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保护我方奸臣剧本—— by你的荣光

作者:你的荣光  录入:03-18

沉默片刻,孟昔昭突然抬眸,问询苏若存的意见:“娘娘,你和陛下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你认为,陛下有可能会给詹慎游、詹大将军翻案,并承认,他做错了吗?”
苏若存:“……”
她只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
詹慎游和苏万钧不一样,苏万钧是邱肃明一手遮掩的,天寿帝顶多能算个从犯,而詹慎游,他可是回了应天府之后,被天寿帝一句话定了生死,先骗他回京、然后又三天定罪、最后还泄私愤一样的用了凌迟之刑,百姓为什么对他这么怨恨,就是因为,这事辩无可辩,完完全全、就是他犯下的罪行。
给苏万钧翻案,只要打死邱肃明就可以了,皇帝不需要承认自己做错了,只要承认自己被蒙蔽了就行,而给詹慎游翻案,远远没那么简单。
他得当着众臣的面,承认这件事也有自己的错才行。
但,天寿帝,认错???
这几个字就像同极磁铁,是坚决不可能连在一起的。
孟昔昭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以前都想着迂回、荣誉战争、不想弄得太难看,所以他采取的是另一种办法。
就是把锅全扣尚西关那个背叛朋友的崽种身上,先把詹慎游的案翻过来,给詹家一个交代,等太子登基了,朝堂上也全是他们的人了,再轰轰烈烈的给詹慎游正名。
只是,计划多数时候都赶不上变化,曾经这种会让詹家人受一点委屈的想法,如今也让他唾弃了起来。
毕竟针不扎自己身上,自己就感觉不到疼,他把给詹慎游翻案当成一个任务,却忘了于他人而言,这是一生的枷锁,若他处理不当,明明是去除枷锁的过程,却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哪怕他等到几年之后,再提起这件事,恐怕那个时候,詹不休他们,也已经不再需要这个了。
默了默,孟昔昭轻轻叹一口气,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
苏若存看着他的动作,目光沉静。
孟昔昭晃了晃这个小瓷瓶,里面都是药粉,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这个,下到饭菜里,经高温灼烧,就会变得无色无味,不过,也经不起试毒,所以劳烦贤妃娘娘,看好时机,再送给咱们的陛下。”
苏若存缓缓伸出素手,接过那个瓷瓶,她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歪头看向孟昔昭:“我这是要变成太妃了吗?”
孟昔昭笑起来,“不,还没有那么快,当初我保证过,会让你登上皇后的位子,等那一日来了,你也只会变成太后,而不是太妃。”
苏若存:“那这是……”
孟昔昭:“唔,是个好东西,曾经这个,差一点就进了我的喉咙里,据给我的人所说,这东西效果极好,万无一失。”
见苏若存还想问到底是什么效果,孟昔昭又笑了一下:“待它起效,你便知道了,不如留一点悬念,就当是个乐子看好了。”
苏若存眨眨眼,从善如流的把药瓶收了起来,“好,若存拭目以待。”
孟昔昭望着她,有点想问她为什么要把六皇子赶出去,但想了想,还是没问,毕竟把六皇子赶出应天府,对他们没有坏处、只有好处,而且,他不想给苏若存一种,自己始终都在监视她的感觉,那就太变态了。
孟昔昭也喝茶,而这时,苏若存又问了他一句:“孟大人,你和归德将军詹不休,关系很好吗?”
