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保护我方奸臣剧本—— by你的荣光

作者:你的荣光  录入:03-18

他喃喃道:“不可能,陛下不可能对我如此无情……”
二管家抹掉眼泪,恨恨的说道:“本来太师已经为您求情,免了您的死罪,可是,可是太子不知道怎么,提起了当年您挪用赈灾款的事情,还自请调查,闫相公等人本来就一直揪您的错处,听说之后,便大开方便之门,帮他一起调查,那事、那事本就经不起查,陛下得知那些赈灾款都是您挪用了,不是苏万钧做的,当时就下令,对您判处绞刑,如今,他连太师的面都不愿意见了……”
二管家真的是悲从中来,因为邱肃明死了,他也绝对落不到好啊,今天他就是来见邱肃明最后一面的,往后,他能不能活下来,也未可知了。
二管家哭的十分伤心,他觉得,太子之所以也掺和进来,就是为了出风头,顺便卖闫相公一个好,经此一事,闫相公对太子都比以前亲近了几分,他们倒是笑的开心了,殊不知,说不得哪一日,他们也会落到他家老爷一般的下场!
二管家只知道哭,而邱肃明呆呆的看着他,想着他所说的话,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种,靴子落地的感觉。
从听到苏若存这个名字开始,他心里就不安稳,如今,所有的不安,都得到了验证。
什么太子,分明是苏若存这个贱人,在背后给他下绊子!
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突然抓住二管家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他现在就把自己的所有家财,全都送到甘太师府上,不是还没抄家吗?那就还有机会,如今能救他的,只剩下甘太师了!
二管家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一慌,然后,慢慢变成了满腔无奈。
他没有告诉邱肃明的是,不止陛下不再见甘太师了,在甘太师发现陛下不见自己之后,他就回府称病,不再见客了,二管家跟了邱肃明那么多年,能不知道去求甘太师救命吗?可问题是,甘太师不见他啊!
树倒猢狲散……二管家这辈子都没如此理解过这五个字。
需要的时候,邱肃明是三司使,是最亲近的女婿,而不需要的时候,他就是个罪人,是不能沾的腥臭之物。
二管家满心悲伤,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没有把这残忍的事实告诉邱肃明,至少,在活着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存着一线希望的。
怒意是一点点聚集的,暗示也是一点点增加的,从苏若存进宫开始,苏家的事情,就已经在天寿帝这里挂上了号,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有问题,但他不说,也没表现出过生气的模样,可在多种加持之下,在邱肃明已经不是他宠臣的情况下,他又有什么好替他遮掩的呢。
更何况,他觉得他也是受害者,他以前只知道这事有问题,可他不知道,那一百九十五万两,全是邱肃明一个人贪的啊。
在发现了真相之后,他不也立刻就下令,处死邱肃明了吗,还把他推出东华门外,那里是集市,所有百姓都能来,百姓们看见他把贪官惩处了,大概也就满意了。
天寿帝想的特别好,但从他想的这么多就能看出来,其实,他也心虚了。
百姓受残害,天寿帝是没什么感觉的,苏万钧被活活冤死,他就不能没心没肺的一笑而过了。
毕竟他认识苏万钧,而且,他还娶了苏万钧的女儿,这人离自己太近,他怕苏万钧的冤魂不放过自己。
因为这个,他都不想再去见苏若存了,可是,他不见苏若存,苏若存竟然主动找上了他。
而且进来之后,便跪在他的脚边,以最卑微的姿态,默默流泪,在他惊讶的弯下腰,把她扶起来之后,她立刻就紧紧贴在了天寿帝身上,抱着他,像是抱着自己的全世界一般。
她泣不成声的开口,说出来的,全是感谢:“多谢陛下为我父亲洗清冤屈,多谢陛下给若存一个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父亲没有愧对陛下的期望,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天寿帝:“……”
这一刻,他也无法不动容了。
苏万钧什么样,天寿帝已经基本想不起来了,可苏若存让他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那苏万钧,就是苏若存这样的性格,对他无比忠诚,无比信任,哪怕快死了,这份信任和忠诚都不会变质。
他们父女,就是这样的呀。
天寿帝很感动,而他一感动,就又下了个令,挖坟,把苏万钧从那小破坟里挖出来,送回老家,以郡公的礼仪厚葬。
然后再追封苏万钧为远西郡公,金紫光禄大夫,一品少保,等等等等。
当然,人都死了,追封也没什么用,他们家又没别的人,唯一一个女儿,如今还成了宫里的婕妤,就是赏赐什么,也全都赏赐回皇宫这边了。
这些,都是说出去好听的,在外人看来,一点用都没有,但苏若存听着,却是心跳一停。
死人是已经死了,可活人,还能享受到他的遗泽,郡公、金紫光禄大夫、少保的女儿,当四妃都绰绰有余,她却还是个婕妤,这不是有些不像话了吗?
