的。
秦迟迟没办法安慰他，只能叹了口气，拍拍方小圆的肩膀。
方小圆这一天都很沉默，就连中午吃饭都心不在焉，只吃了两碗居然就饱了！
终于在沉寂了一上午之后，方小圆坚定地握着小拳头，对秦迟迟说：
“迟迟，我要离家出走了！”
他爸爸昨晚打他，用那么长的皮带，要不是奶奶拦着，他就真的要屁股开花了！
方小圆发狠了，发誓要让爸爸尝尝失去自己这个乖巧儿子的痛苦！
秦迟迟也很同情方小圆，可他还是提出了疑惑：
“可是离家出走要很多的钱，你有钱吗？”
方小圆一度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他才歪着小脑袋道：
“迟迟，你有钱吗？能不能借我几块钱，等以后我功成名就了，就开着车队过来还你！”
秦迟迟拿着松软鸡蛋糕的小手一抖，小眼眸猛然睁大。
“没钱！”
想从他这里借钱，做梦都不可能！
而且——
“开车队？你以后要当车队司机吗？”
被秦迟迟的话噎了一下，方小圆有点气哼哼的，转头啃着鸡蛋糕，气得一连吃了两块。
吃饱喝足后，方小圆又开始捧着小脸思考人生。
好一会儿，他才扭扭捏捏地转过头，对秦迟迟道：
“迟迟，不然我离家出走，去你家里吧。”
秦迟迟面无表情：“……”
将最后两口鸡蛋糕塞进嘴巴里，秦迟迟不是很想搭理方小圆，低着脑袋默默观察自己的小脚尖。
可方小圆自觉和秦迟迟是好朋友，好朋友落难了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于是在放学的时候，方小圆拽着秦迟迟的胳膊，成了班上第一批蹿出来的小朋友，连老师都没拉住他。
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裹着羽绒服的沈意，方小圆拽着秦迟迟赶忙跑过去。
沈意浑身就露出两只眼珠子，看着面前两个小幼崽，话音从口罩里传出，闷闷的：
“迟迟，这是你的小同学吗？”
秦迟迟刚想点头，旁边的方小圆就抢先回答：
“迟迟爸爸，我今天要离家出走了，去你家里好不好呀？”
沈意在心底默默哦吼了一声，心说现在小朋友玩得还挺潮，都会离家出走了。
看了眼这位小朋友的体型，沈意也大概猜出他是谁了。
“行吧。”
对于秦迟迟有好朋友这件事，沈意还是乐见其成的。
也就是方小圆性格有点傻，不然以秦迟迟冷脸加抠门的性格，其他小朋友也都不敢往上凑。
在半路，碰见卖炸串的小摊，沈意给两个小崽子一人炸了一个香肠。
见两只小崽子满脸期盼的亮着眼睛盯着香肠，沈意不由得也笑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方小圆妈妈发了微信。
【迟迟爸爸：方小圆妈妈，方小圆今天要来我家做客，我带两个孩子买了炸香肠，晚饭也在我家吃了，您可以晚点来接。】
方小圆妈妈今天有事耽搁了，本来想拜托老师帮忙看顾方小圆一会儿，看见沈意的消息，顿时松了口气。
【方小圆妈妈：好的好的，我今天正好有事情接不了孩子，麻烦迟迟爸爸了！】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沈意收了手机，带着兴高采烈拿着炸香肠的两只崽子回家。
秦迟迟第一次吃这种油炸食品，很不健康，但偶尔尝一尝，又会让人幸福感爆棚。
秦迟迟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打算留给爷爷。
沈爸这几天基本快住在店里了，他忙完这一阵，就打算去其他地市的分店看看情况。
见小孙子还特意给自己留了香肠，沈爸感动得泪眼汪汪。
幸福地一口将香肠吞下，沈爸转头对沈意感慨：
“迟迟长大了，都会心疼爷爷了。”
一旁吃得正香的方小圆顿时震惊地瞪大小眼睛，悄咪咪移过去，对秦迟迟道：
“迟迟，这是你爷爷吗？长得不像呀！”
满脸凶狠，眼睛铜铃似的吓人，乍一看像是混社会的一样。
秦迟迟点点头，想了想，又道：
“是我爷爷，等我以后长大就像了。”
方小圆这下，惊呆得连香肠都忘记吃。
脑海中想着秦迟迟长大后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凶狠模样，又看看此时小脸白嫩干净的秦迟迟，方小圆默默吞了口口水。
“那你好能长啊。”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方小圆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好厉害！
秦迟迟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嗯了一声点点脑袋。
沈意回到家里，摘掉厚重的围巾帽子和大衣，感觉卸掉了几斤重的负担，狠狠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快来洗洗手，要吃晚饭了！”
沈意转过头喊道。
方小圆听见有吃的，立马欢呼一声，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去洗漱间洗手。
倒是秦迟迟，撅着小嘴不乐意地走到沈意身边，嘟囔道：
“他都吃一个香肠了。”
居然还要在他家吃饭？！
那岂不是好亏的？
沈意低头看着小崽子这副气鼓鼓的小抠门模样，觉得怪好玩的，伸手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
“你爷爷晚饭做得多，也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罢了，而且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的，不然显得没有礼貌。”
道理秦迟迟都懂，可依旧是不开心。
晚饭沈爸做的自己的拿手好菜，清炖鲫鱼汤、爆炒鹅肝、鱼香茄子和一道清炒小时蔬。
方小圆吃得头也不抬，一张脸简直要埋在碗里了。
秦迟迟默默数着他吃了几碗，见方小圆胃口像是无底洞一样填不满，他小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等吃到第四碗，别说秦迟迟，就是沈意都有点吓到了，赶忙按住方小圆想要盛饭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