孟昔昭:“还行吧……我欣赏他,他可能……也欣赏我,但要好二字,我不知道算不算,他是武将,我是半个的文臣,我们两个这辈子,不会有太多交集的。”
苏若存微笑:“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没有多少交集,孟大人为了他父亲的事,如此殚精竭虑,我想,哪怕詹将军的心是石头做的,此刻也早就捂热了。”
孟昔昭挠挠头:“是这样吗?那也好,他这人没什么朋友,若真把我当朋友了,我总归是不会害他的。”
苏若存勾了勾唇,然后垂眸下去。
她也没有朋友,虽然她和詹不休一样,都得到了孟昔昭的帮助,进而改变整个人生,可她总觉得,孟昔昭对她、与对詹不休,是不一样的。
倒不是说这会让她嫉妒,毕竟她本身也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她只是……只是感到有些茫然。
身如浮萍,无根亦无伴,如今人人都称她一句贤妃娘娘,可有谁知道,她今年才十九岁。
哦对……她不是十九,而是十六。
可不管是十九还是十六,在她报完此间的仇之后,她就没有可以做的事了,太后……一个十六、或者十七的太后,听上去,真是好枯燥啊。
但即使这么想着,她还是捏紧了袖子里的瓷瓶,往后的路如何走,她可以往后再想,而崔琂,这个间接害了她一生的昏君,还是早点上路比较好啊。

第133章 祭天
由于天寿帝意识到了太子崔冶对他的威胁性, 在祭天之前,他频繁的叫太子过去,让他跟自己一起听经, 其实就是把他扣在这,一边对他阴阳怪气, 一边监视他, 省得他和朝臣联系。
天寿帝不是没察觉到,太子已经隐隐的脱出了他的控制, 只是,他更发现, 他自己, 也隐隐脱出了他的控制。
身体不行了,周围的人他几乎都不怎么信任, 当他那坏了一半的脑袋开始作妖,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去试探、贬低身边的人,即使后来发现自己不该这么做, 感到了懊恼, 可下一次,他还是会这样。
卒中后遗症之一, 就是性情大变, 天寿帝这还算是轻微的,有人变得连自己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呢, 而天寿帝,顶多算是把本性暴露出来而已。
天寿帝现在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他像个焦躁的、失去了捕猎能力的野兽, 急需用某种行为,显示自己的地位, 以及确认、他还是那个把至高无上的皇权握在手心中的皇帝。
坚持亲自祭天,这只是其一,等他信心又膨胀起来,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做,底下人都还是会继续捧着他、迁就他,他就该提出更加荒谬的想法了。
比如,攻打大理。
没错……他还没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呢……
从外面请来的大师傅一个个敲着木鱼,整个华宁殿烟雾缭绕,到处都是熏香的味道,崔冶沉默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看一眼正闭目摇头晃脑、看起来非常沉浸其中的天寿帝。
崔冶陪他演戏很多天了,从腊月,一直到现在,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会演,可他不像孟昔昭,一提演戏就两眼放光,他真的一点都不愿意演……
强逼自己把心中泛起的一层层、代表着怒气的波澜给安抚回去,崔冶微微勾唇,用任何人都挑剔不出毛病的表情,看着这些秃头大师傅们。
鞭炮声响中,天寿十七年悄然而至。
全大齐、哦不,应该说凡是知道大齐的所有国家民众全加一起,都对这个年号十分的感慨。
真没想到,齐国的年号还有排到十七这个数字的一天。
他们由衷的赞叹,这个齐国皇帝,真是太能活啦!
大年初一,就是祭天的日子,这时候过的已经是春节了,不像曾经的殷历和周历,人家新年过的是冬节,等到春天来到,可以开始耕种了,皇帝还要带头再搞一次大型祭祀。
年节和春节合二为一,对皇帝也是比较省事的,一年里,他只要大规模的搞这一回就行了。
北方的这时候还是银装素裹,江上冰块一点化冻的意思都没有,而应天府这里,迎春花都快开了。
天寿帝上任十七年了,除了头一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重视祭祀。一早上,不用秦非芒叫他,他就已经自然醒了,然后郑重的穿上那身绣娘赶工出来的黑色龙袍,戴上那顶象征着天子地位的十二冕旒,由秦非芒搀扶着,走向殿外。
你说你还折腾什么,穿上这一套几十斤重的行头,自己走路都费劲了。
习惯了当皇帝以后,天寿帝其实不怎么戴冕旒,都是和文人一样,戴普通的冠和帽子,只有大日子,以及接待外宾的时候,他才会好好打扮。而生病之后,因为身体大不如前,他就更是没戴过这东西了。
如今这乍一戴上,他居然感到脑袋越来越沉重……
能不重吗,一个冕旒好几斤呢,上面都是真金白银,天子戴的,比皇子亲王戴的更重。
而且天寿帝受伤的地方,可是他的脑子啊,这回真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秦非芒看他这咬牙坚持的劲儿,有心想劝他回去,但天寿帝在这件事上十分敏感,谁劝他就看谁不顺眼,闫相公在家养了三天的伤,然后带伤回来主持朝政,天寿帝也就当天觉得有点亏心,对他和颜悦色了一些,后来是越看他越来气,也忘了曾经的亏心了,只觉得闫顺英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在皇宫里晃,是故意给他脸色看。