果然,苏若存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天寿帝顿了一顿,怜悯又宠溺的看向她,对她说道:“爱妃这些年受苦了,以爱妃的家世,做婕妤,着实是委屈你了,这样,从今日起,便晋你为淑仪,爱妃意下如何?”
苏若存听了,先是呆了一瞬,然后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但她并没有继续哭,而是当场破涕为笑,天寿帝看着,也松了一口气,笑了好啊,笑了就不用朕哄了。
…………
邱肃明行刑这一日,孟昔昭正好搬家。
他的府邸建好了,翦大人还算有心,不仅给他搞好了硬装,还赠送了不少的软装,看着都能拎包入住了。
但搬家不是这么简单的,古代对这个非常讲究,要看日子,挑时辰,几乎和结婚差不多麻烦。
孟昔昭今日过来,就是看看情况,小厮们进进出出,他则把整个府邸绕了一圈。
孟昔昂陪他过来一起看,本来是抱着挑刺的念头,可看着看着,他又羡慕起来了,“这府邸着实不错,各处风水都是勘验过的,工部尚书有心了。”
孟昔昭不懂风水,他就觉得这地方够大,够让他折腾,满意的笑了一下,他对大哥说:“看吧,就说我的选择是对的,多有先见之明,要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在皇宫附近选地址,哪有这么大的地方给我啊。”
孟昔昂:“……”
就你一个人住,你要这么大的地方干什么,太子也不至于纡尊降贵,过来跟你一起窝在这小狗窝里。
看看四周,孟昔昂勉强改了一下称呼。
好吧,大狗窝。
摇摇头,孟昔昂问他:“你打算何时发请帖?亲戚让阿娘发就行了,同僚好友,这就要你自己拿主意了。”
孟昔昭摆手:“不要问我,我不管事的,问我的两个管事丫鬟,从今日起,她俩就是我的代行夫人了。”
孟昔昂闻言,愕然的看向一旁跟着他们的金珠和银柳,这俩人也不客气客气,直接大大方方一笑,还对他福了一礼。
随后,她们异口同声道:“大公子见笑。”
孟昔昂:“…………”
我不笑。
呵呵,我生性就不爱笑。

第110章 恶霸
当初詹慎游被抄家, 是孟旧玉带人去做的,数百官兵压阵,警惕的看着四周, 生怕有詹慎游的旧部冲过来,和他们杀成一片。
但因为那时候事发突然, 詹慎游的旧部都困在南诏边境, 根本就过不来,只有周遭的百姓麻木的看着这一幕, 心里痛恨,却又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有些话即使不张嘴, 也能散逸在这茫茫白日之下, 让每一个前来抄家的人,都感到如芒在背, 心孤意怯。
而这一次,抄邱肃明的家,境况就不一样了。
这回带头的人是谢原, 外加户部和刑部的两个郎中。
天寿帝没再把抄家的活计交给孟家人, 可不是体恤他们,而是那一日, 孟昔昭上蹿下跳, 对抄家一事迸出了极大的热情,搞得天寿帝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十分怀疑他是想借抄家之便,给自己创收。
因为这个,他不仅不让孟昔昭去, 也不让孟昔昂去,而如果按规矩来, 其实,这活交给孟昔昂最合适,毕竟他是御史,而且把邱肃明弹劾下马,也有他出的一份力。
至于谢原,他一直安静的待在中书省,几乎什么动静都没闹出来过,天寿帝对谢家人很不待见,可谢原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前段时间太子已经让他想起了这一点,而当上中书舍人以后,谢原又三不五时的在他面前晃荡一圈。
对于谢原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天寿帝其实不怎么喜欢,可见他的次数多了,天寿帝想忘记他都难,所以当闫顺英向他举荐抄家人选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把谢原想了起来。
抄家就是得罪人去的,除非是想中饱私囊,不然没人愿意抄家。天寿帝是这么想的,既然这事给谁都难办,那不如就给谢原。
反正谢家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了。