这些日子闫相公有多心酸……唉,不提也罢,连孟旧玉和司徒桓,都不怎么针对他了,实在是觉得他可怜。
有一类人,总是自信心过度膨胀,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哪哪都好,什么事情到他面前,他都敢揽,等到真需要他上了,他才会猛然清醒过来,发现他是真的不行。
这种智障,说的就是天寿帝。
摩拳擦掌了半个月,到此刻了,他才发现两位相公说的是对的,而他也没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顾虑,他真实的开始考虑,要不要就这么回去,把今年的祭祀取消得了。
没错,他都没想过把这活重新分配给别人,哪怕不给太子呢?给别的亲王也好啊,毕竟全天下的百姓,都指望着皇帝跟上天沟通,讨要新一年的风调雨顺呢。
或许在现代人眼中,这是彻头彻尾的愚昧,可时代本身就是有局限性的,这里的老百姓,是当真认为皇帝受命于天,他的一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而他们卑微的在自己家门口等着,所求的,不过就是个心安。
连这个,天寿帝都没放在心上,所谓的祭祀,在他眼中,也就是他大出风头的日子,既然他不愿意,那这风头,不出就不出了。
外面,文武百官都等着呢,日头渐渐显露出来,孟昔昭抬起头,他如今也适应古代的时辰制了,虽然还达不到看一眼就知道精准时间的地步,可他也能估算出个差不多的时辰来。
……又搞什么幺蛾子啊。
孟昔昭有点担心天寿帝不出来了,可他地位低,不能进去劝,他忍不住的伸脖子看前面,恰好,就跟司徒相公对上了眼。
他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司徒相公为什么要看自己,他俩好像没什么来往吧。
哪怕他大哥,也只是经常在姜御史那里走动,完全没有和司徒相公直接接触过。
而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司徒相公又神色如常的把头转了回去,跟身边的闫相公说了两句话。
闫相公脸上浮现出抗拒的神色,不过觉得老匹夫说的有点道理,所以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立刻转头,又找了另一个人,平摊压力。
甘太师没了以后,天寿帝没有另立太师,第一排的位置空出来一个,但顶上去的人不是孟旧玉,而是耿文锦。
孟旧玉如今还是站在第二排,不过可喜可贺,他站在第二排的龙头位置了。
闫顺英跟他也说了两句话,孟旧玉倒是没有闫顺英这么抗拒,想想是应该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然后,这仨内政一把手,就并排着进去看情况了,至于一旁的尚西关和耿文锦,他们根本没思考过要不要带这俩人。
是人都有私心,哪怕清正如司徒相公,也会下意识的偏向文官,不会什么都想着带武官玩。
况且这俩人也没心思分析局势了,邱肃明和甘太师的死,让他俩下意识的就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有一只大手在默默的清算着什么,仿佛那所谓的报应,真的在逐步应验。
要不是知道詹不休在应天府挺安静的,也没那个本事操控一切,他们都要怀疑这是詹不休干的了。
平时斗得像乌眼鸡的两个人,在甘太师死后再也没起过冲突。
皇帝迟迟不出现,百官们也有点浮躁,大家交头接耳,孟昔昭不在其中,而是依旧盯着前面。
太子也在里面,不跟大家等在一起,又过了一段时间,里面终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祭祀之前,皇帝要走到大臣前方,说两句鼓舞的话,然后再上皇帝车驾,前往宫外祭坛,大臣们就别想坐车了,只能走着去。
而被三位大佬劝出来的天寿帝,满脸都是不情愿,太子落后于他们,安静的跟着。
离着老远,孟昔昭连太子的脸都看不清,却在那个人影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就知道,他正在看自己的方向。
孟昔昭对着那个人影笑了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
然后,他就把目光投向了天寿帝。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天寿帝成功去祭天的。
皇帝病了,那就该好好的在宫里养着,而不是没事就想着出去刷存在感,愚忠的人到处都是,他可不想看见这些人原本低落的情绪又死灰复燃,开始打消心中的念头,继续向天寿帝效忠。
孟昔昭盯着他的步伐,发现他走路特慢,他还有点担心会不会不成功,不过,他走路也特抖,说不定还能加一把火候。
心里默数着数,终于,天寿帝率先走到了那块砖石上。
砖石上涂了油,这个时代,油脂的分类不多,动物油天气稍微一冷,就凝结变白,植物油虽然好一点,可在大年初一这一日,气温不高的早上,照样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而此刻,谁也没发现这上面涂了油,连寻常油会泛起的油光,这块砖石上,都没显露出多少来。