谢原接了圣旨,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内侍也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回去复命,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而当天下午,换了衣服又洗了个澡的谢原,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邱家了。
他跟当初的孟旧玉一样,带了好几百的官兵过来,但跟孟旧玉不同的是,孟旧玉带那么多官兵,是为了防止百姓作乱,谢原带那么多官兵,是为了快点把东西搬完。
这个下午,成了应天府往后几十年都津津乐道的谈资。
只见三司使的府邸大门敞开,内中哭喊不断,几个官员坐在前院,而一箱一箱又一箱的珍宝,如流水一般被搬出来,从正午时分,一直到太阳落山,都还没搬完。
金银过重,两个官兵承受不住压力,抬箱子的扁担骤然断裂,箱子掉在地上,摔开了盖子,无数的金铤滚落出来,一个金铤就是十两,周遭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黄金,直到这时,他们才对三司使家里多有钱,有了一个粗粗的概念。
从这一天起,不会再有人盯着孟夫人的嫁妆了,因为跟三司使的家财比起来,孟夫人的嫁妆,实在是不值一提。
也不知是谁突然带头大喊一声好,紧跟着,百姓们全都拍手称快起来。
户部和刑部的郎中听见了,还想出去喝止吵闹的百姓,谢原却拦住了他们,让他们继续盯着官兵的动作,不要被外面的声音影响。
谢原官大,而且理由十分正当,他俩对视一眼,不敢违抗,只好继续站在原地,然后,就听见外面的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
贪官倒台,按理说是不可以这样高兴的,毕竟贪官也是官,如果展现出对贪官的幸灾乐祸,作为民,照样要被惩戒一番。
但因为谢原对此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姓们的胆子都大了起来,等把这一阵的激动发泄出去,他们还互相打探,今日来抄家的官员是谁。
得知这人叫谢原,是原来那个谢皇后的侄子,是当今太子的表哥,大家纷纷点头,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顺便,还对太子的好感更高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子的表哥抄了六皇子姨夫的家,谁好谁坏,高下立判啊。
这一晚,有人哭到晕厥,也有人兴高采烈。
前者自然是邱肃明的家人,而后者,就是白白获得一大笔意外之财的天寿帝了。
孟昔昭说邱肃明的家财有十个大齐国库,他还是说保守了,这一番抄家下来,虽然东西还没全部搬走,但谢原已经粗略记录下了所有的财务,换算过来的话,大约是十三个大齐的国库。
还不是天寿帝所记得的,前些年那个国库税收,而是去年的,足足四千五百万两的国库收入。
天寿帝看着谢原送过来的单子,眼睛都发直。
本来,因为邱肃明即将被行刑,他还觉得心中有那么一些不得劲,现在好了,要不是没这个规矩,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剐了邱肃明的皮。
近六万万两白银啊!
而邱肃明当了七年的三司使,这七年里,他每年只送天寿帝三个礼物,一个是过年礼物,一个是生辰礼物,还有一个是他回应天府来以后,送的刷存在感礼物。
这些礼物有轻有重,最轻的十几万两,最重的三四百万两,全加一起,撑死了三千万两。
这还不包括里面有一些水分十分大的礼物,比如据说是请了几万个采珠人才采来的硕大珍珠、还有传闻是天竺高僧开光做法的佛牌……
邱肃明这贪官当的也是光明正大,他完全不掩饰自己有钱的事实,而且每次送礼,都会把礼物的价格夸大,一回两回天寿帝没发现,后来即使发现了,看在这些东西确实十分稀有的份上,且免费,他就不跟邱肃明计较了。
可现在,天寿帝把这些也想了起来。
…………
可恶,可恶啊!!!
亏他每一次送朕东西的时候,都说举了全家之力,为了给他送礼,连宅子都典卖了云云,原来,原来竟是把朕当猴耍了!
天寿帝气的脸红脖子粗,当场下令,邱肃明凌迟,而原本要全体流放的邱家人,改成十六岁以上男丁斩首,十六岁以上女眷没入官妓,其余人照旧,还是流放,但流放地从巴蜀,改成了幽州。
也就是离匈奴特别特别近的,幽州。
由于天寿帝之前说了,要把邱肃明拉到东华门外绞刑示众,提前好几天,官兵就敲锣打鼓告诉过老百姓了,这突然要改,感觉不太合适,刑部新尚书还问天寿帝,改成凌迟以后,行刑的地点是不是也要改。
天寿帝回答的特别痛快,为什么要改?当然不改!
继续拉到东华门外,让其他人都看看,偷朕的钱,还不孝敬给朕,会是什么下场!
…………
行刑这种事,都是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这样人死事消,才不会变成厉鬼回来作乱。
那个场景,孟昔昭没去看,他也不敢看,就算受刑的人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的邱肃明,他也没那个胆子,看着人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
但他没去,一些人可是去了。
金珠领着她带来应天府的那些村民,一大早上,就在集市口占了个好位置,不管老人还是小孩,全都不错眼珠的盯着前面的行刑台,等着那个人过来。
他们从未见过邱肃明,而邱肃明也从未见过他们,当邱肃明穿着囚服被押上台的那一刻,他惶惶的看向这群胆大包天、丝毫不怕血腥的百姓,一个不留神,就看到了和其他百姓完全不一样的这群人。
邱肃明很茫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给这些人带来了什么样的苦难。
孟昔昭从新宅邸出来的时候,行刑早就结束了,连行刑台都撤了,集市重新摆起来,大家也不忌讳这个,还兴冲冲的跟旁人分享今日的见闻。
庆福驾着马车,来到外城那个小客栈里,此时,客栈里的一干人等,都在等他。
除了他们,这世上就没几个人知道,扳倒邱肃明的真正功臣是谁了。
老秀才带着仅剩的村民们,朝他下跪,向他道谢,孟昔昭拦也拦不住,只等他们情绪平稳了一点之后,才问:“回去之后,你们也只能是从头再来了,朝廷不日便会发下抚恤金,作为……东窗事发的地点,你们能得到的银钱,会比别的地方多一些,但由于你们在深山里过了那么多年,原先的村庄,怕是早就败坏了,修缮起来,很是麻烦。”
孟昔昭斟酌着询问:“你们可愿意留在应天府?我手中有些庄子,和不少的良田,若你们愿意,我就把你们的户籍,挂在我的庄子当中,日后不管是种地,还是做点别的营生,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老秀才转过头,看看其余的村民,大家沉默了一阵,然后,老秀才把头转回来,对孟昔昭说道:“多谢大人好意,只是,叶落归根是农人本性,我们还是想回乡去。”
孟昔昭看着他们,终究是没有勉强。
叶落归根或许是其中一个理由,但孟昔昭看着他们局促的模样,心知,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不想与自己打交道。
邱肃明是官,自己也是官,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好官,可不管好人坏人,只要沾了官字,就代表着危险。
而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如今最不想沾染的,就是危险了。
这边的事一了,他们连一晚都不想继续待着,只想快点回去,把这消息告知留下的人,孟昔昭派了几个强壮的家丁,再让金珠送了他们一笔不菲的盘缠,官府是不可能这么大方的,即使那状纸是他们写的,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么多钱。
有了这些钱,修缮村庄、东山再起,应当都不是难事,而人丁的短缺、心中的创伤,那就要交给时间来处理了。
晚霞染红天边的时候,孟昔昭和金珠一起目送这一行人佝偻着背,穿着不符合他们长相的新衣,脸上带着好几年都没露出过、以至于现在看起来僵硬十足的笑容,转过身,坚定的迈开步子,向着家乡走去。
茶摊上炊烟袅袅,临近日暮,行人也不多了,孟昔昭和金珠一同驻足,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带着一样的失落表情,看向对方。
孟昔昭无精打采的唤道:“金珠。”
金珠叹气回应:“郎君。”
孟昔昭:“明日初一,我要去鸡鸣寺上香,府里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吧?”
金珠:“…………”
她面无表情的回答:“知道。”
孟昔昭:“还有新府的一应事务,也拜托给你啦?”
金珠还能怎么说,当然只能一脸麻木的应下。
曾经她都是从话本、还有八卦当中听说,谁家娘子去XX寺私会情郎,竟在佛祖下面,做出那等腌臜的事情,万万没想到,如今,她竟是亲眼看见了。
不止亲眼看见,还成了他们play当中的一环。
……作孽啊。
就算已经开始解毒,太子的初一十五礼佛习惯,依然是雷打不动。
而且因为这毒没解清,每到初一,太子还是会觉得身体不舒服,不过,已经没有之前发作的如此剧烈了。
要是问崔冶,其实崔冶自己也回答不上来,究竟是汤药和药浴起了作用,还是他现在日子过得太美,情绪相当好,所以体内余毒都猖狂不起来了。
孟昔昭和太子兵分两路,分别出发,然后再到后山去汇合。
而去后山之前,孟昔昭要先把自己去年撒的谎圆上。
即,给天寿帝的长明灯,续香火钱。
马上就要开府自己过日子了,就算孟昔昭现在手头十分宽裕,拿出这五百两银子的时候,他也是无比肉疼。
孟昔昭面无表情的把银子交给眼前的僧人,然后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而在他还没迈出腿的时候,一个小沙弥突然从后面走出来,看见孟昔昭,他一脸惊喜。
“施主,施主请留步!”