因此,根本没人发现,这块砖石,可能会要了天寿帝老命。
除了砖石之外,孟昔昭还让太子去买通宫中的绣娘,把天寿帝要的新鞋,给稍微的改一改。
如今贵人穿的鞋,都是丝履,鞋底是丝绸,众所周知,丝绸很滑,可为了防滑,贵人们会用别的办法,比如,多纳几层,增加摩擦力,或者,将丝绸拆成布条,再重新缝起,也可以增加摩擦力。
而孟昔昭要求的是,平时怎么缝,现在还怎么缝,只要把鞋底上的纹路,给统一成一个方向就行……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摔死天寿帝,孟昔昭还真不是很在乎,他要是真的一跤摔死了,也挺好的,搞笑的皇帝,就该有这么一个搞笑的死法……要是没死,也不赖,反正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天寿帝满腹怨气的走到了那块砖石上,突然,他感到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后一仰,他猛地睁大双眼,就这样极其惊慌的下半身往前出溜,而上半身却来了个高难度的下腰。
封建时代,皇族对自己的尊崇地位有严格的展现方式,其中一条就是,只要走路的时候,永远都不能有别人走到他前面……
要不是有这么一条规矩,这办法,还真不好实施。
孟昔昭看着天寿帝这抓拍表情包一般的动作,实在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幸亏周围没人看他,而且他很快就把这声音给压制回去了。
当场,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而在众人当中,太子是冲过去最快的人。
天寿帝脆弱的脑袋又受到了重击,当场昏死过去,太子火速把他扶起来,然后十分不经意的坐在那块砖石上,靠着不停悲怆的呼唤父皇,顺便搞出各种情难自禁的小动作,比如轻晃他、还有坐立不安,就这么,把那砖石上的剩余油脂全蹭自己衣服上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大年初一,竟然出了这种事,大家都十分的震惊,有人甚至开始嘀咕,这是不是天兆啊。
而在殿前司疯狂的去请太医时,太子站起身,要亲自送天寿帝回华宁殿,众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但眼下,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除了一个人。
低调了几个月的孟昔昭,这回终于不低调了,他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站在圈外焦急的喊了一句:“殿下,祭天之礼,不可取消啊!”
谁说取消了?
没人说嘛,先去给天寿帝看病,等得知这是什么情况了,下午再祭天,也来得及。毕竟这已经是天寿帝第三次晕死过去了,谁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万一挺不过去,大家下午也不用去祭坛了,直接换白麻布,准备进宫哭灵吧。
正常情况下,大家应该想到的是这个,但这不是突发情况吗,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突然有人大声且坚定的提出一个想法,那么,按照从众心理,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顺着去思考。
只是思考,还没算答应,可这段思考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这个想法,变成落定的现实了。
太子显然也惊到了,他开始露出犹豫的脸色,其实这时,聪明人就能发现,他根本不是他表现的那样关心天寿帝,可谁在乎呢,祭天确实是个大事,而那些准备投诚、或者已经投诚太子的人,瞬间就发现,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
于是,他们纷纷应声,都劝太子接下这祭天的差事。
至于天寿帝……嗯,等他醒来估计会非常生气,可是拜托,他都晕死第三次了耶,哪怕他醒的过来,也不成气候了。
新朝代的新朝臣,就是这么现实。
当然会有人觉得,太子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难看,然而人和人的想法本身就不一样,如果一味的强求让所有人都满意,那个人肯定是有什么大病。
于是,在朝臣们三请四请,甚至有人开始夸张的哭劝时,太子终于是答应了,但他还没忘记天寿帝,表示要看着太医来过,再行祭祀的事宜。
其他朝臣被请去待漏院坐着,有点地位的,则跟着一起回去,一品二品进去等,三品以下外面站。
三品的孟昔昭:“……”
尚西关在里面,但他眼睛往外看,老是看着詹不休,发现詹不休离开武将的行列,走到孟昔昭身边跟他对话,他依然不能适应这个画面。
詹慎游的儿子,和孟旧玉的儿子关系好,这跟黄鼠狼和鸡成为朋友有什么区别。
他甚至会意yin,孟昔昭这个从根上就不正的纨绔子弟,有一日,也会狠狠的背叛詹不休,要了他、乃至他们全家的命。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这俩人都快好到穿一条裤子了。
詹不休问:“是你?”