孟昔昭:“…………”
他如临大敌一般的看向这个小沙弥,该不会是见他出手阔绰,所以想让他当一次冤大头吧!
小沙弥不知道孟昔昭内心险恶,他快走两步来到孟昔昭面前,对他行了个僧人礼:“阿弥陀佛,许久未见到施主了,不知施主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孟昔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很期待孟昔昭遇上什么事。
孟昔昭:“……”
怎么说呢,也不算咒他,毕竟他是真的遇上了好多好多事。
默了默,孟昔昭回答道:“确如小师傅所言,在下前段时间十分忙碌,这才少来了几次。”
以后,他还会继续少来的。
等他家太子病好了,他们就再也不来了!
小沙弥脑袋圆圆,笑起来之后,更显可爱:“这样呀,难怪前几个月,我一直在等施主,却始终见不到施主前来,我还为施主念了几遍地藏经呢,希望能为施主消灾保平安。”
孟昔昭:“…………”
他一脸诡异的看着这个小沙弥。
完了完了,看来真是盯上他了,佛门重地,竟然也为了推销无所不用其极,连小孩都派出来搞业务了!
孟昔昭开口:“我还——”
后面这俩字都没说出口,小沙弥就拉着他往外面走,不让他耽误了其他香客进来供奉,来到外面,这个明显性格比其他和尚都活泼的小沙弥,便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道:“不知施主还记不记得,你上一次来时,对我说,木鱼千响,不如草药一包,诵经往生,不如援助孤童。”
孟昔昭回忆了一下,还真想起来了,他之前因为太心疼自己打水漂的银子,所以对着收钱的某人放了几句厥词。
哦,原来那时候收钱的是这个小沙弥。
孟昔昭沉默一瞬:“小师傅对我说这些,可是有什么问题?”
小沙弥快速摇头:“没有问题,我觉得施主说得特别好,念经是小善,救人才是大善。施主一席话,让莲池顿感大悟,如今莲池已经不收香火钱了,而是每日都捡柴,换取银钱,到山下施粥。莲池的师父说,施主有佛缘,所以莲池一直在这里等候施主。”
孟昔昭心想,捡柴能赚几个铜子,这小沙弥该不会捡一个月的柴,才能下去施两碗粥吧。
还有,等他干什么,别说他早就红尘糊脸了,哪怕单身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当和尚啊。
看在小沙弥态度不错的份上,孟昔昭婉拒了他的好意,说自己不打算入佛门,见他误会了,小沙弥还笑起来。
“我不是要渡施主呀,是我师父认为施主与我佛门有缘,所以想见见你。”
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孟昔昭也不觉尴尬,就是有点奇怪。
他眨眨眼,询问道:“敢问小师傅的师父,是哪位高僧?”
一说这个,小沙弥顿时骄傲的挺起胸膛:“我师父法号明远,是寺中威信最重的长老。”
孟昔昭:“…………”
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窜到孟昔昭的头顶,激的他差点生出一身白毛汗。
这明远,不就是给原主下批命的那个人么!去年他娘还非要把他带过来见他,幸亏当时因为遇上了太子,所以没见成,为了让他过来,孟夫人不惜扯谎,还是孟昔昂说漏嘴,他才知道怎么回事的。要是那天真见上面,谁知道这人又会说出什么来。
虽说孟昔昭依然是个无神论者,可穿书这种事都能发生,万一这个明远和尚,真有什么超能力……
溜了溜了,他可赌不起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孟昔昭呵呵一笑,霎时一改之前的耐心模样,直说自己家中还有事,一通客套,然后坚定转身,快速的离开了寺庙前院。
等出了寺庙大门,孟昔昭看看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抄小道,去了后山。
他敲响门扉,张硕恭来给他开门,见到他,还皱眉问:“孟大人怎么来得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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