他没把话说全,孟昔昭也听得懂,而他对詹不休笑了一下,就算是回答。
詹不休看看他,把目光挪到华宁殿的殿门处,他皱着眉道:“你胆子真大。”
孟昔昭耸肩:“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了。”
詹不休想问他会不会有什么疏漏,可周围全是人,他顾忌着,就没再问出口,而里面,御医们初一就上班,集体会诊了一下,表示陛下不是卒中发作,所以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他是大病初愈的人,摔这一下,也挺不好受的。
太子提炼了一句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就做出松一口气的模样,谢过几位御医,过去通知几位大臣,他说完了,看着他们也纷纷安心,然后不走,就这样微笑的看着他们。
这几人面面相觑。
还是孟旧玉率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连忙上前一步:“既然陛下无事,那就请太子移驾,前去祭天!”
太子这才矜持的点点头,“既然是众臣相请,孤也不好推辞,接下来,就拜托诸位,时刻规正孤的言行,以免触怒上天。”
说完,他对这群大臣微微作揖,既不辱没了他太子的身份,还做足了他谦卑的品性。
这群人默默看着他。
虽说……太子糊弄不了任何人,他们已经知道他的本性不是那样简单了,可看着他做出这样的姿态来,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很舒适。
最起码比在天寿帝面前,舒适多了。
这么一想,太子要是做了皇帝,短时间内也不会变的太快,以他的性格,怎么着,也能保持几年的明君状态吧……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要是能在一个明君手底下退休,那自己的身后名,也能跟着暴涨好几倍吧。
噫,突然有种不想让天寿帝再醒来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第134章 反贼
祭天如常举行, 文武百官从刚才的意外当中冷静下来了,就开始觉得这场景有点不对劲,但太子带领着大家, 已经往外走了,而真正说得上话的那几位, 又没发表什么意见, 他们这些小虾米,更不敢说什么了。
毕竟后期上札子, 和现在当场阻止太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如果他们敢选择后者, 那就是让自己彻底站在太子的对立面。
谁会这么傻啊。
祭天是有百姓围观的,这也不知道是哪任皇帝留下来的规矩, 侍卫亲军把整个祭坛密密麻麻的围起来,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百姓们就站在这群侍卫的包围圈外, 伸着脖子看今年的祭天事宜。
看到今年的主持人换了, 从那张他们都已经看腻的脸,换成了一个年轻俊美、同样戴着冕旒的郎君, 百姓们瞪大双眼, 瞬间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谁呀?好俊俏!”
“呆瓜,当然是太子殿下, 你没看到他穿的是太子服吗?”
“我怎么知道太子服是什么样子,哎呀,之前就听说陛下病了, 太子代为祭天,那往后……”
“嘘嘘嘘, 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
孟昔昭回头看看这俩挤在最前排的老百姓,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又把脑袋转了回来。
眯着眼睛,他看向站在祭台上方的崔冶,心里想着。
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没错,他家太子就是俊俏!
…………
等天寿帝醒过来的时候,别说祭天,祭祖都已经结束了,大年初一就剩下一个尾巴了。
得知了早上的来龙去脉以后,天寿帝简直是出离愤怒,好好的,怎么他会摔那一下,别人或许觉得他是腿脚不稳才导致的摔跤,可作为当事人,他很清楚,那块地砖一定是有问题!
咳……其实他也不能确定,但他太生气了,所以一口咬定是地砖的错,当场就叫来闻士集,让他去查这个事,秦非芒在一旁低着头,他悄悄看了一眼挂在旁边的帝王冕服。
冕服之下放着一双丝履,这双丝履干干净净,几乎一点灰尘都没沾染过,这也正常,大过年的,宫人恨不得把飞进来的麻雀都清洗几遍,这套本就是全新的服装,被天寿帝穿了最多一刻钟,自然看起来还是崭新崭新的。
但只有秦非芒知道,这不是宫人把道路打扫的很干净的原因,而是,这双丝履,的的确确还没下过地……
秦非芒心里有点慌,闻士集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人二十来岁就当了都指挥使,除了他特别忠心以外,还有就是,他特别能办事,天寿帝交代他的,他就没有完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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